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家互相询问,也问自己:诗怎么了?
困惑和迷惘四处弥漫,雾茫茫中,我们听到诗人痛苦的喊叫。
但是也有的人,不管现实中的诗怎么了,他心中的诗始终活着,没有伤心的哀叹,也没有捶胸顿足的懊恼,他只是平平静静地做一件事:写诗。
比如长岛。
《承受与表达》是长岛在这一个被认为不属于诗的时代的时代,向我们阐述的一个道理,承受的是诗所遭逢的不公正的待遇,表达的却是对诗的始终不渝的一往深情。因为诗歌是他“这一生深爱的那个人”,“这个人在心里住了一年又一年”,虽然“艰难的时代把我们分开”,但是“这一生想要再/重新恋爱已没有可能/很多年在马背走遍了高原和群山/走了许久才发现/那个人还站在旧时山冈/就在我回首的地方/一语不发呆呆而望……”
面对诗的跌落,也许诗人曾怀抱着无奈的心情远离他的所爱去远行。但是现在他回来了,至少,长岛已经穿云破雾向我们走来了。诗的困境仍然在,但是心灵的困境,已经留在远行的路途上。
“我心爱的人仍在我的记忆里坚持/时间煎熬着每一个和她共同相拥的日子……我在茫然无援的路上走啊走。每一步/都拉着你馈赠的纤索”,于是我们知道了,是什么东西,引导着诗人穿越漫漫路途回家来。
长岛发表第一首诗是十八岁,十八岁的年轻的年龄,长岛已经开始学习“在风暴里独自唱歌”,为的是“与世界作一次倾心的长谈”。“我认识那个男孩子/我不敢说出他的名字。”这是长岛自己给自己画的画像,生活的烙印,塑造了长岛内向的性格。诗人的性格可以是千姿百态,可以是狂放的,也可以是安静的,但无论是狂放或是安静,诗人的心,必定是“疯”的。没有这种“疯”,恐怕也就没有了诗。我每次见到长岛,都觉得他内敛,有一种超乎年龄之上的稳重和成熟。但是我相信、我也希望,长岛的灵魂,永远狂放,永远不成熟。
长岛出自江南古老村镇的一个中医世家,“家在水边”,“浓荫覆盖的青石桥畔”,这是诗人做梦的地方。在诗人心底和笔下,家是永恒,父亲的背影,“是我长大后读得最多/最难懂的一篇课文”;而母亲,“毒日头/把你的青春烤炽成/一块盐巴”,悠远宁静沉重的故乡梦回萦绕。但是诗人并没有沉湎在昔日旧梦中,时代熔炉的钢水,也融入了诗人的血液,使他沸腾,“我要遍撒一种叫作热爱的金粉……”
我无法解答“诗到底怎么了”,读长岛诗集《承受与表达》,我突然想,有许多事情,无需特意解答,因为答案在你不知不觉中也许已经出来。
我无法评判,这个社会和这个时代,究竟是不是诗的社会和诗的时代,是不是在这个时代,缺乏一块孕育诗的青草地?
看似不适时宜的诗人,用自己的笔,适时地耕耘出一派生机勃勃的绿色,这一派生命的绿色,长留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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