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开始找每个同学谈话,荆年是第一个。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空旷的很,王羲让她随便搬把椅子过来坐,荆年环顾了下四周,整个房间里就只有其余两位老师坐的两把椅子,还是那种很厚实的木雕的,应该很重,而且要是中途有哪个回来了,再还回去也尴尬,所以再三思量下,荆年还是摇摇头,拒绝了他的美意,说自己站着就好。
那随你吧……王羲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试卷,那是上回月考的试卷,订正完之后收上去的。
荆年看到自己的试卷放在最上头,不禁开始思考他叫自己来办公室的目的,是自己哪里订正错了吗?
别紧张,我只是想跟你聊聊。王羲把她的试卷拿出来单独放在一边,抬头看了荆年一眼,你的成绩很好,我读初中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好。
你要是和我一样再读一遍,一定会比我现在更好的。荆年心里如是说道。
王羲见她没有答话,提了嘴角笑笑,伸手点了点她的试卷,你的基础题和作文都不错,特别是作文,我听叶老师说你上学期得了全校作文比赛的二等奖,相当不错的成绩,你才初一呢,再多练练,以后就能拿第一了。
荆年抿嘴,其实拿第一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那个第一的初三学姐毕业离校了,她自然就是第一了,不过前提是在新晋初一年级没有像她那样开外挂的。
你的记叙文写的很好,阐述流畅,素材也很新颖,平时很爱看书吧?
荆年挠了挠头,也还好。
喜欢看什么?什么类型的?王羲接着问。
名著什么的吧……荆年仰着头想了想,呃......然后一些人物传记。
什么人物?
那很多啊,历史上的名人呗。
你喜欢历史?
不不不。荆年连连摇头,她不喜欢历史,只是单纯喜欢看人物传记而已,那都是高中语文老师叫她看的,目的就是为了写议论文的时候脑子里多点素材。
我只是喜欢看而已,但是历史真的不好。荆年尴尬地笑笑,她可是理科生,讨厌文科。
王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写文章讲究信手拈来,看过的书多了,想法也就多了,你写的其实已经很好了,不过还可以更上一层楼,我家里有册《史记》,你要不要看看?
啊?荆年不知道他会这么冒出一句,有点反应不过来,其实她没什么兴趣,但又不能立马拒绝。
这,这不好吧……
王羲笑了,这哪有什么不好的,我过两天就拿过来,你好好看看,肯定会有收获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不领取就是自己情商低了,荆年咬咬牙,硬着头皮说了声谢谢。
之后王羲又跟她谈了许多,比如阅读理解失分过多,文言文这一块还能再有所提高,荆年听的认真,也许是因为被他那一本《史记》收买的缘故,潜意识觉得要是不仔细听,就太对不起他了。
最后,王羲朝那一堆试卷看了眼,帮我叫一下梁子意吧。
荆年这才明白过来,还以为他是对自己特别照顾呢,原来是计划着每个都找来谈一遍的。
真是枉费了她自作多情。
找你去干嘛?邹靳看到荆年回来,忙紧张兮兮地询问。
平时少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从前那么欺负人家,现在知道慌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荆年没去理他,只是先去告诉梁子意王羲点了她的名。
梁子意放下笔,忐忑不安地去了,荆年回到自己座位,邹靳还是不肯罢休,一个劲地缠着问她王羲到底说了什么。
荆年被烦得不行,没好气地回道,就是找我谈谈,夸一夸我成绩好,就这样。
就这样?邹靳一脸的难以置信,过了一会又拉下脸,完了,你成绩好肯定不会说你什么,我就不一定了……
你也知道怕了?你平时不是老爱捉弄他吗?荆年挑了挑眉,在王羲上课前往他板凳上浇水,在他课上肆意吃东西,还不交作业,就算交了里面也净是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奇怪东西,亏的王羲脾气好,要换作是荆年,肯定二话不说就叫家长,然后好好参他一本。
最后一节自习了,今天肯定来不及找我。想到这里,邹靳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早晚都得找你。荆年毫不留情地打破他的自我安慰。
邹靳白了她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刚刚谁还追着我问的,现在就让我闭嘴了?荆年白着他。
邹靳自知理亏,没再说话。
这两天里,王羲趁着午休,课件,自习课,好歹是把每个同学都叫去聊了一遍,一个个都是硬着头皮出门,等回来却是面挂着微笑,连邹靳也不例外,荆年十分好奇王羲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些个性格迥异的孩子对他敞开心扉的,难道真是传说中的个人魅力?
荆年在一天中午又被王羲叫去办公室,当她看到那一套端端正正放在桌上的精装版《史记》,惊得差点没把下巴颏儿掉地上,这他都肯借?包装这样精美的书一看就是买来收藏的,看来他这次为了拉拢人心真是花了大血本了......
春天过得迷迷糊糊,天气忽冷忽热,忽晴忽阴,往往昨天还是北风萧萧,个位数的温度,等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穿短袖的季节。周而复始,变幻莫测。于是衣服穿也不是脱也不是,骤升骤降的气温硬是把半个班的孩子都成功折腾成感冒。
教室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还有些已经撑不住回家挂盐水去了。邹靳算是其中一个,别看他平时身体还挺结实的,班里最先感冒的人就是他,还连续发了两天的烧,吃了满抽屉的药都没用,整个人像被掏空似的萎靡不振,最后还是张席琳打电话给他家,她妈妈才来把他接走的。
据说邹靳妈妈一开始不相信他生病了,还以为他是装的,所以迟迟没放在心上。
作孽啊,作孽,荆年看着邹靳半眯着眼收拾书包,感慨这就是现实版的狼来了。
因为有个病原体在身旁,荆年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感冒的宿命,一连好几天都恹恹的,做什么都没精神。
你要不回家吧......是夜,霍夕看她沉沉地倒在床上,不禁关心地问道。
荆年吃力地转了个身,鼻塞导致她呼吸苦难,不得不换个姿势。
算了,回家也是吃药,没差。话虽这么说,其实荆年不想回家的理由大部分还是因为她不相听她妈唠叨。
谁叫你睡觉不盖被子的,谁叫你衣服穿那么少的。诸如此类,她妈肯定会以这些理由埋怨她耽误学业,哎......算了算了,对更年期妇女还是要心生宽容的,惹不起总躲的起吧
流感季还没过,班里又出了件大事,那就是班主任张席琳摔断了胳膊。
从二班传出来的消息,说是郭林彬爆料的,张席琳在上班途中因为被另一辆电动车超车,于是加大马力想要重新夺回领先的地位,但一个不小心给冲到路边的花坛里了,别的倒还好,就是左手被压,粉碎性骨折……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这事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必聊话题。张席琳端着打了石膏的胳膊,整整一个月都没有给过好脸色,就算是去观摩班里男生为校篮球赛而打的练习赛,她都一个劲地在跟峰哥抱怨说这不好那不好,搞得大家都很尴尬。
张席琳怨气重,连带着手下的学生一起遭殃,因为手受伤影响写板书,她就爱上了考试,监考可是个轻松活,《科学》作为理综的前生,选择题就不用说了,填空大题都有明确的答案,错了就是错了,不像文科一类多写点,说不定还能赚个感情分什么的,所以随便找几个成绩好点的学生帮忙批批卷子,只需要给出一份正确答案,张席琳就能乐得清闲。
于是一个月考了四次,每星期一次,创造历史新纪录,这个月的成绩单排名又是一轮大反转。
比如周奕承, 继上月初登前五之后,又再一次突破前三,成为最耀眼的一匹黑马。
又比如梁子意,跌至年级六十名开外,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因为要是中考排到这个名次,就意味着她与平中的创新班无缘,或者运气不好,连平中都进不了。
荆年总算明白为什么张席琳要把这两人放在一起了,周奕承偏理,梁子意偏文,希望各自各自取长补短,纠正一下偏科的毛病。
只是.......差不多半学期坐下来,似乎没有什么成效,好像还有点愈演愈烈的趋势。
天气热得很快,学校里的晚樱开了,成团成簇,远远看过去像是雪砌的冰雕银树,微风徐来,落得满地碎花,美得不可方物。
不过美景总是稍瞬即逝,清明之后,下了几阵春雨,缓和了几分与时节不合的闷热,而那一树繁华,终究变成了土壤里的一把肥料。
时间潺潺流过,渐渐步入初夏,脱下外套,换上夏季校服,又是一年艳阳天。
好多人都喜欢夏季,它独有的青春朝气,像极了这一群为梦想追逐的孩子,他们的路望不到尽头,处处都是最美的风景。望着那一双双清澈的眼睛,荆年突然觉得,他们似乎也没像从前那么讨厌了。
体育组突然传来消息,五月底除了男篮之外,还会举办一场女篮比赛,要求不高,只是三对三,或许只是为了激发一下学生们的运动精神,并不以名次作为目的。
女生玩篮球的本来不就不多,峰哥又是以自愿报名的方式组队,所以一连几天都没人报名,这可愁煞了体育委员。乐熙明在张席琳的建议下开始开始苦口婆心地去劝说班里的每一个女生,虽然屡次碰壁,但最后还是让他拉到了三个人,好歹组了支队伍。
队员分别是霍夕,沈沐青,和林宁枫,没有替补。
你们要打全场,所以会比较辛苦。乐熙明在帮助她们训练时特意强调,所以体力也需要锻炼。
霍夕和沈沐青开始每天早上相约晨跑,林宁枫是走读生,所以跑步这一项就放到了放学后。
沈沐青和林宁枫平时都是比较活泼好动的,同意参加比赛也算意料之中,只是霍夕一直内向,居然也会加入,这让荆年十分不解。
也没什么,就是想玩玩。霍夕满脸笑容。
嗯!是件好事。
荆年开始变成了给女神送水的小迷妹,每天总有那么一节课,她站在篮球场边上,看霍夕练习投篮和运球。
男生们都很热情,帮忙指点不足,当然女生们练得也用心,总是打到筋疲力尽才结束,所以才那么点时间,她们就有了长足的进步。
看着霍夕专注的表情,荆年突然觉得她好酷,一旦上场,面色冷峻,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果然不仅是会打篮球的男生帅,会打篮球的女生也一样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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