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泣-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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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验尸报告出来了:那兰德死于突发性心脏病猝发无疑。

    孙兴桥接过验尸官递给他的格目看了看道:“我对你的验尸结果并不满意。我认为,那兰德根本就不是死于突发性心脏病,而是中了一种民间奇毒而亡。这种药不在市面出售,只有某些民间及江湖奇人才会配制此药。这种毒药最大的特点就是扩散快,能伪装收缩瞳孔,给人造成心脏病突发猝死的假像,经验不是十分丰富的验尸官,根本就不可能检验出死者的真正死因。看出来,投毒者是个手段相当高明的人。”

    验尸官道:“署长,何以见得那掌柜是中奇药而亡?”

    孙兴桥道:“经我多年积累的断案经验,那掌柜是被谋害致死,而非心脏病猝发而亡。第一,那掌柜生前身体强健,并无不适;第二,那家家资巨大,难免不会发生财产的争夺。那掌柜年过五十,竟然娶了柳惠湘一个妙龄女子,这本身就说明一些问题。据我所知,那老爷失散多年的女儿才被他相认,再加上前些日子那老爷提出和柳惠湘离婚,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不能不让人三思呀!”

    验尸官道:“署长,您是说,柳惠湘为了达到独吞那家财产的目的,毒害了那掌柜?”

    孙兴桥道:“据保姆林美娘说,那掌柜临死前正要和柳惠湘喝红葡萄酒,见林美娘端着莲子羹走进来,那老爷就把手中的酒杯放下,喝起了林美娘做的莲子羹。据林美娘回忆,太太当时就红了眼,骂她不识相,那老爷一生气,就把手中的杯子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太太见老爷发了火,端着盘子就气呼呼地走了,可过了一会儿,又一反常态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向她道了歉,还将摔碎了杯子收拾干净了。这前后的反差,不能不让人心生疑窦。”

    验尸官道:“就凭这点就断定柳太太有做案的嫌疑?”

    孙兴桥道:“那倒不是,不过,柳太太有重大的嫌疑。她为什么要收拾碎杯子?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在酒里下了药!”

    验尸官道:“署长高断!”

    孙兴桥道:“所以,为了给我的判断找到足够的证据,我决定带领警察们再次勘察那宅。”

    那家正在为那兰德举办丧事。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孙兴桥率警署的几个弟兄再次光临,吊唁的人们自动闪开一条道来。柳惠湘、小小,包括林美娘和下人们在内,全都一身缟素迎了出来。

    柳惠湘趋步迎上:“孙署长,老爷死的不明不白,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呀!”

    “太太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查出那掌柜猝死的真相。”孙兴桥说到这儿摆了摆手吩咐道,“来人,到那家各处再度仔细勘察,不许放过一星蛛丝马迹。”

    “是!”

    手下应声,分几路向那宅各处奔去。

    在近一个小时搜索过后,各路勘查人员纷纷回来报告,并没有发现什么和案件有价值的线索。

    孙兴桥踱到了林美娘的房间仔细打量起来。林美娘虽是下人,但房间里布置得也颇为讲究。孙兴桥在屋子里踱着步,突然,在一个青瓷花盆前停了下来。孙兴桥发现,花盆的土很松软,似乎刚刚松动过,屋子里同样大小的花盆不下十个,可惟独这个花盆里的土有被松动过的痕迹。孙兴桥将手随意往花盆里一搅,触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取出一看,竟是一只小小的青花瓷瓶,瓷瓶上还有标签,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散瞳霜”的字样。

    果然是一种民间奇毒!孙兴桥为自己的判断得到证实兴奋不已。

    林美娘当时就变了脸儿:“孙署长,这一定是太太嫁祸给我的!”

    恰巧柳惠湘也在一边,林美娘就揪着柳惠湘的脖领子急急地说:“太太,你害了老爷又来嫁祸我,你的心也太狠毒了!”

    孙兴桥知道,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寻找到配制“散瞳霜”的民间奇人。只有找到他,才能顺藤摸瓜,让凶手浮出水面。他顾不得正在唇枪舌剑为自己辩护的林美娘和柳惠湘了。孙兴桥告别了那家,出来向两个得力手下耳语了一番后,和另一名助手何魁粘上胡须乔装改扮成商人模样赶奔广宁城中最为热闹的茶馆贵宾楼。

    孙兴桥知道,往往在这些热闹人多之处就会发现一些对案情有关的线索。二人捡了个偏僻一点的地方要了壶茶水坐下了,恰巧,这里的人们正在开着“新闻发布会”。

    当间儿的一张八仙桌上四个人聊得最为热闹。

    就听一个红脸儿的和对座的黑脸儿的说:“王掌柜的,您还不知道吧,大前天,咱们广宁城都炸开了锅了!”

    黑脸儿的一愣,就问红脸儿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脸儿的说:“两天前,恒昌药材行那掌柜猝死家中。那掌柜身体强健,怎么会暴亡呢?你说怪也不怪,奇也不奇?”

    黑脸儿的说:“张掌柜的,我听说警察署的孙兴桥署长正在着手侦破这个案子呢!听说,那掌柜是中了一种奇毒而亡的,警署的人正在调查这种毒药的来源呢!这种毒药最大的特点就是扩散快,能伪装收缩瞳孔,给人造成心脏病突发猝死的假像,经验不是十分丰富的验尸官,根本就不可能检验出死者的真正死因。要是我看哪,这事情是明摆着,那掌柜暴亡肯定跟他那水葱似的太太有关系。那掌柜五十多岁了,可太太正值芳龄,能和他死心塌地过日子吗?一定是她勾结奸夫毒害了亲夫。”

    红脸儿的说:“王掌柜的,这凶手可真够狡猾的,可他的毒药又是从哪得到的呢?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也没听说这世界上还有这种奇药。”

    黑脸儿的微微一笑:“没听说过不等于没有。我就认得这么一个奇人,最擅配制奇药。不过,此人脾气古怪,从不轻易将药外售,只用于宰杀大牲畜。”

    孙兴桥和何魁对视了一眼。

    “王掌柜的,您怎么就知道那掌柜是被太太勾结奸夫谋害的呢?”红脸儿的问道。

    “一天晚上后半夜,我从一个朋友家喝酒回来路过那家的门前,当时仗着一点酒性我就有心想进去。这娘们儿长的那么漂亮,不怕诸位笑话,我王某也早就为之倾倒了。”

    黑脸儿的将他的鸟笼子放在了脚边,呵呵一笑:“不瞒诸位,我正想演一出‘大西厢’,就见那家的后门开了,打里边溜出一个人来。当时虽说天黑,我和那个人却打了个照面,我虽说没有看清楚这个人究竟是谁,但绝不是那掌柜。因为我知道如果是那掌柜,不可能在后半夜鬼鬼祟祟从后门出来,而且,我还分明看到,他和那太太搂在一起的场面。我还以为这位那太太是个冰清玉洁的主儿,没成想,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风流货色,早知道这样,我何不早点下手让别人占了便宜。”

    伙计拎着一只长嘴的铜壶给黑脸儿倒了杯茶,小声说:“二位掌柜,说话小声点,隔墙有耳,路边说话,草棵子里还有人听呢。”

    伙计不说不要紧,这一说,黑脸儿的声音反而更大了:“那天的事儿我亲眼看见的,就是官府里的人在这儿,我也这么说。”

    “既然王掌柜的这么说,那就跟着我们走一趟吧!”何魁站起来说。

    黑脸儿一听就愣了:“这位是……”

    何魁亮出身份,红脸儿的忙说:“敢情是何探长,小的刚才在这儿胡乱说了几句,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头去呀。”

    何魁笑道:“王掌柜,还是跟着我到警署里边走一趟吧。把刚才的那些话当着我们署长的面再说一遍,说不定还有赏呢!”

    何魁这么一说,把一旁的孙兴桥给逗笑了,黑脸儿一百个不情愿,还是跟着二人来到了警署。孙兴桥一扯脸上的胡须,黑脸儿的吓了一大跳,他这才知道跟在何魁屁股后头的跟班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署长孙兴桥!

    孙兴桥说:“王掌柜,你就那么敢肯定那天晚上从那家中出来的那个人不是那兰德?”

    “人命关天,岂是儿戏?”王掌柜早就没有了在茶楼里的威风和狂妄。

    “王掌柜,你刚才在茶楼说你认得的那个配药奇人在哪儿?”孙兴桥双目直视王掌柜。

    王掌柜说:“城南十五里外老爷庙主持智慧禅师擅配此药。”

    孙兴桥大喜,王掌柜走后,便和何魁到老爷庙去拜望智慧禅师。

    老爷庙建在城南,孙兴桥和何魁骑马,一刻钟后出现在庙门前。小沙弥进去通报,智慧禅师迎了出来。禅师长须飘飘,年过古稀,但精神矍铄,是一位得道高僧。

    “不知署长驾到,有失远迎,万乞恕罪。”智慧双掌合十,微微笑道。

    孙兴桥抱拳还礼:“禅师客气,兴桥此来是有事相求。还望老禅师指教一二。”

    智慧笑道:“署长请!”

    来了禅堂坐定,小沙弥献茶毕。

    当孙兴桥说明来意后,智慧禅师说:“不瞒署长,半月前,老衲的禅堂的确丢失了一瓶散瞳霜。之所以配制这种散瞳散,实是为了那些生灵免受杀戮之苦。老衲为僧,管不了过多的尘间凡事,可凡人以吃动物为食,每见人宰杀牲畜,老衲便以此药施给主家,让其将此药给牲畜灌下去,帮着那些生灵在不知不觉中到了极乐之地。当时由于老衲在做一个大型道场,也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谁想这瓶丢失了的散瞳霜在民间闯了祸。”

    孙兴桥对智慧禅师说:“禅师,目前我们还不能确认那兰德被害所中的散瞳霜就是您丢失的那瓶,我这儿有刚刚从被害者家里搜寻到的一瓶散瞳霜。您好好辩认一下,这瓶上的标签是不是您书写上去的。”智慧禅师一看就说:“这瓶散瞳霜的标签正是老衲手笔。”说着打开瓶口让看了看说,这瓶子里的药物也确是散瞳霜。孙兴桥说:“禅师,您能不能谈谈你丢失这瓶药时的前前后后,还有,平素里跟你关系最为密切的曾经进入过禅堂的都有哪些人?”

    智慧禅师说:“老衲的禅堂一般的闲杂人员决不能走进半步的。半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我未出家时的邻家小子冯知明突然来找我。那天晚上,冯知明说跟我叙叙旧情,带了素酒素菜,我们就在禅堂里吃喝起来。盛情难却,由于年事已高,我那天晚上喝多了。第二天一早,我就发现丢了一瓶散瞳霜。这东西药效奇特,我当时就怀疑是他拿的,正当我去找他索要之时,恰逢城南赵财东让我为他死去的娘做道场,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听罢智慧禅师的叙述,孙兴桥道:“禅师,谢谢你您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多有价值的线索,您能再具体说说有关冯知明住址等与本案相关的情况吗?”

    智慧禅师想了想道:“当时我们聊的只是一些乡情往事,十年前,我回乡为村人讲经,他们就举家搬迁了,至于他现在的家庭住址他却未曾跟我提起过,他只是告诉我他父母病逝,他现在在一家商行当伙计,不过,我可凭印象画一幅他的画像。”

    智慧禅师说着研墨调色,展腕挥豪,两盏茶工夫,一个栩栩如生的汉子便跃然纸上。孙兴桥一看,画上的冯知明穿着长衫,剪着时髦的分头,长得风流倜傥。

    和智慧告辞后,孙兴桥对何魁说道:“我不由想起了林美娘说过的话,这个冯知明很可能就是那个操纵柳惠湘投毒的幕后人。当务之急,必须想方设法找到冯知明,如果找到了冯知明,这个案子就真相大白了。”

    “是,署长,我这就下去安排!”何魁道。

    可是,尽管警署撒下了大网,费尽了周折,冯知明就像在空气中蒸发了似的,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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