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荆年又惊又喜,急忙一个转身凑到乐熙明旁边,学他一样把胳膊搭在看台的栏杆上。
这个姿势既帅气又风骚,可是她做着却没有这个感觉,因为她太矮了,有点够不着,看起来像个侏儒在拉杠杆。
“怎么突然想起来请客了?”荆年侧身面朝着他,脸上挂着难以控制的笑容,她多想大力地拍着他的背,笑眯眯又恶狠狠地揪着他的耳朵问,“小子,早干什么去了?都快一年了才想起来要请客,告诉你姐不吃你这一套!”
可是她不能说,万一乐熙明一听,破罐子破摔说,“好吧,既然你不吃,那我就不请了。”
那可是相当的不妙,不管他之前有没有想到这一茬,但至少现在有了忏悔的意图,她作为一个占便宜的小人,又何苦咄咄相逼呢?
“哦,就是觉得要必要请一下了!”乐熙明还是淡淡的,面无表情地俯瞰全场。
“这样啊,那,那去哪里玩?”要是有面镜子的话,她一定能看到自己现在的谄媚样,跟个哈巴狗似的朝主人吐着舌头,可是她现在毫无意识,只是觉得自己就这么被一顿饭给收买了,实在是窝囊。而且这顿饭说不定只是沙县里的一碗肉丝炒米线或者是路边小摊上的一份水晶凉皮,不过乐大官人看起来财大气粗的,应该不会这么抠门吧。
“没定好,到时候Q你。”乐熙明说。
荆年猛点头,“好,好的,那,那是我去跟霍夕说,还是你去告诉她?”荆年试探着问。
乐熙明沉默了片刻,“我去和她说好了……”
“哦哦!好哎!”荆年激动地鼓起了小掌。
“哎,安荆年,你们班好像要输了!”周奕承突然伸长了脖子,朝和他隔了一个乐熙明的荆年张望。
荆年一愣,立刻扭头去看记分板,比分没变,还是10:10。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荆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突然忘记自己其实是希望自己班输掉的。
周奕承撇嘴,伸手指了指看台的正下方,“那个10号是不是你们班的肖子然?他腿好像扭了!”
荆年有点犯懵,一听到肖子然这个名字,她就下意识地躲闪了眼神,直到周奕承说了下半句,她才惊诧地看了他一眼,愣了两秒,随即踮起脚尖,整个人伏在栏杆上朝底下望去。
他们班的休息区前挤了好大一堆人,红色的身影圈在一起,把中间的人围得密不透风,好在她是居高临下的,不过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只曲着膝盖的腿,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腿毛。
确实是肖子然,他的篮球鞋很好认,余玮说过,这一双得要好几千,顶得上一部苹果手机。
“他是首发,又是主力球员,这才开场几分钟就倒下了,情况对你们很不利哦。”周奕承说。
荆年没去理他,因为她突然听到了走道上的异动,是一阵凌乱又急促的脚步声,老王低头看着台阶,几乎是以跑的速度奔走下来,身后跟着班里的一大帮女生,一个个神情凝重,脚步飞快,像是奔赴战场的娘子军。
“小梁!”荆年看到了梁子意,急忙叫住了她,三步并作两步朝她跑过去。
“安......”乐熙明看她头也不回地跑走,脸色一沉,刚喊出一个字,就被周奕承拉着衣角给止住了。
“管她呢!”周奕承轻声说,转回了头。
荆年没有听到,场上太吵,乐熙明那声短暂的音节早就淹没在了人声鼎沸中。
她跑到梁子意的身边,和她一起走下看台,不安地询问,“肖子然的腿......”
“你没看比赛吗?”梁子意带了些责备的语气,“投篮落地时扭伤的,似乎很严重。”
“不是吧......”荆年哭丧着脸,和梁子意来到人群外围,好奇想知道肖子然状况的她们又是踮脚又是伸脖子,可是人围了一圈又一圈,实在找不着半点空隙。
宋词看到她过来,好似嗅到八卦气味的狗仔,赶紧凑上前,带了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碰了碰她的胳膊,“安荆年,肖子然现在可惨了,你心疼吧……”
“傻逼啊你!”荆年怒瞪了他一眼。
但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提肖子然,荆年一直都是以这个态度回应,宋词也习惯了,只是闭上嘴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
人群开始移动,从中间让出了一条道,肖子然在两个男生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来,他头埋得很低,荆年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瞧见他被汗水浸透的发丝黏腻在一起,以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额间蒙上的细密汗珠。
她看得心里一沉,这才开场多久,就流了这么多汗,肯定不正常。
他得有多疼啊.....能把一个一米八的大男孩折磨成这样,可想而之脚上的伤到底有多重。
心底抽疼的荆年,怔怔地望着他,脑袋里回响着周奕承的声音,“樱木花道把背摔了,可能以后再也打不了篮球,还有,他也没有追到赤木晴子,最后陪着他的只有流川枫。”
这是一语成谶了吗?周奕承,你个乌鸦嘴!
荆年乖顺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从跟前走过,球衣背后的那个数字格外触目惊心,好像要把她的心给剜掉一块。
她拿手指轻轻按着嘴唇,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慌得微微发颤,她目光一转,看到跟在肖子然身后的岑靖,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孔,似乎也注意到了她,侧过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以极其利落的走姿离开了。
荆年觉得眼前发黑,那是什么眼神?搞得像是她把肖子然害成这样的,明明她连肖子然是怎么受伤的都不知道,怎么可以把责任归咎到她身上?
荆年很是气愤,不过这样的情绪也只存在了一瞬,黯然与失落立刻占据了她的心间,她叹了口气,默默注视着在球场上奔跑的身影,比分已经拉开,他们落后了三分。
代替肖子然出场的队员很是卖力,传球盯人没有一丝松懈,但毕竟是替补队员,平时和球队的磨合度并不是很高,即使有许昀觉挑大梁,但总体来说还是差了一点。
就差了那么一点,最后,比赛输了,只差了两分。
可是,输了就是输了。
在临近终场的前五分钟,肖子然又重新出现在了球场边上,他从大门处一瘸一拐地踱进来,身后的亮光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又在地板上投射出好长一道影子。他先是看了眼记分牌上的数字,然后默默地走到了休息区坐下。
岑靖走在他身旁,没有去扶他。
他的脚踝缠了厚厚的一层绷带,脸色苍白,双眉微皱,虽然比之前有所舒展,但看着依旧痛苦。
他上不了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球的差距,而这个差距一直持续到比赛结束。
最后终场的哨声吹响,在一片哀叹与狂欢交织的哄闹声中,他像是被铁锤敲了一记,深深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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