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身节用留史传世的司马光-立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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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仁宗赵祯做了皇帝后,始终没有册立太子。据说宋仁宗曾有过三个儿子,因为都在很小的时候死去了,所以没有能册立太子。宋仁宗的儿子死了,他的年岁也在增长,到嘉祐年间,他已过中年并迈进老年,而且健康情况又显得一天不如一天。

    嘉祐元年(公元1056年)正月初一日,仁宗御大庆殿接受朝贺。前一晚下大雪,仁宗在宫内赤脚祈祷,到次日晨天终于放晴。百官已就列,仁宗突感晕眩,牙关紧咬,冠冕歪斜。近侍忙用手抠开他的嘴巴,流了些口水,才稍好一些。正月初五日在紫宸殿宴请辽国使者,宰相文彦博到御榻前向仁宗祝酒,仁宗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不乐邪?”——不高兴?文彦博知道皇帝有病,怔在那里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月初七日,诸大臣进宫询问病情,仁宗大叫着疯跑出来。此后仁宗的病情时有反复,直到正月二十二日,才痊愈。在这样情况下,无论是朝廷大臣还是仁宗自己,自然都觉得立储问题已经提到日程上来。

    历史的教训向人们表明,有的皇朝因为立储问题解决得不好,常常酿成流血的悲剧,严重的时候也会导致江山转移,国家改姓。宋仁宗对这些自然也是非常了解的。当然,他是从内心里不希望把皇位传给其他人的后代,就是赵氏宗族的成员最好也不传给。宋仁宗非常想传给自己的后代,因此迫切地希望他的嫔妃能给他生个皇太子。嫔妃们虽然也都为此焦急,但结果也都落空。宋仁宗在晚年期间,嫔妃们给他生了两个公主,小公主的出世似乎告诉宋仁宗生皇太子的希望已经不可能了。这样,无论是皇帝还是满朝的文武大臣对立储问题就更加迫切了。

    当时,一般官员都怕惹怒皇帝,招来横祸,不敢进言。对这样的事,只有极个别不怕死的忠臣才敢出面进谏,当司马光知道此事,并得知自己在朝担任谏官的好友范镇已开始上疏请尽快立嗣,他也立即写了《请建储副或进用宗室第一状》,配合范镇力争早日建储。他在上疏中恳切地详陈利害,说明立嗣是“朝廷至大至急之务”。并在上疏中最后强调说:“若失时不断,悔之无及。”不料此疏被置之不理,义无反顾的司马光竟不怕危险,又连上两疏,决心以丢官和效死来竭力议争。结果还是“杳然若投沙砾于沧海之中,莫有知其所终者。”朝廷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司马光担心道路遥远,仁宗又深居九重,奏疏是不是在传送的过程中,被丢失或者丢弃了,根本就没有送达。于是又写信给好友范镇,附寄所上奏章的副本,希望范镇代为转致皇帝。至此,司马光不得已暂时沉默下来。

    仁宗嘉祐六年(公元1061年),司马光以谏官的身份又给皇帝上了奏折再次提起:

    臣还担任并州通判的时候,曾经三次上书,乞请陛下早日确定立储,以遏绝乱源。在当时,臣工作在外,犹不敢隐忠爱死,陈述关于社稷的大计。现在臣侍陛下于左右,官职已是谏官。一国最大最急的事情应当说是立储为先。如果把这个问题放下不研究……那是臣怀有私心而侍事陛下,真是罪不容于醢。因此伏望陛下听取臣昔日所进的三状,少加省察,或有可取,乞盼圣志断决,早赐实行。

    忠心不移的司马光上书后,还不放心,又拜见了皇帝。司马光向皇帝反复说明立储的必要。宋仁宗在司马光诚恳的劝说下,也和他说了心里话,“朕是准备从皇室中的子弟选择一个立为皇储,这是社稷的需要,也是忠臣的希望。只是最近又没有人提及,所以也就罢了。”

    司马光见皇帝这样诚恳,自然是万分感激,因此把大家的想法也对皇帝说了。他说:“我原来也害怕向皇帝陛下提及这件事,怕犯有死罪的危险,真没有想到陛下圣明,听取了这个意见。其他大臣也和我一样有这样的想法。”

    宋仁宗听了后,又向司马光表示:“其实提及这件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古往今来立储这类事情不是很多吗?”

    说完又让司马光把奏折送交中书省保存。司马光从接见中发现仁宗皇帝健康情况出人意外的不好,反应迟缓,语言含混。一听说让他把奏折送交中书省,深怕那里的大臣不亲自接到皇帝的诏令,就会不认真地办理这件事情,所以他便说:“陛下,这样有些欠妥。臣恳请陛下能亲自向宰相说明为好。”

    司马光拜见皇帝的消息很快在朝廷传开,当然人们也都关心司马光在拜见时与皇帝谈论些什么问题,有的人也不免向他询问,不过司马光也不敢轻易流露,当时宰相韩琦凭着政治经验似乎猜出司马光与皇帝谈论的问题,但他也是既不敢问又不能说明,也只是相互心照不宣而已。

    司马光从拜见皇帝后对立储这件事情信心很足,心情也很愉快,因为长期焦虑的问题现在总算有了眉目。不过事情常常是多变的,转眼司马光拜见皇帝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皇帝签应立储的事情还没有一点消息,而中书省也没有半点动静。原来抱有乐观想法的司马光一时又焦急起来,而与司马光心照不宣的宰相韩琦呢,现在也有点稳不住了。韩琦又询问司马光,司马光又向皇帝上了第二次书,在这次上书中司马光说:“陛下,臣自上次拜见后,朝夕相盼等待陛下颁发德音,向大臣宣告立储。没想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也未听见任何消息。这难道说因为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慎重选择,在宗室没有理想人选,还是左右有人阻挠,干扰皇上?……”

    皇帝看过后立即表示“下诏给中书省,立储已定。”皇帝下诏令的消息传开,司马光听后非常高兴。不过一向细心的司马光即刻想到宦官,他又怕宦官乘机搞鬼,所以很快去找韩琦商量,并对韩琦说:“现在各位大臣应当赶快商定选出皇储的人选,不能耽误时间,不然,等到有那么一天,宦官们在宫内一夜之中传出所谓的圣旨,立某某为皇储,到那时可就晚了。而宦官所说的皇储究竟是真是假,又谁敢反对呢?”

    其实,韩琦很早就盼望着这一时刻到来,当他知道仁宗皇帝下决心立储消息后,也是高兴异常,在高兴的同时又不由得对这位谏官司马光产生了由衷的敬佩,认为他这位谏官是尽职尽责,对皇帝忠心耿耿,国家有这样的大臣,将是江山永固;皇帝有这样的谏官,将是社稷永昌。几年来困惑朝廷的立储问题,在司马光的始终不渝地努力下,现在终于有了头绪,朝廷内外无不为之欢欣鼓舞。

    在司马光上书立储前后,又有王洙、吕诲等大臣也都上书建议皇帝立储,一时朝廷内外掀起了建议立储的高潮。宰相韩琦是位很有远见的大臣,他很早就办了一所皇族学校,从皇族中挑选有培养前途的儿童来这里学习,培养他们的文化和才干。在这里有个小孩叫赵宗实,他品德很好,学习也很用功。宋仁宗也是很有远虑的皇帝,他身体健康情况不好,自从那年元旦在大庆殿中患病以来,就一直在考虑立储这件事情。

    一天,宋仁宗接见了宰相韩琦,在谈过朝务后,他对韩琦说:“朕最近也经常考虑立储这件事儿,而且考虑很久了,只是还没有理想的人选。”宋仁宗一边说一边看看周围的大臣,意思是让大家对皇族中子弟谈谈看法。不过,立储大事,向来都得由皇帝选定,大臣谁敢先开口呢?所以大臣们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吱声。当然仁宗皇帝也不是心里没有数。几年过去了,又经过大臣们的强烈要求,现在仁宗也同意立储,那么立谁为皇储呢?原来宋仁宗早就看中了在皇族子弟学校学习的赵宗实。现在他已经是三十岁的成年人了。皇帝看中,大臣自然赞成,并立为皇储,又改名为赵曙。

    赵宗实,他的父亲赵允让,在嘉祐四年(1059年)冬死去,现在正在守孝。赵宗实颇有阅历,任过秦州防御史、知宗寺正。现在立为皇储,群臣也一片称赞。不过赵曙也知道立储常常发生很多不测事件,因此他也很担心,所以在宋仁宗诏令立储后,他也是又高兴又担心,一再拖延,拒不受诏。直到他守孝期满,也还推辞再三,理由是身体不好。

    赵宗实虽然是皇帝下诏任命他为皇储,可是他还是顾虑重重,一再推辞。这种情况急坏了司马光,司马光害怕夜长梦多,中间再出现麻烦。因此,在赵宗实刚服丧期满,就迫不及待地上奏折,敦促赵宗实就职。

    司马光在奏折中语言诚恳,语辞委婉得体,他说:“今天宗实特受皇帝陛下提拔,恩宠特殊,实在是光荣之至。他辞语恳切,让人们敬佩,现在已经是十个月了,还未有接受诏令,他的贤良品德和超人的智慧,都为大家公认。由此更能说明陛下知人的圣明,所以天下人对此都非常欢喜呀。但是,陛下与宗实,是父子呀,又是君臣呀。父亲召唤,应当起立而回礼。君王召令,更不能让其等待。现在陛下两次派人去召他,他虽然不受圣恩,也应当入宫见面陈述,怎么能在家不出呢?臣很愚笨,但我还是希望陛下再派可靠的内臣,前去传示圣意,批评他不遵守礼法,使他不敢不来。如来了以后,陛下当面对他说明,让他知道陛下圣心真诚。这样发自诚恳,他应当不敢不接受呀。”

    司马光在这里赞扬了皇帝的知人之明,又告诉皇帝应当往传圣意,责以礼法。同时指出出于诚恳,宗实也不敢不接受。很明显,司马光这封奏折是一个很好的建议。宋仁宗看后心里真是顿时开了天窗。在司马光等人的积极努力下,又过了几天,宋仁宗终于下了诏书,册立赵宗实为皇太子。

    应当说司马光、韩琦长期盼望的立储终于有了头绪。不过事情总是复杂的,而且往往又是人们所预料不到的。虽然是皇帝下了册立皇太子的诏书,而赵宗实仍然是在接到诏书后称病,并坚持推辞。又过了二十多天,赵宗实也没有来宫晋见皇帝。这时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仁宗皇帝身体越来越不好,大臣们的心情更加焦虑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司马光更是心急如焚,于是他又上书皇帝,并开诚布公地说:“赵曙既然是陛下的儿子,就礼当尽儿子的义务,按照礼法朝夕来省视,不应当再呆在外宅。”又进一步指出“应当明白,君父之命不可违,臣子之职不能决”,敦促他赶快入内。

    嘉祐八年(1063年)三月二十九日,宋仁宗终于在福宁殿离开了人世,他活了54岁,做了四十多年皇帝,是宋朝做皇帝时间最长的一个。现在情况再也不许赵曙推辞了,四月一日,赵曙终于继承了皇位,这位皇帝就是后来人们称之为英宗皇帝。

    司马光在仁宗立储和英宗继位的过程中,表现了他的非凡的能力,以及对大宋的无限忠诚,因此也获得了大家的崇敬和信任。实际上这时的司马光已经成为政治舞台上很有影响的大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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