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石

    “大雪像鹅毛似的飘下来，对门的公园被碎石乱玉堆得面目全非。凄凉哀怨的二胡声从街头传来……只见一个老媪用一根小竹竿牵着一个瞎子走在公园路上，在惨淡的灯光下，我依稀认得就是阿炳夫妇俩。阿炳用右臂夹着小竹竿，背上背着一把琵琶，二胡挂在左肩，咿咿呜呜地拉着，在淅淅沥沥的飞雪中，发出凄厉欲绝的袅袅之音。”

    这是阿炳的朋友陆墟对阿炳的一段描述，而此时这段场景似乎又出现在宁的眼前。

    远远的，也是一个老媪用一根小竹竿牵着瞎眼老人从远处缓缓而来，瞎眼老人也将二胡挂在左肩，咿咿呜呜地拉着。宁是学音乐的，自然能够听得出瞎眼老人的琴艺很是一般，更不会将瞎眼老人的就当成阿炳，但也说不出为什么，宁当时的感觉就如同真的见了阿炳一般。

    老媪牵着瞎眼老人在街角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只锈迹斑斑的搪瓷茶杯摆在地上，而瞎眼老人则依旧拉着那曲《二泉映月》。

    琴声如泣如诉、如悲似怒，悲凉的曲调似乎很有些感染力，不时有雪中匆匆的路人驻足倾听，并掏出五角一块的硬币扔进搪瓷茶杯，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而此时老媪便会将原本就弯曲的身子往下弯，表示感谢，瞎眼老人则没有丝毫反应，双眼紧闭，依旧沉醉在琴声中，好像这世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宁将伞收起，让飞扬的雪花飘在头顶、肩膀，她走了过去，站在瞎眼老人的跟前，默默地注视着。

    一曲终了，瞎眼老人将二胡搁在一旁，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宁这时似乎从琴声中回过神来，她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两张100元的票子，弯下身子塞到瞎眼老人的手中，然后说：“别拉了，大雪的天，找个地方……”

    宁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发现瞎眼老人突然睁开了眼，略有些混浊的眼睛泛出光来。

    宁蓦地愕然。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