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7月,西安正值盛暑之时,我离开伟大的祖国,来到新西兰美丽的奥克兰市,听女儿贺宁宁说,这里正是冬天。
到了奥克兰,处处感到这里的冬天,恰似西安的春天和秋天,气候湿润,风景优美,天蓝草绿,鸟语花香。各家各户,独自一家。每户的房屋,依着地势建成,红的、蓝的、白的,格调各异,参差有致。各户都把自己的小院子,美化成一个格调各异的小花园。数不清的不知名的大大小小的花朵,挂满枝头,成熟了的橙子、桔子和柠檬,或长满枝头,或落在草地上,真是处处美景处处春,无法描拟美不尽。这里一家一户,便是一个小花园,他们联缀在一起,整个奥克兰市,便成了一个大花园。这里冬天的气温在摄氏2度到18度之间,两件毛衣便可过冬。生活的环境,比想象的要好得多。
清晨,天色微明,窗外动听的鸟叫声会把你叫醒。我睡在女儿家,好像当年在华山气象站采访一样,画眉声声,黄莺啭鸣,百灵歌唱。这里的野鸟儿,天天在树枝上鸣啭,按时飞来,准时演奏晨曲。鸟儿本是野生,仿佛自家养的笼中鸟儿一样,悦耳的鸟鸣声,像银铃,似琴弦,使人醉,催人醒。
我是关中渭南人,八百里秦川宽广的土地,端南正北,东西平直,自小养成分辨方位的习惯。几十年的记者生涯中,我每到一个地方,总会根据日出日落,月亮星辰,分辨出东西南北方位来。来到这儿,我依然按照老习惯分辨方向,结果,总觉得不大对头。老是感到太阳每天从西北方面出来,每晚在东北方向落下。几十年的经验,怎么不灵了呢?一天,我询问从西安来奥克兰定居的一位老教授。这位老乡说,你从北半球来到南半球,一切都变了,变反了。北半球的7月是炎夏,这儿正好是寒冬;北半球的南面向太阳,这儿的北面向太阳。他这么一说,我才认识到自己错了。老经验不行了,一切都得重新认识。
奥克兰的冬天是雨季,气候时阴时晴。太阳红红的出门,正走着,一片雨云飞来,大雨小雨随时跌落下来,紧接着,雨过天晴,阳光又洒满大地。有时太阳正灿烂,却下着雨。人们叫它“太阳雨”。只要出门远行,必需穿上雨衣,或带上雨伞。我迎着太阳,淋着雨,心中不由得想起“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情)却有晴(情)”的诗句。这里的“太阳雨”太多了,雨雨晴晴,晴晴雨雨,不断的晴,不时落雨。这是另一番景致。
奥克兰的气候,不冷不热,到处是鲜花,到处是芳草,到处惹人恋,到处是美景。无论山地平地,无论庭院湖海,只要睁开眼一望,美景便进入眼帘。摄影师在这里日子最好过。不用选择角度,不用看背景,只要按动快门,底片无疑会留下美好风光。这里最适宜老年人生活。在这儿不感冒,不生病,气候好,心情好。我是老高血压,初来这儿,满头白发,血压高达200,低压也下不了100。在奥克兰只一个多月,白发越来越少,黑发越来越多。现在,黑发盖过了白发,血压也降到了78到140,正常了。这儿数不清道不尽的良辰美景,也许会使我多活几年。
在奥克兰,使我最羡慕的是人与动物之间的亲昵关系。一个星期天,女儿、女婿带我们去鸭子湖玩。这里是鸟儿的乐园,是人们欢乐的场所。无论天上飞的、湖边走的卧的鸟儿,都和人关系亲密。成群的海鸥,在低空翱翔;硕大的黑天鹅,在水中游弋。我们出发时,女婿带了一包切开的薄面包。走近鸭子湖门口,我看到许多游人都带了面包。我问女婿,带面包何用?他说,等一会儿您就知道了。进入鸭子湖,四周青草萋萋,湖水涟漪。一群群海鸥、野鸭、黑天鹅,有的在湖中游,有的在岸边玩,有的在绿草中觅食。游人们,特别是小孩子们,手拿面包,一片一片撕下喂湖中的鸭子和天鹅。黑天鹅见到有人来,便游到岸边,和游人逗乐。它们一到岸边,便伸出长长的脖颈,向人们乞讨食物。带着面包的人,便给它们喂。它们从人的手中衔去一块面包,在水中溅一下,吞了下去。然后第二次来讨。我这个时候才知道女婿带来面包的用场。许多来鸭子湖玩的游人,都知道这项活动。可没有带面包的游客,只好围着鸭子湖转,看别人和鸟儿逗乐,后悔自己空手儿来。湖边草丛中,有一窝一窝的天鹅和鸭子,正在孵卵。孵卵的母天鹅,静卧窝中,两只眼睛看着游人;游人也看着它们。一拨一拨的游人从窝前走过去。人看着鸭,鸭看着人,互不惊扰,安全祥和。鸭子湖是动物的乐园,更是人们的乐园。
新西兰的动物和人们亲近的情景,不只是鸭子湖,几乎到处如此。肥胖是这儿动物的特点。羊肥、牛肥,家里养的猫狗,也肥胖得要命。羊肥得像猪,狗肥得走路腿跛,猫儿胖得“疙围”。众多的猫儿看见来了人,不管自家人还是客人,就要在地上打滚,肚皮向上,你要是上前摸一摸它,它温顺得一动不动。一天晚上,我和老伴出外散步,突然被一只猫挡住了去路。这个猫儿,围到我的身旁,依偎着我的双腿,不让我前行;我停下来,它又跑到老伴身旁,围着她转。我再向前走,它又跑到我的身边。反正不许我们离去。爱得我们不得不蹲下摸摸它。有一天,我们几位华人正在打太极拳,忽然从天上飞来两只野鸭,落在我们身旁,接着蹒跚地走向我们,嘴里“嘎嘎嘎嘎”叫着。我们之中有一人,从包里顺手拿出食物,招引它们,那母鸭子便摇摆着身子,姗姗走来,大胆从人的手中叼食物。我们到了这里,语言不通,不会英语,见了人不敢开口。但这里的动物却使用的是“世界语”,狗叫“汪汪”,猫叫“咪唔”,牛叫“咩咩”。它们的语言和中国动物的叫声毫无二致。我们从这些动物的语言中,才听到了熟悉的乡音,仿佛又回到了国内,回到了我们可爱的祖国,回到了我们熟悉的亲人身边。(刊登于《亚洲之声》2003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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