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也是这样的台风天,风雨声汇成一片,高大的树木被吹得哗啦作响。
几分钟后,镜头里终于出现了人。
想来这段视频是偷拍而来,对方蛰伏了很久。
晚晚瞧见了日思夜想的男人,他穿一件黑色的衬衫,袖子挽在手肘处,他甚至没撑伞,雨水将他全身浇透,黑色的衬衫贴伏在胸前,隐约瞧见他心跳起伏剧烈。
晚晚心里微紧,楚元策是在找她吗?他这样明目张胆的对她表现出这般在意,真不知该感动还是担忧。
楚元策进了一幢小楼,看得出这里是棚户区,两边的楼古老而陈旧。
晚晚握紧了拳,心底里在说,别进去,别进去!
楚元策还是进去了。
视频是偷拍的,许是怕跟得近会被发现,镜头被黑色蒙住,但声音却清晰无比的传了出来。
“人在哪里?”楚元策的声音一片肃杀。
“就在里面。”有人应声。
紧跟着是一阵踹门的巨响,“砰”的一声,里面传来女人的惊呼。
晚晚眉头皱起。
楚元策被设计了?
画面重新出现,一身凌乱的女人朝着楚元策扑过来:“阿策~”
泪痕挂在脸上,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晚晚一颗心沉下去。
楚承不止绑了她,同样也绑了沈雪蓉,楚元策找到了沈雪蓉。
“阿策,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沈雪蓉抱着楚元策不肯撒手,楚元策并没有立即将她推开,而是轻抚了抚她的背:“好了,没事了。”
“多亏了阿策发动了一切力量才找到你。蓉蓉,以后你可别再任性了,经过这次事情,你总算知道阿策有多爱你了?”沈雪薇的声音。
沈雪蓉呜咽点头,楚元策没有辩解。
晚晚握着的手机微微颤抖,她试图抓紧一些,最后没抓住,手机掉到了地上,视频还在播。
“都说患难见真情。”沈雪薇继续道:“阿策就算找了个女人结婚,心里面始终是有你的。”
“不过阿策,你既然这么爱蓉蓉,就没想过抗争一下,和蓉蓉结婚吗?虽然老爷子不喜,但南方集团也不是省油的灯,加上我外公家的势力……”
“雪蓉受了惊吓,我带她回去。”楚元策打断沈雪薇的话,抱着沈雪蓉离开。
外面风雨大作,雷声轰鸣,偶有闪电入屋,惨烈烈的照着这淹成了水牢的暗屋。
晚晚靠墙坐着,她有些麻木。
视频已经结束了,除了风雨雷电声,暗屋里没有旁的声音。
她微闭着眼睛,想到了“庄周梦蝶”的故事。
在她和沈雪蓉之间,究竟谁是庄周谁是蝶?
她头埋在双膝之间,想到之前嘲笑的沈雪蓉的三观,嘲笑的沈雪蓉的自作多情,不觉唇角挂了的一抹苦笑。
她试图给楚元策找一个借口找一个理由,这个理由,是楚元策必须选沈雪蓉来说服楚承。
可这样的借口,与她的生死存亡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沈雪薇说得没错,患难见真情,危急关头做出的判断做出的决策,往往才是最真实的。
门被推开,红毛一眼瞧见手机落在雨水里,心疼的冲过来捡起手机一通乱按,手机进了水,屏幕黑下去,任他怎么按都没有反应。
红毛气得很,抬起一脚踹在晚晚肩上,晚晚倒了下去。
先前还有着那样凌厉的眼神,此刻看了这样的一段视频,竟是整个人都跟滩烂泥似的,红毛鄙夷:“幸好我们哥两个没听信你的狗屁言论,狗屁的三倍佣金,狗屁的威胁。”
晚晚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红毛一口啐在地上:“现在你这脏乱的模样,就是求爷玩你,爷也不想玩了。傻缺,过来把人做了。”
红毛扬着声音喊,外面进来另一人。
“那楚公子不是不爱这女人吗?干吗还要赶尽杀绝?”
“这是我们该问的吗?雇主怎么说,我们怎么做。”红毛不耐烦:“动作快点,机票已经买好了,你要不想走,尽管在这儿磨蹭。”
“还愣着干什么?”红毛朝他吼了一声:“把人抱起来,从窗户推出去!”
“凭什么你拿大头,却要我动手。”显然十分不满。
红毛在他头上用力一拍:“反了你了,啊?动作利落点,我去车上抽根烟,抽完烟你还没处理干净,我就自己走了。”
红毛抖了抖手,黑色的大伞撑开,雨水噼哩啪啦的打在伞面上,嘴里咕哝着他的手机,渐渐往雨幕里去了。
留下的这人,看着墙根处缩成一团的女人,叹了一声:“要怪就怪你时运不济,命不好还做什么飞上枝头的白日梦啊。”
伸手就要去拖她,冷不丁那女人睁开了双眼,晶亮的眸子像一道闪电,直射进他的眼睛心脏,动作滞了一滞。
便就是这一滞的功夫,晚晚已然起身。
他说得对,命不好还做什么飞上枝头的白日梦。她是不是做白日梦,她是庄周还是蝶,总要亲耳听见他的回答。
她动作非常快,手里的小刀直刺过去,那人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血肉翻滚。
男人被激怒,劈手来夺刀,晚晚闪身避过,肩被扣住。
对方力气大,捏得她肩膀一麻,小刀握不住,掉在雨水里。
她右手被扭在身后,疼得眉峰紧收。
腿侧踢出去,却并不能将那人踢开,她的身子被扣住旋了半圈,这几日没有休息好,这么一折腾,只觉头晕眼花,张口就要吐出来。
那人想要速战速决,将她右臂扭在身后,抵在腰间,微微用力,她瘦削的身子便被托起。
损毁了一半的玻璃窗因着这几日的狂风大作,已经碎得差不多了。
晚晚被举在窗口,外面,是断崖。
狂风裹着雨水正往崖下滚落。
楚宅。
楚承脸色凝重。
“找不到人,我唯你是问!”
楚善连连点头:“已经发动全城在找了。”
“好端端的,搞这么多事……”楚承冷着脸。
“是我们思虑不周。”楚善毕恭毕敬。
“阿策呢?”
“在弈园。白天淋了雨,发起了高烧。”楚依低着眉回答,“张医生来看过了,吃了药睡着了。”
“连夜把南方集团的二丫头送走!”楚承拳头击在桌面上:“南方集团作出这么多事,都给我一一记着。”
“知道了父亲。”楚善应声。
小孟给楚承递了茶,楚承喝了一口,茶杯重重的搁在桌面上:“还没消息?”
楚善额头冒了汗,抬腕看表,离他前一次发问,堪堪过去了三分钟。
“半个月后的婚礼,如期举行,该准备的准备。”楚承等不到楚善的回复,眉头紧皱着,不再追问,转而对楚依道:“这次的事情,媒体那边不能有半点儿捕风捉影的新闻。再有,阿策听你的话,待他缓过这阵儿,好好和他说说,不像话!”
楚依一一应下,楚善道:“阿策目前这个状况……华北的那个项目,不如交给元召去办。元召这几年长进了很多,父亲也是看在眼里的。”
楚承挥了挥手:“他有那个心,就让他做。年轻人,多练练手,胆子大一点,以后才能承担更多。”
“是,谢谢父亲。”
外面仍然风雨不歇,楚承看上去很疲惫,却并没有马上就回房去。
楚依上前劝他回去休息,楚承撑着想等消息,楚依道:“晚晚向来聪明机灵,说不定已经化险为夷,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楚承没接话,他这个年纪,看过的人不少,晚晚和他还算投缘,这次听信楚善之言,默认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来试探,没料到南方集团在其中插了一脚,事情失了控制。
楚承习惯了一切都尽在掌控,突然这样,他接受不了。
弈园。
东面房间只点了一盏昏暗的灯,床上的人烧了一个下午,终于缓缓醒转。
他抚着额头起身,刚要出门,被人拦住。
“小楚先生,您的情况不太好,张医生特别交待过,要让您注意休息。”孟婉秋说。
没有人回应,楚元策只低头扫了一眼拦在身前的胳膊。
孟婉秋挪了挪,并没有放弃。
“沈小姐已经送回沈家了,医生看过了,没有大碍。”
这次回应她的,是楚元策凌厉的眼神:“现在开始,你被楚家解雇了。”
丢下话,楚元策大步离去。
外面,雨仍自下个不停。他走进雨里,穿出弈园,走到车库,上车,发动车子。
电闪雷鸣,他根本不在意。
电话拨通后,响了数秒才被接起:“楚先生。”
“徐洋,找到人了吗?”
“抱歉楚先生,锁定了位置,但这里植被多,面积大……”
轰的一声,雷在头顶炸开,男人身子略抖了抖:“继续找!位置共享给我。”
“您要过来吗?您的身体……”
“位置!”
楚元策挂了电话,车子驶到了庄园门口。
电话响起,楚元策扫了一眼屏幕,按了挂断。
很快,庄园门口的岗亭电话响了。不多时,里面出来两个人,立在了大门口的路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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