很多人不大相信,难道联合国的官员还生活艰苦?其实,他们在工作中遇到的各种困难还真不少。
人们都知道有一段时间,乌克兰与俄罗斯的关系不是很好,发展到后来纠纷不断。其中之一就是2010年1月,俄罗斯指责乌克兰没有足额支付天然气费用,于是掌握着能源阀门的俄罗斯方面就把输气管道的气阀扭小了几圈。此时,正值深冬时节,这下不但苦了乌克兰的百姓,也让前往核查的罗华政饱尝了那种饥寒的无奈和痛苦。
此前,罗华政早在2007年曾到乌克兰去核查过一个化工厂。当时正值金秋时节,虽然树叶已经枯落,看不到色彩斑斓的美景,但天空湛蓝,找不到一丝云彩。工作之余,他和同事们在西落的夕阳下,广袤的森林里,奔腾的河流边,浩瀚的星空下,尽情地拥抱这难得的风景。
那个时候,乌克兰与俄罗斯关系还处在蜜月期,天然气费用很低,他们所到之处,房间的暖气时常让人发热。而这次前往却让他和同事吃到了苦头。这次的核查地点也是发生战乱的地方——顿涅茨克,正处缺乏暖气的地方。此时时值1月,这里的气温都在零下30多摄氏度,到处都是皑皑白雪,天空中时常刮来刺骨的寒风。室内通常只有3~5摄氏度的温度。一时间,取暖成了最大的民生问题,餐馆饭店同样如此。
那些日子,老百姓和宾馆员工都只能靠劈柴生火做饭。好在那地方地广人稀,森林茂密,寻找柴火不是十分困难。
住在宾馆里的罗华政及同事也只能硬扛着,他们多么希望能洗上一次热水澡,可每次扭开水阀,水管早已被冰块堵上了,总是不见一滴温水流出,洗脸也只能是凑合。虽然他们在此只工作了5天,但罗华政的双脚袜套口子上端处有近二指宽一圈被冻伤,好似印第安人在脚上套了黑色的铁环。幸运的是其家属曾女士以前在医院工作,出国时备有防冻药品,但也是擦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开始好转。直到现在,他被冻伤的部位还时常发痒。
在人们心目中,联合国官员到哪里都是宾至如归,热情接待。事实上,他们真正的生活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光鲜。
有一次,罗华政到俄罗斯执行核查任务,飞抵莫斯科后,还要坐10多个小时的火车,下了火车,原以为一定有车辆乘坐,可是遇到河面结冰,俄罗斯方面担心破冰,所以他们只有在零下30多摄氏度的冰雪中步行到达。
就拿大家普遍关注的伙食来说吧,禁止化学武器组织给外出核查人员每人每天的标准是100美元。这100美元是如何分配的呢?就是按20、20、30、30这样分成4份,其中有20美元是零花钱,另外则分别是早、中、晚餐的费用。
在有的国家,则是将20元零花费用发给他们后,接待方负责一日三餐的食宿。如在美国,接待方将核查人员安排在有锅碗瓢盆的公寓房间居住,然后将每天100美元钱全部支付给他们,由他们自己到市场或者超市去购置。这样,他们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但是必须要亲自动手。而大多国家则是接待方安排吃饭,这样,出发前就会将核查人员的饮食习惯告诉被核查国家,特别是指明饮食禁忌,如是否喜欢素食,是否不吃猪肉,或者不吃牛肉等,若有的核查人员因体质过敏原因,还要特别注明不能食用某种食品。
机构虽然这么重视,生活费用也是由会员国出的,不知是次数多了的原因,还是怎么回事,有个别国家还是比较怠慢的。
有的事情说起来都让人不相信,还会让人大跌眼镜。罗华政他们好几次到某国(这个国家还是在国际上有较强影响力的国家)进行化武核查,对方除了发给他们每天20美元的零花钱外,一日三餐的80美元被克扣了大半。有时给他们提供的饭菜差得无法形容,罗说那质量简直和猪食差不多,全天最多价值10~20美元。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有时将就一下,有时也就罢餐绝食,以示抗议。当然抗议一下,伙食状况就会好一些。
现代人的享受除了追求物质生活外,精神需求也是人之常情。世界如此之大,值得观赏的美丽风光肯定不少。但作为联合国官员的他们,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当然,若想去被核查国的某个地方旅行,所在国最多是提供交通车辆,门票食宿则是自掏腰包。而前提则是随行人员要与带队领导取得一致意见后,再由带队领导与所在国带队人员接洽,谈好后才可以成行。如今,他们提出这些要求的情况也越来越少了,原因是有一年核查队员出去滑雪,发生骨折,不能工作,给所在国、带队领导都带来很大的压力。自从滑雪事故出现之后,运动性的项目被完全禁止,而观光性的没有完全禁止。他们还规定了核查人员即使拥有驾照也不能租车驾游,即使在自己的国土上。因为出现过核查人员回到自己国家核查,租车驾驶探亲访友发生交通事故的事儿。
作为联合国的官员,只要在没有离开被核查国的国土前,所有的安全都是接待国负责,尽管是出去游览,还得有适当的安全保卫。尽管他们是联合国官员,走的是绿色通道,但他们同样要主动出钱购票。罗说,他们这样做,不但是为了工作的公正,更是对自身的保护。罗华政由衷地感慨:“一旦你加入这个组织就不是自由人了。”
在禁止化学武器组织工作的每位核查员,看似光鲜的工作,显赫的身份,但他们也是普通人,也有那本家家难念的“经”。
前面谈到的张国华,2013年11月,回国后不久,又被推荐为防化专家参与禁化武组织对叙利亚化学武器的核查任务,由于任务的特殊性和危险性,他始终没有和自己的父母讲明情况。尽管从国内出发前接受了中央电视台的采访,但他仍告诫家人不要告诉年迈的父母和岳母。就在其父亲由于癌症入院需要手术时,他也无法回国照顾,感到非常遗憾。甚至有一天早上,张队长突然接到了父亲从国内打来的电话,问他在干什么。张队长只好说在东北吉林出差,根本不敢提及在国外。张队长说,接受赴叙利亚执行任务是他一生中第一次面临生与死的考验,离家前甚至还拍了录像,祝福家人,真有那种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觉。
为防不测,2010年在去伊拉克核查前,联合国化武组织还专门安排张国华在约旦某军事基地参加联合国安全培训。在此期间,为了逼真地展示他们落入恐怖分子手中的情景,他曾被当作“人质”捆绑,头戴黑色头套,被按在地上,耳边枪声、骂声不断,尽管是训练,但当时的情景至今让人难以忘怀。这种训练还不止一次,2013年在赴叙利亚前,张国华在德国美军训练基地训练时,第二次被作为叙利亚IS“人质”培训,第一次被枪口顶在脑后,面对摄像机向家人“告别”。尽管是演习,但作为明天就要上“战场”的人,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自受命此任务后,张国华始终告诫自己两点,一旦到了叙利亚前线,一是作好最坏的打算,有可能伤亡或被当作人质;二是“决”不能死。为此,他作好了充分的心理和物质准备,并在演习训练中投入超出常规的努力,用实战的标准要求自己。培训中,一位曾在伊拉克参过战争的瑞典同事(瑞典陆军少校),给了他一副快速止血绷带,张队长始终带在身边,尽管禁止化学武器组织每个小组都配备了紧急救护包,但他个人还是给自己准备了自救的止血带,一旦同事同时遭袭,可以迅速自救争取时间。后来尽管两次被紧急召回到海牙总部,由于政治、安全等因素,他最终没有踏上叙利亚的国土。但这些经历,无论是出发前接受中央台采访,安排家事,赴德培训,充当“人质”,受领任务、出发前准备,等等,一系列事宜都是终生难忘的。
由于禁止化学武器组织工作的特殊性,罗教授及其同事的每次外出核查和监督销毁化学武器,都让后方“随任”们提心吊胆。
特别是近年来一些国家的恐怖活动越加猖獗,每当罗教授外出,当得知他完成任务要返回时,妻子曾女士和儿女总是不断地网上搜索所在国和地区的人文环境、地理气候,更加重视社会安定及有无恐怖活动。特别是罗华政经过巴黎遭袭那一次,女儿因完成了学业提前回国,她已得知老爸完成了核查任务要路过巴黎回到海牙的情况。成天饭不吃,茶不喝,夜深了还在盯着电脑,关注着巴黎事件的进展,使得外公外婆十分纳闷,但不管如何催问,外孙女只一个“烦”!使老两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人们都说乘座飞机的安全系数是最高的,那是针对不经常坐飞机者而言。可经常乘坐飞机的人,时间久了,也会有不爽的时候。有一次到印度核查,罗教授乘坐的飞机进入雷雨区。他亲眼看见机舱外一团火光闪过之后,整个飞机机舱没电了,机舱内一片漆黑,数百人的大飞机,没有一点儿声响,只有人们恐惧的呼吸声,以及那蓝色眼睛发出的无奈而又惊恐的目光。这个黑暗虽然只有几分钟,但这次飞行让他们在雷区上空盘旋了两个小时。在整个长途飞行的几个小时内,机上的每一个人都显得那么无助,有的双手合十,有的在写遗书之类的纸条……飞机安全着陆后,那种如释重负和获得新生的欢呼声、哭泣声突然爆发,好像要把机顶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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