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悠悠,功名事业志难酬。半世如飘瓦①,四海若虚舟②。匣中空有三尺剑③,命里应无万里侯。雄心退,豪气收,归来不觉镜中秋④。
【注释】
①“飘瓦”:见【中吕·朝天子】《名不就》第四首注释①。
②“虚舟”:见【中吕·朝天子】《名不就》第四首注释①。
③“匣中空有三尺剑”:见【商调·山坡羊】《剑》注释⑬。
④“镜中秋”:指镜中看到头上的白发。意谓年华老去。
又
镜中秋①,行藏②还是老儒流③。鸡口宁为喜,牛后有何羞④?忠肝挂在将军树⑤,义胆空悬五凤楼⑥。万言策,一笔勾,桑榆⑦还可卧林丘。
【注释】
①“镜中秋”:见【仙吕·傍妆台】《自述》第一首注释④。
②“行藏”:见【中吕·朝天子】《礼》注释⑤。
③“儒流”:泛指儒士。
④“鸡口宁为喜,牛后有何羞”:“鸡口”,鸡喙。“牛后”:见【中吕·朝天子】《名不就》第一首注释④。
⑤“将军树”: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待时》第二首注释⑥。
⑥“五凤楼”:唐代洛阳古楼名。五代后梁时期重建,去地百丈,上有五凤翘翼。指代文章巨匠。这里意谓功勋卓著,得到登楼受赏的礼遇。
⑦“桑榆”: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山居》第一首注释③。
又
卧林丘,也无烦恼也无忧。风弄苍髯①短,雨洒老怀幽。清闲颇晓开三径②,饱暖应知乐四休③。浮生事,水上沤④,一身之外更何求?
【注释】
①“苍髯”:苍白的胡须。“髯”,见【商调·山坡羊】《归隐》第四首注释⑧。
②“三径”:见【商调·黄莺儿】《塞上重阳》第三首注释③。
③“四休”:指北宋太医孙昉,他自号“四休居士”。北宋·黄庭坚《四休居士诗序》:“太医孙君昉,字景初,为士大夫发药,多不受谢,自号‘四休居士’。山谷问其说,四休笑曰:‘粗茶淡饭饱即休,补破遮寒暖即休,三平二满过即休,不贪不妒老即休。’山谷曰:‘此安乐法也。’”后以此形容安逸闲适、无欲无求的生活状态。
④“沤”:见【双调·沉醉东风】《妓怨》第二首注释④。
又
更何求?绝无尘累罣①心头。瘦是因篘②瘦,愁是为诗愁。樽③中绿蚁④溶溶满,笔下龙蛇⑤滚滚流。庄周梦⑥,王粲楼⑦,得优游⑧处且优游。
【注释】
①“罣”:见【商调·黄莺儿】《不仕》第一首注释③。
②“篘”:chōu,用竹编成的滤酒器具。此指酒。
③“樽”:见【商调·山坡羊】《逸乐》第三首注释⑤。
④“绿蚁”:新酿的酒未滤清时,酒面浮起酒渣,色微绿,细如蚁,故称。后因以代指新酒。“蚁”,酒中的泡沫。
⑤“龙蛇”:见【商调·山坡羊】《青云得路》第一首注释②。
⑥“庄周梦”:见【商调·山坡羊】《惜阴》注释⑥。
⑦“王粲楼”:“王粲”,字仲宣,东汉三国时期著名文人,早年于荆州依附刘表,郁郁不得志,且因家国丧乱,乃作《登楼赋》,借眼前之景抒发郁愤之情。后常以此比喻士人不得志而感念故土的情怀。
⑧“优游”:见【双调·水仙子】《养恬》第二首注释①。
又
且优游①,从来无梦到扬州②。鹤背原无分,铜臭③更多羞。安身但得一椽④可,濯⑤足应寻万里流。金兰友⑥,诗酒俦⑦,得藏头⑧处且藏头。
【注释】
①“优游”:见【双调·水仙子】《养恬》第二首注释①。
②“从来无梦到扬州”:见【中吕·朝天子】《嘲马生病》注释③。
③“铜臭”:见【双调·沉醉东风】《题钱》第一首注释①。
④“椽”:见【商调·山坡羊】《自足》注释④。
⑤“濯”:见【双调·水仙子】《烟霞寄傲》第四首注释⑥。
⑥“金兰友”:情意相投的朋友。语出南朝梁·刘孝标《广绝交论》:“自昔把臂之英,金兰之友。”后常用于代称结拜为兄弟。
⑦“俦”:见【商调·山坡羊】《戒嫖风》第一首注释②。
⑧“藏头”: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三首注释②。
又
且藏头①,山林也有醉乡②侯。信口③占白雪④,发兴仗青州⑤。清风自许夷齐⑥匹,高节应追李杜⑦流。无梁斗⑧,不系舟⑨,得歌讴⑩处且歌讴。
【注释】
①“藏头”: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三首注释②。
②“醉乡”:见【商调·山坡羊】《刺牡丹》注释③。
③“信口”:见【商调·山坡羊】《耕》注释⑥。
④“白雪”:见【中吕·朝天子】《开怀》第二首注释③。
⑤“青州”:见【商调·山坡羊】《乐饮》第四首注释⑤。
⑥“夷齐”:见【商调·黄莺儿】《怀古》第二首注释③。
⑦“李杜”:见【商调·山坡羊】《诗酒陶情》注释③。
⑧“无梁斗”:“斗”,量具。无梁则无法量物。故常以此形容言语不定或行为反复无常。
⑨“不系舟”:见【中吕·朝天子】《妓游》第三首注释③。
⑩“歌讴”:高声歌唱。
又
且歌讴①,春山之下有良畴②。典衣③沽醉酒④,卖剑买耕牛。名缰利锁⑤无羁绊,子孝妻贤有甚愁?营书椠⑥,理钓钩,得藏修⑦处且藏修。
【注释】
①“歌讴”:见【仙吕·傍妆台】《自述》第六首注释⑩。
②“畴”:见【商调·山坡羊】《财》注释①。
③“典衣”:见【商调·山坡羊】《乐饮》第一首注释⑥。
④“沽醉酒”:见【双调·水仙子】《远尘》第四首注释③。
⑤“名缰利锁”:见【中吕·朝天子】《名利不如闲》注释③。
⑥“书椠”:书籍。“椠”:qiàn,古代用木头削成的用以书写的版片,泛指刻印的书籍。
⑦“藏修”:专心学习。语出《礼记·学记》:“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息焉,游焉。”东汉·郑玄注:“藏谓怀抱之;修,习也。”
又
且藏修①,一巢新构胜拙鸠②。小小堪遮体③,仅仅可埋头。磻溪不入非熊梦④,渭水应寻严子游⑤。三不遇,五不留,将来都付水东流⑥。
【注释】
①“藏修”:见【仙吕·傍妆台】《自述》第七首注释⑦。
②“鸠”:见【中吕·朝天子】《守拙》第一首注释③。
③“遮体”:遮蔽身体。
④“磻溪不入非熊梦”:见【商调·山坡羊】《未遇》第三首注释⑤和【仙吕·桂枝香】《隐意》第一首注释⑥。
⑤“渭水应寻严子游”:见【商调·山坡羊】《未遇》第三首注释⑤和【商调·山坡羊】《冰山》注释⑦。
⑥“水东流”:见【商调·山坡羊】《逸乐》第三首注释④。
又
水东流①,滔滔那管古今愁。一逝不复返,百岁顷刻休。从头暗把干支[1]②数,屈指③明春甲子周④。六十后,四十秋,余生还可乐天游。
【校勘】
[1]“干支”:“谢本”误作“千支”。
【注释】
①“水东流”:见【商调·山坡羊】《逸乐》第三首注释④。
②“干支”:天干和地支的合称。“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地支”:子、五、寅、卯、辰、已、午、未、申、酉、戌、亥。古人用以指代年月。
③“屈指”:见【双调·水仙子】《悼生》第一首注释①。
④“甲子周”:天干地支两两结合,六十年一轮回,是为一甲子。
又
乐天游,而今挂起敝貂裘①。有限光阴短,无数古今愁。浮生须向尘中②觉,至理③还从物外求。闲身静,草堂幽,灵台④一点是沧州⑤。
【注释】
①“貂裘”:貂皮制作的衣服。形容华贵的服饰。
②“尘中”:尘世之中。
③“至理”:见【商调·黄莺儿】《声名》注释①。
④“灵台”:见【商调·黄莺儿】《德子孙》第一首注释⑤。
⑤“沦州”:“沦州酒”。因其品质优异,常用以指代名酒。
春夏秋冬
锦千机,效园花草斗芳菲①。桃杏红馥馥②,杨柳绿依依。王孙宝马③歌金缕④,士女⑤秋千坠玉姬⑥。莺儿语,燕子呢⑦,无边春色怎留题⑧?
【注释】
①“芳菲”:见【商调·山坡羊】《花》注释①。
②“馥馥”:见【双调·沉醉东风】《祝寿》第一首注释④。
③“宝马”:名贵的骏马。
④“金缕”:《金缕曲》。代指音乐。
⑤“士女”:见【商调·黄莺儿】《元夜》注释⑥。
⑥“玉姬”:美艳的女子。
⑦“呢”:见【仙吕·桂枝香】《四时新》第一首注释①。
⑧“留题”:游览时写下情感体会。
又
正阳①天,子规②啼处雨如烟。紫燕穿芳径③,白露④弄清钱⑤。风随竹簟⑥凉还暖,露压花枝碎又圆。槐阴下,草亭前,狂时歌舞醉时眠。
【注释】
①“正阳”:夏历四月。《左传·庄公二十五年》:“唯正月之朔,慝未作。”西晋·杜预注:“正月,夏之四月,周之六月,谓正阳之月。”后泛指农历四月。
②“子规”:杜鹃。
③“芳径”:开满鲜花的小路。
④“白露”:见【仙吕·桂枝香】《重九》注释⑦。
⑤“清钱”:“青钱”,指色绿而形圆之物,如榆叶、萍叶等。
⑥“簟”:见【双调·水仙子】《秋闺》第一首注释①。
又
火西流①,商风②一阵小亭幽。蝉噪消残暑,雁过送清秋。梧桐一叶凋金井③,菡萏④千茎映玉楼。歌声细,酒味柔,更无尘事到心头。
【注释】
①“火西流”:即“七月流火”。在农历七月,傍晚时分可以看见大火星从西方落下去,因此常用以指代天气由夏转凉。语出《诗经·豳风·七月》:“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粟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②“商风”:秋风。西汉·东方朔《七谏·沉江》:“商风肃而害生兮,百草育而不长。”东汉·王逸注:“商风,西风。”
③“金井”: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四时行乐》第三首注释④。
④“菡萏”:hàn dàn,未开放的荷花苞。
又
雪飘飘,寒威到处冷潇潇。小院铺蝶粉①,玉宇②洒琼瑶③。羊羔美酒金觞④泛,暖阁⑤红炉⑥兽炭⑦烧。梅花帐⑧,杨柳腰,果然无福也难消。
【注释】
①“蝶粉”:见【仙吕·桂枝香】《塞雪》注释③。
②“玉宇”:见【仙吕·桂枝香】《中秋》注释②。
③“琼瑶”:见【商调·山坡羊】《雪》注释③。
④“觞”:见【中吕·朝天子】《富》注释⑦。
⑤“暖阁”:为防寒取暖而从大房间中隔出的小间。
⑥“红炉”:烧得很旺的火炉。
⑦“兽炭”:制为兽形的炭。泛指炭或炭火。
⑧“梅花帐”:见【商调·山坡羊】《四时闲情》第四首注释⑥。
寒食①
佳节正清明②,柳烟③榆火④满山城。荒郊外花事⑤少,途路里梦魂⑥惊。一天云雾浮还散,千古山川白又青。半风半雨,半阴半晴,可怜人物总关情⑦。
【注释】
①“寒食”:吃冷的食物。亦是节日名,在清明前一至两日,相传为纪念介之推。介之推,春秋时期晋文公佐臣,曾割股肉救主,文公事成后,遗冷落。介之推愤而隐于绵山。后文公悔悟,烧山遥其出仕,介之推不为所动,艳树而死。后人同情他的遗遇,相约于其忌日禁火冷食以为悼念,以后相沿成俗。其实早在《周礼·秋官司寇》中便有“中春以木铎修火禁于国中”的记载,因此这当是古已有之的传统。
②“清明”:中国二十四节气之一,亦为传统节日,多在公历四月四日或五日,是日人们扫墓祭莫逝者。
③“柳烟”:因柳树枝叶茂密,形似烟雾,故称。
④“榆火”:钻取榆树木材以取得火种。后也以此表示春景。
⑤“花事”:春日百花盛开的景象。
⑥“梦魂”:古人以为人在睡梦之中灵魂会离开肉体,故称。
⑦“关情”:见【双调·沉醉东风】《灾荒》注释③。
又
人物总关情①,家家户户扫先茔②。山前面穴未掩,岭背后冢③新成。纸灰④片片蝴蝶舞,啼血纷纷杜宇声⑤。春容⑥寂寞,白骨凋零,几番回首默伤情。
【注释】
①“关情”:见【双调·沉醉东风】《灾荒》注释③。
②“先茔”:先人的坟墓。“茔”:yíng,坟墓。
③“冢”:见【商调·山坡羊】《吊战场》注释⑧。
④“纸灰”:燃烧纸钱所产生的烟灰。
⑤“啼血纷纷杜宇声”:见【中吕·朝天子】《旅况》第一首注释①。
⑥“春容”:青春的容貌。
又
回首默伤情,北邙山①下漫凭陵②。多一半无人扫,少一半有人耕。将军废冢③狐狲④垒,宰相荒丘牛马行。淮阴韩信⑤,渭水子陵⑥,遗风⑦千古草青青。
【注释】
①“北邙山”:见【中吕·朝天子】《光阴》第四首注释①。
②“凭陵”:靠着陵墓。
③“冢”:见【商调·山坡羊】《吊战场》注释⑧。
④“狐狲”:即“猢狲”。猴子。
⑤“淮阴韩信”:见【商调·山坡羊】《未遇》第三首注释④。
⑥“渭水子陵”:见【双调·水仙子】《远尘》第二首注释②。
⑦“遗风”:过去某个时代遗留下来的文化特点或风气。
又
千古草青青,贤愚①何用浪传名②。三生③梦一片纸,十大功④万年坑。区区尽历生前苦,碌碌徒劳死后荣。今今古古,杳杳冥冥⑤,九泉⑥谁去辨浊清?
【注释】
①“贤愚”:见【仙吕·桂枝香】《傍观》注释①。
②“浪传名”: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章台回首》第二首注释⑥。
③“三生”: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无官身轻》注释①。
④“十大功”:见【双调·水仙子】《成败》第二首注释⑥。
⑤“冥冥”:见【仙吕·桂枝香】《夙障》第三首注释④。
⑥“九泉”: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观史》注释⑤。
道情
世缘①消,虚名薄利两绝交。鹤鹿堪作友,草木可为巢。撑肠楦②肚青精饭③,傲雪欺霜白布袍。一芒履④,一椰瓢⑤,无拘无系任逍遥。
【注释】
①“世缘”:见【商调·黄莺儿】《不仕》第四首注释⑤。
②“楦”:xuàn,用东西把物体中空的部分填充起来以使其鼓起。
③“青精饭”:立夏时吃的乌米饭。相传为道家太极真人首创,服之能延年益寿。
④“芒履”:“芒鞋”,见【双调·水仙子】《归乐》第二首注释②。
⑤“椰瓢”:椰树壳做成的瓢。
又
世缘①脱,出家路上好蹉跎②。愿入清虚教③,不恋是非窝。闹中富贵光阴少,静里乾坤日月多。心未死,火先磨,七情六欲④总南柯⑤。
【注释】
①“世缘”:见【商调·黄莺儿】《不仕》第四首注释⑤。
②“蹉跎”:见【商调·山坡羊】《草堂漫兴》第二首注释④。
③“清虚教”:见【双调·水仙子】《了道》注释④。
④“七情六欲”:见【双调·水仙子】《烟霞寄傲》第一首注释⑤。
⑤“南柯”:见【商调·山坡羊】《草堂漫兴》第三首注释②。
又
世缘①轻,清幽庵观②可延生。一任兴和废,那管利和名?谈玄③不讲阴晴事,采药何忧风雨惊。心常静,眼常明,清风明月伴前程。
【注释】
①“世缘”:见【商调·黄莺儿】《不仕》第四首注释⑤。
②“庵观”:道观和道庵。泛指道家修行之所。
③“谈玄”:谈论佛家、道家义理。
又
世缘①还,不饥不饱也不寒。一钵②千家饭,九转万年丹。昨宵但把葫芦倒,一夜呼吸天地翻。系白日③,驻朱颜④,蓬莱方丈⑤有玄关⑥。
【注释】
①“世缘”:见【商调·黄莺儿】《不仕》第四首注释⑤。
②“钵”:见【商调·山坡羊】《草堂漫兴》第二首注释③。
③“白日”:见【中吕·朝天子】《光阴》第二首注释①。
④“朱颜”:见【中吕·朝天子】《光阴》第一首注释⑤。
⑤“蓬莱方丈”:见【中吕·朝天子】《乐道》第四首注释②。
⑥“玄关”:入道的法门。意谓得道成仙。
劝世
探天机,人生十有九不齐。有一件无一件,多南北少东西。与其角者去其齿,既有翎毛①不用蹄。长和短,高共低,饶君能算莫能移。
【注释】
①“翎毛”:羽毛。
又
察消息,人生有命勿多疑。兴废十年运,成败一盘棋。一贫如洗儿孙广,富贵双全子嗣稀。穷通①理,造化奇,看来无处用心机。
【注释】
①“穷通”:见【商调·山坡羊】《草堂漫兴》第三首注释④。
又
细评论,老天造物岂不均?善文不善武,能武不能文。抠牙①唆指②偏多富,仗义疏财③却受贫。今生分,前世因,总然由命不由人。
【注释】
①“抠牙”:见【双调·沉醉东风】《四反》第一首注释①。
②“唆指”:吮吸手指。
③“仗义疏财”:“疏财”,分散家财。形容讲义气,能拿出自己的钱财帮助别人。
又
细思量,心强只恐命不强。驿马①无宁日,仓鼠②有余粮。聪明伶俐锥无地③,蠢坌④愚浊玉满箱。徒妄想,枉[1]奔张,不如安命过时光。
【校勘】
[1]“枉”:“谢本”作“狂”。按:此当作“枉”与上句“徒”相对。又下句为“不如安命过时光”,依文意,作“枉”是。
【注释】
①“驿马”:古时供邮政骑手乘骑的马。
②“仓鼠”:见【中吕·朝天子】《忘机》第二首注释②。
③“锥无地”:无立足之地。
④“坌”:见【仙吕·桂枝香】《嘲胖人》注释①。
清兴
何处觅行藏①,云林高步②我先尝。醉东篱陶元亮③,乞鉴湖贺知章④。光风霁月⑤襟怀阔,绿水青山兴味长。行吟坐赏,朝歌暮狂,无端名利两相忘。
【注释】
①“行藏”:见【中吕·朝天子】《礼》注释⑤。
②“高步”:过隐居生活。
③“醉东篱陶元亮”:见【中吕·朝天子】《隐逸》第三首注释③。
④“鉴湖贺知章”:“鉴湖”,湖名,又名“镜湖”“长湖”“庆湖”,在今浙江绍兴西南。“贺知章”:唐代诗人,字季真,号“四明狂客”,越州会稽永兴(今萧山)人,早年迁居山阴(今绍兴)。武后证圣元年(公元695年)进士。历任礼部侍郎、集贤院学士、太子右庶子、侍读、工部侍郎、太子宾客、银青光禄大夫兼正授秘书监等职。天宝三年(公元744年)因病上疏请度为道士,求还乡里,不久病卒。
⑤“光风霁月”: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二首注释②。
又
名利两相忘,六尘①尽付水云乡②。七里滩别光武③,磻溪岸远文王④。一心欲上昆仑⑤顶,两脚不踏傀儡场⑥。清风盈抱⑦,明月满堂,眼前松桧⑧郁苍苍。
【注释】
①“六尘”:见【中吕·朝天子】《乐道》第二首注释②。
②“水云乡”:水云弥漫、景色清幽之地。多指隐者居所。
③“七里滩别光武”:见【商调·山坡羊】《冰山》注释⑦。
④“磻溪岸远文王”:见【仙吕·桂枝香】《隐意》第一首注释⑥。
⑤“昆仑”:见【双调·沉醉东风】《祝寿》第一首注释①。
⑥“傀儡场”:见【双调·水仙子】《愤世》第四首注释③。
⑦“盈抱”:见【商调·黄莺儿】《夏雨》注释①。
⑧“桧”:见【仙吕·桂枝香】《咏桧》注释①。
又
松桧①郁苍苍,悠悠山水任徜徉②。张良剑③切瓜菜,范蠡舟④载壶觞⑤。风花雪月作诗料,笔砚琴书做赋囊⑥。湖光山色,茅厦⑦蓬窗⑧,这般清味几人尝?
【注释】
①“桧”:见【仙吕·桂枝香】《咏桧》注释①。
②“徜徉”:安闲自得地走动。
③“张良剑”:见【商调·山坡羊】《恬退》第三首注释⑧。
④“范蠡舟”: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一首注释②。
⑤“觞”:见【中吕·朝天子】《富》注释⑦。
⑥“赋囊”:为文作赋的基础。
⑦“茅厦”:见【商调·山坡羊】《自足》注释⑤。
⑧“蓬窗”: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一首注释⑥。
又
清味几人尝,山翁何故爱朝廊①?叹庄周神如梦②,笑晁错智为囊③。安身最喜一椽④厦。养性只消四堵⑤墙。不饥不饱,不热不凉,蜉蝣⑥天地百年长。
【注释】
①“朝廊”:“庙廊”,见【中吕·朝天子】《屈伸》第一首注释⑤。
②“庄周神如梦”:见【商调·山坡羊】《惜阴》注释⑥。
③“晁错智为囊”:见【商调·山坡羊】《恬退》第一首注释②。
④“椽”:见【商调·山坡羊】《自足》注释④。
⑤“四堵”: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一首注释①。
⑥“蜉蝣”:虫名,幼虫生活在水中,成虫褐绿色,有四翅,生存期极短。《诗经·曹风·蜉蝣》:“蜉蝣之羽,衣裳楚楚。”毛传:“蜉蝣,渠略也,朝生夕死。”形容微小短暂的生命。
应世
人海起波涛,等闲风浪与天高。有志也应难泛,无命也最难消。人情翻饼多嫉妬,世事如棋总祸苗。拦头①当早,把舵欲牢,得抛锚[1]②处且抛锚。
【校勘】
[1]“抛锚”:“谢本”误作“抛猫”。
【注释】
①“拦头”:见【商调·山坡羊】《草堂漫兴》第一首注释⑦。
②“抛锚”:在水中下锚使船停稳。
又
切莫逞[1]英豪,锋芒①露处祸先招。有几个真君子,尽都是小儿曹②。藏头露尾③腹中剑④,吐语开言笑里刀⑤。是非明辩,干戈⑥暗交。藏舌闭口⑦最为高。
【校勘】
[1]“逞”:“谢本”作“趁”。按:作“逞”是。
【注释】
①“锋芒”:刀剑的尖端或刃部。
②“小儿曹”:见【商调·山坡羊】《教子忠孝》注释⑥。这里指小人。
③“藏头露尾”:见【双调·水仙子】《偷情》第三首注释②。
④“腹中剑”:见【双调·水仙子】《愤世》第三首注释⑥。
⑤“笑里刀”:表面微笑,内心险恶。比喻不易从表象察觉出的人或事物。
⑥“干戈”:见【商调·山坡羊】《草堂漫兴》第一首注释⑨。
⑦“藏舌闭口”:见【中吕·朝天子】《守拙》第二首注释③。
又
世故莫轻看,阳沟①常事把船翻。小可里②乾坤变,等闲间骨肉残。一分和气三冬③暖,半句毒言六月寒。能谦善忍,神怡梦安④,括囊⑤尤甚几重关。
【注释】
①“阳沟”:开放的水沟。
②“小可里”:见【中吕·朝天子】《守拙》第四首注释①。
③“三冬”:见【商调·山坡羊】《冰山》注释⑨。
④“神怡梦安”:心神怡荡,睡梦安稳。
⑤“括囊”: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远是非》注释⑤。
又
说甚[1]栋梁材,不达①时务②便招灾。夸甚么心公正,道甚么行清白。顺情③好话成知己,逆耳忠言转祸胎。春风满面,和气满怀,彗星出去福星来④。
【校勘】
[1]“谢本”于“甚”后衍一“么”字。
【注释】
①“不达”:见【商调·黄莺儿】《怀古》第一首注释⑥。
②“时务”:见【商调·黄莺儿】《怀古》第一首注释⑦。
③“顺情”:随顺人的心愿。
④“彗星出去福星来”:古人以为彗星为不祥之物,故以彗星的离去意谓福运的到来。
老怀
老景①爱疏狂,东山②高处泛霞觞③。诗兴也偏潇洒,酒量也颇汪洋。鸢飞鱼跃④襟怀阔,山色湖光意味长。朝游乐地,暮入醉乡⑤,百年三万六千场。
【注释】
①“老景”:晚年景况。
②“东山”:见【中吕·朝天子】《守拙》第四首注释④。
③“霞觞”:盛放美酒的杯子。“觞”,见【中吕·朝天子】《富》注释⑦。
④“鸢飞鱼跃”: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山居》第三首注释①。
⑤“醉乡”:见【商调·山坡羊】《刺牡丹》注释③。
又
老景①入花丛,风流不与市俗同。娇滴滴将军妓②,香馥馥③状[1]元红④。衰颜暮暮胭脂染,老体朝朝鬓⑤发髼⑥。天空海阔,花艳酒浓,无拘无系任纵横。
【校勘】
[1]“状”:“谢本”误作“壮”。
【注释】
①“老景”:见【仙吕·傍妆台】《老怀》第一首注释①。
②“将军妓”:见【仙吕·桂枝香】《四时新》第四首注释④。
③“香馥馥”:见【双调·沉醉东风】《祝寿》第一首注释④。
④“状元红”:酒名。
⑤“鬓”:见【商调·黄莺儿】《春雨》注释②。
⑥“髼”:péng,头发蓬松。
又
老景①好蹉跎②,凌云豪志尽消磨。也不怪鸱鸮③垒,也不羡凤凰窝。竹篱茆舍④随心欲,坐赏行吟信口⑤歌。鱼不嫌少,酒不厌多,眼前不见有风波。
【注释】
①“老景”:见【仙吕·傍妆台】《老怀》第一首注释①。
②“蹉跎”:见【商调·山坡羊】《草堂漫兴》第二首注释④。
③“鸱鸮”:见【中吕·朝天子】《不平》第二首注释②。
④“茆舍”:见【仙吕·桂枝香】《清兴》第一首注释①。
⑤“信口”:见【商调·山坡羊】《耕》注释⑥。
又
老景①喜山林,闲来倚仗听松琴②。一声声如天籁③,一句句似猿音④。漫斟浊酒凭石⑤饮,独把新诗傍水⑥吟。清风盈抱⑦,明月满襟,涧边深树有幽禽。
【注释】
①“老景”:见【仙吕·傍妆台】《老怀》第一首注释①。
②“松琴”:风吹松林发出的声响,如琴音般美妙动听。
③“天籁”:自然界的事物发出的声响。形容最本真、质朴的音乐。
④“猿音”:猿猴鸣叫的声音。
⑤“凭石”:倚靠石头。
⑥“傍水”:在水边。
⑦“盈抱”:见【商调·黄莺儿】《夏雨》注释①。
勇退
喜归来,布衣出去锦衣回,毕罢①功名事,打点老形骸。蓬窗②虚过百年隙③,茅舍空荒五亩宅。牛旋④买,树重栽,山林活计任安排。
【注释】
①“毕罢”:见【双调·沉醉东风】《宦归》第三首注释③。
②“蓬窗”: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一首注释⑥。
③“隙”:见【商调·山坡羊】《草堂漫兴》第一首注释①。
④“旋”:不久,很快。
又
喜归山,更无魂梦到长安①。不恋黄金印②,不爱紫罗斓③。一心愿入白莲社④,两脚不踏玉笋⑤班。盐梅⑥苦,鼎鼐⑦寒,不如归去抱渔竿。
【注释】
①“到长安”:见【商调·山坡羊】《归隐》第二首注释⑤。
②“黄金印”:见【中吕·朝天子】《屈伸》第二首注释③。
③“紫罗襕”:见【双调·水仙子】《思归》第二首注释⑥。
④“白莲社”:原为东晋释慧远于庐山东林寺同释慧永、释慧持、刘遗民、雷次宗等人的结社,誓愿拄生西方极乐净土。因为掘池塘种植白莲,故称。详见无名氏《东林十八高贤传》。这里形容归田隐居。
⑤“玉笋”:见【双调·沉醉东风】《妓美》第三首注释②。
⑥“盐梅”:见【双调·沉醉东风】《宦归》第二首注释⑤。
⑦“鼎鼐”:见【双调·沉醉东风】《宦归》第二首注释⑤。
又
喜归家,东皋①西亩尽桑麻。把酒②观蚁阵③,带醉看蜂衙④。求官怎似辞官好?今日才知往日[1]差。甘恬淡⑤,厌纷华,东门且种邵平瓜⑥。
【校勘】
[1]“往日”:“谢本”作“晚日”,误。
【注释】
①“东皋”: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里居》第二首注释③。
②“把酒”: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一首注释③。
③“蚁阵”:见【双调·水仙子】《愤世》第二首注释②。
④“蜂衙”:见【双调·水仙子】《愤世》第二首注释②。
⑤“恬淡”:见【商调·黄莺儿】《乐天真》注释①。
⑥“东门且种邵平瓜”:见【中吕·朝天子】《守抽》第三首注释①。
又
喜归田,深耕浅种但凭天。泉底堪濯①足,林下好息肩。一年劳顿一年老,一日清闲一日仙。安愚分,守薄缘②,得安然处且安然。
【注释】
①“濯”:见【双调·水仙子】《烟霞寄傲》第四首注释⑥。
②“安愚分,守薄缘”:安守愚笨的天分,固守浅薄的世缘。为谦辞。
又喜归庐①,轻裘缓带②谢金鱼③。有意随鸡社④,何事恋牛车?凤凰池⑤上情无限,鹦鹉洲⑥边乐有余。杯中物⑦,架上书,清幽事业自非俗。
【注释】
①“庐”:见【商调·山坡羊】《逸乐》第一首注释②。
②“缓带轻裘”:见【双调·沉醉东风】《题钱》第五首注释①。
③“谢金鱼”:“谢”,辞谢,推辞。“金鱼”,见【商调·山坡羊】《教子忠孝》注释④。谓谢绝做官。
④“鸡社”: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一首注释⑤。
⑤“凤凰池”:原为禁苑中的池沼。魏晋南北朝时,中书省设于禁苑中,故称中书省为“凤凰池”。唐代因为宰相称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故也常以此指宰相职位。泛指高官。
⑥“鹦鹉洲”:在今湖北武汉西南长江之中。相传东汉末年,江夏太守黄祖长子在此大宴宾客,其间有人献鹦鹉为寿,称衡因赋《鹦鹉赋》,故名。
⑦“杯中物”:指酒。语出东晋·陶渊明《责子》诗:“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
又喜归农,村家无事不从容。但得三春①雨,何畏五更风。身荣岂若心荣好,君禄争如天禄②丰?瑚琏器③,麟凤笼[1]④,不如无用免匆匆。
【校勘】
[1]“麟凤笼”:“谢本”作“麟凤龙”。按:作“麟凤笼”是。
【注释】
①“三春”:见【商调·黄莺儿】《咏兰》注释③。
②“天禄”:上天给予的体禄。
③“瑚琏器”:见【中吕·朝天子】《志学》第四首注释④。
④“麟凤笼”:见【商调·山坡羊】《归隐》第一首注释⑤。
又喜归乡,从来昼锦①有风光。船敝②先塞漏,马劣早收缰。有谋无算韩元帅③,见景生情张子房④。赤松遁⑤,未央亡⑥,于今千古两茫茫。
【注释】
①“昼锦”:见【商调·山坡羊】《恬退》第一首注释⑤。
②“船敝”:船坏了。
③“有谋无算韩元帅”:见【商调·山坡羊】《吊古》注释⑥。
④“见景生情张子房”:见【商调·山坡羊】《恬退》第三首注释⑧。
⑤“赤松遗”:见【双调·水仙子】《甘贫》第四首注释④。
⑥“未央亡”:见【商调·山坡羊】《吊古》注释⑥。
又
喜归耕,田园将芜忆渊明。庭下菊蔼蔼①,门外柳青青。醉翁那解山翁意?锐鸟焉知倦鸟情?朝无宠,暮无惊,且作田舍漫经营②。
【注释】
①“蔼蔼”:繁盛。
②“经营”:耕种治理。
相思
掩重门①,可怜独自锁黄昏。滴尽腮边泪,不见枕边人。并头莲②上鸳鸯散,连理枝③前鸾凤④分。巫山梦,楚天云⑤,几番无语暗伤神。
【注释】
①“重门”:见【中吕·朝天子】《闺思》第三首注释③。
②“并头莲”:见【中吕·朝天子】《闺思》第二首注释②。
③“连理枝”:两棵树枝条相连。形容夫妻恩爱。
④“鸾凤”:见【双调·水仙子】《偷情》第二首注释①。
⑤“巫山梦,楚天云”:见【商调·山坡羊】《色》注释⑦。
又
暗伤神,颠颠倒倒睡昏昏。愁也愁不见,梦也梦不真。快刀不断相思恨,大药难除业障①根。腰肢瘦,眉黛②颦③,含情枕畔拭啼痕。
【注释】
①“业障”:见【双调·水仙子】《相思》第四首注释⑤。
②“眉黛”:古代女子用黛画眉,故称眉为眉黛。“黛”,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盐商》注释⑥。
③“颦”:见【中吕·朝天子】《书斋》第四首注释④。
又
拭啼痕,新啼痕绪旧啼痕。分袂①经三月,屈指②整一春。夜来无梦常如梦,白日三魂少二魂。忘食寝③,费殷勤,满腔心事与谁论?
【注释】
①“袂”:mèi,衣袖。
②“屈指”:见【双调·水仙子】《悼生》第一首注释①。
③“食寝”:吃饭和睡觉。
又
与谁论?千愁万恨寄无因①。憔悴芙蓉面,寂寞海棠春。画眉人做天涯客,传粉郎作陌路人。风飒飒②,雨纷纷,都来欺负断肠人。
【注释】
①“无因”:没有凭借。
②“飒飒”:sàsà,风吹动树木枝叶发出的声音。
又
断肠人,自怜自叹自温存①。怕见灯前影,羞睹镜中人。同心罗带②凭谁系?双股金钗③怕待簪④。思公子,忆王孙,停针无语自生嗔⑤。
【注释】
①“温存”:见【双调·沉醉东风】《妓怨》第三首注释②。
②“罗带”:丝织的衣带。
③“钗”:见【双调·沉醉东风】《闺怨》第九首注释⑤。
④“簪”:见【商调·山坡羊】《安命》第二首注释①。
⑤“嗔”:chēn,生气、不满。
又
自生嗔①,蛾眉②无事蹙③三分。脂粉慵施面,茶饭懒粘唇。相思有药难医自,烦恼凭谁寄与[1]君。伶仃④影,愁身病,六分似鬼四分人。
【校勘】
[1]“与”:“谢本”作“予”。
【注释】
①“嗔”:见【仙吕·傍妆台】《相思》第五首注释⑤。
②“蛾眉”:见【中吕·朝天子】《美妓》第三首注释②。
③“蹙”:见【双调·沉醉东风】《触藩》第二首注释②。
④“伶仃”:孤独无依。
又
四分人,那堪日日损精神。但见形骸瘦,不见病根源。忧心悄悄三江①水,魂梦悠悠万里云。王孙草②,妒妇津③,天涯何处觅良人④?
【注释】
①“三江”:见【商调·山坡羊】《未遇》第二首注释⑦。
②“王孙草”:典出西汉·淮南小山《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形客牵动人离愁的景色。
③“妒妇津”:典出唐·段成式《酉阳杂俎·诺皋记上》:“临清有妒妇津。相传言晋泰始中,刘伯玉妻段氏,字明光,性妒忌。伯玉尝于妻前诵《洛神赋》。语其妻曰:‘娶妇得如此,吾无憾矣。’明光曰:‘君何得水神美而欲轻我?吾死,何愁不为水神。’其夜乃自沉而死。死后七日,托梦语伯玉曰:‘君本愿神,吾今得为神也。’伯玉窹而觉之,遂终身不复渡水。有妇人渡此津者,皆坏衣枉妆,然后敢济。不尔,风波暴发。五妇虽妆而渡,其神亦不妒也。妇人渡河无风浪者,以为己五不致水神怒;丑妇讳之,无不皆自毁形容,以塞嗤笑也。故齐人语曰:‘欲求好妇,立在津口。妇人水傍,好五自彰。’”“津”,见【商调·山坡羊】《春景》注释④。
④“良人”:古时夫妻互称良人。后多专指妻子称呼丈夫。
又
觅良人①,鱼沉雁杳②总无闻。蓝水因谁涨③?袄庙为谁焚④?重门⑤不掩相思恨,幽室⑥谁怜长叹人?挨白日⑦,遣黄昏,一年三百六十轮。
【注释】
①“良人”:见【仙吕·傍妆台】《相思》第七首注释④。
②“鱼沉雁杳”:见【商调·山坡羊】《四时闲情》第二首注释②。
③“蓝水因谁涨”:“蓝水”,蓝桥之水。据唐·裴铏《裴航》记载,唐长庆中,有裴航秀才,因下第,游于鄂渚,道遇樊夫人,国色也。航无计面会,求诗一章,上曰:“一饮琼浆百感生,玄霜捣尽见云英。蓝桥便是神仙窟,何必崎岖上王清?”航后果于篮桥驿遇一女子“云英”,美姿色,历经周折,娶之为妻。后以此指代男女情感之事。
④“袄庙为谁焚”:袄教祭祀火神的寺院。《蜀志》:“昔蜀帝生公主,诏乳母陈氏乳养。陈氏携幼子与公主居禁中约十余年。后以宫禁逐而出者六载,其子以思公主疾亟。陈氏入宫有忧色,公主询其故,阴以实对。公主遂托幸袄庙为名,期与子会。公主入庙,子睡沉,公主遂解幼时所弄玉环附之子怀而去,子醒见之,怒气成火而庙焚。”后因用以指代姻缘不遂。“袄”,xiān。
⑤“重门”:见【中吕·朝天子】《闺思》第三首注释③。
⑥“幽室”:幽暗、不见光线的屋子。
⑦“白日”:见【中吕·朝天子】《光阴》第二首注释①。
嘲黑妓
灶王①姬,煤窑梳洗炭窑栖。乌木③雕成面,油漆画成眉。人说墨染钟馗③妇,我道烟熏太岁④妻。欺乌玉,赛乌鸡,葡萄架下几声啼。
【注释】
①“灶王”:旧时迷信以为在锅灶边供奉的掌管一家祸福的神仙。
②“乌木”:一种常绿乔木,木质坚实细致,色黑。
③“钟馗”:中国民间传说中捉鬼驱邪的神。据说生得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五。
④“太岁”:传说中的神名。相传为殷纣之子殷元帅。
妓逢双俊①
觑②花容,包藏着多少巧牢笼[1]。两目湘江水③,一笑海棠风。事齐事楚眉尖上,擒赵擒燕眼角中。纱窗外,粉墙④东,低缚高吊闹叿叿⑤。
【校勘】
[1]“牢笼”:“谢本”作“牢宠”,误。
【注释】
①“双俊”: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妓情》第三首注释①。
②“觑”:见【商调·山坡羊】《草堂漫兴》第三首注释①。
③“湘江水”:见【商调·山坡羊】《归兴》第三首注释⑤。
④“粉墙”:见【双调·水仙子】《偷情》第二首注释③。
⑤“叿叿”:hōng hōng,同“哄哄”。
妓者蹴踘①
平地逐星流②,佳人才子并肩游。一担月轻翘足,错认犯③巧凝眸④。胸中和气偏知重,皮里阳秋⑤惯用柔。鸳鸯拐,左右钩,投着机会岂干休?
【注释】
①“蹴踘”:见【仙吕·桂枝香】《嘲妓蹴圆》注释①。
②“星流”:这里指快速滚动的球。
③“认犯”:见【仙吕·桂枝香】《嘲妓蹴圆》注释④。
④“眸”:见【双调·沉醉东风】《触藩》第二首注释③。
⑤“皮里阳秋”:见【双调·沉醉东风】《妓怨》第二首注释①。
伤春
怕伤春,春来毕竟困愁人。春事同谁赏,春恨与谁论。春心①时刻随君体,春病②何曾脱我身?思春雁,盼春云,一春几度暗销魂。
【注释】
①“春心”:男女之间两相思慕的情怀。
②“春病”:相思之病。
嘲谎人
谎哥哥,他家诸物比人多。龙尾接牛杆,凤翼补渔蓑。珊瑚常事作良柱,玛瑙①将来②做碾砣③。黄金瓦,白玉锅,舌长口大赛江河。
【注释】
①“玛瑙”:一种细纹玉石,较为珍贵。
②“将来”:拿来。
③“碾砣”:放在碾盘上用以滚压谷物的圆柱形石具。
贪人
苦奔波,百年算计万年多。拳大心不满,天样眼难合。先将白玉筑成室,后把黄金垒做窝。朝营运①,暮忖度②,何曾算到死来魔?
【注释】
①“营运”:经营。
②“忖度”:见【双调·沉醉东风】《妓怨》第十九首注释①。
败子
笑前人,伤天害理趱①金银。罪恶塞天地,业障②与儿孙。云来雾去幽明③照,火灭烟消果报④真。荡家子,讨债人,一针不挫半毫分⑤。
【注释】
①“趱”:追求、积攒。
②“业障”:见【双调·水仙子】《相思》第四首注释⑤。
③“幽明”:人与鬼神。
④“果报”:见【商调·山坡羊】《子》注释⑥。
⑤“毫分”:“毫”与“分”都是很小的度量单位。比喻事物极其微小。
清节①
论贤豪②,清白[1]千古抗云霄。富贵节不易,贫贱志不摇。一粟不入伯夷口③,五斗难折陶令腰④。清风远,地步遥,勋名⑤争似⑥雅名⑦高?
【校勘】
[1]“清白”:“谢本”作“精白”,误。
【注释】
①“清节”:高尚的节操。
②“贤豪”:贤士豪杰。
③“一粟不入伯夷口”:见【商调·黄莺儿】《怀古》第二首注释③。
④“五斗难折陶令腰”:见【商调·山坡羊】《冰山》注释⑧。
⑤“勋名”: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宦警》第二首注释⑤。
⑥“争似”:怎似,哪里像。
⑦“雅名”:美好的名声。
好饮
暖溶溶,兴来到处是新丰①。德量②其实小,酒量委实③洪。三杯狂药④乾坤小,一醉风魔⑤宇宙空。邀明月,友清风,刘伶⑥何畏范丹穷⑦?
【注释】
①“新丰”:县名。汉高祖刘邦定都关中后,将父亲接入长安,太公不惯宫中生活,郁郁不乐。高祖于是依照故乡丰邑的布局,在骊邑重新建筑,改称“新丰”,并将原来住在丰邑的乡民迁来。太公在此日日与故人饮酒高会,心情愉快。后遂以此借指游乐、聚饮叙旧。
②“德量”:品德与涵养。
③“委实”:确实。
④“狂药”: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里居》第一首注释⑤。
⑤“风魔”:见【双调·水仙子】《远尘》第三首注释③。
⑥“刘伶”:见【商调·山坡羊】《吊古》注释②。
⑦“范丹穷”:见【商调·黄莺儿】《讥忙人》注释②。
闺情
倚南牕①,北堂②燕子绕雕梁③。不断呢喃④语,不住往来忙。一高一下翩翩舞,一转一回两两忙。飞也偶,栖也双,如何游子少思量?
【注释】
①“牕”:见【中吕·朝天子】《志学》第一首注释①。
②“北堂”:旧时家庭主妇居住的屋子。
③“雕梁”: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美人弹筝》注释③。
④“呢喃”:见【仙吕·桂枝香】《四时新》第一首注释①。
又
傍妆台,菱花①满面被尘埋。镜里人不见,云外雁不来。一春花信②空寂寞,两字相思无㓦划③。情无限,泪满腮,风流何处不归来?
【注释】
①“菱花”:见【中吕·朝天子】《嘲苍妓》注释②。
②“花信”:指女子的成年期。
③“㓦划”:筹划。“㓦”,bāi。
又
绿窗深,暮云空锁半余衾①。几树花零落,几处叶成林。东风断送春无主,红雨②摧残泪满襟。鱼无信,雁无音③,停针不语暗伤心。
【注释】
①“衾”:见【双调·水仙子】《秋闺》第二首注释②。
②“红雨”:见【商调·黄莺儿】《春闺》第四首注释③。
③“鱼无信,雁无音”:“鱼”“雁”,见【商调·黄莺儿】《春雨》注释③。句谓音讯全无。
又
堕残红,胭脂满地绿枝空。不怨三春①雨,错恨五更风。一年花事②东流水③,几度黄昏送晚钟④。愁缕缕,恨匆匆,伤心却自减芳容⑤。
【注释】
①“三春”:见【商调·黄莺儿】《咏兰》注释③。
②“花事”:见【仙吕·傍妆台】《寒食》第一首注释⑤。
③“东流水”:见【商调·山坡羊】《逸乐》第三首注释④。
④“晚钟”:见【商调·黄莺儿】《边城秋况》第三首注释⑤。
⑤“芳容”:美好的容颜。
中秋
良夜①正中秋,一圆银镜照中州②。露滑清星河现,风力爽彩云收。笑同红粉③歌金缕④,坐对嫦娥⑤饮玉瓯⑥。口谈风月⑦,目视斗牛⑧,万花台上且优游⑨。
【注释】
①“良夜”:见【双调·水仙子】《消遣》第三首注释①。
②“中州”:中原一带。泛指中国。
③“红粉”:见【中吕·朝天子】《妓游》第四首注释③。
④“金缕”:见【仙吕·傍妆台】《春夏秋冬》第一首注释④。
⑤“嫦娥”:见【商调·山坡羊】《月》注释⑤。
⑥“瓯”:见【商调·山坡羊】《草堂漫兴》第二首注释③。
⑦“风月”:见【商调·山坡羊】《戒嫖风》第三首注释②。
⑧“斗牛”:见【商调·山坡羊】《青云得路》第一首注释⑨。
⑨“优游”:见【双调·水仙子】《养恬》第二首注释①。
傻人
傻哥哥,枉生人世待如何?天地何曾宽,混沌①几曾脱。不聋不哑痴呆汉,不死不活木伴哥。病不病,魔不魔,拿着银碗换砂锅。
【注释】
①“混沌”:糊涂,蒙昧无知。
行踪
苦匆匆,浮名①何用走英雄。历尽千溪涧,蹑遍万山峰。纷纷世事如春梦②,扰扰人生类转蓬③。悲斥鷃④,笑鹍鹏⑤,蜉蝣⑥天地几从容?
【注释】
①“浮名”:见【商调·黄莺儿】《秋雨》注释②。
②“春梦”:春夜的梦。比喻转瞬即逝的好景或无法实现的愿望。
③“转蓬”:见【商调·山坡羊】《戒嫖风》第二首注释④。
④“斥鷃”:chìyàn,小雀。
⑤“鹍鹏”:见【中吕·朝天子】《志学》第四首注释②。
⑥“蜉蝣”:见【仙吕·傍妆台】《清兴》第四首注释⑥。
世情
为时哀,炎凉世态眼难开。见兔鹰才放①,隔夜树不栽。贫居闹市亲不采②,富住深山疏也来。休夸义,只论财,英雄须自守时乖③。
【注释】
①“见兔鹰才放”:见【双调·水仙子】《见兔放鹰》注释①。
②“采”:通“睬”。理睬。
③“时乖”:时运的错乱。
又
笑时人,趋炎附势①满乾坤。骨肉贫相远,陌路富相亲。箪瓢陋巷②蛛结网,白马红缨③春满门。鹍鹏④志,鸡鹜⑤群,等闲谁肯认苏秦⑥?
【注释】
①“趋炎附势”:见【仙吕·桂枝香】《仕途》第三首注释②。
②“箪瓢陋巷”:见【商调·山坡羊】《青云得路》第二首注释②。
③“白马红缨”:见【双调·沉醉东风】《题钱》第七首注释①。
④“鹍鹏”:见【中吕·朝天子】《志学》第四首注释②。
⑤“鸡鹜”:鸡和鸭。比喻平庸之人。
⑥“等闲谁肯认苏秦”:见【商调·山坡羊】《未遇》第三首注释⑩。
又
谩量度,人情更比纸还薄。有患思知己,遭难念弥陀①。雪中送炭②亲朋少,锦上添花③车马多。春富贵,赛江河,几曾杓⑤水济人⑥活?
【注释】
①“弥陀”:见【中吕·朝天子】《日出僧未起》注释⑧。
②“雪中送炭”:见【商调·山坡羊】《叹世》注释⑥。
③“锦上添花”:见【商调·山坡羊】《叹世》注释⑦。
④“杓”:sháo,同“勺”。用勺子舀。
⑤“济人”:救济人。
又
叹时俗,交情先自审荣枯。冷暖观门第①,礼貌②看衣服。趋时附势③千般有,爱老怜贫半个无。薄者厚,亲者疏,原来只是敬青蚨④。
【注释】
①“门第”:家庭的社会地位。
②“礼貌”: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三首注释③。
③“趋时附势”:见【仙吕·桂枝香】《仕途》第三首注释②。
④“青妓”:见【商调·山坡羊】《财》注释⑥。
林下
挂冠归,从前好景逝难追。五十知天命①,四十九年非。十年灯火一身显,百岁光阴半世灰。乌纱②重。皂盖③危。急流博得锦衣回④。
【注释】
①“五十知天命”: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章台回首》第一首注释③。
②“乌纱”:见【商调·山坡羊】《青云得路》第一首注释⑧。
③“皂盖”:见【双调·沉醉东风】《题钱》第七首注释②。
④“锦衣回”:见【商调·山坡羊】《恬退》第一首注释⑤。
又
锦衣回,优游①林下任徘徊。去国②忽三策③,归里④纵⑤双眉。光前冠冕⑥为身累,善后⑦云山与世违。多潇洒,少是非,闲来独坐看云飞。
【注释】
①“优游”:见【双调·水仙子】《养恬》第二首注释①。
②“去国”:离开都城。
③“三策”:见【商调·山坡羊】《青云得路》第四首注释②。
④“归里”:回归故乡。
⑤“纵”:皱。
⑥“冠冕”:古代官员的帽子。代指官居显位,出人头地。
⑦“善后”:灾变丧乱后,妥善料理遗留下来的问题或事情。
又
看云飞,忘情鱼鸟两相随。鸡鹜①从他乱,鹬蚌任相持②。市尘③不到黄精圃④,国是⑤希闻⑥白板扉⑦。莺花队⑧,锦绣堆,得追陪⑨处也追陪。
【注释】
①“鸡鹜”:见【仙吕·傍妆台】《世情》第二首注释⑤。
②“鹬蚌任相持”:“鹬”,一种以鱼虾、贝类为食的水鸟。“蚌”,生活在淡水中的一种软体动物,有坚硬的外壳。典出《战国策·燕策二》:“今者臣来,过易水,蚌方出曝,而鹬啄其肉。蚌合而拑其喙。鹬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即有死蚌。’蚌亦谓鹬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即有死鹬。’两者不肯相舍,渔者得而并禽之。”意谓对立的人相互争执不下。此处指任凭世人为利益相争而不去理睬,道遥世外。
③“市尘”: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山居》第二首注释④。
④“黄精圃”:“黄精”,黄土之精。“圃”:园圃。词谓极肥沃的地方。
⑤“国是”:国家的重大政策、举措。
⑥“希闻”:很少听说。
⑦“白板扉”:“白橱”不刷油漆的门板。“扉”,门扇。谓极其简陋的居舍。
⑧“莺花队”:见【中吕·朝天子】《闺思》第一首注释②。
⑨“追陪”:追随。
又
也追陪①,逢场作戏②愿相随。顽也顽一会,笑也笑一回。少年队里妆小伙,长者樽③前入妓围④。昨朝是,今日非,下坡车马最堪悲。
【注释】
①“追陪”:见【仙吕·傍妆台】《林下》第三首注释⑨。
②“逢场作戏”:原指走江湖的艺人遇到合适的场合就表演。后来泛指遇到机会就凑热闹。多含贬义,表示圆滑、世故。
③“樽”:见【商调·山坡羊】《逸乐》第三首注释⑤。
④“妓围”:团团围定的妓女。
玉簪花①
满庭阶②,谁家碧玉碾成钗③?断送秋容淡,勾引月华④来。亭亭气焰欺白雪,阵阵香风散绿苔。栏干外,太湖侧,不言不语为谁开?
【注释】
①“玉簪花”:一种观赏花卉,色白,味清香。
②“庭阶”:见【商调·山坡羊】《春景》注释②。
③“钗”:见【双调·沉醉东风】《闺怨》第九首注释⑤。
④“月华”:见【商调·黄莺儿】《应世难》第二首注释②。
鸡冠花①
气昂昂,凌风②抖抖③欲飞扬。华盖④臙脂⑤透,绣羽锦云妆。雄心似闘⑥鸡鹖⑦雉,猩面⑧如嘻侮凤凰。朝迎日,晚带霜,谁怜节概⑨置岩廊⑩?
【注释】
①“鸡冠花”:一种形如鸡冠的观赏花卉,味淡。
②“凌风”:乘着风。
③“抖抖”:见【双调·沉醉东风】《触藩》第四首注释①。
④“华盖”:华贵的顶盖。此处指花冠。
⑤“臙脂”:胭脂。
⑥“闘”:dòu,同“斗”。争斗。
⑦“鹖”:hé,一种像雄而善斗的鸟。
⑧“猩面”:猩红色的容貌。
⑨“节概”:操守与气概。
⑩“岩廊”:见【中吕·朝天子】《屈伸》第一首注释⑤。
兰
露华①清,含芳无语抱幽情②。节操③闻夫子④,素质⑤佩屈生⑥。孤根焉肯同萧艾⑦,清味应须到谢庭⑧。羞桃蕊⑨,慕菊英⑩,紫茎香散绿青青。
【注释】
①“露华”:露水。
②“幽情”:见【商调·山坡羊】《琴》注释⑨。
③“节操”:见【商调·黄莺儿】《贫戏不移》注释①。
④“夫子”:先生,此特指孔夫子。
⑤“素质”:良好的品质。
⑥“屈生”:屈原。
⑦“萧艾”:见【商调·黄莺儿】《咏兰》注释②。
⑧“谢庭”:东晋大臣谢安的门庭。据东晋·裴启《语林》记载:“谢太傅问诸子侄曰:‘子弟何豫人事,正欲使其佳?’诸人莫有言,车骑答曰:‘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庭阶耳。’”后遂以“谢庭兰玉”比喻能光耀门庭的子侄。
⑨“桃蕊”:桃花的花苞。
⑩“菊英”:菊花。
木芙蓉①
万山黄,锦城②江上舞霓裳③。不竞三春④艳,独占九秋⑤芳。朝随翰墨⑥联诗社,暮伴骚人⑦入醉乡⑧。笑斜日,拒晓霜,仙姿丰度[1]岂寻常?
【校勘】
[1]“丰度”:“谢本”作“风度”。
【注释】
①“木芙蓉”:一种供观赏用的落叶灌木或小乔木,花色白或淡红。
②“锦城”:“锦官城”,在今成都西南。成都古有大城和少城,其中少城为掌织锦官员的官署,故以此指代。后泛指成都。
③“霓裳”: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盐商》注释⑨。
④“三春”:见【商调·黄莺儿】《咏兰》注释③。
⑤“九秋”:见【商调·黄莺儿】《咏兰》注释④。
⑥“翰墨”:见【商调·山坡羊】《青云得路》第一首注释③。
⑦“骚人”: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妓叹》第三首注释②。
⑧“醉乡”:见【商调·山坡羊】《刺牡丹》注释③。
烧炼①
终日觅长生,良田百顷火中耕。丹不就心不死,汞不干意不宁。千金事业炉中炭,九转工夫风里灯。囊已尽,事不成,贪心到底欠分明。
【注释】
①“烧炼”:道教徒烧炉炼丹。
塞上行
闷闷绕池塘,衰颜波底自苍苍。两鬓①浑如雪,一剑凛如霜。照人不照忠臣胆,摇影难摇义士肠。忧家国,报君王,凭栏②无奈把壶觞③。
【注释】
①“鬓”:见【商调·黄莺儿】《春雨》注释②。
②“凭栏”:倚靠栏杆。
③“觞”:见【中吕·朝天子】《富》注释⑦。
又
闷闷眺危楼①,满山枫树替人愁。故国情无限,烟水自涵秋。有心欲作鹪鹩赋②,无翼焉能汗漫游③。学干禄④,觅封侯,等闲白了少年头。
【注释】
①“危楼”:见【仙吕·桂枝香】《重九》注释③。
②“鹪鹩赋”:西晋文学家张华所作,有愤世嫉俗之意。“鹪鹩”,jiāoliáo,一种体型小而善鸣唱的鸟。
③“汗漫游”:“汗漫”,广阔,漫无边际。词谓游于世外。
④“干禄”:见【商调·山坡羊】《教子勤农》注释⑤。
又
闷闷数归鸦,疏林①点点渡残霞。几树禽为垒,万里客无家。伤心但把诗来解,释抱②还将酒去赊。*③一醉,梦一榻,醒来依旧在天涯。
【注释】
①“疏林”:稀疏的林木。
②“释抱”:疏放怀艳。
③“*”:pīn,顾不得。
又
闷闷捻①吟髭②,其中多少断肠诗?埋没英雄志,空过少年时。六韬③尽付湘江水④,三略⑤通斟浊酒卮⑥。一百岁,十二时⑦,得乎之⑧处且乎之。
【注释】
①“捻”: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四时行乐》第一首注释③。
②“吟髭”:诗人的胡须。
③“六韬”:见【中吕·朝天子】《旅况》第四首注释④。
④“湘江水”:见【商调·山坡羊】《归兴》第三首注释⑤。
⑤“三略”:见【中吕·朝天子】《旅况》第四首注释⑤。
⑥“卮”:见【商调·山坡羊】《村乐》第二首注释⑥。
⑦“十二时”:见【双调·水仙子】《相思》第四首注释④。
⑧“乎之”:见【商调·山坡羊】《村乐》第二首注释④。
送别
漫擎杯,无能插翅与君飞。一盼情如醉,两眼泪偷垂。伤心不觉三魂去,回首才知五内①摧。悲歧路②,看落晖,万般无计挽君回。
【注释】
①“五内”:见【双调·沉醉东风】《闺怨》第十一首注释②。
②“歧路”:见【仙吕·桂枝香】《别怀》第一首注释②。
池塘小饮
把酒①对池塘,熏风②微送碧莲香。自叹风尘老,还笑[1]燕莺忙。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忧愁明日当。由他醒,任我狂,百年三万六千场。
【校勘】
[1]“笑”:“谢本”作“叹”。按:上句为“自叹风尘老”,依文意,作“笑”当是。
【注释】
①“把酒”: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一首注释③。
②“熏风”:见【商调·山坡羊】《夏景》注释②。
小窗夜饮
把酒①对窗纱,清香冷淡是诗家。喜得惊人语,羞向众人夸。独斟独酌无些事,自醉自醒有甚差。瓶之罄②,量也乏,一轮明月照梅花。
【注释】
①“把酒”: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一首注释③。
②“罄”:见【商调·山坡羊】《乐饮》第三首注释②。
草堂独饮
把酒①对茅庐,万山堆里卜②新居。蓬户③开蓬舍④,新酒对新鱼。秦书汉史⑤愁无限,瓦钵磁瓯⑥乐有余。尘不到,事无拘,渊明所以赋归欤⑦。
【注释】
①“把酒”: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一首注释③。
②“卜”:选择。
③“蓬户”: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一首注释⑥。
④“蓬舍”: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一首注释⑥。
⑤“秦书汉史”:见【仙吕·桂枝香】《清兴》第四首注释③。
⑥“瓦钵磁瓯”:见【商调·山坡羊】《草堂漫兴》第二首注释③。
⑦“渊明所以赋归欤”:见【商调·黄莺儿】《陶元亮》注释①。“欤”,yú,语气助词,表示感叹。
赏菊独饮
把酒①对菊芳,半边红紫半边黄。不顾三春②雨,颇奈九秋③霜。三杯可破三生④梦,一醉能除一世忙。荣华淡,草木香,刘伶⑤不减太白[1]⑥狂。
【校勘】
[1]“太白”:“谢本”作“白白”,误。
【注释】
①“把酒”: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一首注释③。
②“三春”:见【商调·黄莺儿】《咏兰》注释③。
③“九秋”:见【商调·黄莺儿】《咏兰》注释④。
④“三生”: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无官身轻》注释①。
⑤“刘伶”:见【商调·山坡羊】《吊古》注释②。
⑥“太白”:见【双调·水仙子】《题李白》注释①。
对樵独饮
把酒①对樵人,山头一斧破云根。营运②劳双臂,辛苦为一身。归山当忆庞居士③,入相还思朱买臣④。歌白日⑤,醉黄昏,春风和气满乾坤。
【注释】
①“把酒”: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一首注释③。
②“营运”:见【仙吕·傍妆台】《贪人》注释①。
③“庞居士”:见【商调·山坡羊】《恬退》第四首注释⑥。
④“朱买臣”:见【中吕·朝天子】《贫》注释①。
⑤“白日”:见【中吕·朝天子】《光阴》第二首注释①。
对渔独饮
把酒①对沧波,渔人偏会唱渔歌。破岸舟不缆,微雨棹②不蓑。漫斟绿蚁③襟怀阔,活剖金鳞④滋味多。愁不到,病不魔,终朝笑舞醉颜酡⑤。
【注释】
①“把酒”: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一首注释③。
②“棹”:见【商调·山坡羊】《归兴》第二首注释⑤。
③“绿蚁”:见【仙吕·傍妆台】《自述》第四首注释④。
④“金鳞”:见【双调·水仙子】《受用》第二首注释④。
⑤“酡”:tuó,醉酒后脸色泛红。
小园独饮
把酒①对花神,牡丹亭[1]下好开樽②。花映千山丽,酒泛[2]满园春。不名不利逍遥客,无虑无忧自在人。胭脂落,红雨③纷,小桥流水递清芬④。
【校勘】
[1]“牡丹亭”:“谢本”作“杜丹亭”,误。
[2]“泛”:“谢本”作“乏”。按:依句意,作“泛”是。
【注释】
①“把酒”: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一首注释③。
②“樽”:见【商调·山坡羊】《逸乐》第三首注释⑤。
③“红雨”:见【商调·黄莺儿】《春闺》第四首注释③。
④“清芬”:见【商调·黄莺儿】《题葵花》注释②。
对棋小饮
把酒①对敲棋②,眼前樽③俎④变为敌。一个三叠阵⑤,一个六出奇⑥。七擒七纵⑦甘成败,八战八克⑧冒险危。张良智,韩信机,不如元亮醉东篱⑨。
【注释】
①“把酒”:见【商调·山坡羊】《清闲》第一首注释③。
②“敲棋”:下棋时仔细推敲。
③“樽”:见【商调·山坡羊】《逸乐》第三首注释⑤。
④“俎”:见【中吕·朝天子】《谨言》第二首注释⑦。
⑤“三叠阵”:有多种层次的阵势。
⑥“六出奇”:见【商调·山坡羊】《草堂漫兴》第四首注释①。
⑦“七擒七纵”:见【商调·山坡羊】《戒嫖风》第一首注释①。此取原义。
⑧“八战八克”:见【仙吕·桂枝香】《智将》注释①。
⑨“元亮醉东篱”:见【中吕·朝天子】《隐逸》第三首注释③。
村夫饮
三五聚成群,未曾把盏①醉醺醺。不问酸薄②淡,那管瓦瓢③樽④。不分年少不分长,不论主人不论宾。缠西舍,骂东邻,披头散发走出门。
【注释】
①“把盏”:端着酒杯。“盏”,小杯子。
②“酸薄”:俭薄。
③“瓦瓢”:水瓢。
④“樽”:见【商调·山坡羊】《逸乐》第三首注释⑤。
秋怀
暑才收,梧桐一叶报新秋。书也难消闷,剑也莫当愁。龙韬虎略①甘埋没,义胆忠肝付水流。凭谁剖?为谁忧?班生⑧何事觅封侯?
【注释】
①“龙韬虎略”:见【仙吕入双调·朝元歌】《自慨》注释③。
②“班生”:见【商调·黄莺儿】《塞上重阳》第四首注释③。
无目
白日①是幽冥②,圣人所以用其矜③。一对活[1]玛瑙④,两块死猫睛[2]⑤。驴冲马撞随身倒,犬鸣鸡鸣侧耳听。防沟堑,怕水坑,头先过步⑥仗先行。
【校勘】
[1]“活”:“谢本”脱。
[2]“睛”:“谢本”脱。
【注释】
①“白日”:见【中吕·朝天子】《光阴》第二首注释①。
②“幽冥”:黑夜。此处指看不见。
③“矜”:见【中吕·朝天子】《人和》第二首注释⑤。
④“玛瑙”:见【仙吕·傍妆台】《嘲谎人》注释①。
⑤“猫睛”:猫睛石,一种名贵的宝石。
⑥“过步”:走步。
诫吃斋
莫猜疑,一生善恶在灵台①。日月无私照,造化有安排。天心不在人心外,因果还从善果②来。休□□,莫□□,多行方便广施财[1]③。
【校勘】
[1]“安排。天心不在人心外,因果还从善果来。休□□,莫□□,多行方便广施财”:谢本脱。
【注释】
①“灵台”:见【商调·黄莺儿】《德子孙》第一首注释⑤。
②“善果”:佛家语,即依善业所生的善妙结果。
③“施财”:施舍财物接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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