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毛说，你都好久没看了。
彩虹说是啊，就是要去练练手啊。彩虹说她就去看一天，输赢就这一天。彩虹又安排长毛，你不要老让你妈带，上午十点钟时，你抱着女儿去超市，我给乖乖喂奶。
长毛只好听彩虹的。
上午十点还不到，女儿就闹人了。长毛从母亲怀里抱过女儿，想逗逗女儿，可女儿不让他逗，女儿哼哼着，要吃要喝。长毛抱着女儿，往富有超市走。女儿小名叫丫丫，大名还没有起好，长毛给女儿起了十几个名字，都让彩虹否定了。彩虹说，咱女儿的名字，一定要响当当的。长毛不知道响当当是什么样子。彩虹说，你看人家陈富有这名字，多好，富有，真的就富有了，他弟弟富安，真的就在公安局里做事，保一方平安了。彩虹说你不要呆着脸，小肚鸡肠的，你就这点肚量啊？你看看咱女儿，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是的，长毛看着女儿，确实很开心。长毛一路上哼着歌，小乖睡了，妈舂碓了；小乖醒了，妈烙饼了；小乖玩了，妈看小纸牌了；小乖吃了，妈看小纸牌赢了。长毛唱着，还在女儿的脸蛋蛋上亲一口。女儿的小脸蛋粉嘟嘟的，小模样乖乖的。
长毛半路上遇到了小霞。
小霞说，哟，抱出来啦？
长毛说，送给她妈喂奶。
叫什么名字啊？
大名还没起好，小名叫丫丫。
小霞跑过来，说，丫丫小乖，我看看来。
长毛就让小霞看了。小霞笑笑地看着，说，这小样儿多疼人啊，长毛，像你哩，一点也不像她妈，你看这小鼻子，塌塌的，跟你一个样，你看这眼皮子，厚厚的，跟你那个像啊，就像一块面饼上掰下来似的。
长毛爱听这话。长毛明知道小霞在说假话，可他爱听。
小霞说，来，婶婶抱抱。
长毛就把女儿送到了小霞的怀里。小霞在长毛脸上看看，又在小乖脸上看看。小霞就笑了。长毛也看到了小霞的笑。小霞的笑和三巴的笑如出一辙——笑里有话，那话好像就是，哪里像啊，像富有哩。但是，长毛对待小霞没有像对待三巴那样，把一杯酒泼到小霞的脸上。长毛在心里说，反正是我女儿，量你哪个都不敢说不是我女儿。
长毛伸手要把女儿抱过来。小霞还要抱抱。长毛不想让她抱。长毛的手已经伸过去了。小霞硬要再抱抱。长毛的手就碰到小霞的乳房了。长毛对刚才小霞的笑耿耿于怀，他就趁机在小霞的乳房上摸摸。小霞咯咯笑着，说长毛你要死了，赚我便宜啊。小霞就把孩子送到长毛的怀里。小霞红着脸，说，你老婆没有啊，你老婆奶子像油瓶一样，晃晃荡荡的，你省着老婆的，摸人家的，你省着老婆干什么啊？人家说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是碗都没吃着就想着锅里的了，你有本事把你老婆服侍好！
小霞的话听起来是笑话，其实是在变着腔调辱骂长毛。
长毛说，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
小霞知道自己笑话说重了，长毛嘴上说不生气，实际上还是生气了。小霞便摸一下自己的乳房说，你弄疼我了。
长毛眼睛盯着，说我没使劲啊。
小霞说，长毛你快去看看你家彩虹吧，你家彩虹好长时间不看牌，手都生了，就她一家输。
长毛说，我就知道她要输。
长毛还想跟小霞说话。小霞却说，我要回家做饭了，改天上你家看你女儿。小霞说着，情不自禁地在长毛的裤裆瞅一眼。那一眼叫长毛看到了，长毛心里有点百感交集。
[时光重现]
彩虹在富有超市揪住三巴衣领子不放。三巴向后缩着身子，告饶着说，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我要是说了，我烂舌头根子。
你敢说你没说？彩虹说，你不是要把我肚子操大吗？你不是说长毛白长了鸡巴吗？我今天就让你操一回看看！
我对天发誓，我什么都没说……
你还说你没说！彩虹手上带把劲。
是富有说的，富有说你家长毛是清水鸡巴……
彩虹手上又带把劲，说，胡说，你自己说的话，还赖别人，你还说什么都没说，好多人都听到了，你说我是一头公猪，说我是空壳子，说我不会养小乖，说长毛是清水鸡巴，你还不敢承认，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超市里发出一阵笑声，连看牌的长毛都笑了。
三巴说，我对天发誓，这话不是我说的，我哪能说这话呢，你彩虹一肚子都是儿子，你彩虹想养几个就能养几个，你明年就能养个双胞胎，你三胞胎都能养，你就是养个五胞胎十胞胎都小菜一碟。
彩虹说，好啊，你还骂我是猪啊！
三巴叫道，对天发誓……
超市里已经笑成了一锅粥。
彩虹也笑了。彩虹笑着笑着就哭了。彩虹松开了三巴，呜哇一声，哭了。彩虹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呜呜啕啕地哭。超市里没有人再笑了。彩虹和长毛结婚十年了，彩虹的肚子一直不见动静，鱼烂沟村常有人议论。彩虹最不能听人说她不会养小乖了。
彩虹哭了一会儿，突然跳起来，跑到长毛身后，竖起拳头就打长毛。
长毛正在看牌，不知道彩虹来打他，他缩着头，让她打。
彩虹打了一阵，拉起长毛就走，说，走，咱走家养小乖去，省得让人嚼舌头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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