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咖啡馆里写作的人,在他人眼中过是一副矫情的姿态,总让人觉得把写作太过戏剧化,或者期待一场艳遇,或者等待一个伯乐,或者就是喜欢这样一种姿势。朱天文的小说《威尼斯之死》里的主人公,成天呆在咖啡馆里,应和着不同的咖啡馆气氛来想象一篇篇风格各异的小说。他说理由极其简单,就是为了躲避母亲的唠叨,还有邻居猜疑的目光。
有习惯在咖啡馆里写作的人,也有终生躲在书房写作的人,譬如维吉利亚?伍尔夫。她的名言是“要有一间自己的房间”。伍尔夫被喻作英格兰百合,就像圣洁的百合一样,顽固地坚持着一种精神气质和唯美意象,导致了她对文学的极端痴迷。终其一生,她与文字缠绵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生出许多不可理喻之举。她醉心于朝拜艺术圣地,收集艺术品,一辈子都穿着粗布衣服,在冬季没有取暖设备的“冰窖”里,不眠不休地写作,不舍昼夜地阅读。为了不会被别人窥视到,这个神经质的女人像那个自恋的少年,在水的倒影里才能完成她最美的姿态。1941年,她投水自杀。
喜欢在咖啡馆写作的海明威,晚年住在古巴的一个岛上,他的书房,只有散在各处的几本书,墙上挂的是兽皮和猎枪,四壁都是洞开的窗子,扑进来阵阵涩涩海风。把写作当作一种孤独的状态的海明威,书桌是他的战场,笔是他的武器,一旦失去了手上的枪,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结果,他用猎枪完结了自己的生命。
中国古代士子很是风雅,常常把读书的地方故意弄得曲幽花深。比如喜好声色美食的张岱,他的梅花书屋是在一座倾颓的老楼后面,窗前有两株海棠,花开“积三尺相雪”;房后种着牡丹、梅花和山茶花。花影婆娑,清风明月,即使于炎热夏天读书,也沁出几分凉意。难怪他能写出《夜航船》这样闲逸的书。还有李渔,他的书房是平顶的,夜来赏月,春来观花,夏来晒书,冬来承雪,酸丁得可以。总觉得他是个爱翘兰花指,粉面光颊,有着女人妩媚姿态的人,心思幽婉,所以才有那么细腻富丽的《闲情偶记》哦。
对读书和写作的痴迷,西方的作家有时更倾向于自虐,而中国的名士则注重于把玩。所以,前者有时就走不出自己划定的怪圈,迷失了,找不到出口,最终是以自杀来解脱生之迷惑死之虚无;后者隐逸山林,倚松看云,啖露嚼梅,舒舒服服地颐养了天年,还留下了清淡幽绵的风月之作。
自己的房间,却因建造的地域不同,而有了截然相反的结局,实在引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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