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

    浮世风车，星流电掣①，霎时②凉登时③热。樽④前转眼日头斜，人物如凋谢。去岁朱颜⑤，今年白雪⑥，看不上残更⑦月。少者壮些，壮者老些，半点儿不容借。

    【注释】

    ①“星流电掣”：形容速度之快。

    ②“霎时”：片刻，极短的时间。

    ③“登时”：立刻。

    ④“樽”：见【商调·山坡羊】《逸乐》第三首注释⑤。

    ⑤“朱颜”：红润美好的容颜，多形容青春年少时的模样。

    ⑥“白雪”：白色的雪。这里指银白色的发丝。形容年华老去。

    ⑦“残更”：旧时将一夜分为五更，第五更时称残更，相当于现在的凌晨三点至五点。

    又

    白日①西飞，黄河东沸，搬弄得人憔悴。黄金难买寸阴回，不恋三公②贵。桃李才芳，梧桐又坠，看落花逐［1］逝［2］水。春风漫追，秋飙③紧随，他几曾停一会？

    【校勘】

    ［1］“逐”：“谢本”误作“遂”。

    ［2］“逝”：“谢本”作“流”。

    【注释】

    ①“白日”：太阳。

    ②“三公”：见【商调·山坡羊】《渔》注释④。

    ③“秋飙”：秋风。

    又

    兔走乌飞①，东流西坠②，顷刻间添一岁。下坡车马最堪悲，后辈催先［1］辈。沧海桑田③，古今兴废，提起来心如醉。笑人自迷，不知悔退，一个个无滋味。

    【校勘】

    ［1］“先”：“谢本”作“前”。

    【注释】

    ①“兔走乌飞”：“兔”，古代传说月中有玉兔，故称月亮为玉兔。“乌”：古代传说日中有三足乌，故称太阳为金乌。形容光阴流逝。

    ②“东流西坠”：见【商调·山坡羊】《逸乐》第三首注释④。

    ③“沦海桑田”：“桑田”，农田。大海变成桑田，桑田又变成大海。语出东晋·葛洪《神仙传·麻姑》：“麻姑自说云：‘接待以来，已见东海三为桑田，向到蓬莱水浅，浅于拄者会时略半也，岂将复还为陵陆乎？’”比喻世事变化很大。

    又

    地覆天翻，三秦两汉，逐云来随云散。南争北战尽邙山［1］①，都是偻罗汉②。日月如流，乾坤［2］忽变，说起来难睁眼。得闲且闲，得安且安，惜分阴金不换。

    【校勘】

    ［1］“邙山”：“谢本”作“邱山”。按：“邙山”为地名，且《林石逸兴》中多次出现，如“邙山路去不遥”“昨日到邙山”“北邙山上”等，故作“邙山”当是。

    ［2］“乾坤”：“谢本”误作“乾朝”。

    【注释】

    ①“邙山”：即北邙山，在今河南省洛阳市东北。汉魏以来为王侯公卿归葬之处。

    ②“偻罗汉”：旧称强盗或绿林头领的部众。这里形容小人物。

    乐道

    朱颜①渐消，年纪半老，看破邯郸道②。功名路上我先逃，让与它荣耀。忙处人多，闲处人少，参透了其实妙。脱下紫袍③，穿上布袍，一任④把风霜傲。

    【注释】

    ①“朱颜”：见【中吕·朝天子】《光阴》第一首注释⑤。

    ②“邯郸道”：即“邯郸梦”，见【商调·山坡羊】《惜阴》注释⑤。

    ③“紫袍”：见【商调·山坡羊】《安命》第一首注释①。

    ④“一任”：听凭。

    又

    七情①漫［1］消，六尘②尽扫，愿入虚无教③。出家何惮鹿门④遥，有路终须到。大梦⑤谁知，吾生先觉，物外⑥把乾坤笑。睡的日高，吃的肚饱，有甚么皇宣诏⑦。

    【校勘】

    ［1］“漫”：“谢本”作“早”。

    【注释】①“七情”：见【商调·山坡羊】《气》注释④。

    ②“六尘”：佛家语，指色、声、香、味、触、法。若与“六根”相接，便能染污净心，生发烦恼。

    ③“虚无教”：这里指超脱世俗，修身养性。

    ④“鹿门”：见【商调·山坡羊】《恬退》第四首注释⑥。

    ⑤“大梦”：因感叹世事如梦，故以此指代人生。

    ⑥“物外”：世外，世俗之外。

    ⑦“皇宣诏”：皇帝的诏书。借指来自官场、仕途的诱惑。

    又

    闲时伴樵，行时跨鹤，漫悟玄关窍①。呼吸吐纳②静中调，尝把丹田③抱。万虑都灰④，一心乐道，细参详⑤壶中⑥奥。精血⑦勿采，形神⑧勿劳，这便是长生药。

    【注释】

    ①“玄关窍”：中医经络穴位名。这里指领悟养生之道。

    ②“吐纳”：吐故纳新，道家养生之法。泛指呼吸。

    ③“丹田”：中医穴位名，指人体脐下一寸半或三寸的地方。

    ④“万虑都灰”：所有的想法和打算都破灭了。形容极度灰心失望。亦作“万念俱灰”。这里指抛弃一切世俗烦恼，静心凝神。

    ⑤“参详”：端详、思考。

    ⑥“壶中”：见【商调·山坡羊】《逸乐》第四首注释①。

    ⑦“精血”：精气和血液。

    ⑧“形神”：形骸与精神。

    又

    洞天①小桥，蓬莱仙岛②，弱水③人难到。金丹④成就任逍［1］遥，自有玄中妙。白鹿同游⑤，玄猿⑥同啸⑦，醉蟠桃⑧食芝草⑨。山与寿高，寿同天老，抵多少人间乐。

    【校勘】

    ［1］“逍”：“谢本”作“消”。按：下皆作“逍遥”，故“续四库本”是。

    【注释】

    ①“洞天”：道教中神仙居住的地方，意谓洞中别有天地，后借指引人入胜之地。

    ②“蓬莱仙岛”：神话中渤海里仙人居住的三座神山之一，另两座为“方丈”“流洲”。西汉·司马迁《史记·秦始皇本纪》：“齐人徐市等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仙人居之。”

    ③“弱水”：古代神话传说中称险恶难渡的河海。

    ④“金丹”：用丹砂与铅、硫黄等烧炼而成的黄色药丸，道家认为服用后能使精气聚集，长寿成仙。

    ⑤“白鹿同游”：表示超尘脱俗的生活。

    ⑥“玄猿”：黑色的猿。

    ⑦“啸”：撮口发出悠长清越的声音，古人常以此述志。尤其魏晋人士更喜如此，蔚然成风。

    ⑧“蟠桃”：桃的一种，果形扁圆，味甘美而汁不多。神话中指一种仙桃。

    ⑨“芝草”：灵芝，古人以为瑞草，认为服之能成仙。

    人和

    天生万形，人为物灵①，敬人者人恒敬②。雍雍③揖逊④气和平，常把吾心正。非礼勿言，非礼勿听⑤，事三思⑥日三省⑦。呼牛也应，呼马也应⑧，有甚么闲争竞⑨？

    【注释】

    ①“天生万形，人为物灵”：“万形”，万物。《吕氏春秋·季春纪》：“凡彼万形，得一而成。”东汉·高诱注曰：“天道生万物，万物得一乃后成也。”句谓人乃万物之灵长，西汉·刘向《说苑·杂言》：“天生万物，唯人为贵，吾既已得为人，是一乐也。”说明在自然万物中，人是最可贵的。

    ②“敬人者人恒敬”：语出《孟子·离娄下》：“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意谓敬重别人的人，也会始终得到别人的敬重。

    ③“雍雍”：和洽貌。

    ④“挥逊”：古代宾主相见的礼仪，犹揖让。

    ⑤“非礼勿言，非礼勿听”：语出《论语·颜渊》：“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比喻行事要合乎礼节。

    ⑥“三思”：反复思量，再三权衡。

    ⑦“三省”：多次反省。

    ⑧“呼牛也应，呼马也应”：“呼”，称呼。“应”，应答。叫我牛也好，叫我马也好，我都应答。形容和和气气为人，不与人纷争。

    ⑨“争竞”：计较。

    又

    颜和气平，从人顺情，诚心答虚心应。无骄无谄①道中行，不倚不偏佞［1］②。明德修身，谨言慎行③，见不贤内自省④。宠辱莫矜⑤，喜怒莫形，争甚么强和胜？

    【校勘】

    ［1］“佞”：“谢本”作“妄”。按：依韵脚，作“佞”当是。

    【注释】

    ①“谄”：chǎn，阿谀、奉承。

    ②“佞”：见【商调·山坡羊】《剑》注释⑧。

    ③“谨言慎行”：语出《礼记·缁衣》：“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人以行。故言必虑其所终，而行必稽其所敝，则民谨于言而慎于行。”形容言语举止小心谨慎。

    ④“内自省”：见【商调·山坡羊】《教子修身》注释①。

    ⑤“宠辱”：荣宠与耻辱。“矜”：夸大。《国语·晋语二》：“今矜狄之善，其志益广。”三国吴·韦昭注：“矜，大也。”不论面对荣宠还是耻辱，都不要过分夸大，需保持一颗平常心。

    又

    心平物平，财明义明，我无争人何竞。隐恶扬善①顺时行，长短随机应。外不殊俗，内不失正②，尽人情从天命。休夸老成，莫道后生，一个人一个性。

    【注释】

    ①“隐恶扬善”：隐藏别人的过失，褒扬别人的好处。语出《礼记·中庸》：“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这是古代提倡的一种为人处世的态度。

    ②“外不殊俗，内不失正”：语出三国魏·嵇康《与山巨源绝交书》：“今空语同知有达人，而无所不堪，外不殊俗，而内不失正。”意为外表上和一般俗人没有什么区别，但内心仍能坚持自己的主张。

    又

    无慢［1］①无欺，责人责己，重其义轻其利。逢人常是笑怡怡，无忌无嫌隙。敬而无失，恭而有礼③，依于仁游于艺③。不论高低，不争闲气，四海内皆兄弟④。

    【校勘】

    ［1］“慢”：“谢本”作“漫”。按：【双调·沉醉东风】《四正》第三首亦有“无慢无欺”，故作“慢”当是。

    【注释】

    ①“慢”：轻慢，慢待。

    ②“敬而无失，恭而有礼”：语出《论语·颜渊》：“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意谓谦恭待人，礼数有加。

    ③“依于仁游于艺”：语出《论语·述而》：“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志向在于道，根据在于德，凭借在于仁，活动在于六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做人。“艺”，古代指礼、乐、射、御、书、数六种技能。

    ④“四海内皆兄弟”：语出《论语·颜渊》：“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意谓人与人之间都能成为兄弟，友好相处。

    开怀

    展放开酒怀，满斟上巨杯，猜的猜卖的卖［1］。三枚两谎①一齐开，胜负都休赖。富贵功名，九霄云外②，人爱的咱不爱。尽今宵快哉，到明朝再来，欠酒债妨何害［2］？

    【校勘】

    ［1］“卖的卖”：“谢本”作“买的买”。

    ［2］“舫何害”：“谢本”作“何妨害”。

    【注释】

    ①“三枚两谎”：见【商调·山坡羊】《乐饮》第四首注释⑦。

    ②“九霄云外”：“九霄”，高空，九重天之外，形容无限远的地方。语出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文章》：“一事惬当，一句清巧，神厉九霄，志凌千载。”

    又

    整顿起诗怀，把吟魔①摆开，锦绣肠②宽似海。阳春白雪③片时来，笔下乾坤大。一斗百篇④，才雄万代，语不惊心不快⑤。妆做个酒呆，学做个诗伯，有甚么成和败？

    【注释】

    ①“吟魔”：比喻吟诗作文的情思。

    ②“锦绣肠”：形容文章满腹，才华似海。

    ③“阳春白雪”：《阳春》《白雪》俱为战国时期楚地的雅乐。后因以此泛指高雅的曲乐。语出战国·宋玉《对楚王问》：“其为《阳阿》《薤露》，国中属而和者数百人；其为《阳春》《白雪》，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十人。”

    ④“一斗百篇”：唐·杜甫《饮中八仙歌》：“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这里借李白饮酒赋诗事表现自己豪迈的心境。

    ⑤“语不惊心不快”：唐·杜甫《江上值水如海势聊短述》：“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这里借杜甫诗句表现自己作诗当引起世人瞩目的雄心。

    又

    大放开老怀，还不觉甚衰，虎瘦了雄心在。闲愁不上两眉来，跳出红尘①外。酒友诗朋，合成一块，兴来时天地窄。诗不成再裁②，酒不暖再酾③，我不惹人不怪。

    【注释】

    ①“红尘”：见【商调·山坡羊】《扇》注释②。

    ②“裁”：推敲。

    ③“酾”：shāi，斟酒。

    又

    收拾起宦怀①，村筵席漫排，山核桃胡麻菜②。浮缸③浊酒瓦瓶酾④，礼貌⑤全不在。换盏穿杯，蛮缠胡赖，面皮红心头快。看王侯第宅，羡［1］将军将台⑥，怎似俺逃名寨⑦？

    【校勘】

    ［1］“羡”：“谢本”脱。

    【注释】

    ①“宦怀”：做官的情怀。

    ②“山核桃胡麻菜”：据南朝宋·刘义庆《幽明录》记载，汉明帝永平五年，剡县刘晨、阮肇共入天台山取谷皮，迷路不得返。途中偶见芜青叶从山腹流出，有胡麻饭糁，相谓曰：“此知去人径不远。”后遇二女子，资质妙绝，留宿，给食胡麻饭、山羊脯、牛肉，甚甘美。二人衣食无忧，然常怀故园之思。留滞半年，终得归去。但见亲旧零落，邑屋改异，无复相识。问讯，方知已七世孙类。至晋太元八年，忽复去，不知何所。此喻指逍遥自在的田园生活。“胡麻”，芝麻。

    ③“浮缸”：见【商调·山坡羊】《归隐》第三首注释③。

    ④“酾”：见【中吕·朝天子】《开怀》第三首注释③。

    ⑤“礼貌”：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三首注释③。

    ⑥“将台”：指挥台或阅兵台。

    ⑦“逃名寨”：逃脱名利的屋寨。形容远离官场是非，自在归隐。

    不平

    对一会圣贤，叹一会老天，有许多不方便①？人生十有九不全，有一件无一件。陋巷颜回②，蓬门原宪③，冻饿杀无人见。齐了行④爱钱，都不肯尚贤⑤，有才学同谁辨？

    【注释】

    ①“方便”：适宜。

    ②“陋巷颜回”：见【商调·山坡羊】《青云得路》第二首注释②。

    ③“蓬门原宪”：“原宪”，字子思，春秋鲁国人，孔子弟子，家境贫寒却品性高洁。《庄子·让王》：“原宪居鲁，环堵之室，茨以生草，蓬户不完，桑以为枢而瓮牗，二室，褐以为塞，上漏下湿，匡坐而弦歌。子贡乘大马，中绀而表素，轩车不容巷，拄见原宪。原宪华冠纵履，杖藜而应门。子贡曰：‘嘻！先生何病？’原宪应之曰：‘宪闻之，无财谓之贫，学而不能行谓之病。今宪贫也，非病也。’子贡连巡而有愧色。”东汉·应劭《风俗通·十反序》：“孟献高宇以美室，原宪蓬门而株楹。”后常以此表现清贫高雅的文士。

    ④“齐了行”：统一步调。

    ⑤“尚贤”：尊尚贤德。

    又

    清廉的命穷，贪图的运通，方正①的行不动。眼前车马闹轰轰，几曾见真梁栋？得意鸱鸮②，失时莺凤③，大家挨④胡撕弄⑤。认不的蚓龙⑥，辨不出紫红，说起来人心恸［1］⑦。

    【校勘】

    ［1］“恸”：“谢本”作“动”。按：依文意，作“恸”是。

    【注释】

    ①“方正”：正直不阿。

    ②“鸱鸮”：chīxiāo，一类包括猫头鹰在内的鸟。这里形容小人。

    ③“鸾凤”：鸾鸟和凤凰。比喻贤俊之士。

    ④“挨”：拖延，不好好做事。

    ⑤“撕弄”：胡乱摆弄。

    ⑥“蚓龙”：穴居之龙。比喻有才学而未被世人发现之人。

    ⑦“恸”：tòng，悲痛。

    又

    不读书善文，有才学道村①，镴②枪锋青萍③钝。时年④依假不依真，鱼目把明珠混⑤。弩马⑥金鞍，绝尘盐困⑦，寂寞杀谁来问？乱訇訇⑧几群，死把定要津⑨，说起来教人闷。

    【注释】

    ①“村”：蠢。

    ②“镴”：là，锡和铅的合金，可以用来焊接金属。

    ③“青萍”：见【商调·山坡羊】《未遇》第二首注释③。

    ④“时年”：时代。

    ⑤“鱼目把明珠混”：即“鱼目混珠”。拿鱼眼珠冒充珍珠。比喻以假的冒充真的。语含贬义。

    ⑥“驽马”：跑不快的马。多指劣马。

    ⑦“盐车其可羁”：用千里马拉盐车，使之受困。典出《战国策·楚策四》：“夫骥之齿至矣，服盐车而上大行，蹄申膝折，尾湛胕溃，漉汁洒地，白汗交流。中阪迁延，负辕不能上。”形容良才埋没，无人赏识。

    ⑧“訇訇”：hōng hōng，象声词。纷乱的声音。“乱訇訇”，今作“乱哄哄”。

    ⑨“津”：见【商调·山坡羊】《春景》注释释④。

    又

    软脓包①气豪，矮汉子位高，恶少年活神道②。爷羹③娘飰④小儿曹⑤，广有些鸦青钞⑥。银铸冰山，金垂犗钓⑦，今日车明日轿。村⑧头脑紫貂⑨，瘦身躯绿袍⑩，说起来教人笑。

    【注释】

    ①“脓包”：懦弱无能之人。

    ②“活神道”：言谈举止不正常。这里指张牙舞爪，嚣张跋扈。

    ③“羹”：见【商调·山坡羊】《自足》注释⑦。

    ④“飰”：同“饭”。

    ⑤“小儿曹”：见【商调·山坡羊】《教子忠孝》注释⑥。

    ⑥“鸦青钞”：旧时纸币名，因用鸦青纸印制，故名。

    ⑦“银铸冰山，金垂犗钓”：“犗”，jiè，阉过的牛。用银子铸冰山；用金制的钓竿，以牛为诱饵钓鱼。表现作者对富贵之人招摇显摆的鄙视。

    ⑧“村”：见【中吕·朝天子】《不平》第三首注释①。

    ⑨“紫貂”：貂的一种，毛棕黑色，软而轻，毛皮极其珍贵。这里指貂裘衣物，喻指荣华显贵。

    ⑩“绿袍”：泛指华丽、显贵的衣服。

    谨言

    莫事高竞卑，休说是讲非，一言兴一言废。从来多少受人亏？都只为无回避。相对如愚，接言如诲①，未开言先谦退。言出祸随，驷马怎追②？少卷舌③多滋味。

    【注释】

    ①“相对如愚，接言如海”：犹言面对面时言辞小心、谨慎。

    ②“言出祸随，驷马怎追”：一句话说出了口，灾祸随之而来，即使四匹马拉的车子也挽不回。即常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典出《论语·颜渊》：“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

    ③“少卷舌”：少说话，闭口不言。

    又

    莫争雌竞雄①，谩谈私论公，一言轻一言重。甜言美语暖三冬②，不投机③干戈④动。夫人不言，言必有中⑤，古和今惟端贡⑥。樽俎折冲⑦，片言狱空⑧，切莫把喉舌⑨纵。

    【注释】

    ①“争雌竞雄”：言语上相互争斗。

    ②“三冬”：见【商调·山坡羊】《冰山》注释⑨。

    ③“投机”：意见相同。

    ④“干戈”：见【商调·山坡羊】《草堂漫兴》第一首注释⑨。

    ⑤“夫人不言，言必有中”：“夫”，句首语气词。句谓说话恰当得体，直接言中要害。语出《论语·先进》。

    ⑥“端贡”：端木踢，字子贡，孔子弟子，极善言辞。

    ⑦“樽俎折冲”：即“尊俎折冲”，语本《晏子春秋·内篇杂上·晋欲攻齐使人拄观晏子以礼待而折其谋第十六》：“仲尼闻之曰：‘夫不出于尊俎之间，而知千里之外，其晏子之谓也。可谓折冲矣！’”，比喻在谈判中制胜对方。“樽”：见【商调·山坡羊】《逸乐》第三首注释⑤。“俎”：zǔ，古代盛肉食的器具。

    ⑧“片言狱空”：“片言”，简短的语言。只听一方面的诉词即可判决狱讼。语出《论语·颜渊》：“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形容听狱者能取信于人，人不敢欺。

    ⑨“喉舌”：说话的器官。特指嘴。

    又

    且妆聋做痴，谩夸能道知，莫说宽休说势。逢人开口但迟迟，敬于人浮于世。一语惊人，一言不智①，喜中言忙中忌。君子见几［1］②，切莫语直，形乎外存乎内。

    【校勘】

    ［1］“几”：“谢本”作“机”。按：“几”，先秦以后多作“机”。

    【注释】

    ①“不智”：不聪明，缺乏才智。

    ②“君子见几”：语出《易经·系辞下》：“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又见【商调·山坡羊】《草堂漫兴》第四首注释④。

    又

    物不材自全①，人不才自然②，不饶舌③不招怨。谨于德行慎于言④，是非场休多辨。防口防川⑤，发言发箭⑥，无品题⑦无褒贬⑧。暴者莫言，不仁莫言，处下愚⑨不须劝。

    【注释】

    ①“物不材自全”：典出《庄子·人间世》：“散木也。以为舟则沉，以为棺椁则速腐，以为器则速毁，以为门户则液樠，以为柱则蠹，是不材之木也。无所可用，故能若是之寿。”比喻看似无用却能全身远祸。

    ②“自然”：适宜、不拘束。

    ③“饶舌”：滔滔不绝却又毫无意义地讲话。

    ④“谨于德行慎于言”：见【中吕·朝天子】《人和》第二首注释③。

    ⑤“防口防川”：语出《国语·周语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意为阻止人民进行批评所造成的危害，比堵塞河川引起的水患还要严重，后果不堪设想。

    ⑥“发言发箭”：意为言有所指，句句中的。

    ⑦“品题”：评判人、事高下。

    ⑧“褒贬”：赞扬和批评。

    ⑨“下愚”：最愚笨的人。

    屈伸

    且韬迹晦光①，谩说短论长，春杏开秋菊放。从来海水斗难量，一跃三千丈。渭水台前②，凌烟阁③上，平地雷滔天浪。困时节［1］草堂，亨④时节庙廊⑤，满乾坤声名荡。

    【校勘】

    ［1］“节”：“谢本”作“绝”。按：下一句为“亨时节庙廊”，且该组曲其余几首此处分别作“困时节沉沦”“困时节草蓬”，故作“节”当是。

    【注释】

    ①“韬迹晦光”：隐藏智慧不外雾。意同“韬光养晦”。

    ②“渭水台前”：见【商调·山坡羊】《未遇》第三首注释⑤。

    ③“凌烟阁”：原是皇宫三清殿旁不起眼的小楼，唐贞观十七年李世民为怀念共同打天下的众功臣，命画师阎立本在此阁内描画二十四功臣画像，常拄怀之。指代封建帝王为表彰有功之臣而修建的绘有功臣画像的楼阁。

    ④“亨”：仕途通达。

    ⑤“庙廊”：朝廷。这里谓指在朝为官。

    又

    谩夸武论文，休说假道真，蚯蚓飞鱼龙困①。老天其可枉生人，迟早一般运。今日不炊②，明朝金印③，骨肉亲君王信④。困时节沉沦，亨⑤时节风云，满乾坤声名震［1］。

    【校勘】

    ［1］“震”：“谢本”作“振”。

    【注释】

    ①“蚯蚓飞鱼龙困”：“蚯蚓”，喻指小人或不学无术之徒。“鱼龙”，见【商调·山坡羊】《青云得路》第三首注释⑥。句谓小人得势，正人君子沉沦下僚。

    ②“今日不炊”：指无米下锅，穷困潦倒。

    ③“金印”：官员为官的印玺，指步入仕途。

    ④“骨肉亲君王信”：见【商调·山坡羊】《未遇》第三首注释⑩。

    ⑤“亨”：见【中吕·朝天子】《屈伸》第一首注释④。

    又

    也休说命穷，也休夸运通，谁认的真梁栋。老天生我定不空，有才必有用①。司马题桥②，非熊入梦③，那其间识麟凤④。困时节草蓬，亨⑤时节鼎钟⑥，满乾坤声名重。

    【注释】

    ①“老天生我定不空，有才必有用”：化用李白《将进酒》“天生我材必有用”之语。

    ②“司马题桥”：“桥”，升仙桥，一作“升迁桥”。东晋·常璩《华阳国志·卷三·蜀志》：“城北十里有界仙桥，有送客观。司马相如初入长安，题市门曰：‘不乘赤车驷马，不过汝下也。’”，比喻建立功名的壮志。

    ③“非熊入梦”：见【商调·山坡羊】《未遇》第三首注释⑤。

    ④“麟凤”：见【商调·山坡羊】《归隐》第一首注释⑤。

    ⑤“亨”：见【中吕·朝天子】《屈伸》第一首注释④。

    ⑥“鼎钟”：古代钟鼎上刻铭文，以表彰有功者。借指建立功业。

    又

    运通的任狂，失时的且藏，埋没在淮阴巷。哀哀漂母受凄凉，跨下屈人量①。运转时来，封侯拜将，九里山重瞳丧②。诛灭了楚王③，扶持起汉邦，满乾坤声名壮。

    【注释】

    ①“埋没在淮阴巷。哀哀漂母受凄凉，跨下屈人量”：见【商调·山坡羊】《未遇》第三首注释④。“跨下”，即“胯下”。《史记·淮阴侯列传》作“垮下”，“袴”，同“胯”。

    ②“九里山重瞳丧”：“九里山”，在今江苏省徐州市北。“重瞳”：重瞳子，指项羽。见【商调·山坡羊】《青云得路》第四首注释③。项羽在九里山兵败身亡。

    ③“楚王”：指项羽。秦灭后，项羽曾建国号曰“西楚”，自封为“西楚霸王”，故称。

    守拙

    安愚的最高，守分的更好，说精细都不妙。从实地上脚根牢，休闯入聪明窖。散木［1］长年，文材寿夭①，有几个人知道？

    灵鹊构桥，杜鹃补巢②，枉惹的斑鸠③笑。

    【校勘】

    ［1］“散木”：“谢本”误作“散水”，兹改。

    【注释】

    ①“散木长年，文材寿夭”：见【中吕·朝天子】《谨言》第四首注释①。

    ②“灵鹊构桥，杜鹃补巢”：“灵鹊”，喜鹊，《禽经》：“灵鹊兆喜。”西晋·张华注：“鹊噪则喜生。”因被视为喜庆灵物，故名。“灵鹊构桥”：民间传说天上的织女每年七月初七之夕渡银河与牛郎相会，彼时，喜鹊会飞来搭桥，也称“灵鹊填河”。“杜鹃补巢”：杜鹃，鸟的一种，通常自己不筑巢，而是把卵产到别的鸟巢中，并由它们代为孵化。句谓做自己力所不及的事情。

    ③“斑鸠”：鸟的一种。文学作品中多用来比喻目光短视、胸无大志之人。

    又

    怕风波远津①，绝是非闭门，再不与龙蛇②混。兴亡治乱也休论，守吾拙安吾分。身重千金，舌缄三寸③，睡不惊行处稳。张仪鼓唇，苏秦掉文④，总不如严光遁⑤。

    【注释】

    ①“津”：见【商调·山坡羊】《春景》注释④。

    ②“龙蛇”：见【商调·山坡羊】《未遇》第三首注释③。

    ③“绒”：紧闭不言。“三寸”：三寸舌，形容能言善道。句谓闭口不多言说。

    ④“张仪鼓唇，苏秦掉文”：“鼓唇”，鼓动唇舌，形容能言善辫。“掉文”，指说话好用古句，以示学问渊博。“张仪”“苏秦”：详见【商调·山坡羊】《恬退》第二首注释③。

    ⑤“严光遗”：见【商调·山坡羊】《冰山》注释⑦。

    又

    名也不近他，利也不惹他，行险处天生怕。公门桃李邵平瓜①，都做了千年话。到处推聋，逢人妆哑，不弄乖不学诈。小小庄家，低低茅厦②，任人谋从天化。

    【注释】

    ①“邵平瓜”：“邵平”，又作“召平”，秦汉之交人士，据西汉·司马迁《史记·萧相国世家》记载：“召平者，故秦东陵侯。秦破，为布衣，贫，种瓜于长安城东，瓜美，故世俗谓之‘东陵瓜’，从召平以为名也。”后以此指代隐寓。

    ②“茅厦”：见【商调·山坡羊】《自足》注释⑤。

    又

    知自切自磋，常自琢自磨，切莫把闲牙嗑。从来尺水丈余波，小可里①天来大。闭口缄舌②，全身远祸③，运不通穷谋处。举棹沧波，挥鞭剑阁，总不如东山卧④。

    【注释】

    ①“小可里”：不重要的地方，小的地方。

    ②“闭口缄舌”：见【中吕·朝天子】《守拙》第二首注释③。

    ③“全身远祸”：保全自我，远离灾祸。

    ④“举掉沦波，挥鞭剑阁”：“棹”，见【商调·山坡羊】《归兴》第二首注释⑤。“沦波”，碧波。这里喻指江湖。“剑阁”，地名，在今四川省，古战场。“东山卧”：据唐·房玄龄等《晋书·列传第四十九》载，谢安早年曾辞官隐居会稽之东山，经朝廷屡次征聘，方从东山复出，官至司徒要职，成为东晋重臣。后因以“东山”指隐居或游憩之地。句谓与其驰骋官场，不如隐居山林惬意。

    功名

    胸中要文齐，命里要福齐，谁道功名易？英雄那得上天梯？自有亨①通地。不遇无知，谁识曲逆②？正遇着豁达［1］帝。万金不惜，拔出六奇③，才用着安邦计。

    【校勘】

    ［1］“豁达”：“谢本”作“逢豁”。按：作“豁达”当是。

    【注释】

    ①“亨”：见【中吕·朝天子】《屈伸》第一首注释④。

    ②“不遇无知，谁识曲逆”：指魏无知向汉高祖刘邦举荐陈平事。“无知”，魏无知，秦末汉初人。“曲逆”，古地名，因曲逆水，故名。在今河北省完县东南。汉高祖过曲逆，封陈平为曲逆侯，后遂以“曲逆”指陈平。事见西汉·司马迁《史记·陈丞相世家》。

    ③“拔出六奇”：见【商调·山坡羊】《草堂漫兴》第四首注释①。

    又

    且谩夸德隆①，也休说道宏②，谁把天拨动？从来造物有穷通，有才必有用③。不得鲍叔，焉知管仲，更喜得桓公重④。风云⑤适从，群臣适逢，才显出真梁栋。

    【注释】

    ①“德隆”：德高望重。

    ②“道宏”：道德宏大。

    ③“从来造物有穷通，有才必有用”：此与【中吕·朝天子】《屈伸》第三首注释①一样，亦化用李白《将进酒》“天生我材必有用”句。

    ④“不得鲍叔，焉知管仲，更喜得桓公重”：“鲍叔”，鲍叔牙，齐国人。“管仲”，见【商调·山坡羊】《马》注释⑥。西汉·司马迁《史记·管晏列传》：“管仲夷吾者，颍上人也。少时常与鲍叔牙游，鲍叔知其贤。管仲贫困，常欺鲍叔，鲍叔终善遇之，不以为言。已而鲍叔事齐公子小白，管仲事公子纠。及小白立为桓公，公子纠死，管仲囚焉。鲍叔遂进管仲。管仲既用，任政于齐，齐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谋也。”“桓公”，齐桓公，春秋五霸之一。

    ⑤“风云”：见【商调·山坡羊】《安命》第四首注释⑤。

    又

    栋梁材世轻，斗筲器①显名，总是各人命。圣人遭厄道不行②，否泰③由天定。一语不投［1］，万言不听，妻不炊亲不敬。运至时亨，合纵连衡，统六国风烟静④。

    【校勘】

    ［1］“投”：“谢本”误作“定”。

    【注释】

    ①“斗筲器”：“筲”，shāo，仅容一斗二升的竹器。词谓气量狭窄的人。语出《论语·子路》：“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②“圣人遭厄道不行”：见【商调·山坡羊】《青云得路》第二首注释⑤。

    ③“否泰”：pǐtài，好运和厄运。

    ④“一语”起六句谓战国时苏秦事，详见【商调·山坡羊】《未遇》第三首注释⑩。“合纵”：指苏秦游说六国诸侯联合起来与秦国对抗的政策。“连横”：指张仪游说六国共同事奉秦国。“六国”：战国时齐、楚、燕、赵、魏、韩六个诸侯国。

    又

    姜太公屠牛①，司马公卖酒②，达者③须迁就。谁能唾手④觅封侯，命与心相辏⑤。恋恋绨袍，怀雠感旧，都只为功名构。魏弃秦收，拜将封侯，身何轻名何厚⑥？

    【注释】

    ①“姜太公屠牛”：唐·司马贞《史记索隐》引谯周语：“吕望尝屠牛于朝歌，卖饮于孟津。”形容未发迹前困窘的生活。

    ②“司马公卖酒”：见【商调·山坡羊】《财》注释⑤。

    ③“达者”：见【商调·山坡羊】《恬退》第二首注释⑤。

    ④“唾手”：轻而易举状。

    ⑤“辏”：见【商调·山坡羊】《灯笼》注释⑥。

    ⑥“恋恋”起六句谓战国时范雎须贾事。魏人范雎先事魏中大夫须贾，贾疑其与齐国私通，谤于魏王，雄遗鞭笞，几乎丧命，后侥幸逃至秦国，变更名姓，以张禄的假名受到秦王重用，拜为相国。后魏国闻秦将东伐，命须贾使秦，范雎乔装敝衣往见。须贾不知，怜其寒而赠一绨袍。其后方知雎即秦相张禄，惶恐请罪。睢以贾尚有赠袍念旧之情，终宽释之。事见西汉·司马迁《史记·范雎蔡泽列传》。比喻人追逐功名的程度。

    仁

    探人之立身，最先乎立本，兴孝弟①怀忠信②。循循勉勉③力于仁，知务者须当尽。三月不违④，五常不紊⑤，在邦闻于家训［1］⑥。仁者安仁，智者利仁⑦，在君子无不慎。

    【校勘】

    ［1］“训”：原作“顺”，据“谢本”改。

    【注释】

    ①“孝弟”：亦作“孝悌”，指孝顺父母，敬爱兄长。语出《论语·学而》：“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南宋·朱熹注曰：“善事父母为孝，善事兄长为弟。”

    ②“忠信”：见【商调·山坡羊】《节》注释④。

    ③“循循勉勉”：循顺、勤勉貌。

    ④“三月不违”：语出《论语·雍也》：“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类。’”形容心里长时间记着仁义道德。

    ⑤“五常”：见【商调·山坡羊】《忠》注释②。

    ⑥“家训”：对子孙立身处世、持家治业的教海。

    ⑦“仁者安仁，智者利仁”：语出《论语·里仁》：“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仁者安仁，知者利仁。’”意思是说，仁者天赋仁厚，为仁无所希求，只为心安理得；而智者则是知道行仁有利于己，故而行之也。

    义

    笑时人用机，顿忘乎天理，重其利轻其义。焉知智士辨于宜，他自比倍人异。杀身成仁，捐生［1］取义①，夺造化回天地。青史标题②，千古莫及，观其利如何利。

    【校勘】

    ［1］“生”：“谢本”作“身”。

    【注释】

    ①“杀身成仁，捐生取义”：“杀身成仁”，语本《论语·卫灵公》：“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捐生取义”：语本《孟子·告子上》：“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意谓为了正义不惜抛弃生命。

    ②“青史标题”：见【商调·山坡羊】《忠》注释⑦。

    礼

    统千国万邦，正三纲五常①，礼不兴谁能王？人心天理本先王，一家仁一家让。百行克修②，四箴③可想，贵于和节为上。语默④行藏⑤，礼貌⑥周详，敬无失心无放。

    【注释】

    ①“三纲五常”：见【商调·山坡羊】《忠》注释②。

    ②“百行克修”：修持各种品行。

    ③“四箴”：四句箴言。历来有不同说法，如宋代张方平以《礼记·曲礼上》中的“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为“四箴”；宋代理学家程颐以《论语·颜渊》中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为四箴。

    ④“语默”：沉默。语本《易经·系辞上传》：“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

    ⑤“行藏”：行踪。

    ⑥“礼貌”：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三首注释③。

    智

    物莫不有知，人莫不有痴，鷾鸸①鸣蜘蛛智。算来智者莫如痴，智不如全不智。晁错杀身②，曹公乱世③，臭和冤谁能洗。本性莫移，至诚莫息，道不亏人不忌。

    【注释】

    ①“鷾鸸”：yìěr，燕子的别称。《庄子·山木》：“鸟莫知于鷾鸸。”唐·成玄英疏：“鷾鸸，燕也。”

    ②“晁错杀身”：见【商调·山坡羊】《恬退》第一首注释②。

    ③“曹公乱世”：指东汉末年曹操于乱世之中称霸一方。

    信

    以一诚致身，以一身率民①，兵与食何须吝。巧言令色岂为仁②，言可复义可近。寄命③托孤④，惟忠与信，行之实人之本。重诺如金，出言如讱⑤，信于人必先信。

    【注释】

    ①“率民”：为民表率。

    ②“巧言令色岂为仁”：语出《论语·学而》：“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巧言”，花言巧语。“令色”，讨好的表情。形容花言巧语，虚伪讨好。

    ③“寄命”：指委以重任。

    ④“托孤”：临终以遗孤相托付。

    ⑤“讱”：迟钝。

    富

    珍珠付斗量，珊瑚作柱梁，四十里回纹帐①。朝朝夜夜出红妆②，奏笙簧③齐歌唱。玉液金波④，猩唇熊掌⑤，列麒麟排狮象⑥。香生玉觞⑦，云接华堂，说甚么瑶池⑧上？

    【注释】

    ①“回纹帐”：即“锦帐”，见【商调·山坡羊】《财》注释③。

    ②“红妆”：女子的盛装。泛指女性。

    ③“笙簧”：“笙”，古代一种吹奏乐器。“簧”，笙中之簧片。

    ④“玉液金波”：美酒。

    ⑤“猩唇熊掌”：猩猩的嘴唇，熊的脚掌。均为饮食中的珍品。

    ⑥“列麒麟排狮象”：“麒麟”“狮象”都是奇珍异兽，句谓豪富之甚。

    ⑦“觞”：shāng，古代的一种酒器。

    ⑧“瑶池”：传说中西王母居住的地方，在昆仑山。指仙境。

    贵

    正百僚①辅君，任调羹②补衮③，执玉笏④悬金印⑤。朝班⑥凛凛⑦第一人，治化⑧平纲常⑨振。位列三公⑩，官高一品⑪，满乾坤声名震。甲第⑫连云，金紫⑬盈门，奕［1］叶⑭绵儿孙顺。

    【校勘】

    ［1］“奕”：“谢本”作“恋”。按：作“奕”是。

    【注释】

    ①“百僚”：百官。

    ②“调羹”：调和羹汤。这里指协调各种关系。

    ③“补衮”：补救规谏帝王的过失。语本《诗经·大雅·烝民》：“衮职有阙，维仲山甫补之。”“衮”：gǔn。

    ④“玉笏”：玉制的手板。“笏”：hù。

    ⑤“金印”：见【中吕·朝天子】《屈伸》第二首注释③。

    ⑥“朝班”：见【商调·山坡羊】《恬退》第四首注释⑤。

    ⑦“凛凛”：威严的样子。

    ⑧“治化”：治理国家，教化人民。

    ⑨“纲常”：见【商调·山坡羊】《忠》注释②。

    ⑩“三公”：见【商调·山坡羊】《渔》注释④。

    ⑪“一品”：封建社会中官位的最高品级。

    ⑫“甲第”：见【商调·山坡羊】《安命》第四首注释②。

    ⑬“金紫”：唐宋的官服和佩饰。因亦用以指代贵官。

    ⑭“奕叶”：世代。

    贫

    朱买臣卖柴①，吕蒙正赶斋②，我比他穷还怪。儿号鬼笑任安排，贫自贫妨何害。形体饥寒，心肠舒泰③，硬肚皮宽似海。陋巷幽哉，箪瓢乐哉④，道不曲书不卖。

    【注释】

    ①“朱买臣卖柴”：朱买臣，字翁子，西汉吴人，家贫，好读书，斫柴卖钱为食。曾在武帝朝为官，后因事被杀。生平详见东汉·班固《汉书·严朱吾丘主父徐严终王贾传》。

    ②“吕蒙正赶斋”：吕蒙正，字圣功，北宋河南洛阳人，少时家贫，常于寺庙布斋时前去就食，后中宋太宗太平兴国二年（公元977年）状元。生平详见元·脱脱等《宋史·列传第二十四》。

    ③“舒泰”：舒畅安宁。

    ④“陋巷幽哉，箪瓢乐哉”：见【商调·山坡羊】《青云得路》第二首注释②。

    贱

    雪屯①了书斋，云埋了将台②，时不至须宁耐③。循环否泰④盛衰，自然有根基在。版筑何伤⑤？椎牛何害⑥？朝羊裘⑦夕狮带⑧。平步⑨天台⑩，日履金阶⑪，壮山河乾坤大。

    【注释】

    ①“屯”：堆积。

    ②“将台”：见【中吕·朝天子】《开怀》第四首注释⑥。

    ③“宁耐”：忍耐。亦作“宁奈”。

    ④“否泰”：见【中吕·朝天子】《功名》第三首注释③。

    ⑤“版筑何伤”：“版筑”，筑土墙，在夹版中填入泥土，用杵夯实。这里指商代傅说（yuè）事。相传殷商高宗武丁为使国家振兴，希望找到一位能辅佐他的得力大臣。一天夜梦一个圣人名叫“说”，认为就是理想中的人，终于在傅岩（今山西平陆东部）筑土墙的奴隶中找到了他。武丁与言甚欢，遂任以为相，天下大治。《孟子·告子下》有“傅说举于版筑之间”之语。

    ⑥“椎牛何害”：“椎牛”，杀牛。谓姜太公事，见【中吕·朝天子】《功名》第四首注释①。

    ⑦“羊裘”：羊皮作的衣服。这里指未出仕时的艰苦生活。见【商调·山坡羊】《冰山》注释⑦。

    ⑧“狮带”：即“狮蛮宝带”，古代武官腰带钩上饰有狮子、蛮王的形象，因以指武官腰带。这里泛指高官。

    ⑨“平步”：见【商调·山坡羊】《未遇》第四首注释②。

    ⑩“天台”：指尚书台、省。意谓官居高位。

    ⑪“金阶”：见【商调·山坡羊】《逸乐》第四首注释②。

    妓游

    乐余年暮年，趁花天月天，且尽俺生前愿。蓬莱①何处觅神仙，枉自把丹砂［1］②炼。眠底绸缪③，樽④前缱绻⑤，玉人儿娇又软。柳下池边，舞翠歌喧，说甚么蟠桃宴⑥？

    【校勘】

    ［1］“砂”：“谢本”作“沙”。

    【注释】

    ①“蓬莱”：见【中吕·朝天子】《乐道》第四首注释②。

    ②“丹砂”：见【中吕·朝天子】《乐道》第四首注释④。

    ③“绸缪”：chóu móu，情意缠绵。

    ④“樽”：见【商调·山坡羊】《逸乐》第三首注释⑤。

    ⑤“缱绻”：qiǎn quǎn，情意深厚。

    ⑥“蟠桃宴”：“蟠桃”，见【中吕·朝天子】《乐道》第四首注释⑧。

    “蟠桃宴”：指西王母在瑶池举办的蟠桃盛会。

    又

    携云鬟①翠鬟②，寻近山远山，只不去连云栈③。松阴涧下水潺潺④，正好把匏樽⑤泛。杏脸⑥迎霞，莺声彻汉⑦，这风光谁曾惯？美酒红颜⑧，情牵意攀，说甚么朝中宦？

    【注释】

    ①“云鬟”：高耸的环形发髻。泛指女子乌黑的秀发。亦借指年轻貌美的女子。

    ②“翠鬟”：女子的环状发式。指代美貌的女子。

    ③“连云找”：找道名，古为川陕之通道，在今陕西汉中地区。

    ④“潺潺”：水缓缓流动的样子。

    ⑤“匏樽”：匏制的酒樽。“樽”，见【商调·山坡羊】《逸乐》第三首注释⑤。亦作“匏尊”。“匏”，páo。

    ⑥“杏脸”：形容女子白里透红的姣好容颜。

    ⑦“彻汉”：透彻云霄。“汉”，银河。

    ⑧“红颜”：女子美丽的容颜。借指美女。

    又

    过桃溪①柳溪，逐长堤短堤，棹②不摇舟不系③。湖平风静东复西，无不是追欢地。诗酒人豪，吹弹名妓，醉梦中笙歌④里。

    七十者稀⑤，光阴有几，说甚么名和利？

    【注释】

    ①“桃溪”：见【商调·山坡羊】《戒嫖风》第一首注释⑤。

    ②“掉”：见【商调·山坡羊】《归兴》第二首注释⑤。

    ③“舟不系”：船没有用绳索固定。形容自由自在，无牵无挂。语出《庄子·列御寇》：“巧者劳而知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敖游，汎若不系之舟，虚而敖游者也！”

    ④“笙歌”：和笙之歌。泛指奏乐。

    ⑤“七十者稀”：旧称七十岁为“古稀之年”。

    又

    喜风清月清，听残更①晚更，赏不尽湖山兴。清风为桨月为灯，天色凉人烟静。鸥鹭和鸣②，鸳鸯交颈，把风流人唤醒。才子多能，红粉③多情，说甚么衣冠正？

    【注释】

    ①“残更”：见【中吕·朝天子】《光阴》第一首注释⑦。

    ②“和鸣”：互相应和而鸣。《诗经·周颂·有瞽：“喤喤厥声，肃雍和鸣。”

    ③“红粉”：女子化妆用的脂粉。借指女性。

    闺思

    看桥边柳枝，觑①墙头杏枝，尽都是莺花市②。薄情游子更何之，抛闪③得［1］人独自。多病多忧，多情多思，不愁杀定害死。

    脂粉慵施，茶饭懒思，都只为心头事。

    【校勘】

    ［1］“得”：“谢本”作“的”。

    【注释】

    ①“觑”：见【商调·山坡羊】《草堂漫兴》第三首注释①。

    ②“莺花市”：妓女聚集的地方。

    ③“抛闪”：抛弃、丢弃。

    又

    双飞燕①并还，并头莲②双展，偏叫俺离人见。人心怎比物心坚？到头来终无变［1］。博幸③冤家④，将谁留恋？咫尺间天样远。

    愁恨绵绵，泪眼涓涓，都只为心头怨。

    【校勘】

    ［1］“变”：“谢本”作“双”。按：依韵脚及文意，作“变”是。

    【注释】

    ①“双飞燕”：雌雄并飞的两只燕子。指代情侣或夫妻。

    ②“并头莲”：并排长在同一茎上的两朵莲花。比喻男女好合或夫妻恩爱。

    ③“博幸”：冷酷、无情义。

    ④“冤家”：指给自己带来痛苦而又不舍抛弃之人。

    又

    听砧声①近邻，盼征鸿②碧云，尽都是凄凉韵。重门③独自锁黄昏，静悄悄谁偢④问？九回柔肠，一思一寸，把姿颜容易损。

    针指慵亲，魂梦伤神，都只为心头恨。

    【注释】

    ①“砧声”：见【商调·山坡羊】《四时闲情》第三首注释⑤。

    ②“征鸿”：见【商调·山坡羊】《四时闲情》第三首注释①。

    ③“重门”：层层设门。

    ④“偢”：chǒu，理睬。

    又

    听风声雪声，挨长更短更，夜迢迢人自冷。残灯闪闪灭还明，偏照的人孤另①。誓海山盟②，一些不应，雁无尽鱼无影。少绪无情，梦扰魂惊，都只为心头病。

    【注释】

    ①“孤另”：孤单。

    ②“誓海山盟”：“誓海”，指海以为誓。“山盟”，见【商调·山坡羊】《戒嫖风》第二首注释⑤。形容男女相爱时立下的誓言，表示爱情要像山和海一样永恒不变。

    游乐

    寻几个逸贤①，挑百文酒钱，杏花村②梨花院③。谪仙④何处瓮⑤头眠？与他同［1］相劝。席地松阴，酒杯诗卷，说甚么琼林宴⑥？谈一会酒泉⑦，讲一会漆园⑧，好风光都游遍。

    【校勘】

    ［1］“同”：“谢本”作“周”。按：作“同”当是。

    【注释】

    ①“逸贤”：隐逸的贤人。泛指隐者。

    ②“杏花村”：泛指卖酒处。因唐·杜牧《清明》诗有“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句，故名。

    ③“梨花院”：此处泛指环境优美的庭院。

    ④“谪仙”：谪居人世间的仙人，后专指李白。唐·孟棨《本事诗·高逸：“李太白初自蜀至京师，舍于逆旅。贺监知章闻其名，首访之。既奇其姿，复请所为文。出《蜀道难》以示之。读未竟，称叹者数四，号为‘谪仙’。”此指同游之人。

    ⑤“瓮”：见【商调·山坡羊】《乐饮》第一首注释④。

    ⑥“琼林宴”：见【商调·山坡羊】《青云得路》第一首注释⑥。

    ⑦“酒泉”：见【商调·山坡羊】《塞上即事》注释⑦。这里当指游乐之所。

    ⑧“漆园”：古地名，战国时庄周为吏之处。又因其曾为“漆园吏”，后也以“漆园”指称庄周。

    又

    觅风流酒俦①，趁烟波②钓叟，到处把柴扉③扣。忘怀好友尽林丘，说甚么无亲旧？倚仗行吟，沿村问酒，见红尘④忙遮袖。美山幽洞幽，伴鹤游鹿游，这风光谁参透？

    【注释】

    ①“俦”：见【商调·山坡羊】《戒嫖风》第一首注释②。

    ②“烟波”：见【商调·山坡羊】《冬景》注释⑥。

    ③“柴扉”：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一首注释⑥。

    ④“红尘”：见【商调·山坡羊】《扇》注释②。

    又

    拉诗豪酒豪，过石桥木桥。俯清流登悬眺。山谷隐隐酒旗摇，那便是吾东道①。纵兴酣歌，掀髯②长啸③，眼看着天地小。探猿穴鸟巢，看峦回水潮，无一处不游到。

    【注释】

    ①“东道”：亦称“东道主”，原指东路上的主人。春秋时晋秦合兵围郑，郑文公使烛之武说秦穆公，曰：“若舍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拄来，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事见《左传·僖公三十年》。因郑国在秦国东面，接待秦国出使东方的使节，故称“东道主”。后以此泛指接待或宴客的主人。

    ②“掀髯”：见【商调·山坡羊】《归隐》第四首注释⑧。

    ③“长啸”：见【中吕·朝天子】《乐道》第四首注释⑦。

    又

    驾一只小舟，载几尊①薄酒，列佳殽何须厚？扬［1］帆举棹②顺波流，听一派笙歌③奏。秋水长天，一色相凑④，遍地花随岸柳［2］。话衷肠⑤小瓯⑥，兴来时巨斗，收览尽江山秀。

    【校勘】

    ［1］“扬”：“谢本”作“杨”。按：作“扬”是。

    ［2］“秋水长天，一色相凑，遥地花随岸柳”：“谢本”脱。

    【注释】

    ①“尊”：见【商调·山坡羊】《逸乐》第三首注释⑤。

    ②“掉”：见【商调·山坡羊】《归兴》第二首注释⑤。

    ③“笙歌”：见【中吕·朝天子】《妓游》第三首注释④。

    ④“秋水长天，一色相凑”：化用唐·王勃《滕王阁序》：“秋水共长天一色”句。形容景色优美。

    ⑤“衷肠”：衷情，心里话。

    ⑥“瓯”：见【商调·山坡羊】《草堂漫兴》第二首注释③。

    书斋

    目秦云楚云①，送残春晚春，蝶乱飞花成阵。新来□是睡昏昏，诸事无心问。笔砚慵亲，诗书懒近，□人儿心头印。减尽精神，费尽殷勤，盼不到传□信。

    【注释】

    ①“秦云楚云”：见【商调·山坡羊】《色》注释⑦。

    又

    并头莲①乍②新，比目鱼弄津③，暗藏着相思阵。曛风④偏热有情人，欲火⑤翻成疢⑥。断送聪明，荒疏学问，那人儿实要紧。情亲意亲，愁根病根，写不出拔不尽。

    【注释】

    ①“并头莲”：见【中吕·朝天子】《闺思》第二首注释②。

    ②“乍”：刚刚。

    ③“比目鱼弄津”：“比目鱼”，鱼的一种，旧说此鱼一目，须两两相并方能游行，故古代常用以比喻形影不离的情侣。这里是借比目鱼在水中嬉弄引发相思。

    ④“曛风”：即“熏风”，见【商调·山坡羊】《夏景》注释②。

    ⑤“欲火”：情欲之火。

    ⑥“疚”：chèn，热病。泛指疾病。

    又

    叹愁身病身，少三魂二魂，偏遇着凄凉运。书斋最怕到黄昏，寂寞谁相问。北雁南飞，西风又紧，那人儿如何近［1］？默默伤神，恹恹①瘦损，舍不得将他恨。

    【校勘】

    ［1］“近”：“谢本”作“竟”。按：依文意，作“近”是。

    【注释】

    ①“恹恹”：英靡不振的样子。

    又

    看一会韩文，想一会柳文①，解不开心间闷。圣贤名教②可不［1］尊，无奈相思困。雪满书斋［2］，风埋［3］琴轸③，那人儿如何信。文君泪颦，相如病损，那顾的［4］傍人论④？

    【校勘】

    ［1］“可不”：“谢本”作“不可”。

    ［2］“雪满书斋”：“谢本”误作“雪满书乱斋”。

    ［3］“埋”：“谢本”作“里”。按：据上句“雪满书紊”及文意，此作“埋”当是。

    ［4］“的”：“谢本”作“得”。

    【注释】

    ①“看一会韩文，想一会柳文”：“韩文”“柳文”，指唐宋八大家之中的韩愈、柳宗元的文章。此句泛指阅读古人文章。

    ②“名教”：名声和教化。指以正名定分为主的封建礼教。

    ③“琴轸”：琴上调弦的小柱。借指琴。

    ④“文君泪颦，相如病损，那顾的傍人论”：见【商调·山坡羊】《财》注释⑤。“颦”：pín，皱眉。

    美妓

    模样儿太娇，年纪儿最小，性格儿忒①柔弱。牡丹初绽弄妖烧，常是把雕栏靠。万种［1］风流，一身窈窕②，真个是天然俏。

    小小樱桃③，紧紧闭着，等闲间不一笑。

    【校勘】

    ［1］“种”：“谢本”作“里”。按：作“种”当是。

    【注释】

    ①“忒”：tuī，太。

    ②“窈窕”：yǎo tiǎo，文静而美好。

    ③“小小樱桃”：指女子如樱桃般的小口。

    又

    体段儿不高，衣服儿素缟①，说话儿微含笑。金莲②小小慢轻跷，急忙里行不到。不倩③人扶，便托人抱，似海棠常睡倒。丹青④枉劳，画［1］工空巧，写不出奇中妙。

    【校勘】

    ［1］“画”：“谢本”作“尽”。按：作“画”当是。

    【注释】

    ①“素缟”：原指凶丧之服。这里指素雅的衣着。“缟”：gǎo，没有经过染色的白色丝绢。

    ②“金莲”：旧时女子缠足的小脚。典出唐·李延寿等《南史·齐本纪下》：“又凿金为莲华以帖地，令潘妃行其上，曰：‘此步步生莲华也。’”

    ③“倩”：qìng。请，使。

    ④“丹青”：见【商调·山坡羊】《画》注释③。

    又

    云髻①儿轻翘，蛾眉②儿淡扫，满脸儿堆着俏。纤纤十指嫩葱稍，缓缓把琵琶抱。闺愁一阕，相思一调，有情人都害倒。意转眉稍，情含眼角，迤逗③杀人年少。

    【注释】

    ①“云髻”：高耸的发髻。

    ②“蛾眉”：女子的秀眉。借指美女。

    ③“迄逗”：yǐdòu，引诱、挑逗。

    又

    笑脸儿迎着，甜话儿暗嘲，小名儿低低叫。佳期约定在今宵，汗巾①儿为执照②。眼去眉来，跟定帮倒，都只怕人知道。准备先逃，筵席散了，寻不见花胡哨③。

    【注释】

    ①“汗巾”：手帕或腰带。

    ②“执照”：证明、证据。

    ③“花胡哨”：花言巧语、虚情假意地敷衍。

    志学

    雪案萤牕①，梁间牛上②，困守颜回巷③。恶衣恶食便何妨？岂把身心放。道不忧贫④，志不屈降，富也读穷也讲。凿壁引光⑤，萤火练囊⑥，一个个都为相。

    【注释】

    ①“雪案萤牕”：“牕”，chuāng，同“窗”。语同“囊萤映雪”。语出南朝梁·萧统《文选·任昉·为萧扬州荐士表》：“至乃集萤映雪，编蒲缉柳。”李善注引《孙氏世录》：“孙康家贫，常映雪读书。”唐·房玄龄等《晋书·列传第五十三》：“（车胤）家贫不常得油，夏月则练囊盛数十萤火以照书，以夜继日焉。”形容勤奋苦读。孙康，东晋京兆（今河南洛阳）人，官至御史大夫。

    ②“梁间牛上”：指西汉孙敬头悬梁、西晋李密牛角挂书事。北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三百六十三》引东汉·班固《汉书》（按：今本《汉书》未载）：“孙敬字文宝，好学，晨夕不休。及至眠睡疲寝，以绳系头，悬屋梁。”北宋·欧阳修等《新唐书·列传第九》：“（李密）闻包恺在缑山，拄从之。以蒲鞯乘牛，挂《汉书》一帙角上，行且读。”形容勤学苦读。

    ③“困守颜回巷”：见【商调·山坡羊】《青云得路》第二首注释②。

    ④“道不忧贫”：语出《论语·卫灵公》：“君子忧道不忧贫。”意谓甘于贫困，不离求道之路。

    ⑤“凿壁引光”：指西汉匡衡“凿壁偷光”事，典出《西京杂记·闻〈诗〉解颐》：“匡衡，字稚圭，勤学而无烛，邻舍有烛而不逮，衡乃穿壁引其光，以书映光而读之。”形容勤奋苦读。

    ⑥“萤火练囊”：见本曲注释①。

    又

    孔圣①门徒②，道高志笃［1］③，岂为贫穷误？寒窗独下苦工夫，十载不出户。带经荷锄④，悬梁刺股⑤，几［2］曾把光阴负？诗书既熟，文章满腹，黄金屋千钟禄⑥。

    【校勘】

    ［1］“孔圣门徒，道高志笃”：“谢本”误作“孔圣门道，徒高志笃”。

    ［2］“几”：“谢本”脱。

    【注释】

    ①“孔圣”：指孔子，因其对后世影响至深，被后人尊为“圣人”，故称。

    ②“门徒”：门人。

    ③“笃”：坚定、忠实。

    ④“带经荷锄”：拿着经书、锄头。意谓农耕之时亦不忘习书。形容苦读。“荷”：hè，拿着。

    ⑤“悬梁刺股”：“悬梁”，见【中吕·朝天子】《志学》第一首注释②。“刺股”，语本《战国策·秦策一》：“（苏秦）读书欲睡，引锥自刺其股，血流至足。”形容勤奋刻苦。

    ⑥“黄金屋千钟禄”：见【商调·山坡羊】《禄》注释①。

    又

    希圣希贤①，青灯②黄卷③，要遂男儿愿。随光逐月夜无眠，苦志［1］不知倦。细玩三坟，沉潜五典④，一字字都游遍。断简残编⑤，铁砚磨穿，敖得个［2］琼林宴⑥。

    【校勘】

    ［1］“志”：“谢本”作“心”。

    ［2］“个”：“谢本”作“过”。按：此组曲下首末句为“夺得个鳌头第”，则作“个”当是。

    【注释】

    ①“希圣希贤”：效仿圣贤之人。“希”，效仿。

    ②“青灯”：见【商调·山坡羊】《青云得路》第一首注释⑦。

    ③“黄卷”：书籍。因古人写书所用纸张以黄蘗汁染之以防虫蛀，故名。

    ④“细玩三坟，沉潜五典”：“细玩”“沉潜”均有潜心钻研、苦读之意。“三坟”“五典”：见【商调·山坡羊】《书》注释②。句谓用心苦读。

    ⑤“断简残编”：“简”“编”，古代书籍的承载方式，后世用以代指典籍。词谓阅数之多。

    ⑥“琼林宴”：见【商调·山坡羊】《青云得路》第一首注释⑥。

    又

    鸿儒①肚皮，凌云豪气，暂敛鲲鹏②翼。胸藏万卷尽珠玑③，何忝［1］瑚琏器④？学问渊渊，文章济济，风雨惊龙蛇笔⑤。口吐虹霓⑥，足步云梯⑦，夺得个鳌头⑧第。

    【校勘】

    ［1］“忝”：“谢本”作“添”。

    【注释】

    ①“鸿儒”：博学之人。“鸿”：大。

    ②“鲲鹏”：古代传说中能变化的大鱼和大鸟。语本《庄子·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形容理想远大之人。

    ③“珠玑”：珠宝。这里形容词藻优美的文章。

    ④“瑚涟器”：古代祭祀时盛黍稷的尊贵器皿，夏朝叫“瑚”，殷朝叫“涟”。语出《论语·公冶长》：“子贡问曰：‘踢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涟也。’”形容人有才能，可以担当大任。

    ⑤“龙蛇笔”：见【商调·山坡羊】《青云得路》第一首注释②。

    ⑥“虹霓”：见【商调·山坡羊】《青云得路》第三首注释③。

    ⑦“云梯”：古代攻城的梯子，亦指长梯。这里指通拄仕途的路径。

    ⑧“鳌头”：见【商调·山坡羊】《青云得路》第三首注释④。

    老风流

    老头儿风骚，玉美人妖娆，圈入风流套。也不哭嫁也不烧，说的是村①和俏。眼底传情，舌尖送好，不能够［1］如年少。小娘子兴饶，老先生力飘，无奈何空焦燥［2］。

    【校勘】

    ［1］“够”：“谢本”脱。

    ［2］“焦燥”：“谢本”作“雄燥”。按：作“焦燥”当是。今作“焦躁”。

    【注释】

    ①“村”：见【中吕·朝天子】《不平》第三首注释①。

    又

    老头儿寿高，玉美人太娇，同步章台道①。画堂秉烛②列佳殽③，调弄［1］出千般俏。鸳枕④相偎，酥胸⑤紧靠，到跟前胡支调⑥。小娘子兴高，老先生力薄，无奈何只陪笑。

    【校勘】

    ［1］“弄”：“谢本”脱。

    【注释】

    ①“章台道”：西汉长安街道名，是歌妓聚居的地方。后以此指代烟花场所。

    ②“秉烛”：持着蜡烛。

    ③“毅”：通“肴”。肉食，菜肴。

    ④“鸳枕”：即“鸳鸯枕”，绣有鸳鸯的枕头。

    ⑤“酥胸”：洁白润泽的胸脯。

    ⑥“胡支调”：胡乱排遣、打发。

    又

    老头儿弄呆，玉美人卖乖，引入烟花寨。投寒送暖会安排，旧风光依然在。锦帐①交欢②，青春不再，有钱财无处买。小娘子兴来，老先生力衰，无奈何着他怪。

    【注释】

    ①“锦帐”：见【商调·山坡羊】《财》注释③。

    ②“交欢”：指男女交会而取得对方欢心。

    又

    老头儿会顽，玉美人会缠，哄入烟花院。嘲风弄月尽盘桓①，雨和云②不方便。枯树生花③，从来少见，枉惹的蜂蝶乱。小娘子兴颠，老先生力绵，无奈何涎④空咽。

    【注释】

    ①“盘桓”：排徊、逗留。

    ②“雨和云”：见【商调·山坡羊】《色》注释⑦。

    ③“枯树生花”：枯树开花，重焕新生。语出《三国志·魏书·王卫二刘傅传》：“臣罪应顷宗，祸应覆族。遗乾坤之灵，值时来之运，扬汤止沸，使不燋烂；起烟于寒灰之上，生华于已枯之木。”

    ④“涎”：xiàn，唾液。

    嘲马生病

    也不是寒着，也不是热着，这病儿咱知道。文章气象斗山①高，道不行空焦燥。客里萧然②，囊中无钞，把英雄干困倒。得黄金满腰，上扬州跨鹤③，绝胜似灵丹④药。

    【注释】

    ①“斗山”：北斗和泰山。比喻德高望重或成绩卓著、值得景仰之人。

    ②“萧然”：凄清、孤寂。

    ③“上扬州跨鹤”：即“骑上扬州鹤”或“骑鹤上扬州”。语出南朝梁·殷芸《小说·吴蜀人》：“有客相从，各言所志：或愿为扬州刺史，或愿多赀财，或愿骑鹤上升。其一人曰：‘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后因以比喻欲集做官、发财、成仙于一身。形容人的贪欲。

    ④“灵丹”：见【中吕·朝天子】《乐道》第四首注释④。

    走死哭嫁

    说不尽神通，参不透牢笼，尽他传①由他弄。虔婆②扯碎粉头缝，广有些乔发踪③。走誓逃盟，乘鸾跨凤，太行山④平地垄⑤。金尽囊空，前扶后拥，小脚儿⑥行不动。

    【注释】

    ①“抟”：揉。

    ②“度婆”：妓院的老鸨。

    ③“发踪”：指使。

    ④“太行山”：见【商调·山坡羊】《马》注释④。

    ⑤“垄”：高起。

    ⑥“小脚儿”：见【中吕·朝天子】《美妓》第二首注释②。

    又

    暖溶溶玉卮①，娇滴滴艳词，啜哄②入烟花肆。燃香剪发任为之，做下些虚头③事。不愿同生，但求同死，假真节④佯传示。丧尽家资，各分彼此，那话儿无一字。

    【注释】

    ①“卮”：见【商调·山坡羊】《村乐》第二首注释⑥。

    ②“啜哄”：哄骗。

    ③“虚头”：虚假。

    ④“节”：节操。

    又

    入花营柳围①，越聪明越迷，打不破风流谜。虚心冷意假慈悲，牵系着人心肺。泪眼愁眉，瞒神諕鬼，哭起来情如醉。水尽鹅飞②，天南地北，锥扎也无些泪。

    【注释】

    ①“花营柳围”：指烟花场所。

    ②“水尽鹅飞”：见【商调·山坡羊】《戒嫖风》第二首注释⑧。

    又

    无天理烟花，套了些傻瓜，动不动先说嫁。终朝每日做浑家①，哄的人心牵挂。铜斗家缘②，盆倾瓮③洒，不精光不干罢。手头梦撒，他还是他，把冯魁干撇下④。

    【注释】

    ①“浑家”：妻子。

    ②“铜斗家缘”：铜斗儿家私。“铜斗”，铜制的方形有柄的器具，用以盛酒食。形容家资殷实。

    ③“瓮”：见【商调·山坡羊】《乐饮》第一首注释④。

    ④“把冯魁干撇下”：见【商调·山坡羊】《戒嫖风》第三首注释③。

    嘲苍妓

    容颜渐消，年纪半老，眉尖上横一道。樽①前席上旧相交，别有了如花貌。坐着无光，看着又恼，归来把菱花②照。情怀尽高，风流去了，送上门人不要。

    【注释】

    ①“樽”：见【商调·山坡羊】《逸乐》第三首注释⑤。

    ②“菱花”：指菱花镜，泛指镜子。因多为六角形或背面刻有菱花，故名。

    忘机①

    造物在傍，笑人自忙，枉把精神丧。鹤长凫短②两无伤，断不去接不上。莫若忘机，无思无想，利不求名不望。处顺安常，无牵无强，惹不下儿孙帐。

    【注释】

    ①“忘机”：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二首注释④。

    ②“鹤长凫短”：比喻事物各有特点。语出《庄子·骈拇》：“是故凫胫虽短，续之则忧；鹤胫虽长，断之则悲。”

    又

    造物最明，人不自省①，个个不安命。耕牛仓鼠②事不平，也都是前生定。莫若忘机③，无争无竞，任他炎由他冷。无辱无荣，无惊无宠，惹不下儿孙病。

    【注释】

    ①“自省”：见【商调·山坡羊】《教子修身》注释①。

    ②“仓鼠”：在仓库中生存的老鼠。西汉·司马迁《史记·李斯列传》：“斯入仓，观仓中鼠，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

    ③“忘机”：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二首注释④。

    又

    造物无邪，人不割舍，碌碌无明夜①。娱蚣百足莫如蛇，这消息谁能借？莫若忘机②，无沽无惹，任花开由花谢。穷便穷些，富便富些，惹不下儿孙业。

    【注释】

    ①“无明夜”：即“无明无夜”，意谓不分昼夜。

    ②“忘机”：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二首注释④。

    又

    造物有来，人不自揣①，物理②包涵大。与其角者齿必衰，那里有全都在？莫若忘机③，随宽就窄，形不劳心常泰④。饥也乐哉，饱也快哉，惹不下儿孙债。

    【注释】

    ①“揣”：估量。

    ②“物理”：见【商调·山坡羊】《恬退》第二首注释①。

    ③“忘机”：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二首注释④。

    ④“泰”：安定。

    旅况

    春满春消，花开花落，尽是相思套。杜鹃啼血①似人嘲，句句剜②心窍③。旅馆孤桐［1］，关山④别调，助离愁添懊恼。天远也人遥［2］，名牵也利扰，都只为邯郸道⑤。

    【校勘】

    ［1］“桐”：“谢本”作“梧”。按：作“桐”当是。

    ［2］“天远也人遥”：“谢本”作“天远人也遥”。

    【注释】

    ①“杜鹃啼血”：即“望帝啼鹃”事。相传战国时蜀王杜宇称帝，号“望帝”，为蜀治水有功，后禅位于臣子，退隐西山，死后化为杜鹃鸟，啼声凄切。后常指悲哀凄惨的啼哭。

    ②“剜”：见【商调·山坡羊】《逸乐》第三首注释⑦。

    ③“心窍”：心脏中的孔穴。这里形容内心深处。

    ④“关山”：关隘和山川。

    ⑤“邯郸道”：见【商调·山坡羊】《惜阴》注释⑤。

    又

    熏风①暑飘，新荷雨跳，柳外鸳鸯叫。合鸣音韵若弦调，羞杀人年少。旅馆飘零，天涯流落，故国心魂梦扰。望鹏九霄，叹年纪半老，憔悴了英雄貌。

    【注释】

    ①“熏风”：见【商调·山坡羊】《夏景》注释②。

    又

    云鸿①夜号，壁蛩②乱炒③，都把离人闹。芭蕉窗外雨潇潇，默默伤怀抱。旅馆萧然④，琴书冷落，海天长音信杳。生涩了宝刀，干枯了兔毫⑤，梦不入非熊兆⑥。

    【注释】

    ①“云鸿”：高空飞行的大雁。

    ②“蛩”：见【商调·山坡羊】《四时闲情》第三首注释④。

    ③“炒”：同“吵”。

    ④“萧然”：见【中吕·朝天子】《嘲马生病》注释②。

    ⑤“兔毫”：见【商调·山坡羊】《未遇》第四首注释⑤。

    ⑥“梦不入非熊兆”：见【商调·山坡羊】《未遇》第三首注释⑤。

    又

    雪满云霄，风悲画角①，暗被梅花笑。愁怀更［1］比楚天②遥，有梦应难到［2］。旅馆情疏，故乡心老，返不回江东棹③。枉怀着六韬④，包藏着三略⑤，寂寞在寒江钓⑥。

    【校勘】

    ［1］“更”：“谢本”作“自”。

    ［2］“到”：“谢本”作“道”。

    【注释】

    ①“画角”：古代的一种管乐器，形如竹筒，本细末大，用竹木或皮革等制成，因表面有彩绘，故称。声音哀厉高亢，古时军中多用以警昏晓，振奋士气。

    ②“楚天”：南方的天空。因楚国地处长江中下游一带，位于南方，故称。

    ③“江东棹”：见【商调·山坡羊】《归兴》第二首注释⑤。

    ④“六韬”：古兵书名，旧题太公吕望撰，分文韬、武韬、龙韬、虎韬、豹韬、犬韬六卷。后泛指兵法韬略。

    ⑤“三略”：古兵书名，相传为西汉初黄石公作，分上略、中略、下略。泛指兵法。

    ⑥“寒江钓”：“寒江”，秋冬季节的江河水面。唐·柳宗元《江雪》诗有“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句。这里意谓无人赏识，孤身独处。

    隐逸

    竹林四围，清溪绕回，天外云横翠。中间一段小石堆，睡复醒醒复睡。坐咏行吟，呼朋引类，不朝南不向北。浊酒三杯，闲身一醉，傲杀①王侯贵。

    【注释】

    ①“傲杀”：形容内心非常自豪。

    又

    远远山腰，小小团瓢，不近长安道①。岩居穴处任逍遥，无甚皇宣诏②。野叟③闲谈，渔樵闲笑，老残生咱善保。三尺麻绦④，一领布袍，五亩田宅乐。

    【注释】

    ①“长安道”：见【商调·山坡羊】《归隐》第二首注释⑤。

    ②“皇宣诏”：见【中吕·朝天子】《乐道》第二首注释⑦。

    ③“野叟”：村野老人。

    ④“麻绦”：麻线编织成的带子或绳子。

    又

    王侯第宅，元戎①将台②，说起咱不爱。东篱菊畔访彭泽，五柳荒庄外③。绿水青山，不须钱买，划一道红尘④界。开怀洒怀，幽哉快哉，博得身康泰⑤。

    【注释】

    ①“元戎”：军中主将。

    ②“将台”：见【中吕·朝天子】《开怀》第四首注释⑥。

    ③“东篱菊畔访彭泽，五柳荒庄外”：“彭泽”，见【商调·山坡羊】《归兴》第一首注释③。又因陶渊明《饮酒》诗之五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句，且他自号“五柳先生”，故后世也以“东篱”“五柳”指称他。这里指隐逸生活。

    ④“红尘”：见【商调·山坡羊】《扇》注释②。

    ⑤“康泰”：见【中吕·朝天子】《忘机》第四首注释④。

    又

    明月［1］挂冠，林泉觅欢，胜似长沙窜①。湖山一派眼睛宽，名利都割断。明月清风，咱分一半，紧顽看［2］时光短。到处盘桓②，心足意满，清净金不换。

    【校勘】

    ［1］“明月”：原作“明时”。据“谢本”改。

    ［2］“看”：“谢本”作“着”。

    【注释】

    ①“长沙窜”：见【商调·山坡羊】《恬退》第三首注释⑤。

    ②“盘桓”：见【中吕·朝天子】《老风流》第四首注释①。

    名不就

    欲觅封侯，常怀纠纠①，汗马②蹄穿透。等闲白了少年头，贫贱还依旧。画虎不成，反类其狗③，又岂肯甘牛后④？有国难投，有家难走，都只为名不就。

    【注释】

    ①“纠纠”：勇武貌。

    ②“汗马”：即“汗血马”，古代西域良马，因其流汗如血，故称。后人多以此指代骏马。

    ③“画虎不成，反类其狗”：老虎没有画出，却因技艺不精而画成了狗。

    比喻仿效失真，弄得不伦不类。亦形容好高鹜远，终无成就，反贻笑柄。

    ④“牛后”：牛的肛门。《战国策·韩策一》：“宁为鸡口，无为牛后。”

    意谓宁居小者之首支配别人，不为大者之后受人支配。

    又

    羞弹蒯缑①，气冲牛斗②，志与时不辏③。韩侯月下自淹留，萧相焉能遘④？荐贤偏无，妬贤偏有，有青天无昏昼。恨莫出头，又难回首，都只为名不就。

    【注释】

    ①“蒯缑”：kuǎi gōu，用草绳缠结剑柄。西汉·司马迁《史记·孟尝君列传》：“冯先生甚贫，犹有一剑耳，又蒯缑。”南朝宋·裴骃《史记集解》：“言其剑把无物可装，以小绳缠之也。”

    ②“气冲牛斗”：见【商调·山坡羊】《剑》注释④。

    ③“辏”：见【商调·山坡羊】《灯笼》注释⑥。

    ④“韩侯月下自淹留，萧相焉能遘”：指萧何挽留韩信事。萧何举荐韩信于高祖刘邦，刘邦只委以其小官，韩信见不被刘邦重用，不辞而别。萧何得知后，月下追赶，终于劝说韩信回心转意。刘郑依萧何之言，择日、斋戒设坛、具礼拜韩信为大将，韩信终辅佐刘邦成就霸业。事见西汉·司马迁《史记·淮阴侯列传》。“淹留”，长时间羁留。“遘”：gòu，相遇。

    又

    天际边头，龙潭虎口，历尽眉不皱。英雄豪气海天浮，肯落他人后？勇冠三军①，才堪八斗②，尽做了干生受③。鸡肋难丢，朱门④耻求，都只为名不就。

    【注释】

    ①“勇冠三军”：勇敢为全军之首。“三军”，古时指中军、上军、下军或中军、左军、右军，后为军队的统称。

    ②“才堪八斗”：形容才华很高。宋·无名氏《释常谈·八斗之才》：“文章多，谓之‘八斗之才。’谢灵运尝曰：‘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

    ③“生受”：承受。

    ④“朱门”：见【商调·山坡羊】《未遇》第一首注释⑥。

    又

    漂瓦虚舟①，青山白首②，枉把英雄瘦。明珠岂可暗相投，走遍将谁售？故国空悬，丹心③难剖，泪滴湿征袍袖。金尽床头，愁锁眉头，都只为名不就。

    【注释】

    ①“漂瓦虚舟”：比喻四处漂泊。

    ②“白首”：见【商调·山坡羊】《青云得路》第四首注释①。

    ③“丹心”：赤诚之心。

    宰相五更寒

    一枕黄粱①，魂劳意穰②，梦寐听鸡唱。马蹄踏碎禁街霜，五夜③朔风④荡。袖手⑤缩肩，腰弯［1］臂爽，直冻到天色亮。环佩⑥锵锵⑦，玉露沧沧⑧，几曾把身心放？

    【校勘】

    ［1］“腰弯”：“谢本”作“弯腰”。按：此句下为“臂爽”，则依句式，作“腰弯”当是。

    【注释】

    ①“一枕黄粱”：见【商调·山坡羊】《惜阴》注释⑤。

    ②“穰”：通“攘”，烦扰、纷乱。

    ③“五夜”：戊夜，第五更。

    ④“朔风”：见【商调·山坡羊】《冬景》注释③。

    ⑤“袖手”：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三首注释②。

    ⑥“环佩”：环形的佩饰。

    ⑦“锵锵”：饰物敲击发出的声响。

    ⑧“沦沦”：见【商调·山坡羊】《冬景》注释⑧。

    将军夜过关

    地远天遥，星稀月皎①，夜度关山道②。塞云③不断玉门④迢，铁马⑤愁难到。露湿征袍，风鸣画角⑥，乱轰轰单于⑦闹。刁斗⑧才烧，东方渐晓，忽又听贤王⑨报。

    【注释】

    ①“皎”：见【商调·山坡羊】《镜》注释③。

    ②“关山道”：见【中吕·朝天子】《旅况》第一首注释④。

    ③“塞云”：边塞的云朵。

    ④“玉门”：见【商调·山坡羊】《塞上即事》注释①。

    ⑤“铁马”：见【商调·山坡羊】《冬景》注释①。

    ⑥“画角”：见【中吕·朝天子】《旅况》第四首注释①。

    ⑦“单于”：见【商调·山坡羊】《马》注释③。

    ⑧“刁斗”：古代军中的用具，白天用来烧饭，晚上则用以敲击巡更。

    ⑨“贤王”：匈奴贵族的封号，有左贤王、右贤王，共同辅佐单于处理国事。

    日出僧未起

    净净佛堂，清清方丈①，常把垂帘放。红尘②不许到慈航③，怕惹灾［1］和障。衣钵④随缘⑤，沙门⑥无象⑦，绝是非无妄想。一炷清香，几句无量⑧，一觉眠三竿上⑨。

    【校勘】

    ［1］“灾”：“谢本”作“祸”。

    【注释】

    ①“方丈”：佛寺的住持。

    ②“红尘”：见【商调·山坡羊】《扇》注释②。

    ③“慈航”：佛家语，谓佛、菩萨以慈悲之心度人，如航船济众，使众生脱离生死苦海。

    ④“衣钵”：佛家语，指师父传授给徒弟的袈裟和钵。后也泛指思想、学问等。

    ⑤“随缘”：佛家语，谓佛应众生之缘而施教化。亦指随遇而安。此指前者。

    ⑥“沙门”：梵语的音译，出家佛教徒的总称。也指佛门。

    ⑦“无象”：没有形迹。

    ⑧“无量”：无量寿佛，阿弥陀佛的意译。西方净土的教主，净土宗的信仰对象。

    ⑨“三竿上”：即日上三竿，意谓时间不早。语本南朝梁·萧子显《南齐书·志第四》：“日出高三竿。”

    名利不如闲

    卿相惶惶，经商穰穰①，那有闲情况。笑人碌碌自家忙，一些添不上。赫赫②名缰③，森森利网④，战兢兢心不放。五亩山庄，三径菊黄，受用杀陶元亮⑤。

    【注释】

    ①“穰穰”：见【中吕·朝天子】《宰相五更寒》注释②。

    ②“赫赫”：见【商调·山坡羊】《未遇》第四首注释⑮。

    ③“名缰”：功名的缰绳。因功名能束缚人，故称。语出西汉·东方朔《与友人书》：“不可使尘网名缰拘锁，怡然长笑，脱去十洲三岛，相期拾瑶草，吞日月之光华，共轻举耳！”

    ④“利网”：利益编织的罗网。

    ⑤“五亩山庄，三径菊黄，受用杀陶元亮”：见【中吕·朝天子】《隐逸》第三首注释③。

    永不还席①

    遇席不逃，还席便恼，陪客天生好。有心疼处割一刀，不会作东道②。到处说宽，逢人道扰，善谦恭能陪笑。朋友来嘲，夺门就跑，假张慌浑家③闹。

    【注释】

    ①“还席”：在别人请客吃饭之后回请别人。

    ②“作东道”：见【中吕·朝天子】《游乐》第三首注释①。

    ③“浑家”：见【中吕·朝天子】《走死哭嫁》第四首注释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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