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俊文手记-读王桥同志新作《新疆行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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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桥兄:

    您的新作《新疆行思》已经拜读。我读您的大作,总觉得您的笔头蘸着蜂蜜,带着香气。我不曾想到,您会把新疆写得这样甜蜜,描绘得如此美好。随着您的笔,我逐步认识了新疆。新疆太诱人了。远在新西兰的我,萌动了将来游新疆的念头。现在咱们越来越老,但愿这个念头,能够变成现实。

    谈起您的大作,不由人想起了咱们的记者生涯。在记者这一行里,您是走在前头,我在后边紧追。读您的《新疆行思》,自然想起了咱们记者同行们的共同的生活。在岗位上的那些年月,真是够紧张。在困难的年代,人民群众吃不饱,我们也跟着饿;改革开放后,不用为吃穿发愁了,但工作忙碌,写稿紧张而顾不上吃的事,则是家常便饭。有多少次,宴会已经开始,可我们当记者的,却没有时间动筷子,诱人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摆在面前,可我们急于发稿,只好流着涎水,空着胃肠离去。在回机关的路上,心中不再想那些美食,想的不是吃和喝,而是怎么构思把稿子写得好。只有发完了稿,才能感到心情快愉,才能感到欠了胃和肠的账。欠账是要还的。这债,多是用方便面来还,就凑合一顿。不少青少年在考虑自己未来的职业时,梦想着当新闻记者。他们只是想着,当个记者多么神气,很少想当记者的苦处。当记者是要吃苦的。这个岗位,既要“行”,又要“思”。行不到,难动笔;思不好,难成文;行不思,常败笔;思又行,才感人。您把新疆写得那么美好,那么甜蜜,我深深感到,不只是靠您老而辣的文笔,而是凭您在新疆一处一处地“行”,勤勤恳恳地“思”。您的大作,读来令人赏心悦目,可写成它,不知道您费尽了多少脑汁,流下了多少汗水,也不知道您熬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我爬蜀道,走三秦,能体会到您的苦衷,也能感受到您的快乐。我首先赞美您的书名,既“行”且“思”,它概括出了记者这个行当的特色,甜蜜中隐藏着无尽的苦恼,苦恼中包藏着无限的甜蜜和欢乐!这是我对您的书名,先要说的几句话。

    读《新疆行思》,我最喜爱您写得“细”。当然,这里说的不是“粗细”的细,而是“细腻”的细。叙事状物,文笔细腻,是您一贯的文风。咱们都在工作岗位的时候,我读您的作品最多;说多,也就只有那么几篇。广播记者的许多作品,都是在广播之后,被风吹没了,留不下什么深刻印象。我以前读您的作品,都是在广播之后,又刊登在内部业务刊物之上,才读到的。所以,只能读到数量很少的几篇。就那么少量几篇,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使我一直喜欢您的文章。记得国际台的《国际广播通讯》上,评介过您的《草原上新兴的事业……牧鸡灭蝗纪事》,那牧鸡一跳一蹦扑食蝗虫的场面,写得活泼多姿。我爱极了。我在陕西的《新闻知识》上,曾经提到过对它的喜爱。这次读《新疆行思》,才读到了您写的比较多的好文章,对您文章的特色,才有了比较充分的了解。我觉得,您的文章的最大特色是细腻。您的文章,细腻而不繁琐。您撇开大量过程的叙写,抓住最具特色的场面、故事和细节,展开笔墨,充分描写,把最吸引人的地方写深写透。我最喜爱您“行思”中的《新疆行旅》部分。我拿起来就放不下,一口气把这部分读完了。这一部分,就是用细腻多彩的笔触,写出了风光独特的新疆风光。

    您在《新疆行旅》中,对地理环境的叙写,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新疆的。您笔下的火焰山、火龙洞、坎儿井和冬季美丽的树挂,都具有这样的特色。您抓住这样的特色,精描细绘,好像水彩画,毫不吝惜笔墨。您那粗壮如椽的大笔,写出了吐鲁番盆地热得“大地冒烟、石头烫手”,让人感受到“汽车里像蒸笼一样闷热,浑身上下的汗水如同无数小溪在身上奔流”。您“行”在新疆,太阳像火球烤着您,屁股刚一挨石头,就“烫得跳了起来”。您还用沙子能把鸡蛋埋熟,石头能烙饼,用《西游记》中对火焰山的描绘,来印证新疆独特的高温景象。最后讲科学道理,阐明吐鲁番盆地气候高温少雨的原因。您遇到这些独具新疆特色的地方,从方方面面着手,展开笔墨,尽情叙写。这样写出了引人入胜的情节和场面,也构成了您作品的最大特色——细腻。

    瓜甜果香是新疆的另一特色。您写哈密瓜,让人读了觉得仿佛“齿间流蜜,唇边含香”。您写道:“刀刃刚入瓜皮,瓜就嘣的一声裂开一条大缝,血红的瓤,棕红的籽,一吃,瓤沙,味甜,爽心,顿时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您笔下的瓜汁流动着蜜,您笔下的瓜干凝结着蜜。王桥兄,您在写书,我在流涎呀!您写吐鲁番的葡萄,给我脑海留下了一幅美丽多姿的水彩画。葡萄种在水渠旁,在房屋和院墙搭架。葡萄一嘟噜一嘟噜吊在架下,姑娘们穿着彩色的衫裙,一手托着葡萄串,一手挥动剪刀。荫房上边冒火焰,下边飘绿风;上边寸草不生,下边郁郁葱葱。进了荫房,有的像珍珠,有的像翡翠,满屋飘香气。您把新疆瓜果的味道和丰收景象,完好地呈现在读者面前。您细腻的描画,让人不忍释手啊!

    新疆是我国着名的多民族歌舞之乡。您写新疆歌舞,写民族风情,很耐读。您的好多语句,经过锤炼,让人读过不忘。库车的维吾尔老人,手脚一动就是舞,笑口一开就是歌。会走路的,刚走路时就会跳舞;会说话的,学说话时就会唱歌。您写新疆风情“姑娘追”和“叼羊”,真是写得绘声绘色。姑娘和小伙子,每人一匹马,双双对对,情话缠绵。小伙在前奔驰,姑娘扬鞭催马追,赶上了小伙子。姑娘的鞭子举起来,可那鞭子在小伙头上绕来绕去,并没有下落。旁边的观众喊声四起:“打呀!”“抽呀!”那马鞭只在小伙头上拂了一下,算是“打”了。身旁一位维吾尔老人笑着说:“这姑娘爱上了那小伙子,舍不得抽呀!”相反,另一场比赛中,那个泼辣干练的姑娘,两腿一夹,只见马像离弦箭,飞了出去。赶上男的,辟头盖脑打下来,全场哄然大笑!您这样描写,有情有景,有声有色。读了这段描写,那欢快的喊声和笑声,仿佛就在我的脑间荡漾着。

    您说过:“精彩情节,当年一进入脑海,就像种子落地生根。”我读您的书,就爱读这些精彩情节。这些精彩情节,反复在我的脑海里出现,使我牢记不忘。你细腻的笔,成功的叙写了这些闪光的东西。我喜欢读您的《新疆行思》,就是您在这里下了工夫的缘故。

    我还爱读这本书的另一部分:“新闻业务文选”。其中的不少文章,您初写成时,我在其他刊物看过,曾很喜爱。您的书取名《新疆行思》,《业务文选》这一部分,是您多年“思”的结晶。您的《新闻记者的独立思考》《关于记者散文的断想》《谈对外报道的采访》等篇,我当年就感兴趣,认真读,现在出书重读,仍感深刻。我很喜欢您关于写稿要像画画儿一样的论述,喜欢您对记者散文特色的论说,这些文章中闪光的思想,对我当年的采访和写作起了很好的参考作用。我相信对现在仍然在工作岗位上的记者朋友也有参考价值。记者部80年代初办的《记者通讯》,80年代后期的《新闻业务增刊》,90年代的《记者部内部通讯》等,为新记者习武、为老记者总结经验提供了很好的园地。我希望记者朋友重视这块宝地,多为它写稿,把我们自己的经验体会留下来。留给自己,留给朋友,也留给后来人。我还想,应该提倡广播记者出书。因为广播稿播出后,从天空飞走了。只要条件许可,记者把自己的好稿铅印成书,保留下来,对自己是个总结,回头望也是个安慰。我们广播记者,如果没有自己的书,将会遗憾终生。

    贺俊文

    2000-1-28于新西兰奥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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