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冲我来吧,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孩子,我愿意承受再大的痛苦,即使以性命为代价。虽然她这么想过,但也知道这毫无意义,玄儿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烟儿已然睡去,双目微阖,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似乎在做梦,嘴角却古怪地上翘,突然说了一句更古怪的梦话:“玄儿,你真的找到娘亲了……”
这本是极普通的一句话,但在柴静儿听来,却无异于刺进心脏的毒箭,一时间竞有些站不住脚,好在有人马上扶住了她。原来柴中道刚好从屋外进来,听到这句话也是一脸震惊之色。
“爹……”
柴中道点点头,沉声道:“出去说话。”然后吩咐等在门口的锦鸢照顾好柴烟儿。
他们来到一株桃树下,树上光秃秃的,经过昨夜的一场风雨,仅存的几片树叶也都被打落在泥地上。地上有一个不大的坑,周围是人踩踏过的痕迹。
柴中道低声道:“烟儿就是在这里找到那个布偶的。”
提到那布偶,柴静儿脸上再次出现惊惧的表情:“那个布偶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是娘亲的模样,又为何被人埋在这里?”
柴中道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那个布偶,他淡淡道:“把它埋在这里的人自然是玄儿,恰巧被烟儿发现了,当然,也可能是烟儿和玄儿一起埋的。所以我觉得这件事,烟儿或许知道些什么?”
“知道,什么?”
“这布偶绝不是两个孩子做的,必然是有人给玄儿的,烟儿或许知道那个人是谁,而那个人定是杀害玄儿的凶手。但……”柴中道叹了口气接道,“但我怕玄儿的死只是个开始。”
“凶手还会继续杀人?”柴静儿颤声道。
“这布偶画的可是你娘亲的模样,所以这件事必然和当年那件事有关,凶手真正的目标可能是你我,我只是觉得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到底是谁?”
“难道真是娘亲回来了?”
柴中道注视着柴静儿,良久方道:“她还能回来吗?”
“据说最近又有禁婆出没,如果娘亲变成了禁婆,倒是也有可能,这布偶分明就是个禁婆。”
柴中道厉声道:“一派胡言,这世上根本没那种东西,要说有也是凶手假扮的。其实我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你怎么请了那么一尊大佛回来。”
柴静儿道:“爹可是在说萧公子,我也不知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当时只想着能早点找到真凶,所以……”
柴中道打断道:“罢了,后面的事我自会安排妥当,我也希望能快些找到凶手,我的孩子岂能死得这般不明不白。”
自从她回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不知多少年,而对她来说,这许多年跟一日没什么两样。她每天都做着同样的事情,坐在窗户里边,看着窗外的景色,默念着佛经,窗外的景色仿佛从来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偶尔的风雨。这样的时光如同她手中的念珠一般,不知重复了多少个来回,可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乏味。
如果说这些年她看到最大的变化,大概就是她儿子吧。她儿子是戚东篱,她则是柴中道的姐姐柴苏妍。刚回来的时候,东篱还没这窗台高,而现在几乎和窗外的假山一样高了,孩子长大了,自己也老了吧,到底过去了多少年……
她总想回忆从前的事,可一想,头就会剧烈地痛起来。这头痛的毛病也是由来已久,但她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回来之后,还是之前?她只记得丈夫死了,迫于无奈才回到这里,可丈夫是怎么死的……
这头痛症,多亏了马郎中,如果没有他,自己也许早已不在人世了。一想到这个男人,她心底竞产生了一丝波动,不知不觉,这个男人已经占据了她心里重要的位置,甚至逐渐取代了她的丈夫,她从未在丈夫那里得到过这样的关心,可是东篱似乎很不待见他。
年纪越大就越觉得年轻时候太过可笑,她的丈夫,这个男人怎会值得她如此义无反顾,甚至不惜跟父亲翻脸。或许自己当初是真的爱他,可现在对他却没有一点思念,反而还有些厌恶,这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忽然发现自己再也想不起丈夫的模样了,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她只能从儿子身上找寻丈夫当年的一些影子,似乎也是这般高瘦,生得很是俊朗,但却没什么本事,性格懦弱,屡试不第,最后穷困潦倒,抑郁而终。
不过她总觉得丈夫死得蹊跷,丈夫死后,东篱性格大变,似乎有什么秘密埋在心底,就连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异样,难道……
她不敢再想下去,正好这时戚东篱推门而入,让她心中一紧:“是东篱啊。”
“娘。”
戚东篱冷冷地回了一个字,这样的对话不知重复了多少遍,随后便是互相的沉默,母子之间没什么可聊的话题,但戚东篱还是每日来她的房间看看。有时候她会找一些话茬多说几句,虽然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刻意。
“今日府里有些喧闹,可是又出了什么事?”柴苏妍淡淡问道。
“哦,早上表姐去了烟儿的房间,却没有见着人,以为烟儿也失踪了,不过后来又找到了,虚惊一场罢了。”戚东篱草草回道,连那个布偶的事情都略过不提。
“唉,找到了就好,就怕又出什么乱子……”
对话到此为止,两人再次沉默下来,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掐念珠的节奏似乎比平时变快了些。
一跨进柴府,萧剑卿立即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氛,他所见到的每个人,无论是开门的小厮还是扫地的丫鬟,他们的眼神里似乎都隐藏着不安和惊恐。这种气氛倒是和这雾相得益彰,不由让人绷紧神经。
隐隐问,一个背影逐渐从雾中显现出来,萧剑卿连忙加快步伐追赶上去。
“世叔!”
那个背影似乎怔了怔,慢慢转过身,脸上挂着一种古怪的笑容:“原来是你们,你们这是从哪里回来?”
二人向柴中道躬身行了一礼,柳云湘道:“我们去镇上的酒楼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柴中道点点头:“二位来我府上,我却没能好好招待,着实惭愧。”
萧剑卿道:“世叔客气了,我们是去秋山书院看了看,遇见一位姓赵的先生,谈了许多柴公子的事迹。”然后把赵秋山所借的书递给柴中道,“这两本书是那赵先生让我代他归还的。”
柴中道接过书,蹙眉道:“可有什么发现?”
萧剑卿道:“不知世叔可曾见过一个布偶?”
听到“布偶”两个字,柴中道脸色微变,他从袖中取出一物道:“贤侄说的可是这个?”
萧剑卿和柳云湘见到这布偶都大吃一惊,柴中道便把今日府里发生的事情交代了一遍,萧剑卿也提了赵秋山无意间发现布偶的事,最后柴中道长叹一口气道:“不瞒贤侄,这布偶正是照我妻子谢依霜的样子做的。”
萧剑卿接过布偶仔细查看,正如赵秋山所说,这是个鬼脸娃娃,只是这张脸画得虽然狰狞,却有几分眼熟。
萧剑卿沉吟道:“为何这布偶要做成夫人的模样?”
柴中道想了想道:“阿霜八年前就失踪了,虽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却不信她还活着。当年,镇上的人误将疯癫的阿霜当成禁婆,我看,必是歹人借此事装神弄鬼,扰乱我家安宁。”
萧剑卿道:“既然如此,世叔想过这歹人是谁没有?”
柴中道摇头道:“我实在想不起到底是谁如此憎恨我柴家。”
萧剑卿道:“如果不是外人,或许是府上的人。”
柴中道沉声道:“府上的人,你说谁?”
萧剑卿淡淡道:“这只是在下的猜测,还没来得及细想。世叔,我能否去看看二小姐?”
柴中道点头道:“我看还是等明日吧,今日烟儿受了不小的惊吓,你现在去怕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萧剑卿道:“那就等明日吧。”
柴中道走后,萧剑卿让柳云湘先去马厩牵马,在门口等着,自己则回房间,说是还要准备点什么。
柳云湘牵着两匹骏马在门口等了足足一刻钟,萧剑卿这才姗姗来迟,她抱怨道:“萧哥哥,你在屋里待了那么久,莫不是要画个眉涂点胭脂才肯出门,害我好等。”
萧剑卿道:“我只写了一封信你就等不急了。”
柳云湘好奇道:“给谁的信,不会是写给柴姐姐的情书吧。”
萧剑卿恍若未闻,径自跨上马背,只道了一字:“走。”
镇外的雾气似乎比镇上稀薄了许多,约莫半个时辰,二人便看到了前方雾霭中客栈土墙的轮廓。马儿仿佛嗅到了客栈里草料的清香,欢快地发出一声嘶叫,加足了脚力。
客栈的小二依然早早在门口迎接,一见是二人,不由一愣,笑道:“两位客官怎的这么快回来了,那案子已经结了?”
萧剑卿跨下马背,面露愠色道:“好你个大胆的鸟人,居然偷听我等说话,看我如何收拾你!”
小二连忙叫苦道:“客官这可不能怪小的,昨日你和关大爷说的委实大声,小的又不是聋子,在隔壁就是不想听也没法子啊。”
萧剑卿笑道:“开个玩笑不必当真,先把马去喂了,再如昨日一样上些酒菜,不会少你的酒钱!”
小二喜道:“两位客官里边请吧,关大爷早已等候多时了。”
柳云湘奇道:“他怎知道我们今日会来?”
小二摇头道:“关大爷一说两位要来,不久便听到马蹄声,起初我还不信,刚才见到是你们也着实吃了一惊。”
柳云湘喃喃道:“想不到那个汉子居然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差点小看他了。”
萧剑卿道:“只怕不是什么未卜先知,是耳力过人吧。”
二人刚跨进客栈,关山月大笑道:“在下这点小伎俩只能唬唬别人,终究瞒不了萧兄。”
客栈里还和昨日一样,没有其他客人,关山月招呼二人在自己身旁坐下,道:“我从小耳力就比一般人好些,所以在那伙计还没听到马蹄声的时候我已听到了,两匹骏马,从南而来,除了你们我想不到别人。”
萧剑卿道:“有如此耳力,关兄追捕逃犯的时候想必能得不少便宜。”
关山月道:“萧兄说笑了,两位今日来此,莫非柴府的案子已经结了?”
萧剑卿摆手道:“昨日听小二说关兄每日都来此吃酒,所以便来看看,你果然在这里。”
柳云湘略显不快道:“原来是为了找人,我当真以为你是来喝酒而已。”
关山月道:“不知萧兄找我何事?”
萧剑卿道:“来找你谈谈案情,说不定会有所启发,二来有件事,还想请关兄帮忙。”
关山月道:“不知有什么事帮得上忙,你且说来,在下一定竭尽所能。”
萧剑卿笑道:“此事先不提,还是先谈谈案子吧。”
关山月道:“也好。”
萧剑卿把自己查到的线索,包括布偶之事大致说了一遍。关山月听得目瞪口呆,差点连喝酒都忘了,店小二中途拿了酒菜上来,他才随便啜了几口。
“这案子当真是越来越离奇了,能遇上倒也不枉我做了那么多年的捕快。”关山月听完愣了许久方道。
“不知关兄有什么看法。”萧剑卿品着酒道。
关山月沉声道:“这布偶定是凶手所留,又被做成那柴夫人的模样,必然有特别的原因,或许那柴中道心里明白,只是不愿意说与你听。”
萧剑卿点头道:“我也一直有这种感觉,柴中道似乎还有事瞒着我。”
关山月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一个秘密,知道秘密的人一定很少,而凶手恰好知道。这就有两种可能,第一,凶手和这件事有关,这次的案子也是因此事而起;第二,凶手只是对这件事有所耳闻,并以此为借口作案。”
萧剑卿赞赏道:“关兄分析得很有道理,小弟佩服。关于‘这件事’我倒是有点眉目,不过证据不足,只是我的推测,是不是真的便要有劳关兄帮助调查。”
关山月正色道:“萧兄果然比我高明得多,在下愿闻其详。”
萧剑卿歉道:“哪里,只是凑巧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今天一早,我便去了那禁地查看,发现了一个疑点,说来可笑,当时竟连我自己也说不上这个疑点是什么。直到后来我和湘儿路过镇上的那座石桥,而就在离那桥不远处却还有一座断桥。你怕也听过那个传说吧,据说雾溪乃是神龙所化,而那断桥的位置正好处于龙身的七寸处,犯了禁忌,因此桥上出了许多人命,所以才在现在的位置重新修了一座桥,原来的那座桥便弃之不用。”
关山月沉思片刻道:“这个传说我倒是有所耳闻,却不知和案子有何关联?”
萧剑卿道:“没有关联,只是其中两个字让我突然想明白了早上在那废园中发现的疑点是什么。”
这时,一直在旁边品着酒的柳云湘终于忍不住好奇,插话道:“哪两个字?”
“禁忌。”萧剑卿轻描淡写道。
“禁忌?这从何说起?”关山月追问道。
萧剑卿道:“关兄莫急,且容我慢慢道来。我初到柴府,便发觉府中格局颇合风水之道,一草一木看似随意却都用心良苦,可就在那废园中我却发现了一个不合理的地方。古书有云‘桃者,五木之精也,故压伏邪气者也’,桃树从来都是用来避邪驱鬼的,而井乃是水神的居所,在井上栽种桃花,若桃花瓣落入水中,是对神明的不敬,所以井上桃花是一种禁忌。这在别处或许没什么,但像柴府这般如此契合风水的宅院,却出现这样的低级失误,实在有些突兀。”
关山月一拍脑门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口井旁边还真有株桃树,只是未曾想到还有这些讲究。”
萧剑卿饮了一口酒,续道:“我相信柴府的设计者不会有这样的失误,他栽这株桃树定然有他的道理。”
柳云湘不解道:“这是为何,既然是禁忌,怎会……萧哥哥你把我弄糊涂了。”
萧剑卿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桃木乃是驱鬼之物,井旁栽种桃树,自然说明井中的不是水神而是水鬼。”
关山月脸色一变:“难,难道萧兄是指……”
萧剑卿慢声慢语道:“据说当年那柴夫人染上了麻风病,被柴中道囚于现在的废园中,八年前逃脱,至今生死未明。这些话其实只是柴中道的一面之词,真假难辨。柴夫人很有可能并没有逃脱,而是被杀了,尸体被沉入井底,那井旁的桃树,驱的正是柴夫人的鬼魂。这就解释了为何柴夫人会失踪,生不见人,死未见尸。而此事过去那么多年,那处废园却仍不让外人踏足,只怕是心虚了吧。”
关山月击掌道:“萧兄到底是京城来的名捕,居然从一株不起眼的桃树想到这许多端倪,且合情合理,着实让我大开眼界。”
萧剑卿摇头笑道:“现在拍我马屁为时尚早,这件事还需要关兄帮助查证,才好确定真假。”
关山月点头道:“那么你要让我如何帮你?”
萧剑卿道:“关兄能否找个水性好的下井瞧瞧,如果找到尸骨,我的推断就能成立。”
关山月道:“说来惭愧,我也是只旱鸭子,从来没有下过水,我且去问问衙门里的弟兄,明日我带人亲自上柴府找你。”
萧剑卿敬一杯酒道:“麻烦关兄了。”
关山月回敬一杯,道了声客气。他看看窗外道:“今日已不早了,衙门里还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在下先行告辞。”然后起身,高声道,“小二哥,这两位客人的酒钱也记在我账上。”
店小二这才急匆匆从门外蹿进来,陪笑道:“好说,关大爷尽管放心走吧。”
萧剑卿抱拳道:“既然关兄这般着急,我也不留,咱们明日再见。”说罢起身目送关山月离开。
秋风把关山月的袍子吹得猎猎作响,客栈门口的杨树上,发黄的树叶簌簌落下,在地面上打着旋,萧剑卿注视着关山月骑马远去的背影,突然吟起了诗:“落叶人何在,寒云路几层。”那店小二叹了口气,也吟道:“江村独归去,寂寞养残生。”这两句互不相干的唐诗,听来倒是别有一番萧瑟的意味,可两人却相对笑了起来,好似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柳云湘依然喝着酒,一杯下肚,才开口道:“原来你竟是六扇门的线人,这次爹没跟我说,我以为这地方没他的人呢。”(注:有关线人的设定详见拙作《鱼音寺》)
小二这才停住笑声道:“我看萧公子昨日并不打算找我帮忙,却不知今日又为何现身相见?”
萧剑卿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我想请你帮我送一封信。”说完他从袖中抽出一封信。
柳云湘把信夺来一看,奇道:“怎么是给娘亲的信,萧哥哥,你都写了些什么?”
萧剑卿道:“自然跟这案子有关,有件事需要向她老人家求教。”
柳云湘疑惑道:“娘亲跟这案子有什么关系?”
萧剑卿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对店小二道:“你把这封信送到柳大人府上,然后把回信带来,只需在此等候我来取,不必送去柴府。”
小二道:“萧公子放心,这封信我一定尽快送达,赶在明日天黑前回来,到时候你来取便是。”
萧剑卿笑道:“只是你这客栈要少做一天生意了。”
小二挠了挠头皮道:“萧公子多虑了,客栈里还有我婆娘在,这荒村野店本就没什么客人,她一个人也忙得过来。”
萧剑卿这才想起他说过有个会做菜的妻子,只是不曾见面,打趣道:“我听人说做得一手好菜的女人都很漂亮,想必你娘子也是个美人,要不怎么都不给外人看见。”
小二憨笑道:“我婆娘听到你夸她,这会儿指不定在隔壁偷笑呢。说真的,她长得一点也不好看,但就是与我投缘。”
萧剑卿展颜道:“说得好,容貌丑美,皆是皮下白骨,能遇上有缘人,才是真正的福气。你们夫妻俩在此倒也落得逍遥自在,拿朝廷的俸禄,不必为生计担忧,若换成普通人想必很难维持下去吧。”
小二苦笑道:“我这客栈恐怕是天下生意最惨淡的客栈,有时候客人也会觉得奇怪,多问两句,好在都被我搪塞过去,并没有暴露身份。”
萧剑卿点了点头道:“我们也该回去了,明日傍晚我自会过来取信。”
小二把两人的马牵出来,交给他们,然后又牵了一匹,通体发黑,四肢健硕,竟是上好的乌骓。只见他轻巧地翻上马背,对萧柳二人抱拳道:“两位慢走,我也该出发送信去了。”说罢策马沿着官道朝北而去。
萧剑卿看着他的背影惊讶道:“看来人真不可貌相,这小二不仅有一匹好马,武功也不弱,果然这些线人都不是泛泛之辈。”
柳云湘轻声道:“是啊,不过他走得可真急,都不和他娘子打个招呼。”
她拨开被风吹到眉间的乱发,回眼望去,却见客栈的屋顶上,炊烟正袅袅升起。她看得入神,不知为何,竞有些羡慕起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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