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藏在那道门后!”斯库尔特抬头看着天空说,“相信我。你不会想要让他们见到你。他们中的一半都是元素局工作人员的子女。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这里,但如果他们在屋顶上着陆,那么你们就打开门往楼下跑。我会跟上你们。”
安妮走到靠近窗户的门边,从阴影中向外偷看。她一边观察着头上那片天空中的青少年们,一边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滑气?就像是拿着滑板然后在气流中冲浪。你只能在浮空岛,而不能在努尔斯里进行。抱歉,我是说人类的城市里。芬克破坏了空气,而被芬克破坏的空气将会使他们从天空中摔下来。在人类城市中滑气看上去很酷,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它让我感觉想吐。这也是我不愿成为木系元素使的元英。我完全做不到与风密语,或者其他类似的事情。”
“我能通过它离开浮空岛吗?”
“我十分严正地不建议你这样做,但你可以尝试。”斯库尔特说。
“别把这些无理取闹的话塞在她脑子里。”布拉特怒气冲冲地说,“滑气不可能让你离开浮空岛。我就知道。如果你真的想要离开,那么进入节枝区是你唯一可以使用树形传送阵离开的方法。而这也是我们元素使旅行的方法。湖对面的球型间将会直接带你前往节枝区,但要通过那座桥,你仍然需要一份元素通行证与一块奥普斯石。”
“我已经等不及获得自己的奥普斯石了。”斯库尔特说。
“咦?我认识那个男孩。”安妮看向那个悬停在弓木家屋顶上的男孩说道。
“他是杰伊。”斯库尔特说,“当你抵达这里时他也在现场。他很酷。”
“詹姆斯·巴塞罗缪·泽维尔,把我放下来!”杰伊上方的女孩竭尽全力地大声尖叫着,她的黑头发挡住了她的脸,“我没时间和你玩游戏。”
“噢,别这样嘛,软毛毛。”杰伊对那个被他扛在肩上的正在蠕动的女孩说,“这可不好。你知道那些关于分享名字的规定。嗨,斯库尔特。”杰伊向斯库尔特挥挥手,然后完美地将女孩放到屋顶,却不扰乱自己那一头狂野的橘红色头发,“去吧,软毛星人,如你所愿把你送到。”
“你这混蛋!别那样叫我!”就在女孩指着杰伊叫喊时,她那头如窗帘般稠密的黑发依旧挡在她的脸前,“我是让你从地上,而不是从空中送我过来。”
“那又怎么会有趣呢?”杰伊邪笑着说。他向安妮眨了眨眼睛,说:“不用谢,达芙妮。待会儿见。”
就在杰伊飞上天空去见他的朋友时,达芙妮埋怨着转过身体。她向前稍稍倾斜,抖了抖自己的头发,然后将她的一头黑长发扎成一条长马尾。安妮注意到两缕银色发卷,它们被藏在达芙妮右侧太阳穴上方的黑色头发中。
达芙妮对斯库尔特说:“你能让我们离开这里而不被看见吗?”
“没问题。她已经准备出发了。对吧,安妮?”
“噢。”达芙妮说着,面色突然一红,“我刚才没注意到你。抱歉让你看到我如此生气的表情。杰伊实在是令人心烦,不过我可以对他说教,因为他是我的第三个侄儿。”她突然向安妮伸出一只手,“顺带一提,我叫达芙妮·金。很高兴见到你。抱歉我不得不催促你,但是我们现在得离开这里。元素局工作人员打算挨家挨户进行搜查。你身上的芬克情况如何?”
“我喜欢她的行事风格。”布拉特说,“直击重点。”
达芙妮走近安妮,嗅了嗅说:“头疼吗?”她问完后,向安妮附近的空气中喷了一些混合着薰衣草味与盐味的气雾。
安妮用手挥了挥,咳嗽道:“是的。时不时会疼。”
“我的天哪!你现在身上的芬克含量可永远进不了庄园。”布拉特说。
达芙妮转向斯库尔特,交给他一卷羊皮纸,说:“弓木说,如果她有轻微头疼,那么就一定要按照这些步骤去做。你能快点做吗?我们本来现在就应该离开了。克里琪亚在一小时前就在等着我们。”
斯库尔特咯咯笑着说:“克里琪亚会让所有人头疼。”
达芙妮给了斯库尔特一记眼刀,然后对安妮说:“安妮,别担心。克里琪亚并没有那么坏。”
就在斯库尔特跑回放满物品的工作台旁仔细研究弓木的清单时,安妮听见他用咳嗽掩盖着说了一句“撒谎精”。
“你知道我的朋友莱克西抵达这里了吗?她和埃格伯特在一起吗?”
“我不确定她是否在这里。”达芙妮说,“实际上,我也不知道埃格伯特是谁,但是,当我读到一篇关于一名元素使早逝与一件被盗的神器的新闻之后,我就听说你要到这里来。”
达芙妮叙述的这篇新闻与安妮在校长特尔基的办公室里发现的新闻一模一样。新闻中宣称泰迪·沃特斯通已经死亡。安妮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因为它让安妮感到痛苦。“弓木与埃格伯特说过这件事吗?”
“我之前和弓木在一起。”达芙妮说,“当梵的妹妹,塞尔达——”
“塞尔达?你认识塞尔达吗?”
“实际上我不认识,但我认识梵。他是克里琪亚的丈夫,而克里琪亚管理着穆恩庄园,也就是说,她管理着整片穆恩浮空岛。埃格伯特没有告诉你这些吗?”
“埃格伯特从不告诉我任何事。我就不应该信任他。”
斯库尔特带着一个马克杯快速跑到安妮身边。杯子里的液体颜色比之前更深,看起来就像是一杯灰尘。“给你。”他说着将马克杯递给安妮,“除非你喝下这个,不然你不能与克里琪亚见面。”
安妮接过了马克杯,大口吞下杯里的液体,然后做了个鬼脸。“如果这个叫克里琪亚的人是埃格伯特的朋友,那么我最好还是别见她。”她继续对达芙妮说,“求求你。你只要告诉我如何从这个飘浮的叫浮空岛的东西上离开就行。我要去找莱克西。”
达芙妮的脸突然变得苍白,而斯库尔特开始咧嘴大笑。达芙妮的“不”与斯库尔特的“当然”同时响起,安妮听见了“不然”两个字。
达芙妮涨红着脸对斯库尔特说:“你不可能比我更能够帮助安妮。为什么你要做出那种承诺?”说完她看向窗户,然后倒抽了一口冷气。
安妮随着达芙妮的目光,向窗外的阴影偷偷看去。两个身穿黑色长斗篷,左肩别着硕大金色徽章的身材高大的人正穿过草坪,向弓木家走来。
“元素啊!我们现在必须要离开了!他们来了。”达芙妮对安妮说,“如果他们在你到达庄园前抓住你,你就会——”
“被扔进疯人院。”布拉特接了下去。
“或者更糟糕。被扔进蛋房。”斯库尔特接着说。
“注意你的言辞,斯库尔特。这可没那么简单。”达芙妮快速说道,“有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并且让你陷入了现在的境地。我不可能让时间回到这些事情从未发生过之前。而你身上的芬克……好吧,如果他们抓住你,你将会被关起来至少六个月。因此让我带你去庄园这件事至关重要。你在庄园里会更加安全。如果你不去庄园,那么许许多多的人都会陷入麻烦之中。除此之外,当你待在这里时,那些观察你的人,也就是你的监护人,正在庄园里等着你。他们拥有你以及你的朋友莱克西的元素通行证。我们现在必须离开,否则我帮不了你。”
“他们正在等莱克西?他们拥有我们俩的通行证?”
达芙妮点点头。
“行。”安妮说,“让我们先渡过难关吧。”
“终于!”布拉特叹道,“别再耽误了。你越早理清你的事情,我也能越早从中解脱。”
斯库尔特催促着女孩们走向弓木家前门。而当他们发现元素局工作人员的影子已经染黑了弓木家的磨砂窗玻璃时,他们停住脚步。安妮注视着仓库木墙。这里有什么机关吗?
“往这走。”斯库尔特说。他按了一下墙板,打开了一扇门。他们穿过门后的走廊,到达一个华丽的花园棚屋。“呼。差点就糟糕了。”
与其说这里是棚屋,不如说这里是花园博物馆或者花园舞蹈厅。墙上排列着美丽的玻璃橱柜,而花园工具与道具被陈列在橱柜里,仿佛是一件件艺术品。安妮发现这就是她刚进入元素世界时所待的房间。这里有一张光滑的橡木圆桌,而几小时前列奥曾坐在上面,并且那时安妮刚从女王之镜穿越到这片浮空岛。但是,现在安妮并没有看见镜子。
“到这里来。”房间角落里有一扇破门,而斯库尔特正站在门旁的壁橱边说话。壁橱上还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小心已坏”四个大字。
“你能带我们去温室吗?”达芙妮说,“那里离这里最近。”
“没问题。”斯库尔特将牌子扯了下来,然后对安妮说,“安妮,拉住我的手。不要放开。”
安妮拉着斯库尔特的手,然后一行人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通道里雾气弥漫,并且从安妮的头上飘散出一缕头发被烧焦时发出的奇怪味道。当他们离开这片黑暗之后,他们进入了另一个棚屋,而这个棚屋里十分狭窄拥挤。
“让我确认一下周围是否有问题。”达芙妮说。
说完之后,达芙妮第一个走出棚屋,然后是斯库尔特。他们此时正站在一片巨大的花园中,而花园旁是一幢让安妮看起来十分眼熟的硕大建筑。安妮眨眨眼,又看了一眼这栋建筑。哇!穆恩庄园完全就是梅布尔的老公寓大楼,也就是水畔公寓的复制品。只是穆恩庄园外墙没有被涂上一层粉红色的外装涂漆。但这怎么可能呢?事情开始渐渐变得怪异起来。难道这就是证明梅布尔是一名元素使的最终证据吗?
“哇!”达芙妮看着安妮的头发,吃了一惊,说,“斯库尔特,你对安妮做了什么?”
斯库尔特沿着达芙妮的目光看向安妮,然后瞬间瞪大双眼。
“噢,不。”斯库尔特说,“我又做了这种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达芙妮站在一旁瞠目结舌。斯库尔特开始焦躁地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叨着一些听起来像是材料清单一样的话。
安妮扯了一缕头发。然后花了一秒钟才明白她正在看着什么。“我的头发曾经是棕色的,而现在它变成了红色。我现在看起来和马戏团小丑没什么两样。”
“这是好事吗?小丑有彩虹色的头发吗?”斯库尔特问。
“傻蛋!斯库尔特,难道我的头发不止一种颜色?”
“呃,是的。”斯库尔特说,“唔,但是很漂亮。如果它能不那么快改变颜色的话,那么就会好以些。别生气。我相信这是治疗芬克过程中的副作用。”斯库尔特拿出弓木的步骤指示,一边再三仔细阅读,一边说,“那些步骤我都做了……我到底漏了什么?”
“能让我看看吗?”达芙妮问着,顺手拿走斯库尔特的羊皮纸。羊皮纸的最下面被叠了起来,而藏在这条折痕中的是弓木的指示的最后一步:
**注意先加入以上所有材料,然后使用金汤匙搅拌
否则芬克将会通过头发毛囊消散。
斯库尔特读完折痕里的内容,然后猛地一拍前额,说:“噢,不!不不不不……”
“这也就是说。”达芙妮说,“芬克被困在了你的毛囊里。”
“我很抱歉,安妮。”斯库尔特跳着脚说,“为什么弓木会相信我。我就是个大傻瓜。我就不该做土系研究。我连个元素使都算不上。我永远不会拿到我的奥普斯石,或者成为一名真正的元素使。我根本无药可救。”说完,斯库尔特带着绝望趴在地面上。
“我们没时间追究责任。”达芙妮悄悄对安妮说。她向斯库尔特伸出一只手,说:“你是一名元素使,所以你理所应当会获得奥普斯石。别傻了。”
“没错。”安妮说,“莱克西可比我的头发重要得多。它是……算了。”
“真的?”斯库尔特从原地跳了起来,“安妮,你说的是真的?我不会再让你失望。我会尽我所能弥补你。我保证。我会帮助你回到芝加哥,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吃瑞士奶酪。”
“好啊。”安妮一边答应,一边背上自己的背包,但心里只想着莱克西。
一行人带着沉重的步伐穿过草坪,向庄园走去。每当安妮前进一步,她脚下的草坪就会枯萎一片。当他们进入穆恩庄园的范围时,一道隐形的力量场将三人掀飞,让他们背部朝下躺在地上。
他们身下的草坪开始腐烂。安妮嗅到了这股味道,但是她动弹不得。而就安妮所见,达芙妮和斯库尔特也无法动弹。
“目的?”一个提问突然在空中炸响,随后四个半透明的模糊形体悬停在他们上方。
另一个声音如母鸡叫声那样咯咯地说:“看看这里,同伴们。我认为我们抓住了那个奇怪的小傻蛋假发,以及她的两个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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