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报所刊主张保存法院建筑一文精彩已极。不过我担心你们的主张已然失败了。我们早先已经清除了环绕法院庭院与排列在广场四周的那些林阴树，也拆掉了为人行道遮过阴的二层骑楼；我们此刻仅仅剩下了邦联军人纪念碑、法院和监狱，是这些才足以使一个南方古镇饶有特色，使得它与从堪萨斯到加利福尼亚刚建成的千百个小镇有所区别。干脆把它们也拆掉，盖上带霓虹灯与扩音器的什么新房子得了。

    你们的主张是注定要失败的。古建筑必然会走上坎伯兰老教堂的老路。一八六一年它矗立在本地；一八六五年时它是广场上以及附近一带唯一的建筑物。它比战争还要坚强，比北军少将旅长切尔默斯以及他的炮兵、他手下拥有炸药、撬棍以及一桶桶煤油的全体工兵还要坚强。可是它不如一台现金出纳机响起的铃声坚强。它必须给拆掉——拆散、铲走、不留下一丝痕迹——以便从波特兰、缅因到俄勒冈覆盖全美国的那条无处不及的章鱼，能把待处理的便宜货、香蕉与手纸输入本地。

    他们把这叫做进步。可是他们没有说这是通往何方；再说我们当中还有一些人很想借这个机会说上一句，我们愿不愿意搭这辆车前往那还得另说呢。

    威廉·福克纳

    （原载一九四七年三月十三日《奥克斯福鹰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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