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父母认为初中一年级的孩子独自骑车不安全,但他们拗不过我多次强烈要求,并以楼上同岁的牧云作为反例,终于在夏天期末考试结束,看到我的成绩还过得去后,给我买了辆新的直把山地自行车。
我从来没骑过车,只能从头练习。为了避免牧云看到我学习骑车时的蠢相,放暑假后,每天我一大早被闹钟叫醒后就从床上爬起来,去僻静的马路上练习。
经过几天的练习,我终于可以晃晃悠悠地把车蹬起来,我便开始幻想着开学后,在九月份每个清爽的早晨,迎着朝霞和牧云并肩骑车去上学的场景,不由有些紧张和兴奋,握住车把的手心里也冒出了汗。
可惜我高兴得实在有些早,还没等到开学,我练习骑车时就发生了交通事故。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个七月份的早上,太阳躲在云的后面,天气十分闷热。我自认为已经掌握了骑车的技术,骑到了一处平时不常去的路段,通过一个铁路道口后,是一大段下坡,我以很快的速度冲下坡时,一个老太太正巧开始横穿马路。在我们彼此发现对方时,我手足无措地居然忘记了该采取制动,只是一味想扭转车把从她身后绕开她通过;而她可能被疾驰而来的我吓到了,本能地向马路牙子方向退却,想避开我。当我再次改变方向,希望能从她面前绕过时,她却同时改为向前迈了一步。
“咣”的一声巨响后,老太太被我的车重重地撞倒在地,直直的山地车把变得有些弯曲。事后去医院检查,老太太的腰出了点小问题。为了这事,我的父母在此后的几个月里跑前跑后,干了很多花钱、认错、陪同看病、探望慰问之类的事,才将其慢慢了结。
时光一天天过去,撞人带来的让父母操心受累的种种事情在我的脑海里,都慢慢淡忘掉了。我唯独清晰地记得,骑车撞人的当晚,北京队在工体击溃上海队。那晚,在家里一片愁云惨淡的气氛中,我默默地收看着比赛。电视里,球队的外援前锋们每踢进一个球,电视里和窗外就传来一阵叫好声,我的情绪渐渐也被感染,有那么几次我的屁股也不安分地从椅子上抬起,情不自禁地想跟随它的主人加入欢呼,但马上就被父母阴沉的瞪视按回了椅子上。
我想之所以对那个晚上的记忆尤其深刻,是因为想欢呼却不敢喊出口的次数实在太多了点!最后的比分定格在91∶。那晚看着上海的范志毅队长蹲在草坪上痛哭流涕,虽然我没有哭,但我实在不能判断当天我和他的心情,谁的会更糟一些。
撞倒老太太后的一年多时间,我被父母严禁独自骑车上路,和牧云一起上下学的愿望彻底泡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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