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梁》首先是对英雄精神的文学解读。英雄的力量是无穷的,而英雄的形象往往来自文学。在优秀的文学作品中,英雄精神作为民族文化的灵魂与精髓,总是通过特有的文体元素与叙事优势来诉诸读者的精神、情感与心灵世界,从而发挥文学应有的审美感召与精神引领的价值功能。在《脊梁》中,作家始终在追寻着罗阳的人生轨迹与心路历程,“为此,我探访了罗阳的诞生地古城西安,怀念那颗可爱的闪烁着的‘西北的小星星’;在罗阳转学去过的山城重庆,回味铿锵有力的‘嘉陵江船歌’;在美丽的江城武汉,听引人入胜的‘黄鹤楼传说’……”在作家的文学描述中,涓涓生活细流溅起的一朵朵浪花,都见证着英雄品格形成的潜质:对儿童玩具“滚铁环”转向功能的重新设置足见其儿童天分;带伤横渡长江凸显了其少年豪气;还有在曾经寂寞清贫的军工企业的坚守;为了“航空报国”,在生命最后时刻的忘我选择,等等。平凡而又伟大,这是生活的辩证法,也是当代英雄的完整造型。从“西北的小星星”到“生命之花最绚丽的绽放”,作家让读者们看到了英雄罗阳真实的生活面貌。
《脊梁》的文体定位是长篇报告文学。真实性是报告文学的生命,这句话是无可厚非的。但报告文学毕竟是文学,它是要遵循与体现语言文学自身的规律,文学性当然是报告文学文体的重要属性。《脊梁》对文学性的追求主要表现在作家在描写英雄的过程中情感折射与心灵历练上。“长歌以骋其情”,对英雄精神的深情礼赞,对英雄辞世的悲绝缅怀,构成了本书的审美价值。作家描写告别英雄的场面是动了真感情的:“下雪了。雪花先是一小片一小片地飘,渐渐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不一会儿,地面就被铺成了白色。人们知道,这是上天在默哀!”当载着罗阳遗体的汽车驶往沈阳飞机工业集团的停机坪时,“这个黑黑的夜晚,被千百个闻讯赶来的沈飞人用自家的车灯照亮了!他们把车排在停机坪两侧,打开大灯,刹那间停机坪被照得雪亮。照亮罗阳回家的路!这是千百个沈飞人由衷的愿望。”英雄的事迹是感人的,但仅仅是直白的记录或事件的罗列,还很难深深触动读者视觉神经并实现情感共鸣。唯有融入文学性的设置与描写,才能形成文学间性与审美张力,使读者在一种文学阅读的美感中去感受作者所要报告的人物与事件。《脊梁》中对送别英雄场面与氛围的铺陈与渲染,显然很好地实现了这个效果:人间真情难得,情为英雄所系。罗阳——一个民族的“脊梁”折断了,怎么不会大雪铺地,上天默哀呢?
《脊梁》中的亲情描写也是感人至深的。英雄与母亲,英雄与妻子,英雄与女儿……这些普通而珍贵的亲情,都鲜明地折射出英雄的人性光泽与赤子之心。英雄是民族的脊梁,也是家庭的脊梁,当母亲在五楼的窗口向儿子告别的身影成为定格时,当女儿与父亲一道爬山登高成为永远的记忆时……我们无不感受到文学表达真情的感染力。新时代的文学需要英雄情结。
《人民日报》2014年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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