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丢了-地动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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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方的闺蜜按约定来了电话,让师媛媛有借口逃跑。

    回家后,屋子里花粉密布,浓得就像品了酽酽的冻顶乌龙茶,人都醉了,情绪在亢奋中,无法入眠。

    她卧室左右,那两对年轻的男女这时都在。只要他们在,就经常有争执、斗嘴、摔东西,然后是女人轻轻的哭,打骂最激烈的时候,连她的门都拍过,她不明就里地接待。自从怀疑对方是卧底以后,她就不开门了。但她越是不开,他们越是明目张胆地贴着她的门偷听动静。

    今天这些人特别老实,放着肥皂剧,仿佛也被热烈的爱情氛围感染。

    她看不起他们,却也同情人家。一个人活得不要脸,才去当卧底。不要脸的人,都有可怜之处。

    右边那家的女人,一个小泼妇,爱欺负人、占人便宜,每天都会响起嘣嘣嘣的抓挠格斗声,夫妻俩偷偷儿打架,弄得上气不接下气,恰似一群老鼠在紧张地搬运粮食,朦胧里咬啮着师媛媛的神经,她的睡梦挡不住,呼啦一跳,就给咬醒了。

    一般而言,她更不喜欢左边那家。男人暴烈,三两天打一回女人。女人呢?也是个焦躁货色,不长记性,总是没事找事惹男人,气男人,像个炮筒子,前生气死鬼投的胎,睁眼就骂人,骂到黑,乐此不疲。对着人吼,哪怕是洗脸,也是训斥与喝骂,声音嘹亮,刺耳锥心,天底下很难找得见这样的活宝来,不怕生活在一起的,神情紧张,得病早死。

    以暴对暴,打起来就惊天动地了。女人吃不消,四处躲,经常往外跑,号哭数落。不跑的时候,那就一直哼唧到后半夜。

    更多是肉搏战,呵呵叫,咻咻喘,屏息不住的快活,从板的罅隙、洞眼、裂缝里灌进来。师媛媛无处可逃,只好戴上耳机,歪在床上,看电脑里下载的美国大片,感受那堵木板墙传来的声音,把自己的床震得一晃一跳。这使她对婚姻怀了深深的畏惧。

    师媛媛收拾起来,取木盆,先去接水,还想把苏尔守送的巧克力放到冰箱里。拉开冰箱的门,却见自己昨天打包带回来的一盒卡布奇诺布丁不翼而飞。这里人多,冰箱大,师媛媛上下都只分到一层的半格,便四处找起来。

    没找着。本来心情不错的师媛媛,像被谁掴了一掌。看一看手里的巧克力,这个目标更大,放在冰箱里更是不安全。

    她并非多么小气的人,然而近几天好像有人在刻意寻事,让她接连丢失东西。

    昨天新买的布丁怎么就没了呢?

    师媛媛把巧克力重新拿回卧室。趁着花香,出门往右,敲起邻居的门,男的喊进来,她一使力,竟然没锁,给推开了。

    里面的空间比较大,面积是媛媛家的三四倍。摆了电视柜、布沙发以及速装折叠双拉链无纺布大衣柜。右面墙上开了扇小窗,墙脚横七竖八,堆了几十个啤酒瓶。

    还不到肉搏的时间,男人光了上身,坐在床上看电视,女人盘在沙发里,腿上铺报纸,摊着一堆瓜子在嗑。

    见是从不串门的师媛媛,二人一惊。那男的站起来,匆匆拿了件背心套上。女的拍拍手,一拔一挺下了地,亲热地喊:妹子,快进来,进来坐!我们都为你高兴啊!

    师媛媛摇摇头。女人就以为师媛媛是来分享今天的喜事的,露出了向往与巴结的神色,赞叹:哎哟喂,刚刚那场面,我们在楼下都看到了,锣鼓队,红牌子,格外精神,回去一路敲打,老神气了!叫人好激动好激动!

    师媛媛把女人的恭维当成是做贼心虚,她也就不进去了,歪在门口不停地笑,听他们说完话,问:裴姐,你看到我搁在冰箱里的布丁了吗?

    男人顿时不高兴,拉下脸说:没看见。

    裴姐也破了脸,掸掸腹前的衣服,回身说:布丁?不晓得。

    师媛媛不过是来提醒他们往后注意,没想着会把什么布丁问出来、要回来。正要退出去,却见他们的床头柜上,放了个布丁盒子,不是自己的还能是谁的?

    她指着那盒子:那是什么?

    男人回头看见了盒子,急匆匆拿身子挡住,说:刚刚我在厨房垃圾桶里看见这盒子,丢了可惜,就洗了洗,装了东西。

    什么东西?师媛媛问,我的布丁吧?

    是个空盒子。哪来的布——布啥?不怕你笑话,这辈子我都是头一回听说。那是个啥东西?干吗的?男人生气地吼起来,腔调里带着威胁与不耐烦。

    师媛媛哪顾得听他说,要看看,便走进去,要去抓它,男人的脸顿时红鲜鲜的,一把抢过盒子,藏在身后,说:不能看,不能看——这是你不能看的!

    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师媛媛更怀疑她的布丁还在,这次人赃俱获,便给他定性: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说谎也不怕天打雷劈,偷了我的布丁,还不让我看!

    一旁的裴姐不答应了,跳过来,歪着嘴:啧啧,你眼里我们倒成了小偷?会来偷你的什么布钉铁钉?!

    谁偷就不是人养的!男人火了,涨红了脸,红里带紫,发狠说。

    这是什么?你怎么不敢让我看!

    师媛媛尖叫起来,很少生气的她这时气极了,很不服的样子。

    哪呢,哪呢?男人气呼呼地伸出手,翻开盒子,倒出里面的家伙,落在柜子上、地上,竟是几只压在一起的,用过、洗净的避孕套。

    看,看看,瞪大你的眼睛看看,是钉子吗?他气急败坏,盒子抵在她下巴前,恨不得要她一口吞下去。

    她凭着猜测跑进来,孤身入虎穴,一旦较起真,还能不能完整地出去、会不会受到下流的摧残,都不好说。她的眼泪哗地流出来,愤愤地扭头就跑,甩了这边的门,又乓地关上自家的门。依然听见隔壁的裴姐在破口大骂:晦气啊!哪有这样子冤枉人的,不知道从哪块冒出来的烂货,你不要说,还挺吃香!

    功夫好!万人迷!

    男人这一说,就有了比较,似乎自己老婆的功夫不好。裴姐果然骂将起来:好什么好?

    两个人一递一送,诅咒似的骂,挖苦,对师媛媛的根根底底显然是一清二楚。她在这边依稀能听几句,零零碎碎,不成意思。

    哎,警告过便罢,今后多加小心,少买点,这房里都是上顿不保下顿的主,馋人的少往冰箱里搁。她一个女子,一张处女的嘴巴,如何应付得了一对沤得发酸的臭烘烘的咸菜缸?

    她莫名地伤心,想着苏尔守的殷勤,他信里的尖叫——“她丢了,她再一次丢了!我真笨,多么愚蠢的家伙,怎么不表白,多少次啦,就让莫名其妙地她丢了!”她流下热泪。

    穷人们,像她的左邻右舍一样,无不恐慌地度日子。自己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却在和他们为伍。靠着自己的力量,看来真不行。她对苏尔守未免绝情。他的温暖与矢志不移,值得一个女人珍惜。如今哪还有这样的男人!

    但她不想再要噩梦般的日子,男人只有爱是不够的,还得有能力,有实力。

    望着那些花,上前理一理,闻一闻,她放松了心情。

    感觉虽累,可毫无困意,她坐在椅子上,读了他发来的信,忍不住看了苏尔守的所有微信,越来越兴奋、惊异,这里就可以确定他的身份——这家伙推销的都是大买卖,难怪说财务自由。也许他并没有骗自己。

    惭愧!冤枉他了!她内疚起来,暗怪自己可怕的多疑。感谢高科技——要没有微信,她如何能迅速确认这一切,对他该有多深的误会!

    仅仅因为原先他没有身份吗?还是她不放心?对于自己,对于男人,她都不能放心。为什么呢?

    她情不自禁地生了气。对于苏尔守的不爽快,也怀了微微的恨。一腔子的哭笑不得,让她发了一回呆。

    一时,所有的屋子都静了。

    对面的几家据说是摊商,起早摸黑,把这里当睡房,子夜回来,叮叮咚咚收拾、洗漱,五点多就出门,和她很难照面。平常就只有这边的三家在出出进进。她图的是人多安全。

    今天,她左边的那家睡得快,早已熄灯,把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不敢出声不敢动。女人在男人的耳边咬嘴:死鬼,你憋着点,那骚货敢情在查那个闹事情!待会儿别开门。敲门就说睡下了。你这个馋鬼,我怕你稳不住场面!不能让她看出是咱们吃的!

    她扔下手机,收拾起来,将花篮摆在床头。

    这些花真正香,看着也喜庆,让她振奋,慢慢忘去了不快。

    拿镜子看了衣领子,再看看后腰,都还完好。

    她除下佛珠,揭开红色水桶的盖子,拿木头舀子舀了小半盆水,洗过手,坐到镜子前,梳理头发,拿手帕蘸上水,擦开了嘴唇。

    那脸上带有微微的羞怒。

    人说三十岁之前的脸蛋是爹妈给的,三十岁以后就靠自己保养了。一个人的性情都写在脸上。慈悲、爱笑的脸,必然越老越有魅力。因为善念会分泌让细胞健康的神经传导物,使免疫系统活跃,身强体健。人在入静后,大脑回复至儿童时代的脑电波状态,可以延缓衰老。一脸的凶相,是不祥,表露了心迹,恶意在生理上引发化学物质变化,体液内生长毒素,破坏身体机能的良性循环。伤己以外,与人为仇,看谁都是坏家伙,都要骂,都要争,都要斗,鸡飞狗跳家不安,活着有什么意思?

    她不能让自己生气,再多的打击她都能很快调整过来。

    她对着自己笑了,即使还有些不自然,看着也是好多了。

    脑子尽在想男人,想着那个让人啼笑皆非的老司机。

    他肯定会纠缠下去。她像在预习,好能明天看见苏尔守,发自内心地笑开花。

    她体味出花的姿容,如同女人的脸面,一样是千姿百态,各个不同的。她也当笑靥如花。

    临睡,她满怀感激和渴望,给花篮里的花洒了水。碎珠子晶莹闪光,花瓣儿鲜美娇艳,如同睫毛上沾了露水的小女孩,格外动人。

    屋子里没有能当花瓶用的东西,她是把那束白雪公主插在洗脸的盆里,摆在高处,鼻子埋进去,深长地吸气,满腹的香,让她神怡心安。眯上了眼睛,就像闻着了他魂里的香气。

    腿肚子隐隐地发胀发酸,大概是用力太大太猛了,或者是磕到了哪里,白天又站了好半天,洗漱后,在脚盆里倒了热水。烫烫的毛巾捂在腿肚子上,轻轻按摩。感觉好多了。擦干上床,洗脚水不用倒,就让它留在房子里加湿,和花粉一起净化空气。

    困了。明天还要做工。

    擦干手,她从包里取出一只香囊。香囊是圆的,正面绣荷花,上方有五色丝线缠成的吊扣,下方是浅红色流苏穗子。她拿出一块绸布,盘起佛珠,开始了睡前的功课。

    珠子带了强烈的反光,盘起来呱嗒呱嗒地响。

    往常安宁,很快就做完了,今天她总不能归心,老在胡思乱想,想到隔壁的恶人,更想苏尔守。

    她双掌相合,默默唱喏:菩萨,保佑那些饥渴的馋鬼饿鬼小气鬼吧!

    这佛珠是妈妈从五台山请回来,送给她的,高僧开了光,极具灵性。除非有演出,都是随身佩戴。晚上就压在枕头之下,异香袭人。

    登台亮相和游泳沐浴不能戴的话,她都放在香囊里。不为避邪,不为挡灾,不求福贵,不求财运,要的是健康、甜蜜和美妙的感情。她的本性里有着许多的天真和梦想。

    打过了哈欠,是该睡觉了。她鬼使神差地把香囊装回小包里。

    抱上毛茸茸的玩具狗,她也是第一次头朝左,横躺在床,身上盖一条淡色的花被子。

    刚刚迷糊了一会,右边突然传出嗨嗨哟哟的激情声,把她从飘忽的梦里拖出来,激灵着醒了。

    是那对狗男女!

    师媛媛再无睡意,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膨胀,那东西越来越伟岸高大,让她吸不动气,想捂上耳朵,那声音更大,好像今天特别存了心。

    她想到了那些干巴巴的避孕套,丑陋,尖刻,蛮狠。她有一种受到强奸的感觉,欲望蓬勃地胀大,掀开她的胸腔,无法无能,快要爆炸了,她便快速坐起来。

    谁知道左边也有了啊啊的尖叫声。

    以往两边行好事,都还小心翼翼,床离着中间的墙也比较远,她很难听见,今天像在调戏她,左右开弓,同时云里雨里,搞出无比大的动静。

    或许时间已晚,或者受了白天锣鼓的刺激,还是花香熏诱之故,他们不再顾忌,放肆,欺人,把她这边的两面五合板墙,撞得吭吭作响,师媛媛的床摆得就像是浪里的船。

    师媛媛的头脑和眼睛胀裂了似的,面红耳赤,一声尖叫,抱着玩具狗跳起来,床在脚下吱吱嘎嘎,两边都安静了一会儿,跟着再起波澜,越发险恶。

    师媛媛也像是疯了,跳到床的左边,双脚岔开跳,用力跺脚,跳散了头发,在那只玩具狗身上啪啪啪地热吻,呵呵喘气,嗨嗨有声,那床嘎嘎嘎,富有节奏和规模地撞打左右两边的墙,势头超过了对方。两边反而都被镇压下去了。

    右边的裴姐低声骂道:这婊子,被男人戳翻了吧?弄出这么大的声音,也不怕塌!

    男的说:别想那骚货。

    女人喝道:狗日的,你弄着我,就别想她!快点,磨磨蹭蹭!我困!

    左边的男人则在小声骂:今天那男的留下了?——这妖精多他妈爽啊!

    穆姐赶紧喝断他:没听见。要是带了男的,刚才她打架怎就一个人呢?

    男人道:把她骚的,刚刚叫来的鸭吧?新情况,是不是现在就汇报?

    她是憋不住了……

    嗯啦,地动山摇!人嘛……

    你快点!

    师媛媛加快了节奏,哼哼着、呵呵着、哦哦着,摆动她的狗,左边跳几下,右边跳几下,往复来去,宝贝宝贝地呢喃。

    每跳一下,那床都“咚”的一声,在墙上狠狠地撞一下,连着撞击,房子如在地震,实在是太刺激了。

    怕了吧?服了吧?不需要你们这些臭男人,我也能制造高潮吧?折腾你们!让你们馋!让你们偷!

    现在却在发起疯狂的攻击,听着的人无不惊骇失色。

    穆姐最先忍不住,喘呼着爬起来,说要交涉交涉,刚刚拿了人家的票子哩,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吧,把她捆走算了。

    她将一张尖长的脸贴在墙上,听对面的响动,是不是两个人。却是贴不住,那墙在晃,撞着脸颊。

    她敲敲墙,高声喊话:哎,墙要塌了!

    她离开墙,小声道:往后要天天这样,还怎么住啊?

    男人上前去抱她,红着脸说:哪能呢,哦,我又想那个了!

    穆姐无话,和男人继续肉战,却是有心无力,便羡慕、妒忌着隔壁越来越威猛的火力。她想打击士气,边战边拍墙:嘿,墙塌了!墙塌了!惊天动地了!

    木板墙一直在摇晃,现在加了两边的力,更其剧烈了。

    两边的邻居裴姐和穆姐一向处得很不错,她们刚在微信里约好,要同时玩一把大的,调戏调戏师媛媛,让她在他们凌厉的夹攻下化为灰烬,便把床都挪过去,贴在师媛媛这一头,起欢、嗷叫,让她噩梦缠绕,寻求外援,引蛇出洞。不想师媛媛早就埋下炸弹,藏了情人,疯起来比他们犹有过之。

    崭新的发现!

    继续较量吧!

    三道力集中,基础却不牢,咔嚓,左边那堵胶合板墙竟被穿破了,撞出一个不小的洞来。

    师媛媛的床戳偏了轨道,右边的床腿子断了,床在穿墙的瞬间,整个儿塌陷,滑下了地。上方挂衣服的绳子“砰”的一声崩断,衣服撒地,几件罩在师媛媛头上。

    她心呼不好,大喊一声,手忙脚乱地掀开衣服,已是立足不稳,挥着她的狗,咣咚,踩着了床沿。她用力一蹬,整个身子摔在右边的木墙上,双肘一磕,胳膊一顶,两臂抵着的木板吃不住了,咔哧飞开,空中一分为二,一块砸向对边床上男人的脸,一块直切他的裆胯,打得他和裴姐“妈呀呀”哭爹喊娘,以为地震,人仰马翻地滚在地上。

    男人的一条腿搁上了凳子,裴姐跨着踩过去,男人杀猪般哭叫,裴姐慌得扑向了角落,当啷啷——妈呀,她摔在墙脚的几只啤酒瓶上,扎破了胳膊,划着了脸,差点就戳到眼睛,鲜血汩汩而出。

    师媛媛倒下时,是她的玩具狗救了她,它恰好被她压在断开的五合板上,要不也会扭伤她的腰。

    她练过舞、溜过冰,功底扎实,反应极快,也就是刚刚要翻过去的一刹那,她挺身起来,在洞口处一拧,屁股一撑,光脚跳下地,不想踩翻了地上的水盆,水流遍地,灌了她一脚水。她慌不择路地跳出来,脚底下滑溜溜的,把不住了,她直扑出去,双手在装了“白雪公主”的脸盆上摁住,脸盆抵在墙上,再次让她有惊无险。

    但她披头散发,摁在脸盆上的姿势,狼狈之极,活像摁倒了一个小流氓,失血的脸在抖动。

    左边的穆姐夫妇更为遭殃。

    穆姐跑下床时,一个面磕地,磕断了门牙,洒下一摊血水;她男人滚下床时,肋骨被柜子角撞伤,倒吸一口气,疼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不出话。

    穆姐的嘴上全是血,不顾疼,也没看到男人受了伤,等发现时,问她男人怎么样,男人捂着腰,哼了一声,疼得龇牙咧嘴,脱水似的,脸上毫无人色。她忙弯着腰,倒了半盆子热水,拧干了毛巾,给他捂在伤口处,又忙着翻找狗皮膏药。

    师媛媛跑了。

    无意中惹下大祸,那两家定会兴师问罪,实难再待下去。趁着他们自顾不暇,她很快卷起一个包,装了要紧物件,挎上肩。套了佛珠,脚上还在滴水,袜子也不穿,套了鞋,抓起外衣,抽出桌子下的一只小皮箱,最后看了一眼那些花、地上的水,拉上门,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是那些花给了她逃跑的灵感和勇气。她当时就想起了苏尔守,是他给了她逃跑的胆气,要不然这时节一个女孩子,能跑哪里去?谁肯为她奋不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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