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是生命的支撑-山般厚重 云般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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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云山是一位还未谋面的文学朋友,是一位写散文的朋友。他的散文,我基本全读过了。我的印象是,他是一位严肃的作家,也是一位有才情的作家。

    他的散文的内容,都是从生活中选择具有积极意义的题材。没有胡编乱造,没有自我呻吟,没有故弄玄虚,没有小题大做,有的都是自己生活中的经历和思考。当下的散文创作,已然是万紫千红之势,好的作品自然多多。但也有一些是故作媚态的、无病呻吟的那种,只听得娇喘细细的内心独白,说的是自家心里的那一点杯水微澜,所谓的“小女人散文”,让人肉麻与不屑。也还有的是云天雾地,不着边际,一开口便是满腹经纶,仿佛胸有安邦治国之策,发散些最高当局不曾慧眼识珠的牢骚,也让人难以认同。云山的散文,写的是自己对生活现象思考的“馨香一缕”,写的是自家家人亲情的“丹桂一萼”,写的是自己家乡沃土之情的“桑梓一叶”,写的是自己生活经历的“心路一翼”……自身经历,情动于中,笔底流淌的是真情实感,读者自然会产生共鸣,自然会在不同程度上得到启悟,得到艺术的欣赏。读者读散文无非是为了这一点启悟和欣赏。你光顾自己无病呻吟和大抒豪情,读者自然没工夫和情绪陪你浪费感情。散文是我国传统文化的主要文体,文学史上留下来的优秀篇什如恒河沙数。当代文学近年来散文呈现出繁荣之势,自是文艺繁荣的表现。散文作品多了,写散文的作家多了,当然是文学幸事,也是读者幸事。广大读者有幸也有理由要求读到给人思想启迪和艺术享受的散文作品,希望读到某一篇散文时能够憬然一悟或者会心一笑。这首先要求散文作家笔下的内容是健康的,是具有普遍性的,是能够给人一些教益的。云山的散文,都是从生活出发,从自己的真情出发,写自己的真实感受,写自己的独到见解。家人的聚散,工作的得失,故地一游,海天一览,都会有感而发。思索是深邃而不怪僻,抒情是真实而不做作,可以说是厚重的。这样的散文,读者自是会欢迎的,是愿意读一读的。

    云山的艺术表现功力,也是让人称许的。任何一种文学体裁,都是要有一定的艺术功力的。文学既然是一门艺术,就必须具有艺术特质,就必须具有艺术表现。一位作家,包括散文作家,艺术自觉与艺术表现能力都是不可或缺的。生活中不是什么内容都可以写成散文的,至少生活中的内容不是怎么写都可以称作散文的。散文是一种艺术文体,就要有它的艺术要求。我们可以看到现在报刊上经常发表一些称作散文的东西,实际上是不称职的,是达不到散文的艺术要求的。你在生活中遇到什么事,就那样平平常常写下来,那是具有一般文字能力的人都能做到的。但那不是文学,不是散文。一种艺术门类自有它的艺术标准,也有它的艺术手段。文无定法,散文又是更自由的文体,但你必须具有散文的基本特质,就是它的思想性与艺术性。你只是把一件事泛泛地记下来,没有深入思考,没有感情投入,你没有告诉读者什么独特心得,这就不算作散文,只是你的日记,你就没有必要把它发表出来。同样,你只是把一件事平平地记下来,没有一点艺术表现,没有一点艺术手段,你没有让读者感受到艺术的感染,这也不算作散文,也只是你的日记,它也没有达到发表的水平。报刊上缺少好稿子,把它发表了,读者只能是看不下去,或者马马虎虎溜了一遍,不会留下什么印象。应该说,云山的散文,是有一定的艺术表现力的,是会让读者得到一些艺术欣赏的。首先他的语言是文学的语言。美术家靠线条色彩,戏剧家靠唱腔身段,作家就只有靠语言。你的语言艺术不艺术,就是你的作品艺术不艺术。云山的语言,是准确而达意的,是具有美感的,是可以让人欣赏的。其次是他的艺术表现。他的散文,总体上说,它有描写,有形容,有象征,有文采。它讲究神思飞扬,也讲究文字铺排。它讲究叙述的简练,也讲究描写的斑斓。它讲究开门见山,也讲究琵琶遮面。它讲究快捷,也讲究蓄势……总之,是有着艺术手段的,是有着飘逸的艺术特点的,是可以让人得到一些艺术欣赏的。

    要说不足,还是在这两个方面:一是内容上厚重得还不够。写人生,写感情,写读书,写文化,都是厚重的内容,但缺乏那种给人强烈震撼的,具有情感冲击的东西。云山写作是勤奋的,生活中的内容云山都善于拿来写成散文,但云山不善于发现生活中的重大题材。那种能够给人强烈震撼的题材可遇而不可求,但不会没有,你只是没有“发现”而已。这样,一篇看不出,结成集子,就像琼瑶的小说一样了:看一篇,不错;再看一篇,还那样;结集成一本,篇篇都是那样了,这就不能称作是真正的厚重了。二是艺术味儿还不足。在文学诸多体裁中,散文是要更讲究艺术的。论讲故事它不如小说,论说道理它不如评论,论抒情呢,它还不如诗歌。那它是靠什么呢?靠夹叙夹议,靠形神兼备,靠论事抒情,靠形散神不散,靠笔法自由,靠灵活多样。一样是叙事,你得有更巧的叙述角度;一样的抒情,你得有更好的抒发方式。它的叙事,叙述得更真;它的抒情,抒发得更美。它的行文,不仅要清楚流利,而且要艺术;它的论说,不仅要准确简练,而且也要艺术。云山的散文,语言和表现方法都不错,但还是缺少那种给人强烈艺术感染的篇什。给人强烈艺术感染的艺术效果,要求是很高的,是难以达到的,但不能说就不能达到,你只是缺少自觉的追求和努力而已。同样,看一篇,是这样的写法;再看一篇,还是这样的写法;看你一本集子,都是这样的写法。这就是笔力不足的问题了。要是在题材的选择上再严格些,在艺术的表现上再要求更高些,哪怕这本集子里有那么三、五篇内容上可以给人强烈震撼、艺术上可以给人强烈感染的,这本集子的质量就会更高了,集子的作者就是更成熟的作家了。

    云山已是成熟的作家了,我们有理由提出更高的要求。

    不知云山方家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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