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淡之后，所有人包括仆从在内，一旦用罢了晚餐，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紧紧地关上。走廊上除了忽明忽暗的微弱灯烛，什么都没有，静的人心苦寒。
偌大的书房里，仆人端走餐具后，只剩下蔡度和珊瑚，烟水晶无聊地从地底冒出，把整个人都吊在蔡度的臂弯里，拖长声音撒娇道：
“开工啦～～～～～～～～早完事早离开这里啦～～～～～～这里好讨厌哦……”
蔡度不为所动：
“你说说，哪里讨厌？”
烟水晶弯曲着眼睛，斜向上看他：
“你真想知道？”
“说。”
“有东西看守着哟。”
“什么东西？”
女孩子狡猾地一笑：
“不知道。”
她没说实话。蔡度知道自己无法逼问这么贵重的一件至宝，如果她不想说，没人能让她说。
看来只有开工了。虽然此事此地不是自己此行来的最重要目的，但是好奇冒险之心，蔡度从来都不缺。他打开门，按照解老所指引的路线，找到了第一名可以听他差遣的仆人。
待仆人坐到蔡度面前时，他面前是一桌子从未见过的珍馐美味。男仆一惊：
“这个……”
“我请解老安排的，工作的谢仪，但饮无妨。”
蔡度笑着也坐下来举杯：
“喝完之后，才是劳碌。”
等男仆喝完第一杯酒倒下失去意识后，蔡度把珊瑚唤了出来：
“你奶奶告诉过你怎么为自己疗伤吗？”
珊瑚盯着地上倒卧的人类，困惑地摇头：
“不……从未……”
烟水晶又适时地冒出，她把女孩拉到自己怀中：
“跟着我，仔细学。”
蔡度从自己袖中掏出一把碧绿色的酒壶，塞进男仆的手中，让他的手指捏住壶柄，示意那二人可以开始了。他自己则坐在一边，有节奏地开始敲打椅子的扶手。
水晶把自己的嘴凑到仆人手中的酒壶嘴处，贪婪地用柔嫩的樱唇叼住，深深地吸了一口。她形状美妙的白色颈项上，有液体形成的凸起缓缓滑落。
蔡度赶紧喝止：
“你只有一口，不许多喝。”
水晶迷醉而不情愿地移开，有胭脂色的东西从她的唇侧滴落，点在她晶莹剔透的胸脯上，洇开淡薄的一团，红到耀眼。她直起脖子，舒展身上无穷美丽的柔软线条——像是被什么狂喜的力量注入，她整个人几乎要发出光来。
珊瑚看着她，目瞪口呆。
少顷，烟水晶收敛了陶醉到失神的状态，把自己的左手伸给珊瑚看：
原本缺损的小指，已经完全复原。
只是再度长出的指节，并不是与原来肤色一致的雪白，而是夺目的赤色，就犹如刚才从她嘴唇中逸出的液滴，只是无比的坚硬，随着手的动作而发出轻微的咯吱之声。
“刚长出来的，还需要适应，等活动开了，跟你自己的没什么两样。”
珊瑚几乎要被这景象慑到尖叫，但是她眼中瞬间射出贪恋的疯狂，没等烟水晶说完，就一头扎在男仆身边，用唯一一只完好的手死死抓住那酒壶，如饥似渴地痛饮起来。
烟水晶得意地放声大笑，蔡度则紧张地数着拍子。
很快，他喊道：
“珊瑚！住口！别喝了！”
但是，珊瑚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埋头吸吮，汩汩的声音越来越激越。
男仆的脸色则迅速地白了下去。
蔡度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一把抓住珊瑚的肩头，就要将她强行拖开。但是珊瑚食髓知味，简直跟长在酒壶上一样，纹丝不动。
蔡度猛地发力，没有拽开，马上怒吼道：
“过来给我把她砸了！”
烟水晶还没笑完，但是听蔡度发话，只好耸耸肩，一步跨上前来，把珊瑚的手攥住，冷酷地在女孩耳边低语：
“放开，不然我把你敲成碎渣。”
但是还没等珊瑚反应过来，烟水晶的力量已经发出，就听得“嘣”的一声，珊瑚攥住酒壶的五个手指，有三个已经从手上直接断了下来！
女孩被暴力弹开，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掉在了距离男仆几步之处，趴在地上不住发抖。
蔡度赶紧把男仆拽起来，探了探鼻息，摇摇头。烟水晶懒洋洋地问道：
“没死吧？”
“没死是没死。”蔡度十分扫兴地说，“但是伤到元气了，这下不是休息两天，得睡上三天才能缓过来啦。”
烟水晶走到珊瑚处，把女孩提起来，后者满脸都是溅出来的鲜血，两眼发亮，亢奋到无以复加，手脚像不受控制一样痉挛着。但是她之前被砍断的手脚，各长出来一部分，明显地闪着红光。
“没见过世面的娃，头一次喝吧，爽过头啦。”
蔡度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两丸药来塞到男仆嘴里，拖他进隔壁小屋躺下之后，掩门叹着气说：
“跟你们说多少遍，这东西不能多喝，会上瘾的。”
烟水晶帮珊瑚把血一点点擦下来：
“也难怪她。我第一次可是直接榨干了一个。”
“人类的鲜血，对于你们来说跟毒药没什么两样，少喝可以疗伤，多喝则会发疯。你们疯了的话，对我来说可是相当地不好办。”
“发疯？”烟水晶轻拍珊瑚面颊，试图让她醒过来，“你会把那些发疯的家伙怎么办？”
“打碎。”蔡度回答地干净利落，“你们发了疯就没用了，碎块也不能入人世流通，只能融化或者深埋。”
“真残暴。”烟水晶抬起细细的眉毛，用眼神暧昧地在蔡度身上打转，“你好狠心。要是我以后发了疯呢？”
蔡度故意皱了皱眉：“你块头太大了。实在不行我只有把你丢到沼泽里，沉到底。”
“嗳～～～～～太没良心啦！”
轻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室内，听上去既诡异，又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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