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清点,等有了结果再来向朕禀明!”皇上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还不是望了望身旁太监手中的金弓,一边又狠狠瞪了叶桉一眼。
亏他是自己的儿子,不过流落到民间了而已,现在却没能完胜其他人。
叶桉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正与夜书月等人站在一处指着各自的猎物说话,似乎毫不在意秋猎第一次比赛的胜负。最让他气血败坏的是,叶桉竟然和楚千言有说有笑。
“皇上,今日午后的狩猎比赛是秋猎的开始,这胜负并不能决定。但依臣妾看来,白衣侯最终胜出是极其有可能的,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梨妃的手掌软成一片,轻轻抚上小腹,眼眸清亮:“只盼臣妾的这一胎,会生下与这些少年一样英勇聪慧的孩子。”
是啊,他还要长命百名,还会有有更加优秀完美的孩子。为此,皇上眼眸隐隐涌动着无奈,压低了声音:“梨妃,朕向六宫宣布你怀有小皇子,实在委屈你了!”
梨妃立马要起身,就被皇上眼疾手快地压回右手边的座椅上:“身子要紧,什么跪拜行礼之事一律免了,爱妃就不用讲求这些虚礼了。”
“臣妾知皇上对这孩子寄予厚望,担心臣妾为哪个宫人害了去,这才将臣妾有孕之事瞒了下去。”期期艾艾地说着,梨妃美丽的眼睛流露出母爱的温馨,却还不时轻轻看着一声不吭的皇后。
“皇后,梨妃身子不舒爽,此番回宫后还要协理后宫。你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让梨妃到你宫里去坐了!”
因为知晓此事的只有梨妃、皇后与他,所以他一向用身子不舒爽将事情带过。而皇后是他登基前就拥有的枕边人,互相的脾性都摸得一清二楚。善妒,就是皇后最致命的缺点。
以往没有梨妃时,他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自打相貌像极了玲珑的梨妃被选进宫,他的一颗心都扑在了她身上,什么梨妃的过去,他都一概不理。
皇后被盯得心中不适,就强笑着道:“妹妹身子弱了些,我这个做姐姐得自当多照看些,皇上就请放心。”
收到皇上略略满意的眼神,皇后立马起身走到梨妃面前,真诚道:“宫里要是出了什么幺蛾子,让梨妃有了什么不高兴,梨妃妹妹尽管与本宫讲,本宫定不轻饶了她们!”
就算到那时,真的出了什么幺蛾子,她尽管推到嫔妃身上,将自己摘个干净!这个女人已经抢走了皇上的心,要是再诞下龙子,那可就要羽翼丰满了!一个无权无势没有背景的女人就想和她争,做梦!
心中自是这么想,皇后面上依旧温柔体贴到无法挑剔:“皇宫不比妹妹在民间,每年因为有了身孕而受气的妃嫔数不胜数,妹妹千万仔细着身子,有个担忧就和姐姐说。”
“谢过姐姐。”梨妃的眼底有些阴冷,看得皇后一阵头皮发麻,赶忙扔开她的手,又觉得不妥。
小心翼翼地朝皇上看去,除了他不耐烦的模样,就只剩下他对梨妃的万端心疼,当下皇后就气闷地坐回皇上左手边的座椅上,却因头顶上并不友善的目光抬眼道:“皇上,恒王妃是有了身子的人,臣妾去探望一番。”
皇上随意摆了摆手说:“快去吧!”
皇后立马朝他福了福身,又朝梨妃看了眼,这才带着宫女怜儿快步除了围场,走到了外面的帐篷间。
“让你准备好的簪子都备好了吗?”四下看了看,皇后对怜儿道:“那小贱人的表哥可是收到本宫让你准备的信了吗?”
怜儿连忙毕恭毕敬地说:“娘娘请放心,这回定叫他们有罪说不清!整个姜府,都会如娘娘所愿,不消几日就会覆灭。这姜老将军也收不到任何消息,等他也回了京城,娘娘可以告诉他事情,再赐死!”
陪在皇后身边多年,她对主子的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明白娘娘为姜家的繁荣日夜不安。虽说不知娘娘为何这么厌恶这姜氏,可这并不重要。只要娘娘讨厌,整个姜家上下死了都是好的!
皇后赞许地看着她道:“娉婷那丫头愿意假装流产,嫁祸给他们了吗?”
知道娘娘谨慎,怜儿立马道:“这事儿可由不得她,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她不得不听娘娘您的!”
皇后突然止住了话语,已经走到了正对南面的最尾端的一顶帐篷里:“娉婷,今日之事是不是误会了,县主怎么会对怀有身孕的你动手,还抢了你的猎物呢?”
但,一进门,她就愣住了。曲娉婷身下淌着血水,苍白着脸躺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御医一脸惶恐地翻找药物,手忙脚乱地连接待皇后她的时间都没有。
血腥味这样浓烈,她倒吸一口气,凉意直达心底。转头狠狠瞪了一脸茫然的怜儿,心中惊慌了一阵,才稳住了神。
反观婉容,她正站在床边,一脸宁静地看着书,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看见她来了,也没有上前行礼,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皇后的手指掐地咯吱作响,使劲调整心情。这婉容一颦一笑指尖都透着神秘,她猜不透,甚至有种自己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就像,看见了又一个姜玲珑!
知道走到了床边,婉容才抬眼看着她道:“娘娘来的正是时候,我正想请教娘娘几个问题!”语气那样平淡,就像是猜到了皇后的心思。
想到那可怕的一幕,婉容对面前这个皇后的歹毒心肠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更对她作为深宫女子的悲哀没了同情。若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连合作的朋友都害了,这种人还有活着的价值么!
“容儿想问什么就问,一会儿再说!本宫要知道,恒王妃怎么一身血水地躺在这儿,而且这血水还那么……那么”,好似说不出来,她与怜儿对视了一眼。
怜儿立马回忆,走到婉容身前说:“恒王妃身下的这摊血水,像极了流产的症状!”
婉容毫不在意地笑笑:“一个宫女就能代替皇后娘娘说话,那么皇后娘娘的威严何在?奴婢想越俎代庖,也要分清情况!说起恒王妃的事儿,你配么?”你们都不配!想着曲娉婷那双怨毒的眸子,她都不愿意与面前的人说话。
方才她借口身子有碍,悄悄溜了回去,找到表哥就嘱咐他要小心周边的人,并告诉他不要相信任何人的传话或者便条。她若是有事,会亲口与他说,而且她身边跟着太多的暗卫,说不上任何的危险。
但,偏偏真的被她料到了,而且那些人下手还是这般快。
表哥慎重地拿出便条,上面赫然是她的字体写的一句话:表哥,我在帐篷这儿被曲娉婷绊住了,快来帮我!
她的心在看到信的那一刻跳动的厉害,匆忙别了表哥,就立马赶了过去。她就是要看看,谁要正处什么幺蛾子!
可,刚到帐篷前,就看见御医身子发颤,远远看着曲娉婷没敢上前。她再定睛一看,才发现曲娉婷的下身都是血,一脸悲哀愤恨地瞪着她,哭得像个泪人。
这一切,与皇后脱不了干系,这是她的直觉!想问曲娉婷,曲娉婷却极为不争气地晕死过去了!现在,这个罪魁祸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上辈子,若非她横插出手,曲娉婷再厉害也不会将姜府上下算得死死。她终于明白了!
“容儿,你怎么用这么可怕的颜色看着本宫,本宫再问你话!”皇后气急败坏地吼了一把,又扶着怜儿的手站稳身子。
这小贱人的目光真真是像极了她那短命娘亲!就像是见到玲珑还活着,奄奄一息地瞪着她,纤纤细手扒拉着胸口看着她。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不想再见第二次!
“回娘娘的话,小女也只是看见恒王妃一身是血而已!在此之前,小女并未和恒王妃一道前往这儿的!若是您有话要问,不如问御医和恒王妃的丫鬟!”
皇后身子又是一颤,被她的盛气凌人气得哑口无言,只好指着御医问:“这是怎么回事!恒王妃怎么落得了这幅模样!”
婉容却更加嘲讽道:“娘娘一开口就问恒王妃怎么这幅样子,怎么都不关心她腹中的孩子还在不在了?难道说,您一开始就知道,恒王妃的孩子保不住了!”
婉容的眼神,如同刀剑一般尖刻地直直捅进她的心口,让皇后握紧拳头就挤出了一个失望的脸色:“县主这是说的哪里话!若是本宫真的能料到恒王妃要流产,还不成了神仙?”
“喔?流产?娘娘说您未料到恒王妃要流产么?”婉容放松了脸色,再度安静而友好笑着。
“当然了!”皇后想都不想就大声道,还一边走到曲娉婷床头,一脸哀戚:“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年纪轻轻就丧夫,现下又失了下辈子的倚靠呢!”
婉容失笑:“恒王妃的确流产了!可,之前并未有任何人与娘娘您说!您还真的是,未卜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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