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飞字住在东山雕花楼和张艺谋、王斌一起讨论《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剧本时,有一天突然跑来苏州,和王斌一起冲到我家来。看了我家的住房,大加赞叹。其实,我们家,住的是十多年前造起来的老公房,已经很陈旧,只是稍微宽敞些。他们就冲着这个宽敞,大大地感叹一番,然后得出结论,认为是明白了我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苏州的道理。后来才知道,原来毕飞宇在南京住得很艰苦,在郊区的一个什么地方,很远,面积又小,怪不得感叹这么深。
住着很小的房子的毕飞宇,不仅写出很大气的作品,而且为人特别好。我在苏州请他吃了一顿饭,只不过尽地主之谊,应该的,不值得一提。毕飞宇却十分感动,不止一次说,你到南京,一定告诉我,我一定请你吃饭。我是一笑而已,这样的话,听得多了。
到苏州来吃我饭的人,甚多,说这般话的人,也多,有的真心诚意,也有说说而已,但不管他们是真心诚意还是说说而已,我哪里真的能去吃回来呢。我即使真的到某地,总不能真的给吃过我的饭的朋友打个电话,说,我来了,请我吃饭吧。
所以我到了南京也没有给毕飞宇打电话,但是奇怪的是毕飞宇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辗转找到我住的地方。电话打过来,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我请你吃饭,在电话里约定时间、地点,并且商量再请谁谁谁到场。于是那一顿倒真是吃了他的,一报还一报,按说也是应该。但是此后,我经常到南京,毕飞宇只要是知道了,都要请吃饭。我说,你这可亏大了。毕飞宇总是笑,我说我付钱吧,他当然死活不肯。我因为经常到南京,如此下去,恐怕就得预支毕飞字的稿酬了。
毕飞宇对朋友的态度和他对写作的态度,一样的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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