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院”真凶-名探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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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抗战胜利次年,江南名探司徒剑正准备从姑苏老家回上海复职,这日接到苏州警察局长冯彬魁差人送来的一张请帖,只见上面写道:

    司徒贤弟如晤:

    诚邀先生即日晚八时于“得月楼”二楼一见,有事相求,务请光临!

    愚兄冯彬魁谨识

    司徒剑知冯某是现任苏州警察局局长,是早他几年的中央警校学长,故有“贤弟、愚兄”之称,可彼此并无什么交情往来,不过司徒剑有一两次从上海到苏州办案,也曾有事相托于他,想来今晚还得去“得月楼”应付他一下。于是晚上七时半,从家门口叫了辆黄包车,一直拉到“得月楼”,待他寻到二楼时,刚好八点。冯彬魁已先到了,他在雅座上起身向司徒剑含笑招招手,司徒剑趋前落座。方寒暄毕,司徒剑发觉冯彬魁的右首还坐着一个打扮入时、衣着华贵的五十岁左右的女子。

    冯彬魁见司徒剑面有异色,忙解释道:“这位夫人是姑苏巨商夏斯祺的太太,是她欲请剑老弟办件私案,我只是个中介,还望老弟给我一个面子。”

    “愚弟急欲赴申复职,恐无暇接此私案。”

    冯彬魁对夏太太使了个眼色,又对司徒剑道:“上海警局的局长也是熟人,我去打个招呼,无碍。”

    司徒剑知自己昔日欠冯某人情,一时推托不得,只见夏太太从一只坤包里取出红纸裹着的一个长方形的小包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无功受禄,绝不可以,不可以。”

    冯彬魁不容司徒剑推辞,硬把那个小包塞在他的那顶脱在桌上的凉帽里,然后道:“边吃边谈。”

    夏太太闻言,忙去招呼堂倌上茶。

    一桌盛宴未及一半,冯彬魁同夏太太已把夏府发生的案情,原原本本讲了个清楚,司徒剑早已了然在胸:富家私案,非色即财,此案沾色带财,且是儿子杀了老子,未免有趣可探,可此案疑端实在太多。毕竟是名探脾气,一沾案子,便迅速转动脑子,刚想发问,冯彬魁抢先说道:

    “要说夏家驹枪杀其父夏斯祺,实在匪夷所思,疑点重重:其一,当夜此儿就已酒醉,直至次朝尚还昏睡不醒,何来心力、眼力击毙其父?其二,事后又不潜逃,公然卧在家中,那把凶器手枪就随意塞在床上的一只枕芯里,实在不合情理。按说那双雨靴,连同手枪本可藏在更为隐蔽之处。”

    夏太太含泪说道:“即使驹儿那晚说过要杀其父,也是为其父所激,一时气话。驹儿虽非老爷亲生,其实父子不快前,双方关系还是十分亲热的。冯局长当是知晓的,当初驹儿进警局也是其父尽力向冯局长推荐,以圆其儿一心想当警官之愿。”

    冯局长颔首道:“正是正是,祺老是疼爱家驹的,平时从家驹的言谈中也可知其是敬重父亲的。我虽知此案有些蹊跷,可我身为局长,不能袒护属下,因物证、人证俱在,无法阻止外人闲话。况且,暂时把家驹留在局里,于其也安全些。”

    夏太太道:“全仗冯局长费心了!定当厚报!”

    “惭愧,不敢。我局里还有件要事处理,先行一步。”他起身告辞道,“你们慢用,可再聊聊细情,以便查案。”

    司徒剑又向夏太太询问了些细节,也起身告辞,夏太太相送道:“冯局长说先生是江南名探,一定能破小儿冤案,拜托了!那么,明日一早恭候司徒先生来舍下勘案!”

    “过奖了,明日见!”

    却说司徒剑翌日依然穿着那套旧西装与那双旧皮鞋,头戴凉帽,手执司狄克,晃晃悠悠来到夏府门口。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裤袋里掏出夏太太昨日给他的那个长方形小包,里面四根金条,搁在手心里沉甸甸的。他放回口袋,自语道:“冯彬魁呵,难怪你那么热心尽力。”

    正在此时,一个二十七八岁小姐模样的女子开门出来,同司徒剑照了个正面,彼此一笑,司徒剑便道:“夏太太是否已起床?”

    “已起床,你大概是司徒先生吧?太太一早即在恭候先生。”

    “哦,不敢。”司徒剑见她已知自己身份,不免追问一句,“小姐是……”

    “我是夏府大小姐白兰。我去上班,先告辞了。”说着,摆动着她的苗条身子袅袅婷婷地走了,她的头上缀着一朵白兰花,愈显出她脸蛋的秀美。

    司徒剑一进夏府,即见一个四十七八岁下人模样的妇人在门廊里摘菜剥豆,分明刚从菜市场回来。于是,上前问道:

    “请问夏太太是否已起身?”

    “起身了,起身了,太太关照说,一有客人马上引进,不可有误,现太太正在客堂里等候。”说着,便引司徒剑去见太太,一路闲话不断。

    司徒剑见此人颇为热情,顺口问道:“你是夏府的什么人?”

    妇人脸一红,道:“我是夏府的奶妈,大小姐白兰就是我奶大的,就是刚才出门的那位小姐。”说话间已到客堂门口。此时,司徒剑似见庭院的老槐树后有个男人在偷窥他,容貌不清,秃首可辨。不待他多想,客堂里的夏太太已出声:“快请客人!”

    司徒剑于是进去,夏太太相迎,奶妈倒茶不提。

    茶过二巡,司徒剑对夏太太道:“昨日听了太太同冯局长的叙述,案情我已基本了解,不知可否领我去看看夏老爷中枪的地点,还有夏家驹的房间?”

    “正是,应该!”她对奶妈道,“叫梅姨陪司徒先生四处看看,成天哭哭啼啼又有何用!”又对司徒剑歉道,“我受了这场惊吓几乎瘫倒,实在是挪不动了,还望司徒先生多多包涵,稍后再叙。”

    “没关系,没关系,我去看一看再过来。”说着,便随同奶妈去找梅姨陪同察看案发现场。

    去了约莫个把小时,司徒剑依然回到客堂来见夏太太。太太见司徒剑似乎有话要问,便支走在旁服侍的奶妈,道:“先生有什么要问?”

    “正是,”司徒剑于是问道,“夏老爷是否经常宿在梅姨房里?还有,夏家驹是否经常夜间外出应酬?”

    夏太太不乐地叹道:“老爷自从娶了梅姨后,半年来几乎夜夜宿在她房里,早把我这个太太忘了。儿子自从失了心上人,几乎夜夜出外鬼混,把我这个老娘也忘了,夏府里的人都是一清二楚的。不是我自己说女人坏话,俗话说‘女人祸水’,正是不错!”夏太太说话间,伤心欲泣。

    司徒剑知暂不便再问,转问其他道:“太太是否知道夏老爷近日在何处得罪过何人,或在商场上与人有什么争执之类的事?”

    夏太太沉思片刻道:“这倒不曾听说。不过,前不久他叫家驹捆打过一个下人。”

    “哦?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阴历七月十五日的事。那天当是祭祖的日子,老爷不知怎么发觉香案插香的一对宣德炉不见了,这可是祖传的宝贝,老爷十分心疼,考究来考究去终于在下人阿富身上找到了毛病。起先阿富抵死不认,后来老爷令人把他捆了起来,阿富方才招供,东西是他偷的,可已经卖掉,后来家驹花了两万块大洋,才从买主手中赎回这对宣德炉。事后老爷要赶走阿富,阿富念着府上过去的好处,说什么也不肯走,说如若再犯偷盗,断他四肢也无怨言。阿富又来求我向老爷说情,我想他是府上几十年的老下人了,到底把他留下了。”

    “现在人还在府上,能否带来一问?”

    “当然!”接着,夏太太吩咐奶妈去把阿富带来。

    阿富将近五十多岁年纪了,见了司徒剑,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不敢抬起头来。

    司徒剑由他秃头这才发现,此人即躲在老槐树后偷窥之人,于是发问:

    “你是下人阿富?挨过老爷与少爷的打,是吗?”

    “是的,小人犯了偷盗才挨打的。”

    “于是,你便怀恨将老爷枪杀了?”

    “小人没有这个胆,不瞒先生、太太说,小人生来连狗都没敢杀过。”说着,低头不敢言语了。

    司徒剑又问道:“老爷出事那天半夜,你在什么地方?你可要说实话!”

    “那天半夜我倒是没睡,在自己房里喝闷酒。”

    “有人证明吗?”

    阿富欲言又止,似乎难以启齿,又望了一眼站在太太身旁的奶妈。

    夏太太见状,忙道:“阿富,你可要想明白了,这位是警察局的先生,说假话的后果你可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太太。”接着,又睃了奶妈一眼,方道,“当时奶妈也在场,她可作证。”

    夏太太一脸不高兴,转向奶妈:“阿富说的可是实话?”

    奶妈绯红着脸点了下头。

    太太对阿富和奶妈道:“你们先下去。有想起什么的马上告知这位司徒先生。”待他们一走,夏太太忽然面带惧色地对司徒剑,“有一事相求先生,务请先生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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