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
“没关系。”
方璇音拒绝了，没再给厉修赫任何开口的机会，就这么牵着方欣恬走了出去。
病房内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起来。
程雅芳的情况并不好，医护人员紧张的处理，一直到她的情况稳定下来。
厉闫瑾的小脸也煞白煞白的，厉修赫也好不到哪里去，就这么站在原地，不吭声。
随之赶来的霍震天，拧眉看着眼前的情况，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雅芳的情况并没稳定，仍然在大口的喘气，那眼睛就没离开过厉闫瑾，那眼底有着失望，也有着落寞：“闫瑾，你不要太奶奶了吗？”
厉闫瑾：“……”
霍震天拧眉：“你和一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她根本没理会霍震天，眼睛没离开厉闫瑾：“你不愿意陪太奶奶了吗？就愿意和你爹地在一起，一天都不想陪太奶奶了吗？”
“我……”
“奶奶！”厉修赫开口阻止。
程雅芳也没看厉修赫。
厉闫瑾整张小脸皱在一起，那种犹豫和彷徨显而易见。
程雅芳对他的宠爱，厉闫瑾历历在目。以前不管做多么混账的事情，把人惹的多么鸡飞狗跳的，程雅芳都纵容了自己。
他生病，是程雅芳陪在自己的床边，不离不弃。
他哭闹，是程雅芳陪着自己，安抚自己。
“太奶奶……”厉闫瑾开口了。
程雅芳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跟你回去。”许久，厉闫瑾才开口，但是这话语却显得有些委屈，那眼眶都跟着红了起来，“但是我想爹地……”
也想方璇音和方欣恬。
只是这话，厉闫瑾没说出口。
“不用了！”程雅芳一挥手，那种失望显而易见。
“太奶奶……”
“不要叫我！”
厉闫瑾差点被推倒在地，厉修赫快速的抱住了厉闫瑾，厉闫瑾这一下，豆大的泪珠就这么跟着掉了下来。
若说之前的厉修赫还算是沉默不语，现在的厉修赫就已经彻底的变了脸，他就在这么搂着厉闫瑾，那眼神凌厉的看向了程雅芳。
“奶奶，大人之前的恩怨，不需要用一个孩子来做牵制的筹码。不管是对于霍家，还是对于厉家，都是一样。”
厉修赫的话语字字珠玑：“我再怎么不管厉闫瑾，厉闫瑾也是我厉修赫的亲生儿子。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拿他当筹码，明白吗？”
“霍家现在的情况，你比我还清楚是什么样的。所以，奶奶，时而可止的好。”
程雅芳：“……”
霍家在外人看来，势不可挡。
但是霍家内部的腐化程度，程雅芳也心知肚明。
他们都需要厉修赫回来来整顿整个霍氏。
所以，用继承权这样的话语来威胁厉修赫，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更何况，厉修赫历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对于霍家的这些事，他并不是很上心。
更退一万步说，从了母姓的厉修赫，并不是完全的讨程雅芳的喜欢。
包括霍震天也是如此。
只是在厉修赫年少轻狂那种不服输的冲劲里，锋芒毕露的时候，程雅芳和霍震天才真正的注意到这个孙子。
换句话说，厉修赫和霍家，除了血缘关系，也存在彼此利用的利益关系。
谁和谁撕破脸，都不见得好看。
“够了。”霍震天开口，阻止了这一切的混乱。
程雅芳就算想说什么，在这一刻，也悄然无声。只是那视线看向厉闫瑾的时候，略带着失望。
厉闫瑾的脑袋低的很下，有些不敢看程雅芳，许久，他才小小声的开口：“太奶奶，我周末都会回去的。”
“哼。”程雅芳冷哼，那种不满之意极为的明显。
厉闫瑾不说话。
厉修赫开口下了逐客令：“爷爷奶奶，闫瑾要休息。”
程雅芳和霍震天相视一眼，程雅芳才看向厉修赫：“修赫，奶奶管不了你，但是你也要顾及下姜家的情面，毕竟闫瑾也是姜家的外孙。”
“几年前不要，现在就不要和我来要人。”
“你……”
“姜家如果能轻易动得了我，那我也不需要在江城混下去了。”
这话说的狂妄也自信。
霍震天微微凝眉：“修赫——”
他的话才开口，病房的门再度被打开，众人的视线挪向了门口。
厉修赫看清来人的时候，那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能凑这么巧，一块出现，只能说是预谋，而非是巧合。
因为门口站的不是别人，正是霍震天口中的姜家人。
——
厉修赫的态度很冷淡，双手抄袋就这么站在一旁。
姜美娅冲进门，甚至没看厉修赫一眼，而是直接快速的走到了厉闫瑾的面前，把慈母的一面表现的极为明显：“闫瑾，告诉妈咪，你哪里受伤了！”
“来看病人前都没了解清楚情况吗？”厉闫瑾的口气也不好。
“闫瑾……”姜美娅一副快哭的样子。
姜太忠也显得急切：“闫瑾，我是太外公啊。”
“不认识。”
姜太忠：“……”
姜太忠这一辈子都不曾这样被人无视过，而且还是这么赤裸裸直接的无视。
厉修赫没说话，那略微低下的头，却渐渐的勾起了笑意，然后又变得如无其事。
起码厉闫瑾想的比自己来的坚强。
霍震天头疼的看着厉闫瑾，又不知道怎么和姜太忠说，程雅芳想开口，但是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触这个眉头。
因为厉闫瑾的坏脾气几乎都是自己纵容出来的。
“我想休息了，你们都在我这里吵吵闹闹的，我怎么休息。”这一次，是厉闫瑾直接下了逐客令
姜太忠完全没在意一个小孩，径自说：“闫瑾啊，你妈咪从来没和太外公说过这样的话，不然的话，太外公不会什么都不知道的。”
“嗯。我妈咪连我都不要了，又怎么会和你说。”
众人沉默：“……”
“我不是……”姜美娅急了，就这么哭的梨花带泪的看着厉修赫，“当年我不是不要闫瑾的，我是有原因的。”
“我不想知道，姜小姐。”厉修赫的态度表明的极为直接。
姜美娅被碰了一个软钉子，那脸色青白交错。
厉闫瑾则直接爬上床，把被子蒙过头，拒绝之意已经极为明显。
“修赫，我有话和你说。”霍震天的态度严肃了起来。
厉修赫就这么看着霍震天，许久才应声：“等闫瑾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好，闫瑾好了，你就直接去霍氏。”
“嗯。”
姜太忠想再看看厉闫瑾，但是又看着现在的情况，加上姜美娅轻轻的拉扯了下姜太忠的衣角，姜太忠最终妥协了。
“如果没事的话，爷爷奶奶先回去吧。”这期间，厉修赫没提及任何姜家人。
“修赫……”姜美娅叫着厉修赫，“我是闫瑾的妈咪，我想留下来照顾闫瑾。”
“你只是生他的人，他不需要你。”
姜美娅：“……”
她还想再开口说什么，却被霍震天看了眼，摇摇头，最终姜美娅也不再开口。
姜太忠有些气恼，直接拂袖转身离开。
原本沸沸扬扬的病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厉闫瑾这才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爹地，我让太奶奶生气了。”
“没事。”厉修赫安抚厉闫瑾。
厉闫瑾扁扁嘴，没说话，就这么低头看着手机。
厉修赫交代了几句，就快速的转身出去找寻方璇音和方欣恬。
之前那样的画面，就算没有直接对着方璇音来，但是字里行间都是带刺的话语，方璇音不可能不懂，方欣恬那么敏感的孩子，也不可能不知道。
他担心母女俩出事。
而厉闫瑾在厉修赫离开后，飞快的在微信上对方璇音说：【方璇音，为了你，我连太奶奶，太爷爷都不要了，你可要对我好，不然我就告你虐童，告你弃子！】
方璇音的微信，没有反应。
——
方璇音牵着方欣恬的手，母女俩都有些安静。
“璇音——”方欣恬拉了拉方璇音的手。
“怎么了？”方璇音从思绪中抽出神，就这么看着方欣恬。
方欣恬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冰淇淋店：“我想吃一点点冰淇淋好不好？”
“恬恬——”
“就一口。”方欣恬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去各种健康检查，什么都不能吃，我好像舔一口口，好不好。”
那是一张可怜兮兮的脸。
方璇音的心都跟着软了，再想着方欣恬的病，方璇音怎么都不忍心拒绝方欣恬。
许久，她应声：“好。”
“万岁，璇音万岁！”方欣恬跳了起来，“我们还可以给厉闫瑾带点去。”
“好。”
“我想要草莓加香草口味的。”
“好。”
……
两人聊着天，朝着冰淇淋店走去。
“一共69块。”服务员亲切的说着数字。
方璇音正准备付钱，这才发现自己急匆匆的带着方欣恬出来，根本就没带钱。她的神色变得有些局促起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低沉浑厚的男音传来：“给，100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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