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啪嚓——砰——啪嚓——”

    安妮开始呜咽。一股她从未知晓过的疼痛正在她的头颅里跳动。安妮的双眼仍旧紧闭，但她能感觉到自己正沐浴在一片明亮的光线之中。

    一阵微风在她的鼻子下流动，那是一股混合着香辛料、甜花、木材、金属与泥土的强烈气息。在安妮的身体下，她的手指触碰到一片冰冷的大理石板。

    “噢，太好了！这可真激动人心！你终于醒来了。”

    “噢噢，我的头……”安妮说。她感觉到自己的血管正如同一只被击打的鼓一般跳动，而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如同某人正在某个很长的隧道中向她叫喊。就在安妮慢慢睁开一只眼睛时，这整耳欲聋的声响让她的眼睛开始湿润。

    一个男孩的头的模糊轮廓正悬停在她的正上方，而他的黑色头发如丘比娃娃那样旋转着向上突起。他的脸颊鼓起，圆溜溜的茶色双眼正在发亮，嘴唇也朝着安妮露出一个很大的微笑。然后他又开始快速说话。

    “嘘——你声音太大了。”安妮举起手搭在前额上，与此同时一些白色结晶粉末从她的手臂上掉落下来，“我皮肤上的这些结晶粉是什么？它看起来像盐。”

    “对不起。”男孩咯咯笑道。他的脸上露出太阳般的笑眼以及微笑，这个表情让他看上去比麦肯锡、奥利弗以及杰伊等其他男孩还要年轻。他同时也比他们更矮一些，抑或是这间巨大房间让他看上去变得矮小。“哦！那个吗？这是用来祛除芬克的粉末。这是我自己做的。我将它称为磨砂祛芬克盐。实际上，它就是一种海盐，里面有野烟叶、蒲公英、木贼以及其他一些东西的精华。相信我，你肯定需要它。你闻起来有点，呃，不太好。但对人类来说很正常。你也知道，因为芬克很难闻。而且因为你不能洗澡，所以我把浴盐放在你的双手双脚上。好消息是它对你有作用。这可是十分复杂的混合物。如果你想要，我会给你找个配方。”他用手拿过一个小水罐，说，“你需要每天都使用它，直到……”

    “等等……我曾经……见过你。”安妮说。

    “是的，那就是我！我是斯库尔特。”斯库尔特兴奋地加快语速，“我的真名叫作沙立夫·恰玛·乌玛·艾瑟拉·陶·穆克吉，但它实在太长没人记得住。总而言之，所有人都叫我斯库尔特。哇哦，我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人类。我是说，面对面的见过人类。我曾见过无数次人类，但是从未如此接近过某个人类。”他的双眼变得神采飞扬，“欢迎来到穆恩浮空岛。弓木让我照顾你。这里是弓木家。你今年多大了？我十三岁了。”

    “弓木？他是塞尔达的哥哥吗？”

    “塞尔达？她是谁？不，弓木就是弓木。在你昏迷过去之前你见过他。你现在正身处于木元素界，也就是一片飘浮在伦敦上空的岛屿内。元素局不知道你在这里。你已经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我每小时在这里制作并重做一次清醒剂，就是为了让你能醒过来。我现在已经做了十一瓶，它们可以驱散你身上的芬克。”他弯下腰嗅了嗅，继续说，“我不会对你说谎。它们闻起来很糟糕，但是别担心。你现在状况很好，身份也很隐蔽。元素局不会发现你在这里。至少现在不会。这片浮空岛就是一个疯人院。所有的元素使都十分害怕芬克。他们不喜欢芬克或者人类，但是我不同。我喜欢你，即使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人类。噢，我是不是应该拉上窗帘呢？”

    安妮只能勉强跟上斯库尔特所说的话，而斯库尔特此时正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在弧形的窗户上贴上一层薄米纸。安妮尝试用肘部撑起自己的身体，但很快又躺了回去。她的全身都在跳动着“疼痛”二字。“元素局？”她用近乎虚弱的声音询问道。

    斯库尔特冲向一个摆满物品的工作台，从上面拿走一个保温瓶。他将保温瓶里的银色融化液体倒进一个茶壶，同时砸开一个坚硬的褐色水果。水果壳乱糟糟地飞向房间四处。他快速地用手将水果种子放进茶壶，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倒进另一个容器。最后，他用手拿着一个正在冒着蒸汽的马克杯，跑到安妮身边，对她说：“来。喝下这个，这是你的清醒剂。”

    安妮将杯子凑到鼻子边嗅了嗅。杯子里的颜色就像是呕吐物融化后的酸液，而且味道闻起来比一千只臭鸡蛋加起来还要恶心。安妮立刻扭头远离杯子，逃离这股奇怪的臭味：“傻蛋……这闻着就像……我喝不下。”

    斯库尔特的脸耷拉下来，说：“但你必须喝。你的芬克——”

    “她不知道芬克是什么。”悬挂在书架上方的布拉特说。

    “布拉特！”安妮刚发现布拉特就叫出了他的名字，“为什么当时你要缩成一个圆球！我曾经那么需要你！”安妮尝试着让自己支起身体。然而由于安妮掌握不了平衡，她只能靠抓住桌子来支撑身体：“噢，我感觉不太好……”

    “当然不好！你现在肯定头晕目眩。”布拉特说，“你还没有被祛除芬克。你从人间界过来时将芬克一起带过来了。如果你想要让自己好受点，就喝下斯库尔特的清醒剂。芬克不会自己消散，它们会像黏块一样粘在你身上。你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并且你已经没有时间可以被浪费。你当时应该吃下埃格伯特给你的糖果棒。”

    “嘿，你是怎么知道那条糖果棒的？我以为你睡着了。”马克杯里内容物的味道突然飘向安妮的鼻孔。安妮一边咳嗽一边看着那片绿银色的混合物，说：“傻蛋。认真说，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行为粗鲁，但是我真的喝不下。”

    “捏住你的鼻子。”斯库尔特说，“你身上的芬克让你觉得这杯清醒剂比实际味道要更难闻。拜托。你必须喝下去。我向弓木保证过，我会让你恢复健康。”

    “芬克是什么？”安妮一边泪眼汪汪地说，一边感受到太阳穴附近的压力正在松懈。与此同时，一个高音正在她的左耳上方响起。不一会儿，这种声音让安妮感觉仿佛有人正在用铁锤将凿刀砸进她的前额。

    “芬克就是一种恶心的东西！”布拉特皱着眉说，“它漂浮在虚空中，如同一道负面阴影那样紧粘着活物的能量场。在你知道如何祛除它之前，它都如同粘在长发里的口香糖一样难缠。元素使们每天都要祛除芬克。”

    安妮皱着眉对布拉特说：“我可没什么能量场。”

    “不，你有。所有活物都有能量场。它围绕在你的物质身体周围。即便是一个想法，或者是一个念头，它们都能产生生命力量。人类称之为氛围。”听到这里，安妮绷着脸表示不开心。布拉特摇摇手指，继续说：“安妮·穆恩，这世界并不是由那些你所能看见或不能看见的东西所构成。而这一点毋庸置疑。我晕，我说到哪里了？哦，对了，芬克。你可以将它想象为飘浮在空气中的最为微小的想法或者念头。如果它们是负面的、带有憎恨的、令人恐惧的或是让人担忧的想法，那么它们就会寻找另一个与它们本身类似的物体。邪恶的想法最为强大，它们如同一块磁铁，将其他想法聚集起来，之后转变形成芬克。它不断繁殖、组合然后散布在整个界面之中，影响这个界面中所有事物的行动。人类常常容易遗忘芬克，而在他们看来，这种遗忘十分方便，因为人类本身创造出了绝大多数的芬克。所有人都在猜想为什么像你们这么的庞大群体竟然能如此罔顾现实！”说到这里，布拉特摆摆手，摇摇头，然后继续说，“芬克会让你的心灵钝化，将你的能量场包裹起来，如同一个污浊的气泡。它令人恶心这件事绝对理所应当。元素使必须小心芬克。如果我们不够小心，它甚至可能会杀死我们。我们将这种过程称之为慢性死亡。”

    “恶心！我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污浊的气泡吗？有什么东西能阻止它继续吗？”

    “年轻的人类拥有更强大的能量场。而在我们看来，成年人的能量场都蒙上了一层尘埃。”布拉特说，“在人类城市里，芬克十分猖獗，而现在它们正黏在你身上。”

    “很好。”安妮说完，捏着鼻子忍耐着，吞下斯库尔特的清醒剂。

    “噢！我差点儿就忘了！”斯库尔特冲过整个房间，来到一排最高而且灰尘也最多的书架上。当他找到他所需的东西后，他奔跑着返回安妮身边，然后将一本标题为《小心你的芬克并开始异想芬开！人类版》的小册子交给安妮。

    “这本书能帮助你。布拉特说得很对——芬克是一个十分严肃的话题。在这片浮空岛上，我们每天都在与芬克斗争，而这就是我们饮用清醒剂、万灵药、药酒、魔药以及常常洗澡的原因。”看上去很兴奋的斯库尔特踩着他那双圆滚滚的脚丫子说：“怎么样？这杯清醒剂味道如何？把所有细节都告诉我。你是让我祛除芬克的第一个人类。”

    “呃。”安妮看向斯库尔特，感觉自己有些语塞。这种感觉很难描述，但是安妮很快就感受到体内的疼痛仿佛水被吸管虹吸走那样快速消失。她不知道芬克去了哪里，但是她能感觉到一股酥痒的感觉从头冠处开始出现，然后在她的脸部出现，随后向下到她的脖子和肩膀、腹部、大腿并奇妙地在脚趾趾尖消失。安妮花了点时间总结出她的感受，因为除了还有些头疼外，她感觉自己此刻比两秒钟前要舒服一百万倍。甚至比她以前所感受到任何感觉的还要轻松。

    “奇妙。”安妮说，“这感觉仿佛如沐春雨。”斯库尔特皱起眉头。

    “正如我所说，她已经晕头转向了。”布拉特耸耸肩，“她的味蕾已经被彻底扰乱了。”

    许多问题如潮水一般涌上安妮的脑海，仿佛一股新生的干净血液正被注入她的血管那么欢快，以至于她脱口而出：“弓木是谁？以及我又在哪里？”

    “你没听我说话，是吗？”布拉特抱着手说，“你正在木元素界。”

    “它在地图上吗？而且似乎我根本不知道元素使到底是什么！”

    “她不知道？”斯库尔特耷拉下脸对布拉特说，“朋友，这可就不那么妙了。你需要告诉她。”

    “看在元素的份儿上，我的职业描述里可没有包括人类适应学。”布拉特清清嗓子抗议道，“噢，那好吧。”布拉特转头面对安妮说，“元素使是一种灵魂与元素相连接的生物，这些元素包括土元素、水元素、木元素、火元素和金元素。我们是这颗行星与其他类地行星上最古老的物种，但这点就暂且不提。有些元素使的外表与人类相像，而有些并不相似。有些元素使的外表很像动物或者昆虫，或者与那些被人类称呼为外星种族的生物外表相似。但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元素使的出生过程与人类并不相像——我们没有肚脐眼。我们由心灵孕育而来，即使‘心灵’并不是一个准确的词汇。元素使的父母用意愿在精神与情绪上创造生命，然后就有了新生元素使。好，我们继续。我们并不如人类那样四处旅行。一些元素种族生活在人类城市，而其他元素种族生活在比人间界要高半个维度的多维空间里，例如我们所处的空间。而在那个维度的空间内，我们能看见你，但是你看不见我们。这些解释应该足够。”布拉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这肯定就是埃格伯特要把你送到这里来的原因。你现在正处于浮空岛上。更精确一点来说，是飘浮在空中的岛屿上。我们现在正处于英国上方飞机盘旋上升七圈高的地方。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元素通行证，那么我们就无法到达英国。我晕！如果我知道我们将会通过女王之镜穿越到这里，那么我就不会藏在你的口袋里，因为我们现在已经不能离开了！”

    “什么？”安妮感觉自己的脸瞬间变得惨无血色，“英格兰上方？噢，不！这是怎么一回事？傻蛋！埃格伯特！他欺骗了我！而你也欺骗了我！你曾经见过莱克西，不是吗？”

    “是。”布拉特说，“但那又如何？这又不是犯罪。我也向泰迪送过口信，但那些口信内容是保密的，所以你最好别问。别介意。除非你能找到一个合法的方法离开浮空岛，否则我们都被困在了这里。我晕，这时候抱怨根本没用。木已成舟。你得见机行事。就在我们说话的这段时间内，他们正在穆恩庄园里等着你。”

    “不。等等。布拉特，我帮助过你。你必须帮助我离开这里。拜托你。”

    “如果我能帮助你，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愿意帮助你。你从来都不好好听话并且不遵守指示。我晕，你不是唯一被陷入困境的那位。我也被困在这里了！”

    “你在说什么呀？傻蛋！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嘿嘿嘿，你太有趣了。”斯库尔特咯咯笑着说。

    安妮停止争吵，看着斯库尔特说：“呃，谢谢。”然后又继续对布拉特说：“莱克西呢？她在这里吗？他们已经到了这里吗？”

    斯库尔特的笑声消失了。一脸沮丧的布拉特说：“莱克西不在这里。”

    “你确定吗？百分之一百的确定？因为她可能——”

    “在你睡着时我搜遍了这片浮空岛。她不在这里，至少目前不在。”布拉特扭着自己的小手指说，“我晕……元素局工作人员肯定会询问我这件事。信息队里有记录，我是最后一个向她传递口信的元素使——”

    “不是你。是泰迪。泰迪邮寄给她一份包裹——”安妮未加思索脱口而出，“傻蛋！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见。”

    “嘿嘿嘿，哈哈哈哈！”

    他们同时看向斯库尔特，异口同声地说：“你笑什么？”

    “你是个人类但你说了‘傻蛋’！”斯库尔特说完开始捧腹大笑。

    “那又怎样？”安妮说，“我曾听到过有人说这个词，然后我就记住了。”

    “关于，那个词。”布拉特皱着眉说，“并不是所有的元素使都会在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使用‘蛋’这个词，特别是当他们提到人类时。在一些情况下，这个词被当作一类恶劣的描述。在元素使看来，芬克让人类闻起来就像是一枚臭鸡蛋。而且，那些与人类失联并没有被人类正确使用过的人类能量场，往往会萎缩成一个蛋形的气泡，并且不断地击打着人类的头。但人类根本没有注意到。”

    “好吧。”安妮说，“所以你确定莱克西不在这里？从这里飞往英格兰可要花好几个小时，尤其是如果他们在我……等等。我是怎么从飞机上来到一片飘浮的岛屿上的？飞机并没有着陆。我走进卫生间然后……”

    “噢，接下来让我说吧。”斯库尔特说着，眼里流动着兴奋的神采，“这是个绝佳的故事。所有元素使在旅行时都会使用某种木头的造物。你使用的是女王之镜，而它不仅仅是木头。它真的令人十分惊讶。看，这是一面拥有特殊木制边框的镜子，你可以走过去然后，嘣，你就会出现在你想去的地方。而其中最绝妙的部分在于除了你之外，没有人知道你从哪里来，或者你将要到哪里去。元素局也查不到你的踪迹。女王之镜十分稀有。元素使们可能终其一生也没见过它，但是我见到了！”

    “如果我使用了这样的方法来到这里，那么我们怎样才能知道莱克西并没有来到这里呢？”

    “这又要从芬克谈起。”布拉特摇摇手指说，“如果她到达这片浮空岛，那么她身上的芬克将会冲击这里。鉴于跟在你身上的芬克量如此之大，我不太确定这片浮空岛是否能够再接受一次冲击。另一次同样大的冲击也许会将这片岛屿从空中击落撞向地面。这也是这片浮空岛上到处都是元素局工作人员的原因，因为他们正在寻找芬克源头，换句话说，也就是你。如果在元素局工作人员找到你之前，你没有抵达穆恩庄园并且自首，那么他们将会把你扔进蛋房。而接下来被扔进蛋房的就是我！”

    “所以你确定莱克西不在这里，然后呢？”

    “我晕，除非她是一名元素使。那么我们就不知道她是否会在这里。”

    “没错，你说的很对。我想我应该知道，在全世界内我的最好朋友不是一个人类。我谢谢你，以及我非常确信她有肚脐眼。”然而，安妮第一次在心里敲起小鼓，并且开始想知道莱克西是否知道这个世界，毕竟泰迪和梅布尔的确知道这里，“布拉特，我们得回去找到她。我们要怎样才能获得那种镜子一样的东西呢？”

    “芬克吃掉了你的大脑吗？”布拉特怒气冲冲地说，“还有你确定你在听我说话？那可是单程旅行。看在元素大人的份上，穿过女王之镜意味着我们的旅行没有被记录！埃格伯特并没有给你元素通行证，让你可以使用正常方式来到这里，也就是说，我们都是非法待在这片浮空岛上的。并且如果元素局或者信息队发现了这件事，那么我的杰出元素服务口信信使徽章将会被终生取缔。除此之外，我还会被丢进蛋房，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布拉特摇摇头。

    “他说得对。”斯库尔特说，“元素局肯定不会同意我们使用女王之镜。但是，别担心。只有一部分元素使知道你到达这里的方法，并且我们都会对这件事三缄其口。但我有个坏消息，那就是元素局工作人员正在追查某个通过女王之镜穿越到浮空岛的人。然而实际上并没有人按照这种方法来到浮空岛，而据我所知也没有这个人，所以他们根本不会怀疑你到达这里的方法。”

    “等等。他们难道就是我和莱克西还在学校时追寻我们的人吗？”

    “有人正在人间界追查你？”斯库尔特问。

    “是的，就在我的学校。两个人正在商议如何绑架我和莱克西。他们拥有我们的名字和我们的学生照片。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呢？”

    “嗯唔，好吧。我不能假装我在工作时什么也没听见，然而在默多克收购事件中的确流传着一些谣言。”布拉特面色凝重地说，“别这样看着我，但是我有理由相信泰迪从一开始就知道一些事情。然而，如果有人想要抓住莱克西或者你，那么唯一符合逻辑的原因就是他们认为你们俩拥有关于泰迪的消息。而如果这是真的，那一切就都不太妙了。”

    “噢。”安妮说，“你认为有人曾经找过我们。我没想象过这种事情。我告诉过埃格伯特，而他的反应让我觉得我很蠢。我认为他隐藏了一些事实。那些元素局工作人员又是怎么回事呢？他们有可能是正在追查我们的人吗？”

    “那倒是很不可能。”布拉特说，“所有到达元素界的人类都需要元素通行证，以及祛除芬克的证明，而这个证明需要六个月的时间。斯库尔特说得对，你并不在他们记录中，并且他们根本不知道你的名字。”说完，布拉特打量着二人。

    “你身上的芬克让我们有了一段缓冲时间。”斯库尔特说，“他们正在忙着平衡这片浮空岛上的芬克。”斯库尔特说着开始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就像是一道波动袭击了我们。嘭！一道电流——啪啦！静电把所有人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嗞！我的还立着呢。然后一股臭鸡蛋气味袭击了我们。好臭！有些元素使差点就晕了过去。”说到这里，斯库尔特哈哈大笑，“到处都是清洁小队。就连米兰达也参加了。杰伊说她的帮助简直是无价之宝。”

    就在安妮尝试着去想象这些场景的同时，她的嘴角也开始渐渐上扬。

    “我可没你那么开心。”布拉特说，“如果你真的按我说的去做，那么我们就不会待在这里。”他看上去似乎是在为了自己而愧疚，“这是一场天大的麻烦。如果元素局逮捕了我们，那么直到我们被放出来前，我们都不会见到莱克西。”

    “弓木家的房子能够掩盖你的芬克，但是我们的时间也十分紧迫。”斯库尔特说，“我们——”

    一声仿佛垂死之鸟发出的尖锐叫声在屋外回响。斯库尔特跑向窗户，然后将窗帘拉向旁边。安妮则跟在他后面。

    穿过树枝的空隙，一群按照V字列队向他们而来飞鸟清晰可见。它们间隔几秒便下降八十英尺，并按照安妮未曾见过的方式控制着自己。“哇啊！”安妮吞了吞口水，说，“这是什么坏兆头吗？”

    “噢，我晕！我们快走！”

    “不。”斯库尔特说，“这比坏兆头还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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