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生命中的偶然,也许是必然。在到达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那样一个地方存在。
但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安排太多的必然与偶然给我们。一如人与人的相遇,茫茫红尘,浩渺人群,却偏偏让一些人彼此遇见。
我们一起天南海北地行走,走过多少我们不曾想象的城市、村落、山林,经过多少纷争、人事。那是一段潮湿而闪光的岁月。
我们曾一起行走在滇南小镇上,为寻找美食、重温记忆的那个夜晚,只是为了之前共同品味过兔肉。我们从小镇到城市,来回用了四个小时。但世事变迁,诸事流转,原来那家店已迁了新址,再也找不到了。
在当地人的指引下我们换了口味。那是一顿异常遗憾的晚餐。新做法终归不入我们的心,折耳根的鲜腥让一向不挑口味的我皱了眉头。我只好用当地绿豆凉粉与冰镇果酒,填饱自己。
当我们出门,已是繁星高挂。行走在微寒的夜风里,我抱紧肩膀。
在十字街头,我们本打算散一会儿步,但不忍经过的年老车夫空手,便坐了他的车。他带我们绕过这座烟火十足的城市。遇到上坡路,我们就很紧张,生怕他走不过去。他吃力的样子让人担心,每到上坡,我们就商量着谁下来推车。
车夫送我们到一条花开正茂的路上,我见是没见过的花,就让车停下来。
那条路不宽也不窄,很短,只是连接两条大宽路的一个胡同。两边种满了绿树。
遥遥看过去,满树满树的繁花。花大若拳,不浅不淡的粉红色。花瓣张开,上面布满细细的叶筋。
那是与北方花瓣气息不同的花,奔放热烈,花瓣肥硕。花托是很碧绿的青色,翠绿的松青托住粉白的花儿,格外养眼。
那个普通的夜晚,瞬间就被它点亮。
我们走在花树下,不时停下来,遇到低矮伸手能触的,就牵过枝来。
那花儿有兰花的清香,幽幽的,却持久。
暗夜里的花香,飘浮在半空,那是一种奇妙的美的感受。借由酒精的作用,那股清香,让人身轻盈。
这是一种先开花再长叶的树。有长得快的,小叶片正在舒展,两半肾形叶合在一起,叶尖缘有一缺口,叶脉明显。
花叶以及树干、枝梢那种细致的感觉,是专属南方的精细、婉约风格,在粗犷的北方不易见到。
当然,那一天我们不知道它的名字,但记住了它的样子。问了当地人,也多说的是俗名,加上当地方言,听不太懂,我们只好带着遗憾离开。
后来,也是一个偶然,我又见到了它。
原来它就是紫荆。
它是洋紫荆,和北方常见开细碎花瓣的紫荆一个名字。绿城的紫荆山公园就是因其长了很多紫荆得名的。只是此紫荆非彼紫荆。南方小城见到的紫荆是人们常说的洋紫荆,而北方常见的是正儿八经的紫荆。它们有鲜明的地域之别。
洋紫荆在南方是常见的,也是香港的区花。
洋紫荆深受南方人的喜爱,因其易活、好看似兰花。洋紫荆虽花朵香气有兰的气质,却更亲近人,暗合了人们的勤劳质朴等德行,让人喜欢。
我喜欢的,是它自身的美,还有那个像花开一样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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