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已经到娘家和爸爸妈妈还有嘟嘟道别了，前天晚上哥哥和嫂子也请全家在饭店聚了一下，给她饯行。虽然是饯行，大家还是不约而同地不说离别，只是聊着俄罗斯的文化、俄罗斯的气候、孔子学院在全球的发展情况等话题。虽然爸爸妈妈都学过俄语，哥哥也会说几句，但是大家都没去过俄罗斯，媒体对俄罗斯的宣传也没有美国、韩国、日本、英国多，所以，俄罗斯到底怎么样，能不能适应在那里的生活，全家人都很担心。而这担心，还不能说出来，以免把酒桌的氛围搞伤感了。
柳老师和嘟嘟说：“妈妈要去一个很好的国家出差，那里有漂亮的小熊，妈妈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小熊儿，你在家听姥姥话，在幼儿园听老师的话，好不好？”
“嘟嘟听话，妈妈放心吧，妈妈早点回来。”嘟嘟懂事的回答让柳老师的眼泪差点流下来。
柳老师正煮着面条，小郑起来了。他到厨房看了一下，就到卫生间去洗漱，等他出来，面条已经煮好了。
“不是上车饺子下车面吗？昨晚嘟嘟她姥不是给你拿回来饺子了吗？你咋不煮呢？”小郑一边拿筷子，一边没话找话地问。
“面条顺溜，一路平安。”柳老师淡然地说。要出发了，她却一点儿留恋的感觉也没有，反而有种解脱的轻松。除了担心嘟嘟，担心爸爸和妈妈身体，再没有别的牵挂。夫妻七八年，没想到离别时却是这般景象。
吃过面，依然就带着爱人老刘来了，憨厚的老刘站在客厅里，随时等着依然发号施令帮着拿行李，小郑请他坐下喝水都不坐。
依然拿出口红和化妆盒，说：“这是给你的，出去了要把自己打扮漂亮点。清水出芙蓉的美丽不适合我们这个年龄段了，现在的男人都失去了审美水平，他们就喜欢浓妆艳抹。”
她打开化妆盒，让柳老师坐下，开始给她化妆。“你也不画一画，一点儿亮色都没有，来，擦厚点。让老外看看我们东方女性多么美，抽空来个异国恋，给我们带回来一个帅哥欣赏欣赏。要是有多余的，也给我带回来一个。”依然根本无视小郑和老刘的存在，一边给柳老师化妆一边旁若无人地说。
“给你带个保尔来。”柳老师嘟着嘴用气声说，因为口红还没擦完。
老刘憨厚地望着小郑笑，小郑摇头说：“依处长我可惹不起。”对于依然，这位柳老师的闺蜜，小郑确实是敬而远之加望而生畏，根本不敢有任何不满情绪的流露。
电话响了，是关老师打来的，告诉柳老师说她已经和老公往机场走了。柳老师放下电话，说，咱也出发。
听到说出发，老刘麻利地提起鼓囊囊的行李箱，开门出去，依然提起门口的手提袋随着下了楼，临出门回头说：“给你们两口子个吻别机会。”
柳老师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和小郑道别。一会儿到机场，送的人多，估计也没有机会和小郑单独说话了，可是现在要和他吻别，却是连装也装不出来啊！
她低头穿好鞋，一边下楼一边告诉小郑：“你锁门。”
老刘把行李放到依然车的后备箱里，等小郑锁好门下了楼，四个人一起奔机场而去。
到机场的时候，关老师还没到，她打电话说有点堵车，让大家别着急。
几个人推着行李往托运的地方走，看见孙老师和吴老师在那里等他们。
小郑、依然和孙老师、吴老师都认识，老刘不熟，柳老师给介绍了一下。
“没敢告诉你我们来机场，怕你不让来。”孙老师说。
“杜教授也来了，在那边坐着呢，我们让他开车当司机。”吴老师说。
柳老师顺着吴老师的目光看过去，看见杜教授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那我过去谢谢他。”柳老师说，然后转身对小郑和老刘说：“你们俩在这排队，我们过去一下。”就拉着依然和孙老师、吴老师一起，往杜教授坐着的地方走。
“你咋不带小郑一起来呢？他不挑理啊？”孙老师问。
“他见女同事也不带我哦！”柳老师半认真半玩笑地说。到了杜教授面前，他的眼睛还闭着。
“别迷糊了，睁开你的——眼，看看谁来了。”孙老师说。
杜教授睁开眼，赶紧站起来，说：“把我的美梦都惊醒了，游园惊梦，机场惊梦！”
“做梦娶媳妇呢？小心犯重婚罪你。”孙老师说，吴老师和依然就笑，柳老师不好意思笑，一脸感激的表情说：“不好意思，这么早来机场送我。”
“不用不好意思，千万别有负担，我不是送你，是送她俩。”杜教授笑着说。然后看着行李托运那边对孙老师和吴老师说：“我说不用来送吧，你们偏要来，你看来了她还得招呼我们，别耽误正事，误了飞机。”
“那我们去办托运，一会儿关老师来。”柳老师说。
“她来不来呢，小毛丫头，我也不送她。”杜教授挥挥手示意她们赶紧去办理托运手续。
柳老师牵着依然的手，和孙老师、吴老师往回走。
杜教授意味深长地目送柳老师们的背影，“手挥五弦易，目送归鸿难”，送走的，不知道还能不能迎回来。
柳老师和关老师下了飞机，在等待入关的地方填好了入关的小表，就随着人们开始排队等候。
关老师不会俄语，自然不敢离开柳老师半步。柳老师虽然会俄语，这几个月也狂补了一下，但毕竟缺少实战经验，心里依然忐忑不安，不知道一会儿敢不敢张嘴。
她一边排队一边暗自复习和这个场景有关的词语，看看快要到自己了，赶紧往前挪了几步，到了白线边。
看着海关的人坐在入关通道边的小阁子里，认真地检查护照证件，并不问话，柳老师悬着的心放下了。
等她们取了行李出来，外方院长和秘书还有两个志愿者已经在等他们了。
出国前，柳老师已经和外方院长通过邮件联系过了，也知道了彼此的名字，还有秘书、老师和志愿者们的名字和大概情况。
“你们好！我是谢尔盖！”外方院长微笑着和柳老师、关老师握手，汉语非常流利。握罢手，接过两人的旅行箱。
“您好，柳岸风。”
“您好，关杰。”
“您好，达妮娅。”
“柳院长好，关老师好，我是蒋磊，我是杨松。”两个志愿者打了招呼，把行李、背包手提袋都接了过去。
柳老师和关老师每人一个托运的行李，一个手提的行李，一个双肩包，一个纸袋，还有一个斜挎的小包。
“背包这么重？院长你们怎么背的啊，多累。”蒋磊一说，柳老师才觉得腰又酸又疼，背包里都是月饼和糕点，一路上确实累坏了。
“好帅哦！”关老师趁着往停车场走的时候，悄悄和柳老师说。
“小心点啊，不要给我整出国际绯闻。”柳老师悄悄掐了一下关老师的胳膊。
“知道啊，培训的时候都讲了，老师出来后，不能和中外方院长谈恋爱，哼，刚出国你就虐待我。”关老师夸张地咧嘴。
房子还没租好，她俩先被安排在学校宾馆里。宾馆没有电梯。几个人拖着大小行李逶迤往楼上走，幸好房间在二楼，要不真把两个小伙子累坏了。
放下行李，谢尔盖告诉她们先简单收拾一下，半小时后到楼下，蒋磊和杨松带她们去孔院。
谢尔盖交代完，就带着他们几个下楼了。
当她俩和蒋磊、杨松一起到孔院的时候，谢尔盖、达妮娅，还有一位中等身材的男老师马上迎过来。
“柳院长好！关老师好！”男老师一边问候，一边招呼正在布置桌子的几个女孩子过来和院长、老师见面。
“钱老师好！”柳老师和关老师一起问候。
女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围过来，大声小声地问候。
“自己介绍一下自己，你们都是谁呀？”钱老师慈爱地说。
“等等，让我猜猜。”柳老师说。
“潘攀！”柳老师从右边一个一个地辨认着。
“对！”一个苗条漂亮的女孩子笑着说。
“马玲！”柳老师指着潘攀身边一位胖乎乎的女孩子说。
“对！”女孩子大声说。
“张小和！”柳老师继续辨认。
“对！”文弱秀美的女孩子回答。
“高新！”端庄的女孩子微笑着使劲点点头，没说话。
“还有李游呢？”柳老师发现还少一个女孩子。
“来了来了。”正说着，门外风风火火地进来一个女孩子，手里端着洗好的葡萄。
“这是女汉子。”蒋磊说，柳老师和大家都笑了。
“院长好厉害，都记住我们了，”女孩子们高兴地说。
“我们一起喝茶，请喝茶。”谢尔盖看柳老师和大家都见了面，就往教室请。
教室都布置好了，几张书桌拼到一起，成了一个长条桌，桌上铺着桌布，上面有蛋糕、葡萄、苹果、黄瓜、西红柿，还有一盒打开的巧克力。
茶杯里倒好了茶，就等大家入座了。
“蒋磊，把我和关老师带的礼物给大家。”柳老师等大家都坐好了，对站在身后提着袋子的蒋磊说。
蒋磊把手里提的两个袋子递一个给柳老师，柳老师从里面先掏出一盒茶叶，给了谢尔盖，又掏出一条烟，给了钱老师，两条领带，给了蒋磊和杨松，然后又掏出几条丝巾，给了达妮娅和几个女孩子。袋子空了，蒋磊把第二个袋子递过来。柳老师从里面掏出了各种中国糖果、老婆饼、果脯、鱿鱼丝、烤鱼片等等，放到桌子上。
“这是我们请大家喝茶的，还有月饼，等中秋节的时候再一起吃。”柳老师说。
“谢谢！”
“谢谢柳院长！”
“谢谢关老师！”
女孩子们高兴地打开丝巾，往脖子上围。
“我们喝茶。”谢尔盖说，开始切蛋糕、分蛋糕。
“有人过生日吗？”关老师小声问身边的马玲。
“没有，这边经常吃蛋糕，欢迎客人，或者去做客，都买蛋糕喝茶。”
“我还以为有人过生日呢，原来是欢迎我们，给我们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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