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走进新生活

    成洁家人的愿望果然没落空。当他们风尘仆仆来到江西高级职业技术学校，看到于果为他们安排好的房间里，电扇、彩电和生活学习用具应有尽有时，他们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特别是成洁，看到屋里为她特制的两张课桌，就像四川父亲做的一模一样；而且，于果校长的心还忒细，连镜子、衣架都给他们准备好了，成洁看到这一切，眼泪“哗”地一下流了下来，她感到她不是来到学校，而是到了家。

    于果深情对成洁道：“现在，你的大学梦圆了，让我们来圆你的成材梦吧！”

    成洁感动的泪花闪闪，她用脚书写心声道：“谢谢高职给了我一片蓝天！”

    成洁在这片“蓝天”下、在这个“家”里，的确是受到于果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他不但免收成洁的学杂费，每月还给她300元的特殊奖学金。为了使成洁的生活得到妥善的照顾，他特地把将成母留在学校里做临时工，每月发300元的工资，主要是照顾成洁的饮食起居。

    为了让成洁学习和生活有伴，学校里组织了“成洁学习与生活指导小组”外，（小组成员是于果校长，高昌明、万钟文副校长和英语系副主任罗家琅。）于果还专门派了女同学林琳与她同桌，并住在她的隔壁，以便随时照应。

    这是真正的宾至如归，这是一种崭新生活的发轫，这是一轮新太阳的升起。

    成洁过生日了，于果不仅给她送去精美的生日蛋糕，还把成洁和她的母亲请到自己家里来，他亲自下厨掌勺，他的妻子喻小梅，还特地拜学四川厨师，学做麻辣豆腐给她母女品尝。成洁及其家人感受校长夫妻一片浓浓的亲情，忘却了在异地它乡的孤单寂寞。

    第一年在江西过春节时，《赣江大众报》的记者唐席平曾专门去看望了她，并如实记下了当时的所见所闻：

    “放寒假怎么没回家？”我开门见山问。

    “离家太远，再说春节乘车也难，所以就不回家过年了。其实这里挺好的。入学后，学校特殊照顾我，允许我母亲到学校照料我，并安排她在食堂当职工，每月有固定可观的收入，正好解决生活所需。我和母亲到江西什么也没带。瞧！现在这里不仅有个小家了，而且是个名副其实的家。家里什么都有，还很现代化呢。这都是学校无偿提供的。我很幸运，更非常知足了……”

    说到这，成洁心情有点激动起来。这时，我趁机仔细审视成洁的这个小家来：这是一间十二、三平方米的房子。房里面摆放一张高低床。成洁睡下铺，母亲睡上铺。上下铺床面上各放着两床被子，由此看来，成洁母女俩不会冷。紧靠床边是节节高柜子，共四节，比高低床还约高一点。除此以外，房里还摆放着床头柜、桌子、椅子等。

    说现代化那也一点不夸张。瞧，彩电、电脑、多功能录放机、电暖器、煤气等现代用具一应俱全。成洁介绍说，彩电是学校送给她和母亲用的，电脑是学校专为她备用学微机用的，录放机嘛，是供她学英语、听音乐用的。成洁还介绍说，她的第一个大学寒假生活非常充实，一来学校考虑很周到，专门安排老师辅导她学英语啊、微机和音乐。二来老师和同学们都非常关心她。放寒假这几天来，天天有老师同学来校看望她。许多市外的同学还不断打来电话问候她。九江市有位同学放假后，几乎每天都挂来长途电话向她问寒问暖，成洁好感动。腊月二十四，南昌的风俗习惯是过小年。成洁怎么也没料到，傍晚时，许多学校旁边的居民不约而同地来校邀请成洁和母亲到他们家过年，弄得成洁母女俩不知如何是好。

    过除夕嘛，成洁与母亲更不会孤单，因为于果校长早已跟成洁说定了，大年三十到他家过……以上这些使成洁深深感受到来江西求学，不是进了学校而是进了温馨的家……

    不仅仅是在生活上，同样，在思想学习上，于果对成洁也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除学校专门为她组成了“成洁学习和生活指导小组”外，教《英语精读》的余富斌副教授，几乎是倾其所有，将历年来积累的教学经验和治学心得，深入浅出地悉心传授给成洁。

    而教《英语听力》的谢运才副教授，充分利用先进的语言设备，循循善诱地努力提高成洁的听力水平。教《英语口语》的周洁副教授，是位曾在国外深造的访问学者。她以女性特有的温柔与细心，生动活泼地启发成洁，使成洁感到口语学起来不枯燥，而且十分的有趣。

    而作为成洁导师的罗家琅教授，他既是成洁的师长，又是成洁的忘年交。他不仅对成洁进行知识的传授和技能的培养，还特别注重崇尚精神力量的熏陶。他常就对人生的看法和做人的道理与成洁进行交谈。诸如“无私就能无畏”的哲理对成洁影响颇深。他认为：成洁有不同于普通人的地方，也有跟普通人完全一致的地方。她不同于常人之处在于：她在极不平常的条件下能完成平常人都不容易做的事情。

    所以，他一再告诫成洁：你作为社会大家庭中的一员，在依靠群体力量战胜个人的不幸以后，不能停留在“感恩图报”的层次上，而要有社会责任感的觉悟，要有推动历史前进的使命感。

    罗家琅特别能理解成洁，他说：“成洁也有自身的苦恼，因为她毕竟是个天真浪漫的女孩，她还不是很成熟。她有很多梦，有些梦可以做的到，有些梦完全不可能，这样理想与现实的反差就导致了苦恼的产生。”

    成洁，的确是个多梦的女孩，她曾想过参军、做律师、当记者，现在又想当英语专家、作家和电台节目主持人。

    有次，江西电台有个节目组，请她去做直播访谈节目，也许是主持人看她满脸的稚气，有些不放心，一再叮嘱她道：“这是做直播节目啊，你别紧张，也别害怕，千万得注意，别说错话，更别结巴，说不出话来。”

    当时，成洁听了，心里很不以为然：你不是小看人嘛！要知道，我13岁就在全国少代会上跟全国的小朋友做报告，连邓颖超和江泽民都听过我的演讲，我也没紧张害怕过，在你这小小演播室，我会紧张害怕？真是小看人了。

    果然，在这次对话直播节目中，成洁表现得特别出色，连主持人也对她刮目三分，他连连赞叹地道：“成洁，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出色的口才，不仅才思敏捷，而且出口成章啊，我们都比不上你！”

    成洁听了，得意之后，是更大的失落和伤心：是啊，要不是自己没有手，完全可以当个节目主持人，像杨澜、倪萍一样，活跃在电视屏幕上，也活跃在中国老百姓的心目中。

    可一场灾难性的毁灭，不仅毁掉了她两只灵活的手臂，也不经意就把一个姑娘许许多多五彩斑斓的梦想也击毁了！

    当然，痛苦过后，她还会振作，重新学习和选择自己的人生目标。这就是成洁不寻常处。现在，她为学到新东西，她想要创造一个世界奇迹，用脚来操作电脑，于果立刻给她派最好的老师教她，并还在她的卧室里安装一台电脑，供她日夜练习操作，现在，她一双灵巧的脚趾，蜻蜓点水地揿在键盘上，犹如钢琴家的手指飞旋在琴键上，奏出了一曲奋进者的时代强音。

    成洁曾在一篇文章中，这样写道：……千万个活着的雷锋在我面临人生的急流险滩时，伸出来一双双温暖的双手。身边的雷锋更奉献着他们的身心：送我去厕所，帮我拿书包，刮风下雨还为我撑起一片晴空……多么让人震撼的力量！我笑了，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坦荡。从此，我也学会了“笑迎人生”，一直在幸福中成长。小学、初中，高中直到现在进入大学，总有那么多关心和爱护我的人陪我一起走过人生的沟沟坎坎。每当我从心里道上一句“谢谢”时，他们都会轻轻地拭去额上的波动汗珠，淡淡地说“没什么”，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不经意……我不在彷徨，我不在气馁，用脚去开拓未来，用脚采撷美丽的野花继续编织美丽的梦想。我决心，在生活中，与厄运抗争到底；在学习上，一个劲儿地钻进去。我也坚信，雷锋精神会永远激励我和一大批跋涉者不断前进！

    的确，成洁是非常幸福的，无论她在四川，还是在江西，她都生活在人们关心和爱护中。就像她送给于果的贺年卡中所写道：“我渴望拥有一片白云，你却给了我整个天空：我渴望拥有一朵浪花，你却给了我整个海洋！”

    成洁，在于果学校的蓝天里，选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也在知识的海洋里，丰富充实了自己多姿的人生。她没辜负众人的希望，在参加国际商务英语专业的自学考试，16门功课成绩平均80多分，名列江西省第一名。鉴于她这一优秀的成绩，江西省高等教育自学办公室决定向她颁发600元的奖学金（国家限定规定的最高标准为500元）。

    成洁如期拿到大专文凭后，又凭着自己的实力，考进江西教育学院的英语本科班。为此，于果带了1万元的现金，去为成洁交各种费用。

    江西教育学院拒不收费，章院长说：“你们民办学校都能为成洁学习提供特殊服务，我们更应该帮助她。今天，我们学院四位领导都来了，来接于果高职的‘接棒’，你们已帮助成洁在人生旅途上走完了上一步，我们要接过接力棒，继续帮助成洁走完下一步，把她送到硕士研究生导师的手上。”

    他的讲话，很让成洁感慨，她动情地道：“两年前，在我最迷惘的时候，是于果校长向我伸出了热情的双手，现在，我和高职是难舍难分。”

    于果则笑道：“我们今天不是欢送你，因为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在我们的中间。今天，我要当众宣布：我们不仅要圆成洁的大学梦，还要圆她的成才梦。今后，成洁的全部学习费用和生活费用，继续由我们负担，即使出国留学也是如此，高职，永远是成洁的后盾。”

    1997年11月20日，成洁在江西教育学院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98年7月，成洁大学本科毕业时，四川有家公司邀请她去那儿工作，有较好的住房并给她配秘书、让她出国深造等等，但她毫不犹豫地回绝了。她选择了回母校当拿工薪的英语教师。

    有人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做这样的选择？仅仅是对于果的报恩吗？”

    她听后，摇摇头道：“不，我很喜欢这所学校，也喜欢和学生呆在一起。再说，我也想和校长于果一样，把自己的一生，都献身于教育事业。”

    “你很崇拜于果吗？”笔者曾问她道。

    她点点头说：“是的，从于校长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坚韧的东西，我确信找到了一个最好的榜样。”

    至今，她还记得于果对她说的话：“既然我们的身体不完整，那么就让我们的意志强过别人。认准了一个目标，不管最后能否达到，只要一直在努力，心里就会很幸福的。”

    于果是这么做的，成洁，也一直在这样做着。

    江西的于果和四川的成洁，两个肢残心不残年龄相差仅十四岁的青年，在理想事业的追求上，都创造出自己人生的辉煌。同样，也在两人精神的鼓舞激荡之下，学校的风气，朝着积极向上、蓬勃健康的方向迅速发展。

    多少次，于果在校领导班子会议上，动情地说：“成洁那么大的困难都能克服，我的条件比她好多了，我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

    他要求每位进校的学生，都要观看成洁事迹的录像，学习成洁不在人生厄运中低头的优秀品质。有的学生感动地说：“双手全无的成洁都能这样学习，四肢健全的我还能犹豫什么？”

    还有学生激情澎湃地说：“我们每一次凝视成洁的眼神，都能读懂什么是拼搏与坚强，我们和成洁拥有着同一片希望的蓝天，我们要以成洁为学习榜样。因此，不管生活有多少泪水与残破，都让我们沉重的翅膀染上太阳的辉煌，我们是一群勇敢的火鸟……”

    一时，成洁成了全校学生的榜样，也成了人们克服困难的动力。

    于果高兴地说：“这也正是我所希望看到的，让成洁的精神鼓舞同学们，树立起拼搏自强、开拓进取的校风。”

    现在，成洁除了当老师教学生外，她还于1999年9月，考进南昌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就读在职研究生。

    于果呢，在尽心尽责地办教育的同时，还在攻读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管理硕士研究生，并于1998年取得硕士学位。1999年9月，他与别人合作编写的79万字的《现代经济学与工商管理理论》一书，在经济科学出版社出版。

    成洁和于果，这两个残疾人的佼佼者，以他们毅力和精神，为我们这个时代谱写了一曲身残志不残的生动乐章，也使我们每一个人都懂得江总书记那段话的意义，的确，假如我们国家的每一位公民都能像成洁一样，有坚强的毅力，那我们的国家一定会兴旺发达的！

    是的，为了祖国的兴旺发达，我们需要成洁的坚强毅力和勇于拼搏的精神，更需要于果的无私奉献精神！

    三十六、“白马王子”

    春天细雨里的初恋，往往不能成为红叶满枝、硕果累累的秋收。真正成熟的爱情，当是实现在人生经历更多波涛后的彼岸。

    成洁的第二次爱情是在大学里发生的，也许是初恋的夭折，她变得更成熟更理智也更脚踏实地了。她不再追求一味满足心境的完美浪漫，而是以一颗平常心来处理自己的生活和感情。

    他是他们班的班长汪东，个子不高，貌不惊人。起先，被明星光环罩住的成洁，确实没有注意到他。一次发课本，汪东发到她的面前，悄悄地对她同桌的女孩道：“林琳，你帮成洁签个名吧。”

    成洁听了，心一悸道：好个心细如发的男人啊。后来，随着交往的增加，成洁发现，汪东虽然学习成绩未必出众，但他兴趣很广，知识面也很宽。两人呆在一起，聊社会政治、聊文学人生、聊体育时尚，总之，两人的兴趣爱好相投，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随着俩人接触的增多，汪东发现，成洁很注重外表，对服饰也很挑剔。她喜欢青春味十足的颜色和款式，但也不忘系上领带表现自己的“男儿”气概。

    但有时，乐天派的成洁又很自卑，她对汪东说：“有时，我觉得自己很丑、很胖，甚至有时还觉得自己活得很累。所以，我喜欢穿背带裤，上次还买了条大红色的。因为这样显得年轻。我喜欢年轻，而且穿上背带裤还能让双肩分担一点‘累’。”

    当然，有时，她也忘不了跟汪东吹吹牛：“我觉得自己挺聪明挺机灵的，从小学到初中吧，我可以说没怎么用心去学习，但成绩都是挺好的。”

    汪东听了，很是自惭形秽。因为，他的学习成绩，从小到大，始终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他也自知，在读书的天赋上，他没法与成洁一试高下。但他还是很喜欢和成洁聊天。他很欣赏成洁那不同一般女孩的胸怀，成洁常说，她很推崇“博爱”。对此，她有两个层面的解释：一是用自己的心、用自己的努力去博得别人的爱；一是广泛地、全身心地去播洒自己的人类之爱。

    而成洁也发现，汪东很热心善良，班上不管谁遇到了困难，他总是一援助手，帮助别人排忧解难。而更吸引成洁的，是他幽默乐观和宽容豁达的性格。幽默，这是多么重要的男性品质啊！

    有时，成洁心情不好时，在图书馆或教室里，独自的闷闷不乐，汪东见了，便会说笑话逗她，她心中的郁闷瞬时就随风飘散了。

    他说：“成洁，我就喜欢看你笑，你笑起来最美丽！”

    在汪东性格的感染下，成洁也一扫自卑与烦忧，变得越来越开朗活泼了。布谷啾啾山泉丁冬，爱情的种子不知不觉地在两块洁净而柔弱的田地里渐渐萌发了。

    当汪东陪同成洁散步时，他不无唐突地向她表白道：“成洁，你能做我的红颜知己吗？”

    成洁一时惶然而娇羞，虽然，她心底渴望爱情，但又怕这次的爱情也重蹈覆辙。于是，她故意装着没听见，回避直面作答。

    但汪东认定了成洁是值得他爱、他疼、他珍惜的女子，便锲而不舍地追求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成洁终于被他诚挚灼热的爱情所感动，答应了他的求爱。

    读书时，成洁也像其他的女孩一样，非常想吃外面大排挡的四川麻辣串，可因伤残，吃东西不方便，她只能远远看着同学吃得满头冒汗、兴高采烈。

    汪东得知后，自告奋勇地陪她逛街吃麻辣串，旁人看见无臂的她，总会露出诧异怜悯的目光，但汪东毫不在乎人们的目光，只是在一旁细心地照顾她，为她嘴边送去一串串鲜美麻辣的小吃。直辣得她大汗淋漓、鼻涕口水乱流时，汪东爱怜地边给她擦，边调侃道：“快看，馋猫吃成鼻涕猫了。”逗得她开心大笑不止。

    每次吃完东西后，汪东还会细心地为她揩抹去嘴边的食渣菜屑，并补上口红，让成洁总能保持一个少女的娇姿美态。

    也许是汪东的百般宠爱，在他面前，她完全像个任性撒娇的女孩，她爱哭，也喜欢他来哄。有次，她心血来潮，要汪东陪她出去放风筝。

    汪东说：“我手上的事还没忙完，再说，今天没刮风，也放不了风筝，改天吧。”

    成洁噘起了小嘴道：“不，我今天就想放嘛！”

    见此，汪东忙哄道：“行，我陪你去吧，不然，又该流‘麻油’了。”

    这天，他们忘了带线轴，等回去找来时，又发现因电线太多，风筝很难飞得高飞得远。尽管，这次风筝放得很不尽兴，但成洁玩得却很开心。

    她觉得，多少年来，她一直在各种荣誉的光环下生活，在社会和人们的要求下，她只能表现英雄坚强勤奋的一面，而普通人喜怒哀乐的情绪和缺点，她是不能张扬出来的。

    所以，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张紧绷着的弦，总想松弛一下，甚至恶作剧，“坏”一下。但在众人面前，她是他们的榜样，她的社会责任感要求自己，只能做榜样才能做的事。

    而初恋的情人，是她崇拜的偶像，在偶像面前，她惟恐自己不够完美，哪会像个小女人一样任性撒娇使坏？只有在汪东面前，她能像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一样，无拘无束的任性撒娇，甚至在愚人节，冒充他的前女友，向他打求和的电话，一来捉弄捉弄他，二来也考验考验他。搞些恶作剧逗他玩。而汪东总像个宽容的大哥哥，包容她的一切。

    三十七、爱的磨难

    春去秋来，不知觉间，大学毕业了，成绩优秀的成洁留校当老师，汪东则到深圳一家外企公司打工。临行前，他踌躇满志地对成洁说：“我一定会好好干，等我挣了好多的钱，就回来娶你。”

    然而，他去了那里后，干得不大开心，连跳了几个公司，也没找到合适自己的位置。最后，他来到福建一家台资企业工作，本厂老板对大陆人的歧视，也使他难以忍受。静夜思之，心上人的缠绕尤其令他不能释怀。

    他父亲得知这些情况后，打电话劝他回家，说他停薪留职的单位效益还不错，与其在外面漂泊受气，不如回家吃碗舒心的饭。

    终于，他被父亲的话说动，便打道回府，回到自己的原单位江西武宁县农资公司上班。

    因工作上的失意，汪东对爱也失去了信心，他觉得成洁已是省城的大学老师，又在读研究生，将来的前途不可思量。可自己，只是个小地方的办事员，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男人混到这种地步，还有何颜目去见自己心爱的女人？

    于是，他不再给成洁写信，甚至连电话也不打了，心灰意冷地呆在家里，连朋友也不想见。

    母亲见儿子变得如此消沉，着急了，忙求人帮他介绍对象，希望他在爱情里振奋起来，并因此忘掉以往的一切。

    第一个作伐的是妈妈的同事，介绍的是在政府机关工作的女孩，他连面也没见，就对妈妈说：“对不起，我忘不了成洁，哪个女孩也无法取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

    第二个是二姐介绍的，他又不肯去，二姐死拖活拽地道：“你给我一点面子，先看看人再说吧。”

    他没法，只好跟着二姐去了，那女孩是个出纳，长得也不错。但汪东跟她交谈了一会后，越聊越没劲，心里愈发感到，他的心、他的爱已全部移在成洁的身上。这辈子，除了她，其他的女孩再也走不进她的心里。

    晚上，望着窗面流泻进来的如水的月光，他转辗难眠，回想自己两次恋爱的失败，越发难忘成洁。

    第一次恋爱，是他中专刚毕业，父亲的挚友很喜欢快乐开朗的他，欲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他，希望两家的友好关系能在下辈人中，上升到血缘的亲情关系。汪东父母闻知后也很赞同，竭力想撮合他俩好。

    那女孩虽然长得漂亮，人也很文静，但她没有少女的活泼娇憨，汪东是个爱说爱玩笑的人，有次，他跟她开了个玩笑，她却很严肃地指责他说大话、吹牛皮。弄得他很是扫兴。

    日后随着交往的增多，汪东发现，跟她呆在一块，不仅无话可说，而且忒别扭郁闷。他想，恋爱时都这样乏味无趣，将来成家了，一辈子都要呆在一起，岂不是活活要把自己憋死么？

    最后，他考虑再三，给女方写了封分手的信。结果，惹怒了女方的父亲，不仅两家父辈的美好愿望落空了，连几十年的友情也断送在这封信中。

    尔后，汪东又认识了妹妹的同学，一个在师范生，她长得既漂亮又活泼，爱说爱笑的性格跟汪东很相似，汪东一下子就坠入了情网中，他投入了自己的全部情感去爱她。

    可没想到，这女孩就像天上的云一样漂浮不定，对他一会热一会冷，他为此心情很是烦躁不安，工作起来也没情绪。

    于是，他特意坐车到师范学校找她，问究竟什么原因？

    女孩任性地说：“没什么原因，就是不高兴呗！”

    他闻此言，情绪激动地说：“可你知不知道，我是那么的爱你，在乎你，可你动不动就不高兴，莫名其妙地冷淡我，让我心里感到很累。”

    那女孩白了他一眼说：“我跟你在一起，更累呢！”

    年轻气盛的汪东，一听此话，忿忿地道：“既然都累，那就分手吧。”

    女孩赌气地道：“分就分！”说完，掉头就跑了。

    就这样，一株刚拱出土的爱情幼苗，尚没来得及结蕾开花，就被误解的狂风给吹折了。

    两次恋爱的夭折，使汪东对现在的女孩产生一种偏见，认为：可爱的女孩不可靠，可靠的女孩又不可爱。

    直到遇见成洁后，他才改变对女孩的偏见，并被这个既可爱又可靠的女孩深深吸引住。她不仅漂亮聪明，而且心胸很豁达宽容。班上有个男生，学习成绩也很优秀，和成洁不相上下，但心胸不够宽阔。他见成洁得了那么多的荣誉，很不服气，在嫉妒心的作祟下，他联合班上少数学生，经常起哄，故意和成洁对着干。但成洁并不计较这些，仍是一如既往的用自己的真诚和善良，对待这些和自己作对的同学。

    后来，这学生因私欲作祟，倒卖假文凭牟利，触犯了法律，被公安局拘留了。他出来时，别的同学见他都指指点点。他很是自卑，见了成洁就更觉得没面子，躲着走。

    可成洁不计前嫌，反而比以前更主动热情地接近他，见他脸色苍白浮肿，一再劝他，要注意身体，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有错改了就行。

    为此，这学生很是感动自责。汪东得知后，也为成洁开阔的胸襟而赞叹不已，对她的爱意也更加深了一步。

    可现在，自己事业上一无所有，有何颜目去见她？又有什么能力去娶她？

    就在汪东为自己的爱情痛苦不已时，父亲得知他又拒绝了二姐介绍的对象，痛心地说：“我知道你还没忘掉成洁，可你不想想，你们一个在南昌，一个在武宁，隔着几百里路，怎么成家？你也不小了，生活该现实点，什么爱呀情的，结了婚，都是过日子！”

    自得知儿子和成洁相爱起，他就不大赞成，其中有担心儿子今后会吃苦的因素，更多的，他是怕儿子会伤害到成洁。

    他第一次送儿子去南昌读书时，在校长于果的办公室见到鼎鼎大名的成洁，她是那么的娇小柔弱，而汪东是一个嘻嘻哈哈、孩子气十足的人，他能负担起成洁这么脆弱的生命吗？

    如果成家以后，他要像第一次恋爱甩掉好友的女儿一样甩掉成洁，那就不只是伤害了俩亲家的感情，社会的强大舆论，也会压趴他一家的。

    所以，对儿子和名人成洁恋爱，他一直是担忧不安的。

    而母亲呢，看着儿子日益消瘦憔悴的样子，心痛了，背着父亲对他道：“小东，既然你忘不了成洁，就去南昌找她吧。”

    说着，拿出一大包武宁的特产：干笋和小干鱼塞到汪东的手中：“给，把这个带给成洁吧，小地方没什么好买的，这点土特产，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妈妈，你……你同意我和成洁好？……”汪东惊喜万分地道。他和成洁恋爱几年，父母和家人一直是反对的，现在，母亲的态度转变了，无疑让孤立无援的他，感到了信心和力量。

    母亲叹了口气道：“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很多，过去，我们总是考虑成洁没手臂，成家后，你要吃一辈子的苦；可现在，我看到，硬让你违心娶一个不爱的姑娘，你会更痛苦。与其这样，不如去找成洁。毕竟，你们这代人不像上一代，没有爱情也能凑合过一辈子。去吧，看了成洁父母，代我问候他们。”

    有了母亲的理解和支持，汪东终于克服心里的自卑，背着妈妈送的礼物，去南昌了。

    而此时在南昌的成洁，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她的心沉浸在难言的痛苦和无边的思念中，几个月了，汪东就像断线的风筝，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没有电话，没有信件，托其他南下的同学打听，说他已经辞工回家了。

    为什么回家了也不来南昌看看她？难道他忘了临别时的话语么？或是家里反对，他另有打算了？

    成洁向母亲诉说自己心里的痛苦和疑问时，她摇头道：“咳，我如果是汪东的母亲，也会反对他跟你好的。”

    这十几年的生活，她深知照顾一个无臂女儿，付出的是怎样的艰辛和劳累。

    一旁，父亲也心疼地劝道：“小洁，忘了他吧，一切随缘。再说了，你还年轻，还可以再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忘了他？不，她怎么忘得了他呢？虽然，这次恋爱，不像第一次那么诗意浪漫。但却更浓烈深沉，热恋期间，汪东几乎每三天要给她写一封信和情诗。那一首首缠绵悱恻的情诗、那一封封灼热烫手的情书，曾给她孤独寂寞的心里，带来多少甜蜜幸福的回忆。不由，她又翻出这两百多封信来细细阅读：

    月儿：

    伤离别，月隐星落，

    多少事，欲说还休。

    早是萦心可惯，更那堪频频顾盼。

    人静夜久凭栏，愁不归眠，

    叹世奈何，梦沉书远，

    洪城月儿何时能见？有谁知我此时情。

    该如何去叙说 该如何去品尝

    该如何去微笑 该如何去成眠

    该如何去呼吸 该如何才能化去思念的郁结

    ——没有你在的日子 有的只是火 只是冰

    头顶着冰，心燃着火

    捐一把火 叩问苍天 明月何时有

    捧一块冰 叩问大地 春风何时来

    苍天在躲避 大地在瑟缩

    用眼睛追回过去

    你乌黑的秀发在我手中滑动

    你亮丽的眼睛散发着柔波

    你的嘴唇在动

    轻吐着只有我才能听得懂的言语

    它似剑 给了我自信与希望

    给了我幸福的基石

    它似泉 给了我无尽的能源

    给了我快乐之本

    它还道出了你顽皮好胜的个性

    我喜欢你小小的作弄

    喜欢你聪明之后的笑颜

    喜欢你过人的机智

    把眼睛放到远方

    你已拖着疲惫寻梦而去

    切切地，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你坚强的背后

    需要一个忠实的肩膀来依靠

    好让你那超载的心 得以片刻安宁

    而现在，你只能凭托于梦中（梦有好有坏，有始有终）

    黑夜收回他最后一抹神往

    晨曦的微风漾开了你迷人的眼帘（多么希望你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忠实的肩膀）

    一天的希望之作又开始了

    学校的广播加快了你的节奏

    在镜子面前停留片刻

    看看昨天的勤奋与思念

    在你脸上又落下了怎样的思索

    教室里如此寂寥

    独你一人还在聆听

    同学、朋友都已相继远去

    欢歌笑语已不属于这里

    为了孤独，往后的岁月里

    你还要付出更多的艰辛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回到

    你那还有寄托的小屋

    一切都那么熟悉

    一切的物什上都活跃着一张亲切的面孔

    你是否已感到有四只眼睛

    正痴痴地看着你

    你是否感知到在喝开水时

    一个热切的心在你身边跳跃

    ——想为你举杯

    你是否又感知到那四只眼睛

    多么焦虑地注视着你午餐的完毕

    ——因为你吃的太少

    你是否知道 你应该知道，

    你如需知道 那忠实的肩膀会时时与你相依

    那真诚的四只眼会刻刻与你相伴

    尽管需要超越形体

    尽管外面已是烈日当空

    尽管他不能抚弄你的长发

    尽管他不能为你擦去眼角的泪

    尽管他不能吻热你紧闭的朱唇

    但，你应该知道 你应该明白，

    你应该深知 他的呼吸与你同在

    你又一次舍弃了午睡

    对知识的渴求 对事业的执着

    首先在你对书本的孜孜不倦中

    绽开了花朵 你看到了前面奇花闪烁

    你看到了自己自信的微笑

    你也看到一颗火热的心

    在你身边轻轻的跳动

    黄昏悄然而至 你想去散步

    你又想到已没有朋友相随

    眼神不觉黯然 你死劲地摇了下头

    甩出了一句话 我应该有自己的心情

    外面的人很多 你把目光投向绚丽的晚霞

    你第一次觉得它如此迷人

    你的脸被映红了 你满眼都飘荡着和谐的旋律

    为了这美丽的晚霞 我明天也一定要有好心情

    ——你自语到

    晚风吹起了你的脚步

    你轻轻地踩着风儿说

    请你快快捎去 我快乐的思念

    让那远方的傻儿 能有舒心的微笑

    不至于再睡也不能成眠

    黑夜你继续攻读

    屋外的喧嚣、屋内的电视

    都无法搅扰你一丝心境

    灯光既明亮又富有情意

    温柔地、仔细地正为你

    拂去额间的汗珠

    此时一络焦虑升起

    你累了吗？你口渴了吗？

    你的脚酸不酸

    你应该休息一会

    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抑或合上眼睛

    让那个身影在你心里

    为你哼一首快乐的小曲

    夜已深，屋外的寂静

    提醒着你该睡了

    躺在床上，你完全放松了自己

    很快便溶入黑夜

    你感觉到一个身影向你奔来

    想着即将出现的甜蜜时刻

    你冲着黑夜报以甜甜地一笑

    汪东 5、18

    成洁握着汪东写给她的情诗，伤感地吟诵着：

    “捐一把火 叩问苍天 明月何时有

    捧一块冰 叩问大地 春风何时来……”

    明月今晚依然在，可像春风一样飘渺无踪的你，现在在哪里呢？

    此时此刻，此夜此月，成洁抚摩着滚烫的情诗，锥心泣血，无语问苍天。

    三十八、喜结良缘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连杨柳枝头的鸟儿叽叽啾啾的，透出少有的喜气。

    “小洁，我来了！”汪东卷着屋外的寒意，一蹦三跳地来到成洁的面前。

    她惊呆了：“是你？这些天你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不给我电话？不来信？”

    汪东羞愧道：“我很没出息，南下也没闯出什么名堂，我觉得有负你的希望，回家后，也不好意思来见你！小洁，你……你一定很恨我吧？”

    成洁摇摇头道：“不，我还以为是你家里反对，你妥协了，不愿理我呢。”她美丽的黑眸里，蓄满了委屈晶莹的泪水。

    汪东见了，心疼地道：“不，我妈妈已经同意我们的事了，瞧，这是她送给你吃的鱼和干笋。她还要我代问伯父伯母好呢！”

    成洁被这从天而降的好消息乐晕了头，成洁的母亲呢，摸着那包干笋，眼眶湿润说：“汪东，谢谢你妈妈！”只有她心里清楚，一个母亲能走出这一步，该有多艰难。

    汪东得知成洁这些天的焦虑和担心，看着同样瘦削憔悴的成洁，不由拥紧她，内疚地道：“小洁，是我不好，我太自卑了。你现在是大学老师，我在武宁的小县城里，我总觉得我们的差距和距离不断在拉大，我们以后会越隔越远的……”

    “不，只要我们真心相爱，总会有机会走到一起来的。距离和地位，都不应该是我们的障碍，你应该了解我，了解我对你的感情啊！”成洁深情地对他说道。

    这对恋人在断了半年的来往中，又和好如初了。特别是成洁，得知汪东在家乡两次相亲的事后，更珍惜汪东对她的爱情。也开始设身处地为他、为家人的将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她从四川来江西读书，一直是享受全额助学金，为了让她安心学习，无后顾之忧。于果校长聘她母亲为学校的临时工，每月发工资给她，主要工作就是照顾成洁。

    现在，自己已经毕业工作了，她不想再接受校长这份特殊的照顾。而且，她一直都渴望能装上一副活动自如的假肢，这笔费用起码就得40多万元，如果靠她微薄工薪积攒，恐怕这辈子也没希望了。

    尽管，于果校长也表了态，如果现在有这么先进的假肢，他们学校愿提供费用，给成洁安装上，以成全她做一个正常人的心愿。

    但成洁说，她长大了，她应该独立，不应再成为学校的负担，她得凭着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去经商，以挣钱养家，报答父母多年来为她辛勤的付出。

    校长于果得知成洁的想法后，很支持她，特意在学校腾出一大间房子，让她一家人办个小小超市。汪东也辞掉了武宁的工作，和成洁的家人一起经营这家小小超市。

    虽然，老板是成洁，但汪东是最得力的大管家，从进货、卖货到结帐，样样都是汪东去承办。

    除此以外，他还要当成洁的“书童”。她在南昌大学读在职研究生，每回上课，免不了汪东一架坐骑，一路铃铃铃地驮她而去。成洁上课了，汪先生常常在教室外候着，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

    天冷的时候，汪先生就在隔壁教室里休息。因白天工作的太疲累，他伏在课桌上，就呼呼大睡了起来。南昌的冬天特别像冬天，湿冷湿冷，屋里也没暖气，他常常会从睡梦中冻醒来。

    看到这一切，成洁常心疼地说：“汪东，跟了我，你只有受苦的命啊！”

    汪东笑笑道：“不，为爱人受苦，心里却是甜的。”

    与成洁相对而处，汪东常常会一言不发，脉脉含情地看着成洁，欣赏她的美貌、欣赏她的才情，更欣赏她那女人味十足的娇嗲。

    而成洁呢，也会在他深情欣赏的目光中，变得自信、美丽而幸福。

    虽然，他们的物质生活是那么的简朴，但聪明的汪东，常常会制造出一点小情趣，使他们的情感生活，品位虽然辛苦却也多姿多彩的生活。

    去年成洁过生日，突然收到一封礼仪鲜花，红艳艳的玫瑰里，夹着一封电脑打印的贺卡：

    小洁：祝你生日快乐！也让我们一起渡过2000年快乐的每一天！

    永远爱你的东东

    成洁捧着花，幸福地走到汪东的身边：“谢谢你给我的生日礼物！”

    可汪东顽皮地笑道：“不，那只是我的祝愿，我给你的礼物在这儿呢！”

    说着，他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套粉红色的内衣裤和一块飞雅达手表，说：“粉红，会令你更娇艳妩媚，飞雅达手表呢，你知道它的广告词吗？”

    “一旦拥有，别无所求！”

    “对，我也一样，此生一旦拥有你，我别无所求了！你呢？是这么想的吗？”

    成洁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如喝醉了酒一般，喃喃道：“是的，东东，我们一旦拥有，就别无所求了！”

    也许是太珍惜这份爱情了，成洁在完完全全拥有它的时候，又常常会担心害怕失去它。怕他们的爱也会像第一次恋爱那样有始无终。她与闺中密友林琳说悄悄话时，总会不由自主地问：“你说汪东怎样？能成为一个好丈夫吗？”

    林琳肯定地说：“汪东绝对是一个好丈夫，这个毫无问题。”

    “可他以后会不会变心呢？”

    “别的男人难说，但汪东不会的，我觉得在我接触的男孩中，他是最善良有责任心的。”

    听了好友这番话，她心里才像是吃了定心丸。终于下定决心，与这个平凡而普通、快乐而善良的男人，携起手来，走向她生命中另一段路程。

    经过6年的爱情马拉松长跑，成洁和汪东的爱情之花终于结果了。

    2000年5月21日，是中国第10个助残日，也是“中国的典子”——成洁新婚大喜的日子。

    在南昌五湖大酒店里，身穿洁白婚纱的成洁，是那么的妩媚娇艳、那么的楚楚动人，只是空垂的两只缕纱袖管，随风摇曳飘荡着，不由让人想起断臂美神维纳斯来。

    她在西装革履的新郎汪东拥簇下，笑靥如花地走向自己人生新的开始。

    省委宣传部的领导来了，省教委的领导来了，省残联的领导来了，《江西日报》、江西电视台等新闻媒体来了，当然少不了成洁和汪东的双亲，在他们眼含泪花的默默祝福中，一对新人携手走向前台，走向一段更久远更丰富更辽阔的人生。

    还有一群给予过成洁多年关怀的兄弟姐妹们，他们站起来，向新人齐声鼓掌致意。

    高朋满座，胜友如云。花迎喜气皆知笑，鸟识欢心亦解歌。

    婚礼由江西蓝天技术学院校长于果主持，他满目生辉地走向主席台，激情洋溢地道：“在这春光明媚、生命勃发的季节，在这景色宜人、恬静秀美的青山湖畔，我们欢聚一堂，共同庆贺成洁小姐和汪东先生的婚礼，感到十分的高兴，我谨代表蓝天技术学院、江西东南进修学院、江西省高级职业学校一万五千名师生向新郎新娘表示热烈的祝贺，向参加他们婚礼的各位来宾和亲友致以崇高的敬意！”

    这喜庆又神圣的时刻，牵动着每一颗关注成洁成长的长辈、同辈的爱心。94年，成洁抱着强烈的求知欲望，从四川来到我们江西省高级职业学校外语系学习。6年来，她克服肢残的种种困难，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本校大专、教育学院本科学业。毕业时，她选择了留校工作，成为蓝天学院一位光荣的人民教师，但她并没有停止探索知识的脚步，现又在攻读南昌大学汉语文学硕士学位。

    与同龄人相比，成洁在生活的道路上付出了更多的艰辛和汗水。成洁是不幸的，因为她从小失去了双手；但她又是幸运的，因为她得到了许许多多的关爱和帮助。她是大巴山的女儿，也是蓝天学院的女儿，在这里她获得了坚实的新的翅膀，她将翱翔于蓝天。坚强的姑娘带给我们一种精神，这就是永远坚韧不拔、自强不息的拼搏精神。成洁的这种精神感染、教育、鼓舞着我们全校师生，同时也赢得了甜美的爱情。

    家中有女初长成。成洁长大了，成熟了，就像一棵幼苗得到那么多人的呵护下，沐浴着充足的阳光雨露，终于长成了一棵亭亭玉立的大树。今天，置身这高朋满座的婚宴，凝望着新娘新郎灿若桃花的笑脸，你能不为之感慨万千、心旷神怡吗！我想，这也许就是生活的哲理，你给予它不懈的努力和无私的奉献，它回赠你光荣、友谊、幸福和爱情！

    今天，成洁小姐和汪东先生肩并着肩，心心相印地走向了神圣的婚礼殿堂，让我们共同为这一对新人的美好未来祝福。祝他们在以后的学习、工作、生活当中互勉互帮、互学互助、互敬互爱、互谅互让，相濡以沫，白头偕老！我们相信成洁小姐和汪东先生一定会创造更加美好幸福的未来。

    于果的贺词，赢得在场人的热烈掌声。新娘成洁，望着这个待她如父如兄的领导，流着激动的眼泪，成洁讲话了，她口齿伶俐，流畅如溪流飞泻；她情感充沛，激荡若松涛阵阵，她由衷地感谢江西的父老相亲若许年来对她的厚爱，感谢校长和朋友们对她多年来的帮助。后来，她还深情地望着新郎汪东，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我还要感激我的先生汪东，用他真挚专一的情爱，帮我找回一个女人的自信和骄傲……”成洁几次抽泣得说不出话来。

    座下来宾的眼睛也濡湿了。

    婚礼，在众人的祝福下，热热闹闹的进行着，成洁的父母，看着女儿被幸福红晕笼罩的脸，他们深深地感谢汪东的父母，培养了一个好儿子，给他们送来了一个好女婿。

    汪东的父母呢，看着昔日淘气的儿子，在成洁爱情的感染下，不仅变得稳重得体，而且情感细腻、体贴他人，很是欣慰，他们也感谢成洁的父母，养育了这么优秀的女儿，使他们不仅得了一个聪明的好媳妇，还换回一个懂事能干的好儿子。

    于果在双方父母的祝福声里，将成洁交到了汪东的手中，他欣慰地看到，在成洁的生命中，将多了一份至关重要的爱与呵护，这不仅是他，是蓝天学院，也是许许多多关爱成洁的朋友所日夜期待的。

    成洁幸福地依偎在汪东身旁，脸上的笑容，比五月的阳光还要灿烂比井冈杜鹃还要明媚！

    祝福你，美丽的新娘——成洁，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未来的日子里，愿你永远快乐着你的快乐、幸福着你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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