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天辟地的传说

    相传，在太阳出来的地方，有个白发老太太，她长着两个很大很大的乳房。她是世间头一个哺育万物的萨满[1]，人间的幼男幼女，就是吸吮她的奶水长大的。

    起初，人只有肉身，由天上的北斗星赐给灵魂，由南斗星赐给寿数。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后世的鄂温克人的风习里，留下了宰杀牲畜来祭祀北斗星的仪礼。

    自从世上有了人，隔不长时间就闹一回天塌地陷，鄂温克的祖先把那样的灾难叫“嘎拉呋由布楞”。大灾使世上只剩下一男一女，他们俩生儿育女，养育后代。

    世间除了人以外，还有主宰风的风神，掌管下雨的雨神，连霹雳闪电都由神来行使。老人们传说：在地球的边沿上，一个老奶奶的手里拿个大簸箕似的东西，只要她一抖摇，地面就会刮风。如果天空的月亮跟火星一打对脸儿，那个老奶奶就要抖簸箕。那就一定要起暴风了。从前有句古话说是“没有雨，就没有水”，没了雨水，就什么也生长不出来。每年牧历二月间，一旦天空出现火星和月亮挨近的天象，就知道要起暴风了。那时，常常会出现一种叫做“德洛勾”[2]的动物。它平常总躲在洞穴里睡觉，一遇到刮暴风，就仓皇地往外跑。一见它出来，鄂温克先人就知道那主宰暴风的神就要降临了。

    天空还有个老头，他手持一面鼓，只要他一敲鼓，半空里就轰轰隆隆地滚出雷鸣声。老人们说，雨是龙身上洒下的水。因为龙身上的每一页鳞片，都盛有一百担子水。龙身上的鳞片数也数不尽，当它一齐洒下来的时候，地面就烟雾弥漫，下起了暴雨。

    流传地区：嫩江流域鄂温克族中

    讲述者：杜忠寿

    选自《内蒙古东北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资料》，文字略有顺通

    用泥土造人和造万物的传说

    很久以前，有个名叫保鲁痕巴格西[3]的天神，他用地面上的泥土，捏成一个一个人和生灵万物的模样。从此，世间有了人类和万物。可是，捏来捏去，很快就把眼前的泥土全用光了。保鲁痕巴格西知道还有大堆的泥土，只是被压在一个名叫阿尔腾雨雅尔[4]的大龟的身子底下。阿尔腾雨雅尔是个很有法力的神物，天神都不敢去惊动它。保鲁痕巴格西更加不忍心，因为他生性慈和，从不肯轻易去伤害世间的任何一个生灵。

    正当天神左右为难的时候，从东边出太阳的地方，跑来一位骑长鬃大马、背负弓箭的尼桑萨满。他俩一见面，尼桑萨满就问天神：“你在做什么呢？”

    “我正在造人和万物呢。可是，泥土都用尽了。还有大量有用的泥土，被压在阿尔腾雨雅尔巨大的身躯底下，你能叫它挪动一下吗？”

    尼桑萨满早有明察，便告诉天神道：“我有法子叫它离开，咱俩一起合力去造人和万物吧。我这里有宝弓神箭，再凶恶的邪魔都怕它，如果阿尔腾雨雅尔不肯离开，就把它杀掉！”可是，保鲁痕巴格西天神，不光是自己不杀生，也忍不得别的神主这样做，就对尼桑萨满恳求说：

    “只叫它动一下身子，别伤害它的性命吧！”尼桑萨满依从了慈祥天神的嘱咐。

    英武的尼桑萨满驾上闪电般的白马，奔到阿尔腾雨雅尔伏卧酣睡的地方，卸下雕弓，搭上一支羽箭，猛地向大龟射过去，这时，忽扇扇一阵风声，连天地日月都抖颤起来，神箭驰过去，破了神龟的护身法力，深深射进了阿尔腾雨雅尔的后部颈项。蒙中猛挨一箭的神龟眨眼间就四脚朝天，一下昏晕过去了。这一来，保鲁痕巴格西天神就从神龟挪动过的身底的夹缝里，得到了像山一样堆积着的无尽泥土。尼桑萨满威慑了神龟，命它撑开四只脚擎住苍天，不准它动一动。于是，天神便又日夜不息地造人和万物了。

    从那个时候起，人慢慢多了起来，世上的万物也越来越多，越造越全，人类一天天变得和美。时间过了很久，那个阿尔腾雨雅尔擎天的四只脚，渐渐变成了四根粗大的柱子支撑着苍天，慢慢儿，天和地分开了。只是，阿尔腾雨雅尔的脚柱，擎举茫茫无边的苍天也有吃不住劲的时候。有时它觉着太劳累了，就松动一下身子。没想，这一动可不得了。它一欠动身躯，天地都跟着剧烈地摇晃不已，有时还要烧起天火和溢出滔天洪水。这样，就在世间出现了“地动”。

    流传地区：内蒙古呼伦贝尔

    讲述者：赛金苏龙

    搜集整理者：马名超

    选自王震亚等编《中华民族故事大系》第十四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5年版

    萨满神鼓的来历

    听老年人讲：在人类还没有出现以前，世上只有一个地球，后来，又造出另一个地球。第一个地球，是个叫腾格勒的尊神给造成的。

    起初，它很小，上面的山很低矮，河流又窄又细，水稀稀拉拉没有多少。等第二个地球造好后，世间就出现了神通广大的萨满，他们用法力把地球变大，随着，山峰也增高了，河身也宽阔起来，河水也滚滚长流不息了。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份，世上开始有了这样那样的教门，萨满神坐在一面大鼓上，腾云驾雾，四处游走，为世间万物降魔除灾，为人类造福。

    原来，萨满乘坐的神鼓，是个两面紧包着皮子的大皮鼓。自从人世间出现了喇嘛教，便跟萨满打起仗来，一打就是几年几月。

    萨满神人多势众，老占上风头。可是，没隔多久，喇嘛教却反把众萨满击败，占了上风。

    有一回，两下又打仗了。喇嘛们飞起一种叫做“敖叟拉”[5]的法器，降落下来，不偏不歪地正好打中了萨满们乘坐的皮鼓，把鼓猛一下给打成两爿。发出的声音比半悬空里霹雳还响，惊天动地，一下就把逞威的喇嘛们震服了。从此，萨满就用单面包皮的神鼓，来召集神灵和降服邪魔了。

    讲述者：阿拉诺海

    搜集整理者：马名超

    翻译者：色道尔吉

    选自王震亚等编《中华民族故事大系》第十四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5年版

    来墨尔根和巨人

    在很早以前，有许多人都居住在黑龙江发源地附近，他们的酋长叫来墨尔根。他们原来的日子很苦，是靠吃苔藓过活，来墨尔根当了酋长之后，就开始教大家使用弓箭打猎。那时虽说会生火了，却还没有锅子，人们只会架起木柴，用火烤兽肉吃。后来，黑龙江边的野兽都被打光了，来墨尔根就骑上他的大红马，跨过黑龙江北岸去打猎。

    他到了北岸，在一座山顶上发现了一匹高大的马，马背上端坐着一个巨人。那马和巨人都只有一只眼睛。来墨尔根走到那巨人面前，还没开口，那巨人就向他要烟袋，要来墨尔根向他敬烟。

    来墨尔根抽出烟袋，正要递给巨人，不知怎的，他的大红马忽然蹿起来，转身就往回奔。那巨人立刻跟了去，紧紧地撵着他。来墨尔根的马跑得很快，一下子就跑过了江。回到江的南岸之后，他才回过头去对巨人说：“你真有能耐就过来跟我比一比。”

    巨人看他那么神气威风，没敢轻易过来，就走开了。

    来墨尔根催马回到部落，对人们说：“不能到江的对岸去打猎，还是上别处去寻个好猎场吧。”

    部落里的人听了来墨尔根说的情况，有的人愿跟着他走，也有的不愿意离开这个山场。来墨尔根说：“愿意随我走的，睡觉时头朝西南方。”

    第二天，他带领愿意跟他走的人，顺着赤龙江朝西南方下游走去，这就是索伦鄂温克人。那些愿意留在山上的，就是鄂伦春人。

    流传地区：嫩江流域

    讲述者：杜宝莲

    选自《黑龙江民间文学》

    父女同婚

    不知道在多少年以前，发过一场洪水，连高山都被淹没，世上的人也都被大水淹了，最后只剩下一位父亲领着一个女儿。女儿对父亲说：咱们还得延续后代呀。于是，他们就成了婚。后来，生下七个儿子。为了发展人类，他们给每一个儿子取姓，还告诉他们，同姓之间可以婚配。

    流传地区：嫩江流域

    选自《黑龙江民间文学》

    注释：

    [1]萨满：鄂温克族的宗教巫师。

    [2]德洛勾：鄂温克语，獾子。

    [3]保鲁痕巴格西：鄂温克语，为“佛师”之意。

    [4]阿尔腾雨雅尔：阿尔腾，鄂温克语，即金子的意思。全词为金蛤蟆。

    [5]敖叟拉：一种传说中的宝器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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