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曼
1981年4月30日上午10时许,我听到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民革中央主席朱蕴山伯伯不幸逝世的消息,真似晴天霹雳,我从内心里痛惜着,中国大地上又失去了一位年高德劭、历经考验的老战士,我也失去了一位慈父般关怀着我的好伯伯。望着老人生前赠给我的相片,我不禁热泪盈眶,一件件往事涌上心头……
那是1975年初,当时我的母亲因患动脉硬化症神志不清,生活不能自理,可我与母亲又分居两处,急需解决住房。朱老是我父亲张西曼的老朋友,可我的父亲早于1949年7月就去世了,当时我仅一岁。时过20多年,朱老还能热情帮助一个老朋友的孤女吗?但事实告诉我,朱老虽身居高位,却是一位慈蔼可亲、热诚待人的长者。他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接待了我,了解到我们的困难以后,年近九旬的朱老,立即提笔写信,为我们向有关单位提出建议,终于解决了我们的住房问题。
在此以后的多次接触中,我深深感到,朱老是一个正直无私的好人,他对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无限热爱,对林彪、“四人帮”一伙的倒行逆施无比愤恨,他对我们这些年轻的晚辈平等相待。1975年夏天,老人曾亲笔题赠我三首诗,其中一首是作于1971年除夕的《咏梅》:
大雪满天地,
当窗红几枝。
只缘骨瘦硬,
不受雪霜欺。
草木亦如此,
人生大有为。
东风渐解冻,
万籁展雄姿。
另一首是1972年除夕有感而作:
大同共产终须至,
曲折荆榛不算奇,
痛饮一杯除旧岁,
安排秃笔写新诗。
这两首诗,集中体现了朱老高尚的情操和坚定的革命信念。经过90年的风雨锤炼,老人炼就了一副铮铮铁骨。在十年动乱中,他不为权势所动,坚信严冬必将过去,明媚的春光就要来临。“只缘骨瘦硬,不受雪霜欺”,这正是朱老性格的真切写照。
朱老不仅是这样说,更是这样做的。1976年初,周总理逝世不久,老人就对我说过:“姚文元不是好东西。”同年4月,因参加写诗悼念敬爱的周总理,我们受到了追查。在这样的环境中,有的身居高位的人怕受牵连,避之唯恐不及,而朱老却坚定地对我说:“我可以为你做证明,你没有问题。”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支持啊!从这里我看到了朱老的一颗金子般的心!
粉碎“四人帮”后,朱老当了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职位高了,年龄更大了,但朱老不顾年高体弱,只要可能,总是热情地参加各种政治活动。我还亲眼看到朱老为其他同志的落实政策问题,向党中央领导挥笔疾书。他真是个好人啊!
今年春节期间,我再次去朱老家探望,老人家由于高龄,说话已经有点迟钝,但还是认出了我,表示欢迎我的到来。为了怕老人过度疲劳,我仅略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不料,这竟成永别!敬爱的朱伯伯,您去了吗?不,您永远活在我们的心头!
(原载1981年5月16日《团结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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