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一轮东升的太阳，随着视线渐渐升起，我们看到朝霞映红了天空，映红了群山。
所有的风景都尽收眼底，赵国玉站在一块凸起的巨石上，充满了感动。
四处寂静，只有鸟儿在枝头婉转啼叫。他找了一片空地坐下来，从挂包里掏出日记本，开始伏在腿上记日记。
“今天已经是转移至长白山的第三天了，敌人围而不攻，给我们的战士创造了休整的机会，同时，也增加了战斗的不确定性。鬼子围而不打，说明他在等待什么。也许这场攻与守的战斗很快就会在几分钟内打响，也许今天还是像往常一样平淡地度过。”
他停下笔，凝神片刻，继续写着……
“人的思想总是很活跃，思绪纷飞。即使是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也总会出现一个人，她就是柳叶。尽管在学校的时候我们情窦未开，但是，我总觉得她是我生命中一个亟待认识或者说能陪我走过一生的人。经过几年的战火洗礼，她在我生命中愈发迸射出无比的光彩，我从喜欢到最终深深地爱上了她。”
赵国玉放下笔和本子，站到最高处，眺望着……
“在这个平静的早晨，我站在高山之巅，望着祖国的锦绣山河，突然感觉活着之快乐，活着之可贵！如果山下没有鬼子，如果没有战争，我携着柳叶的手站在高山之上，望着东方之朝阳，那该是何等幸福之事啊！这阳光普照下的山山水水，就像我们人之血脉和肌体，充满了生机和活力。而我的国家，也如同这东升的旭日，充满了温暖的力量。我爱我的锦绣山河。由此我想到了我们的锦绣山河，正因为有了我以及战士们的英勇奋战，才永远地屹立不倒！”
身边有一束花含苞待放，赵国玉欣喜地摘下，放在嘴边嗅着。
“亲爱的柳叶，请允许我用这三个字表达我对你的爱与忠诚。作为一名无产阶级的革命军人，是不允许用这种充满小资产阶级情调的词汇的，可是，在这紧张的战斗空隙，我只有用这样的语言，似乎才能表达我的情感世界，也幸亏是在我的日记里……欣闻你有了我们的爱情结晶，尽管他来得那么不合时宜，但是，我还是感到由衷的高兴。不管外面发生多少事，不管我们的命运如何逆转，我们的爱情是永恒的！希望这个小生命的诞生为我们铺就一条通向幸福的道路。”
“柳叶，战争间隙，我记下了这么多，也只能写这么多，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了！鬼子随时随地都可能发动进攻，我得带领战士们投入战斗了。时不我待，我突然有感而发，如果我们生下一个儿子，就叫他抗儿；如果生下一个女孩儿，就叫她盼儿，如何？抗儿，自然是为纪念抗战；盼儿，则是盼望打败鬼子，抗战胜利。可否……”
赵国玉把摘下的野花夹到日记本里，合起来。
“政委！”肖铜号远远地顺着山路爬上来。赵国玉急忙收拾起挎包，把日记本放好。
肖铜号已经来到跟前，报告道：“政委，马营长他们侦察已经回来了。”
赵国玉说：“走，看看去！”
清晨，弥漫着雾气的田野，一队骑兵钻出雾霾，朝许家茔靠近。他是山根，身后跟着高洪元。
山根下马察看着茔地里的情况，昨晚战斗的惨烈景象依旧呈现着，被打死的伪军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山根恼怒地回身扇了高洪元一巴掌，嘴里骂着：“浑蛋！围剿期间，他为什么擅自回去？”
高洪元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低声道：“山根大佐息怒，张旅长也许是不放心家里，所以才回去的。”
山根问：“他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不是在吗？”他无力地摆摆手：“好好安葬他们吧！”然后对高洪元说道：“高副旅长，我现在委任你临时代理旅长之职，接替张文龙，配合皇军清剿长白山之敌！”
高洪元不动声色地立正：“是！山根大佐阁下，我一定继承张旅长的遗志，完成任务！”
山上，一块天然凸起的石头作为我军的临时指挥部。赵国玉到来的时候，马晓等人已经在等他。
赵国玉招呼大家坐下，问：“马营长，你下山侦察的情况怎么样？”
马晓说：“鬼子围得很紧，我们好不容易才接近离这里最近的村庄。遇到一个看坡的老乡，他告诉我们，村里驻住满了鬼子，各家的房子都被掏空连成一片。在一些主要路口都垒起了墙，我们想要借助村子突围出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赵国玉道：“怪不得几天了，鬼子一点儿进攻的迹象都没有，原来他们是在做围困我们的准备。”
马晓说：“我侦察到的情况还远不止这些，鬼子集结了大队人马，都按兵不动。”
赵国玉思量着说：“他们这是想利用我们引出八路军的主力。我们应该主动出击，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马晓说：“依我们现有的一个营兵力，主动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
肖铜号道：“那也得打！以小的代价换取大的胜利，在红军时期，我们的基层指战员都是这么做的。”
赵国玉笑了：“看来我们的肖司号员长大了。好，我们现在就讨论一下，怎么突击？我们既不能盲目牺牲自己，又不能贻误战机。”
“好！”大家围拢在一起。
日军指挥部里，山根举起望远镜观望着山上，高洪元有些忐忑地站在他的身后。
山根说：“按照常规，我们再围困三五天，八路军就会不战而逃，可是，我们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所以，我决定进攻面前这股敌人。高副旅长，这是你带兵以来第一次指挥作战，就由你们十一旅做先头部队，在一个小时之内拿下山头，全歼盘踞之敌。怎么样，有信心没有？”
高洪元立正道：“愿为皇军效劳！”
山根阴险地摇摇头：“不不不，是为你们的旅长报仇！”
高洪元立刻改口道：“为张旅长报仇雪恨！”
山根吩咐：“高副旅长，你军在前，我军在后，我随时支援你们！”
前沿，高洪元观察着前方的地形。大马札小声地嘀咕道：“皇军围了三天了，围而不打，怕是不好打吧！今天让我们打头阵，说好听的是为张旅长报仇，说不好听的就拿我们十一旅当炮灰。”
高洪元说：“既然骑到老虎背上来了，就得骑好。你去告诉弟兄们，听我的口令，皇军一打炮就往上冲，动作要快，要狠一点！让八路知道我们十一旅也不是好惹的。”
山上阵地，肖铜号首先发现了摸上来的敌人，大声喊着：“政委，敌人上来啦！”
赵国玉和马晓等人闻讯后朝这边奔跑过来。赵国玉举起望远镜观察着。
山下乱石和灌木丛里，伪军正悄悄地向山上靠近。赵国玉对马晓道：“敌人不露头，我们不要动手，盯紧点！他只要一露头，就让我们的狙击手瞄准了脑袋打！”
马晓答道：“是！”随即喊着：“狙击手，到这边来！”
两个战士背着狙击步枪猫腰快步跑来。马晓命令他们道：“你们就在这个位置瞄准敌人，露头一个打一个，要准！”
狙击手说：“放心吧！保证百发百中！”
山下，乱石中的伪军和鬼子向山上迂回。一个伪军刚露出头来，就被一颗子弹击中。死去的伪军正好倒在高洪元的身边，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高洪元命令道：“射击！”
石头后面的伪军拼命射击起来。
山上，一个人正卧在草丛里睡觉。枪声惊醒了他，他惊悸地起身四处张望。这个人就是山河子，当他看清四面山上已经被鬼子和伪军包围的时候，叫苦不迭：“我这是喝的啥酒啊？一睡就是两天，这下可好，跑不了啦！”
他寻路下山，刚跑出几步，就被一顿枪打了回来。他藏到石头后，后悔不已。
山下，山根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山上山下的动静。他见高洪元趴在地上不动，打着手势命令一个鬼子上前督战，鬼子刚站起来，就被八路军狙击手的步枪击中。
鬼子倒在山根脚下，山根恼羞成怒，抽出指挥刀，喊着：“进攻！”
鬼子的大炮朝山上猛烈轰击，无数伪军和鬼子被驱赶着朝山上冲来。
山上，鬼子猛烈的炮火轰击着阵地。树木被劈倒，阵地被炸得石块横飞，来不及躲避的战士被炮火击中。
赵国玉挥枪指挥着：“同志们，誓死不让鬼子冲上来，打！”
战士们射出仇恨的子弹……
山道上，一匹快马朝着山上狂奔。这是一个八路军传令兵，他似乎有急事，不停地快马加鞭。
传令兵穿过村子，径直朝指挥部的方向奔去。传令兵冲进院子，喊着：“团长！”
张永诚迎出来：“怎么样，有什么新的情况？”
传令兵满脸尘埃地说：“徐参谋长让我来告诉您，他发现了赵政委的下落！”
张永诚急切地问道：“在哪儿？”
传令兵描述道：“昨天夜里，我们化装侦察，发现山下的村子里到处都驻着鬼子和伪军。今天一早，从白云山的方向传来密集的枪声。后来我们摸进村子，抓了一个舌头。他说，鬼子包围了一队八路军，已经是第三天了，围而不攻。今天早上，却突然发动了袭击。”
张永诚思量着：“这肯定是赵政委和马晓他们。”
传令兵说：“徐参谋长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让我告诉您，听从你的指示。”
张永诚急迫地说：“你回去告诉徐参谋长，让他密切注意观察敌人的下一步行动，我马上组织人增援。”
传令兵说：“我们还得到一个消息，昨天夜里在许家茔发生了一场遭遇战，早上起来，发现遍地是伪军的尸体。传说张文龙被八路军打死了。”
张永诚惊愕地说：“张文龙死了？如果这个消息可靠的话，那可是了不起的好消息！你再确定一下。”
传令兵敬礼，匆匆而去。
张永诚对他的传令兵说道：“通知部队，准备出发。营救赵政委！”
村子里响起紧急集合的口令。
山上，战斗仍在激烈进行。赵国玉指挥着战士们奋力反击。
伪军冲上来，又被打下去，落荒而逃，督战的鬼子开枪打死一个跑在前面的伪军，其余人员吓得转身又往山上攻。
战士们伤亡不断，不得不边打边往山上撤。
在另一片野地里，战士们正在急行军。张永诚骑马走在战士们中间，心急如焚。
日军指挥部，山根对迟迟攻不下八路军的阵地非常不满，训斥着山谷川：“依我军现有的兵力，竟然攻不下一个小小的山头，简直是大日本皇军的耻辱！我已经调飞机支援你们，务必在天黑之前结束战斗。”
山谷川说：“是十一旅打头阵，这些人的战斗力十分有限，要不换上我们的部队？”
山根摇摇头：“不，我就是要他们冲在前面。他们要为自己的旅长之死报仇雪恨！我们的人按兵不动，目的是不过早地暴露实力，待八路增援部队来的时候一并歼灭！”
山谷川还在犹豫：“可是……”
山根语气坚定地说：“没有可是！你亲自督战，如果十一旅的人擅自逃跑或者消极进攻，格杀勿论！”
山上，敌人的又一轮进攻被打了下去。战士们已经筋疲力尽，躲在隐蔽处休息。郑军医忙着为伤员包扎。赵国玉整理着他的挂包，他拿出日记轻轻地抚摸着，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肖铜号则坐在一旁默默地擦拭他的军号。赵国玉若有所思，叫他道：“铜号，过来！”
肖铜号向他这边坐过来，问道：“政委，什么事？”
赵国玉面带歉意地说：“头一回跟我单独执行任务，就让小鬼子围上了，是不是心里很不舒服？”
肖铜号说：“是有点儿，不过，我已经打死三个敌人了，可惜都是伪军，一个鬼子也没有。”
赵国玉说：“没问题，鬼子再上来，我先让你打！”
肖铜号笑了，露出两排可爱的牙齿：“好嘞！咱们可说好，你的鬼子我包了！至少也是三个。我两个，你一个！”
赵国玉笑起来，伸出手，两人击掌庆贺。
赵国玉把随身的挎包摘下交给他，吩咐道：“铜号，这是我的挎包，里面放的都是机密文件和军事地图，你现在拿去，替我保管好，防止打起仗来让小鬼子缴了去。”
肖铜号接过去，想了想又扔回来：“政委，还是你自己保管吧！只要是活着，你就会保管得比我好！”
赵国玉嗔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头，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他重新背在身上，说道：“好，还是暂时由我来保管！”
天空传来轰鸣声。马晓大声喊：“鬼子的飞机！”话音未落，鬼子的飞机已飞临头顶，俯冲，投弹……
山体上炸起厚厚的尘土。赵国玉朝战士们喊着：“注意隐蔽！”
野外，冯少卿带领战士们朝着山中行进。牛得枪扛着一挺崭新的歪把子机枪，王大大则肩扛着一支崭新的步枪。
冯少卿看到了，欣慰地笑道：“牛得枪，这回可算是名副其实了！”
牛得枪得意地说：“那是！我得用这挺机枪好好地跟鬼子算算账！”
王大大说：“美得你！跟鬼子算账，机枪使不上劲，还是我这把三八大盖好使！”
冯少卿说：“机枪步枪都好使，关键是多杀鬼子！”
牛得枪笑道：“放心吧，我们这就去支援赵政委。”
日军指挥部，一个鬼子军官冲进来，慌慌张张地报告道：“报告山根大佐，在邹平和周村之间发现八路军主力，正在向长白山接近。”
山根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是从哪里出现的？”
鬼子军官说：“应该是前几天从我们眼皮底下消失的那部分八路。”
山根面露喜色：“这么说，我们的计划实现了。我命令，通知所有部队，迅速包围他们，各个击破！”
鬼子军官问：“那白云山包围的这些八路怎么办？”
山根说道：“我会亲自带队，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他们！”
我军阵地上，有人喊：“鬼子上来了！”
马晓举枪欲打，突然，他手在空中停住了……山河子从草丛里钻出来，嘴里连声说道：“八路大哥，八路大哥，千万别开枪，是我，山河子！”
马晓过去，用枪指着他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山河子懊恼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前天山里的兄弟们聚会，我喝多了，一睡就是一天，一觉醒来，就落到鬼子的包围圈里了。”
战士们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可思议。肖铜号说：“你说的可是真的？我怎么觉得你匪里匪气的，像是土匪呢？”
山河子讪笑道：“说匪也是匪，说不是匪也不是匪。前阵子你们八路军进城，还是我帮着打开城门的呢！”
马晓道：“这么说，你也是抗日的了？”
山河子一本正经地说：“当然！小日本狗日的侵我中华，辱我兄弟姐妹，我早就有心跟他们干了。可惜我只是一介草莽，成不了大气候。愿意不愿意的，如今我赶上了，说啥也得杀几个鬼子过过瘾。”
马晓笑起来，对一个战士道：“大个子，给他一杆枪。”
大个子战士把手里的长枪扔给他。山河子又扔了回去，说道：“我用这个不习惯，我还是用我的七星飞刀吧！”
肖铜号冷笑道：“还不知道会不会打枪呢！”
山下，山根挎着指挥刀，拿着望远镜，亲自现场指挥。山上阵地，马晓紧张地对赵国玉说：“政委，这次的火力跟先前的不一样，是鬼子！”
赵国玉镇定自若地说：“既来之，则打之！鬼子又没多出个三头六臂，一样！”
他高喊着：“同志们，鬼子上来了，为死难的乡亲们报仇雪恨的时刻到了，给我狠狠地打！”
战士们纷纷瞄准射击。肖铜号开始瞄准……一个鬼子进入他的视线。他屏住呼吸，沉着地扣动扳机。随着枪响，鬼子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他又一次瞄准……
赵国玉朝他竖起了大栂指。他自语着：“还差一个，就够目标了！”
他寻找着，继续射击……
阵地上，鬼子冲了上来。一个战士端起枪同鬼子展开肉搏战。战士被鬼子刺中倒下。另一个大个子战士冲上前，挥刀杀死了鬼子。
赵国玉用手枪射击着，觉得不过瘾，拎起一挺机枪猛烈射击……鬼子倒下一个，又倒下一个……
一个鬼子朝大个子战士冲过来，危急时刻，凭空飞来一把飞刀，洞穿鬼子的心脏。随后，山河子从一块石头后面冒出头来，乐不可支地咧着嘴。
一旁，举起枪来瞄准的肖铜号有些不乐意地说：“你抢了我的机会了！要不我就杀足三个了。”
山河子不以为然地说：“下回算你的！”
鬼子被打退了。恼羞成怒的敌人开始炮击，阵地上，战士们不断减员。
一颗炮弹向着赵国玉飞来……马晓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蹿过去，将他扑倒在自己的身下。
炮弹爆炸了，马晓被炸得血肉模糊。赵国玉抱起他呼喊着：“马营长！”
马晓艰难地睁开眼，断断续续地说：“国玉……叫我一声老同学吧！”
赵国玉动情地叫着：“马晓……我的老同学……”
马晓语气微弱地说：“战士们不能都牺牲……国玉，你带他们突围吧！”
赵国玉点点头，马晓渐渐地闭上了眼睛。赵国玉泪流满面。
战士们围在一起，向他脱帽致敬。又一颗炮弹袭来，赵国玉艰难地对战士们说：“同志们，向山顶转移！”
山下，从山根的望远镜里看到战士们正在向山顶攀登。山根吼着：“包围他们，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掉！”
战士们已经越来越少，大家围拢在赵国玉的身边。赵国玉望着战士们朴实坚定的目光，庄严说道：“同志们，我们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鬼子已经把我们层层包围，我们想突围出去已经非常困难，大家要做好牺牲的准备。血战到底，誓死不能投降！”
一个战士道：“政委，你甭说了，我们都有数。我们都是英勇的八路军独立团战士，从参加部队那一天起，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只要我们活着一个人，就要同鬼子血战到底！”
另一个战士也说道：“我是一名共产党员，在入党宣誓的时候，我就已经表明过我的决心，把一切献给党！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同小鬼子血战到底！为了我们的后人，保卫我们的家园，保卫我们的山河！”
又一个战士站出来说：“我也是党员，我愿意牺牲自己，保卫家园！保卫山河！”
其他战士异口同声道：“血战到底，保卫山河！”
赵国玉望着大家，镇定自若地说：“我们三名党员开个临时党小组会议。现在我背的这个挎包里有机密的文件，不能落到鬼子的手里。我提议，由我们掩护，派肖铜号同志突围出去找独立团，大家看有没有意见？”
战士说：“这有啥意见啊，政委下命令就是了！”
其他战士纷纷点头。山河子坐不住了，站起来，说道：“赵政委，要不我陪你这位小战士一起下山吧，我知道一条路……”
战士怪他道：“你知道路为什么不早说？”
山河子尴尬地说：“说是路也不是路，平常人肯定过不去，但是我在这一带久了，顺着悬崖上的藤条就能荡过去。”
赵国玉点头道：“那好，我刚才还在想，你不是我们八路军的人，应该马上离开这里，正好，你带我们的同志走吧！”
赵国玉把背包交给肖铜号，严肃地说：“我现在交给你一项任务，你带上这个包，马上突围出去，交给张团长。”
肖铜号疑惑地问：“现在？”
赵国玉庄严地点点头：“是，现在！刚才我观察了一下，鬼子从三个山梁朝这边包抄，只有西边一道山梁他们还没有包抄到位。一会儿，我和同志们占领前面那座山顶，掩护你从陡壁上下去。”
肖铜号说：“啥是西边没有包抄到位？西边是悬崖，鬼子根本攀不过去。”
赵国玉说：“正因为鬼子到不了那里，所以那里才相对安全。”
肖铜号问：“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和同志们不一起走？”
赵国玉说：“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我们都从这儿下去，鬼子一旦上来，我们就会暴露在他们的枪口之下，我们连基本的反抗能力都没有了。”
肖铜号不满地嘟囔道：“什么包这么重要？我不想去，不想离开战友们！再说，我还背着军号，冲锋的时候用得着！”
赵国玉说：“好！咱做个约定，你把挎包里的文件安全送到，回头发起对小鬼子的冲锋，你再随着张团长回来！”
肖铜号强忍着眼泪，点点头，伸出手：“一言为定！”
赵国玉也伸出手，用力握着：“一言为定！”
他最后告诫：“下山以后，你顺着山沟走，如果遇到鬼子，就躲起来。上次你不是走过那里吗，那里有个长工洞。不行你就藏在洞里，等鬼子走了再出来。记住了吗？”
肖铜号含着泪点点头说：“记住了！”
一个战士喊：“政委，鬼子上来啦！”
政委猛地推了他一把：“铜号，快走！”
敌人从四面八方向着山顶围拢过来。赵国玉站上一块巨石，举枪高喊着：“同志们，最后的时刻到了，这是我们的山河，我们绝不容许日本鬼子肆意凌辱侵略。同志们，跟鬼子拼了！”
他整理军容，用草绳扎了扎腰，挥刀朝鬼子冲去……战士们挥舞着刀枪和鬼子展开了殊死搏斗……
西山一处悬崖上，山河子带领肖铜号下到深处。肖铜号停下了，泪流满面，高喊着：“同志们，政委！”
群山传递着他的声音……
张永诚率领战士们顽强地打退了鬼子的进攻。他挥枪高喊着：“同志们，我们去救政委！”
战士高声呼喊着，朝鬼子冲去……
另一处，冯少卿率领战士们打退了鬼子的进攻，他挥枪高喊道：“同志们，消灭敌人，和独立团会合！”
战士们冲入敌阵，奋力砍杀着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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