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出了风的形状-候鸟人——诗意生活方式的选择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冬天在西双版纳猫冬,夏天在香格里拉避暑,春秋回上海以及周边的江南水乡逍遥。这就是默默现在年复一年的好日子。很多中国诗人熟悉荷尔德林的名言:诗意地栖居在这大地上。但真正能如此幸福的又有几个呢?

    默默能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当然不是因为写诗,尽管他十五岁就在诗坛“冒头”,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诗人不乏少年得志者。二十二岁时,他和京不特发起了“撒娇”诗派,那是他叫“锈容”,还没有“默默”。所谓“撒娇”,也就是一种柔软的反抗。这倒也吻合中国诗歌“温仁敦厚”的传统。古典诗歌很少有绝对否定的作品,多为“哀怨”的讽喻。在当代,这种命名似乎也只可能出现在喝咖啡的上海。很难想象,一个吃大葱的东北爷们会起这种名字。

    默默“撒娇”给自个儿带来了麻烦,问题出在他写牙膏厂工人的诗,说工人像牙膏被挤压。要是在今天,那组“打工”诗歌非但不出格,说不定还可以拿大奖,谁叫你在大伙儿都穿绿军裤的年代偏偏要穿有破洞的牛仔裤?最后还是出来了,只是丢了“工人阶级”的铁饭碗。

    诗人大多也就能耍嘴皮,动手干活可不灵,可天上要给他掉馅饼咱也没办法,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上海起飞,动动嘴写写字成了“策划”人,默默因此捡了便宜,帮有资本的老板谋划了几个楼盘。记得有次我去上海,他领我参观,有板有眼地介绍。其实直到本世纪前两年,上海郊外的房子每平方米才两千多元,且还可以按揭,只交两成首付。他自个儿购买了多套,至少跟我说过十次要我去买,说马上地铁一通,就算蛮中心的了。后来价格真的翻了数倍,我却没有发财的命。

    默默没有忘记诗歌,他在上海自家楼下的一套房设了“撒娇诗院”,大约九年前,在那儿开过一场我的个人朗诵会,平生唯一一次穿长衫,就是默默整来的。他还别出心裁地要授予我“上海荣誉诗人”称号。谁知朗诵会开场后定制的旌旗送来了,写成了“上海荣誉市民”,这个默默就没有资格授了。后来他又整蛊十个诗人一道出资去云南香格里拉开了一家“撒娇”客栈,据说后来亏大了。我去那里住过几天,他也一再邀请再去。我自叹是水牛,很难在牦牛出没的地方呼吸自如。

    默默也写过长篇小说,最令人惊奇的是近年鼓捣摄影。他的摄影抽象、观念、流动、破碎,自成一格,中国其他诗人的摄影似乎无人能出其右。我只能用“灿烂”来形容。海波说,默默“对我们的眼睛发动了一场战争”。更别出心裁的是,他还为每幅作品都自创了一句诗作为标题,几年前曾赠送我一幅“静得空气里全是你”。我的诗集《石榴的火焰》就用他的摄影作品来做封面。

    默默特别中意波德莱尔推崇的爱伦坡的幸福观——在自然中生活;一场爱情;放弃一切野心;接近美或创造美。这四条起码有三条他接近了,是否有“一场爱情”的邂逅,我就不得而知了。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