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虽然川流帆同意我留在Bulgaria古堡，可左野澈揭穿了我的身份，坚决要我离开，怎么办呢？我想不出一个周全的方案，能让左野澈真正接纳我，明白我对他们并没有恶意。

    时间一天天慢慢地溜过去，很快圣诞节就到了。哎？圣诞节？人人都期待的、展现一年中最美时刻的快乐节日？我好像有主意了！

    圣诞夜的舞会设立在皇修尔学院的露天广场上，天然的水幕上用粉色的灯光勾绘成几个大字。

    “檞寄生下的约定”

    露天广场在布鲁耳湖面上，呈现不规则的菱形。五彩灯光根据喷泉水柱的冲力大小，交织环绕隐没在水中，就像是一支天然的画笔，自然而然地描勒出粉嫩可爱的三色花、璀璨钻石的五棱星辰。另外一些不同花纹形状的喷水孔，还会随着音乐的起伏舞蹈，舞姿翩跹，醉态袅娜。

    这里就像是赋予了成为鱼美人水中的辉煌宫殿，舞台中狂欢的学生们、舞台外痴迷的人儿、为自己的音乐而沉醉的小提琴手，这里不是天堂却拥有了造就天堂的心！

    我和涅尼迩并肩站在广场边上的大树底下，两双眼睛都瞪得大大的。至于涅尼迩这小家伙为什么会和我一起出现，当然是有原因的……

    圣诞节前夜的傍晚，准备参加舞会的我对着镜子比划着新裙子，开心得不停转圈圈。哇咔咔，今天可要用这套衣服迷倒川流帆！迷倒他做什么？当然是怂恿他去说服左野澈，让我继续留在古堡咯！

    从镜子的反射中，我看到涅尼迩站在门口偷偷摸摸地看我，便故意多转了两圈。

    “蒜头夜，你在干什么呢？”

    果然，涅尼迩上钩了！他忍不住从门缝里探出脑袋来，一脸困惑地瞅着正自恋地对着镜子左瞧右看的我。

    半天，他仿佛突然明白过来，粉嫩的嘴角咧开一个邪恶的弧度，毒舌道：“这可不是魔镜，你就是看上百年，也不会把你那张丑脸给变没。”

    我气鼓鼓地瞪了涅尼迩一眼，然后眼波一转，笑得媚眼如丝。我轻哼一声，继续比对新服饰，故意刺激他：“也对，在圣诞夜如此热闹的夜晚，我们可怜的涅尼迩小白狗只有乖乖地在这冰冷的鬼堡内孤独地看家的份！唉，本来我还想带你去的。”

    只感觉一阵白色旋风蓦地飞进来。涅尼迩来到我的左手边，小爪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你会带我去？”

    我故意装作冷漠的样子甩开他：“你不是说我长得丑嘛，如果带你去不是丢你的脸。”

    “其实……你长得也……蛮可爱的啦！”涅尼迩不自在地躺在我的床上，略感困窘地将目光调向天花板，绯红爬上他白皙的脸部。

    我伸手捏捏他的耳朵，笑嘻嘻地说：“同意了，带你去！”

    “北木夜圣诞大作战”第一步成功！笼络了涅尼迩，我就不相信川流帆会不出现！

    于是，肩并肩站立的就变成了我和涅尼迩，当然，等成功地引诱到川流帆，涅尼迩小朋友，你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北木夜，这里真的有好吃的吗？”涅尼迩着急地问，口水都快从嘴角边留下来了。

    我点点头，朝不远处的广场张望着：“当然，说不定你还可以交一个小女朋友哦。”

    “这样的话，还不赶紧走啊！”涅尼迩扯着我的手，急切地想要往前走。

    “等一下！”我急忙挣脱开他的手，“我还有一件事没办。”

    “什么？”面对涅尼迩好奇的眼光，我只是贼贼地干笑两声。

    “北木夜华丽丽的美女大变身，开！”

    一阵烟雾环绕，我毫无意外地看到了合不拢嘴的涅尼迩。

    “你……你……噢，这是幻术，这一定是幻术。”涅尼迩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我，套着手套的小手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吭！”

    我毫不客气地在他的脑壳上敲下一记板栗。

    我拉着涅尼迩迅速步入广场。

    王子们、帅哥们，北木夜来了！可惜我已经锁定目标川流帆，这次就把你们的圣诞夜让给其他女生吧！

    刚走进广场中央，迎面便走来一个男生。

    “美丽可爱的小姐，可以请你跳个舞吗？”

    我努力保持着淑女的温雅，绽放开嘴角边两颗小梨窝：“对不起，我在等我的男伴。”

    “北木夜，你不去跳舞吗？你变成这样不就是想和男生跳舞。”涅尼迩一只手抓刀叉，叉子上插了块比他脸还大的蛋糕。并且他的嘴里还塞了块蛋挞，唇角边和鼻子都可爱地粘上了些奶油。

    其实除去嘴巴毒舌了点，这个小家伙还是挺可爱的。

    “唉……”我无奈地叹口气，抽出纸巾帮他擦拭脸上的污迹，“我在等一位神秘人！你别管我啦，乖乖吃你的东西去。”

    “请问，这位温柔的母亲，愿意陪我跳舞吗？”

    如果不是这声男音好听得撩人，我一定会扛着关公刀大吼：什么母亲，你眼睛长头顶了吗？我今年才十六岁！

    我循声望去，面前的男生戴着一张银质的面具。

    他里面穿着纯白色的绣珠衬衫，外面是一件不弱时尚风的西装背心，流行中透着中世纪的复古英伦风。他简直就像是居住在城堡中的殿下，童话中的王子。

    男生拥有一头银蓝色的过耳中短发，面具里的那双眼睛恍惚如梦。他的神秘独特和与生俱来的气质就像一个倨傲的发光体，仿佛所有星芒都必须惊慌地敛去自己炫耀的光束，隐匿在黑夜这块天鹅绒般柔软的天幕中。

    我几乎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整整心思，我优雅地伸出一只右手搭在他微微张开线条完美的白皙掌心中。

    一接近男生，我便感觉熟悉的气息包裹而来。

    “我真的觉得你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笑而不语。

    “你不能摘下你的面具么？”

    “两句！”

    “什么？”

    “这两句都是在一般舞会中搭讪出现的两句，不过大多数出自男士的口中。”

    “你想让我说一点更为稀罕的话？”

    “你本人已经有够稀罕了！”

    “啊？”

    男生揽着我的腰轻轻地一个旋转。我看到几根银蓝的长发，从他藏匿的后衣领内俏皮地飞出。

    望着眼前几根长于肩膀的长发，我短路的大脑终于被接通了，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川流帆！”

    川流帆轻轻摘下面具，笑着望向我：“玩具，我在猜想你会在什么时候认出我！”

    他那放大的俊颜恍若透明晶莹如梦，宛若月夜下扑扇着纯白翅膀的矜贵的独角神兽。他的周身仿佛被圣洁的光辉笼罩着，那是上帝独宠的光圈。

    一曲即罢，我们两人姿势暧昧地靠在树边，轻声喘息休憩着。

    “知道我们头顶上的是什么东西吗？”

    川流帆润泽娇嫩的殷红唇瓣贴近我的耳朵，温热的气流喷薄而出，吹得我面颊忍不住发热。

    我心里止不住地兴奋，终于等到这家伙了，“北木夜圣诞大作战”第二步胜利！为了继续引诱川流帆进入我的陷阱，我就先顺着他的意思，幽幽地抬起脑袋。

    圣诞夜的天空没有月亮，我们的头上除了松柏的叶子，还是叶子。

    我不明白川流帆的意思，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知道槲寄生吗？槲寄生：桑寄生科中的一种植物，由于多寄生在槲树上而得名。圣诞节这一天，人们都会将槲寄生挂在门楣上，如果两个人同时经过挂在门楣的槲寄生下，就要互相亲吻对方。传说，如果未婚少女在槲寄生下被亲吻的话，她就会拥有最美好的爱情。”

    川流帆一边细心地解说着，一边用一只手扶着我的后脑勺，轻轻地阖上了眼睑。他柔软的蓝发服帖地垂在额前，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圈地带投下薄薄的阴影，温柔的唇瓣逐渐靠近我。

    我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心脏不规则地跳动着。

    川流帆，他真的要……天哪！我在做梦？好吧，就当这是一场梦吧！

    我也嘟着嘴唇，闭上眼，等待亲吻的那一瞬间。

    怦！怦！怦！

    我的心脏在胸腔内乱七八糟地跳跃着，速度快得就像是疾驰在高速公路上的跑车，快要飞出我的身体。

    kiss……kiss……kiss……

    “北木夜！”

    “干吗，别吵我！”

    kiss……kiss……kiss……继续亲吻！

    “但是，你傻了吗？你干吗亲一棵树？”

    咦？

    树？

    亲树？

    我倏地睁开眼，看到面前放大的树干，它的某块地方还有濡湿的痕迹！

    呱呱呱！笨蛋！笨蛋！北木夜是大笨蛋！

    好似一群漆黑的乌鸦叫嚣着从我的脑袋顶上飞过，全身的血液迅速倒冲。我真想就这么一头撞在树桩上算了！

    “川、流、帆！你竟然又戏弄我！”我怒不可遏，气得七窍生烟。我几乎可以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绝对是一颗浑身冒火的大火球。

    “哈哈哈！我可爱的玩具，取悦主人欢心可是你应尽的职责之一哦！”川流帆还是一脸嬉笑。

    这家伙，捉弄人的恶趣味还是这么低劣！

    可恶！可恶！如果是左野澈，他才不会用这么无聊的手段整人呢！哎？我为什么会想到左野澈，他可是要赶我走的人啊！我忍不住甩甩脑袋，想让左野澈从我脑袋里消失。

    我狠狠地瞪了川流帆一眼，总觉得心底有股怪异的失落感在压抑不住地往上升。虽然很想拔腿走人，可一想到还要依靠他去说服左野澈，我就不得不愤愤地站在原地，思考着怎么找个台阶下，并把话题引到我所希望的那个方向。

    我还没开口，川流帆却望着我，面带微笑地开口了。

    “所以，你绝对不可以就这样轻易地离开皇修尔学院！”

    我心里一惊，难道他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挽留我的吗？说起来这家伙的性子可真让人捉摸不定，一会儿嬉皮笑脸地捉弄人、一会儿又在危难时刻出手相救，一会儿不留情面地戏弄人家，一会儿又含情脉脉的像个大情圣，真是令人不知道他真正的模样到底是怎样的呢！

    可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我故意打扮成这样引诱他，正是为了这一目的，现在正好少了一些中间过程。其实，我也很希望留下，毕竟和川流帆、左野澈还有两个契约者在一起的日子是那么的快乐。

    可是，川流帆，你知道吗？如果要我留下来，其实关键人物在于左野澈啊！

    “左野澈那边我会搞定的！玩具，安心过个快乐的圣诞节！我先去找他啦！”

    仿佛是能够看穿我心思一样，川流帆难得温柔地留下一句话，便重新戴上银质面具，隐没在欢乐的人群中了。

    “川流帆……”

    我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猛地被触动了，感觉到很温暖。这个平日总是以很不正经的形象出现的家伙，偶尔耍一下帅，也是如此酷啊！

    正当我感慨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从我的眼角晃过去。

    是左野澈和他的契约者豹子雾！

    喂，川流帆，你去找左野澈解决事情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弄清楚方向啊？

    天啊！到最后竟然还是要我亲自上阵！

    2、

    此时，左野澈他们如同旁观者一般，静静地穿行过欢闹的人群。他们冷眼看着周围的快乐场景，仿佛这一切都是与他们无关的。

    左野澈更是显得格格不入，他依然保持着惯有的冷淡表情，似乎一点儿都没有感受到圣诞夜的热闹气氛。相反，在一片欢乐的反衬中，左野澈显得比平时还要冷漠。不对，确切地说，他的脸上有悲伤的表情。

    他怎么了？为什么如此快乐的气氛都无法让他高兴起来呢？

    不，非但如此，我好像觉得他比平时还要不快乐。他到底怎么了？

    我怔怔地看着被悲伤寂寞的气息包围的两人，无法安心，便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

    钻石般碎碎的星辰被浓密的乌云遮得密不透光，苍穹一片混沌。

    我跟着左野澈和雾来到暗沉的墓园。在凄寒彻骨的冷风肆虐下，只有树上的残叶窸窸窣窣地在风中瑟缩着。不知名的鸟儿在树上咕咕悲鸣，暗暗哭泣着几许冷清的落寞。

    寂寥的墓园里倾颓着几块零零落落的墓碑，歪斜的石板全都掩没在杂草丛中。

    不远处，一人一豹子孤寂地站在其中一座墓碑前。左野澈挺直苍凉的背脊，散发出一种难言的脆弱与阴霾。

    不是吧？每个人都在圣诞前夜狂欢，左野澈居然选择在这个时候扫墓？难不成，他喜欢玩另类？爱好在清明节办喜酒？

    就在我疑惑不解时，一眨眼的工夫，两个影子突然只剩下了一个。

    奇怪？怎么只剩下左野澈，雾呢？我忍不住拉了拉眼皮，难道是太困了吗？

    “喂！”突然，雾不悦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伴随着这里独特的朔风，他此刻的嗓音就像是被割裂了好几段似的。

    我后背倏地一硬，才跟踪没一会就被发现了，真是大失败啊！

    我扯了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转身面对着背后的豹子先生：“哈哈，真是太巧了！我也想拜祭一下先人，居然在这里遇到你们了，真是太凑巧了！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有缘呢？哈哈！”

    我激动地握着豹子先生的前爪，仿若残烛之年的老人感叹地拍了拍后辈的手。

    “北木夜，你不是个孤儿么？你要拜祭谁？”豹子先生斜瞥了我一眼，突然冒出一句话，差点把我噎死。

    大脑迅速罢工，我只得抓抓头发支支吾吾地说：“这个……这个……”

    豹子先生带着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不悦地追问：“你跟我到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

    “哎呀，我只是好奇嘛！”我索性装作无赖的样子，一把搂住豹子先生的脖子，神秘地将嘴贴近它的耳朵，“不过，左野澈为什么会选择在今天拜祭先人啊？”

    他确实很奇怪！站了那么久，也不鞠躬，也不带些鲜花，只是直直地站着。

    如果我是他的祖先，一定会因为他的小气而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豹子先生冷声说道。他的性格简直和涅尼迩是一模一样，是不是契约者都这样高傲得让人想扁他们？

    虽然心里气得快要爆炸，可我的脸上还得堆出灿烂的笑。

    “别这样，你也知道我是关心你们的啊！说吧！说吧，说出来又不会死人。”

    其实，我忘记告诉豹子先生的是，说出来是不会死人，不说倒是会急死我！

    终于受不了我的死缠烂打，豹子先生的嘴松了松，幽幽地叹了口气：“唉！今天是澈的生日。”

    “啊？”不是吧？左野澈这么变态，选择在死人的地方过生日，难道他想让这些死人跟他一块庆祝生日？

    天神啊！这个癖好真是太另类了！

    仿佛看出我有些想歪了，豹子先生忍不住用他的前爪敲了下我的额头：“你想到哪里去了，今天虽然是澈的生日，但是今天也是他父母的祭日。”

    “祭、日？”我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豹子先生的话，很难消化话语间带来的沉重意义。

    豹子先生抿了抿嘴唇，说道：“听说你是吸血鬼的粉丝，对吸血鬼的一些事也还算了解，所以你也应该清楚，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是两个天生对立的宿敌吧？”

    “嗯……”我的脑袋仿佛被什么重重敲击了一下，嗡嗡作响。我不仅知道，而且我就是那个该死的宿敌一方。

    “澈的家族是吸血鬼家族中的守护者一族，相当于杀手武士一样。守护者一族，他们天生的职责就是保护族人杀掉吸血鬼猎人，因此他们对猎人的杀气十分敏感。守护者一族的孩子诞生于这个世上的使命就是战斗，这是无法也无力改变的命运。澈很小的时候，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他是他们家族最出色最厉害的吸血鬼。”豹子先生的神情十分悲伤，双眼幽幽地望着左野澈的方向，“十几年前发生了一场浩劫，强大的猎人将守护者一族全部覆灭。如果那个时候，澈不是被父母以及族人保护着，他也早已经死了。可是即使存活了下来，失去所有亲人的澈也失去了笑容，封住了自己的心。”

    听着豹子先生的话，我已经胸闷得说不出话来了。

    全族覆灭！

    这应该是怎样的血海深仇啊！可是左野澈明明知道我的身份，明明知道我属于和他有着仇恨的猎人一族，却没有对我出手。他只是……他只是将我赶走！

    违背自己使命的抉择，左野澈需要多少勇气和力量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啊？可是，我却一点都不知道，不知道他的煎熬与痛苦，还一味地怪他不理人情。

    我现在才真正明白过来，左野澈是在多么努力地保护着我！

    我有些失神地走近左野澈，心疼痛起来。

    他是暗夜里的王子，是受伤的孤独殿下，带着月光里喑哑的冷色调童话，独自谱写哀伤的夜曲，白天的面具被不小心割开，璀璨的深邃黑瞳里盛满了点点破碎的水痕。此时的他没有任何言语，仅仅将浓密的睫毛轻浅地合上十五度角，形成迷幻、琉璃潋滟的效果。

    承受着仇恨折磨的悲哀王子，和我的村落有着血海深仇的宿命者？我……到底该怎么办？究竟该怎样才能让你重新快乐起来？现在的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突然，我的头脑中冒出一个绝佳的主意。

    “那个……今天是左野澈的生日，我们应该好好庆祝一下才对。”我收起所有难过的情绪，兴奋地提议道，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左野澈的反应。

    “不需要！”果然，他想也没想，便一口回绝。

    “虽然我不能还你死神灵络，好歹也让我做点什么事情补偿一下啊。左野澈先生，我可是很真诚的哦！”我继续厚着脸皮地怂恿他。

    豹子先生似乎很感兴趣，热忱地赞同道：“澈，去吧！看看普通人类是怎么过生日的。”

    普通人类？听到豹子先生的话，我不由得微微抽动嘴角，尴尬地看向左野澈。

    而左野澈抬起幽冷的眼眸望了望我，没有再拒绝，点头答应。

    于是，我拽着他来到了一家颇具特色的餐厅。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3、

    “对不起，先生、小姐，宠物是不能带进餐馆内的。”门口的服务生看见优雅前进的豹子先生恭敬地回答着。

    “你……”豹子先生刚想气愤地吼出声，就被我立即捂住嘴。

    我傻傻地冲着服务生干笑着，如果被他发现面前的豹子会说话，不仅会被吓死，恐怕还会引起一阵轰动。我可不想第二天门口就塞满记者来参观会说话的豹子！

    “嘿嘿！他真的不是宠物更不是动物，他的身上很干净没有痱子、没有跳蚤！说句难听的话，简直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干净。”我极力地解释着，笑得嘴角都快抽筋了。

    豹子先生的洁癖症是古堡内每个人有目共睹的，就连左野澈有时候都受不了他的洁癖。

    “可是……”服务生还想强调些什么。

    好吧！我换个方向跟你争辩！

    我昂起头，眯着眼睛质问服务生：“你说你怎么判断它是一只宠物，我说它不是宠物。”

    “每个人都看到了，它用四只脚走路啊，你觉得我们人有用四只脚走路的时候？”

    还没服务生回答，附近的客人便忍不住冲我回了几句，他桌上的朋友同时在下一秒起哄地讪笑着。

    “你出生的时候难道不是用手脚爬？不就是用两只脚走路吗？这有什么难的！”我狠狠瞪了那位客人一眼，拍拍豹子先生的脑袋，“雾，用两只脚走路给他们看看。”

    豹子先生点了下头，倨傲地环顾了下四周好奇的眼神。然后，他仰高脑袋像一只自傲的孔雀，两只前爪平放在身子两侧，直起身子，迈着两条细细的后腿优雅地前进着。

    动画片里看见猫怎么用两条腿走路了没有？此刻的豹子先生就是这么走给大家看的！

    所有的人，包括在最近的服务生，全都忍不住愕然地张着大嘴。他们嘴里何止是塞个鹅蛋那么简单，附加几颗鹌鹑蛋都不是问题。

    这还算小儿科，如果他们看见豹子先生喝红酒的样子那才叫惊世骇俗。

    “雾，写‘笨蛋’两个字送给服务生。”看到大家惊愕的面孔，我更加洋洋得意起来，忍不住再次耍宝。

    豹子先生点了点头，果然不负所望地拿过服务生别在衬衫口袋里的原子笔，在他的菜单上清晰地写下“笨蛋”两个字。

    “天啊！小姐！你这只宠物是怎么教的，真是太厉害了！”

    见到如此状况，餐厅内的人再也忍不住地蠢蠢欲动起来。

    我故意装作傲慢的样子，不悦地瞪瞪他们：“什么宠物，这么没礼貌，我看我们还是换一家好了。”

    “等一下！”刚准备推开餐厅玻璃门，一个胖乎乎的家伙挡到了我们面前。

    他气喘吁吁地用汗津津的手帕抹了把脸上的汗渍，恭敬地递了张名片：“我是这里的经理，刚才的冒失请多见谅！三位里面请！今天你们的点餐，算我的好吗？”

    完美！

    就这样我们三个被尊为上宾，在包厢内白吃白喝，其中还有不少跑进的客人要求和豹子先生合照的。

    “嗯……这样……他要一客黑胡椒牛排，一分熟。”

    我指出一根手指头，继续努力搜寻着菜单内的食物，丝毫没注意到一分熟的开口让服务生惊骇地抓不住手中的笔。

    “啊，对了！记住要带血，血带越多越好。”补充的话更是让她张着嘴巴合不起来。

    “还有给雾来一块黑森林蛋糕。”我将她吃惊的模样直接忽视了，继续安心地点餐。

    “给豹子一块蛋糕？”女生服务员再也忍不住拔高了嗓音。

    “我就不能吃蛋糕吗？”豹子先生终于按捺不住，不悦地强调着。

    “啊……豹、豹子会、会、会讲话？”

    女服务生再也忍不住，“啪”地丢下点菜单，手脚并用逃也似的慌张狂奔出餐厅外。她彻底疯掉。

    我捡起地上的点菜单，不住地摇摇头，对豹子先生说：“你看，残害一位人生大好的女青年。”

    “我怎么知道她的心脏负荷能力那么小！你那个时候都没她那么失态！”他嘟囔着嘴，不快地用刀子胡乱刮着餐盘，一副很不满的样子。

    “当然，一般人是没有我这么好的胆识和接受新事物的强悍包容力的知道吗？”

    “自恋！”

    “呵呵！”

    在我和豹子先生两人耍嘴皮子的时候，左野澈竟然奇迹般地笑了。

    他嘲讽地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即使只有如昙花一现的时间，却因为稀少而显得美妙绝伦、华彩流溢！

    是在做梦吗？我和豹子先生互窥了一眼，同时揉了揉眼珠子，再在同一个时刻掐着对方的脸颊。

    “好痛，你不要用爪子来掐啦。”我忍不住抱怨豹子先生掐的力度不对。

    “你在笑？”我和豹子先生同时不可思议地指着对面的左野澈。

    难道明天的太阳要从西边升起了吗？还是火星要撞地球了？或者天上掉馅饼，一辈子不用愁吃喝问题了？

    左野澈什么都没有回答，微微勾起的嘴角垮下，恢复到冷漠状态的他认真地割着盘子中的牛肉。

    “澈差不多有十几年没笑了……”

    豹子先生无关紧要的一句叹息，却让我的心疼了起来。我知道我们猎人欠他的，永远都还不清，可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尽量让他开心了。

    “咚咚咚……”餐厅舞台中央的架子鼓开始咚咚地快速响起，预告着节目的开始。

    望着沉默不语的左野澈，我灵机一动，拉着豹子先生站了起来。

    “嗯哼，现在到我表演的时间了，豹子先生跟我一块去吧！”

    “不要，你做事一向都很白痴，我不想跟你丢人。”豹子先生不顾我的拉扯，假装盘中的黑森林蛋糕很是美味，津津有味地吃着。

    “不是说要帮左野澈过生日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没义气，快上来啦！”

    不顾豹子先生如何拼命挣扎，我像拖着死猪一般拖着它的后脚跟，硬是将他拽向舞台。

    豹子先生不悦地大喊着：“北木夜你这个笨蛋快放开我，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擦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应该庆幸舞台上的架子鼓够响亮，不然“一只豹子在说话”这件事何止是吓疯女服务员那么简单。

    没听见！没听见！我假装身边只是多了只嗡嗡叫的苍蝇，依然迈着坚定的步伐继续向舞台挺进。

    好不容易站到了舞台中央，我扯过中央架着的麦克风。

    “试音、试音……咳咳……各位先生们、女士们，今天是我的好朋友左野澈的生日。我希望能够得到在座各位的祝福，大家如果愿意的话，能为他唱首生日快乐歌吗？酬劳就是能够和我身边这位豹子先生合影一张。”

    台下立刻爆发出如潮水般的掌声。

    “喂……”豹子先生的警告声再次在大伙的欢呼声中隐没。

    于是，一首带着满腔祝福与热忱的生日快乐歌，在小小的餐厅内温馨地回响着。

    而趁这个时候，我和豹子先生同时回到后台，开始准备下一个节目。

    “知道吗？到时候你就这样做。”

    “不要，这样真的很丢人。”

    “你又不是人，有什么觉得丢人？就当你的脸不小心掉到外太空去好了！”我眼神鄙视地睥睨了豹子先生一眼，用他自己的话堵他，“而且你不是说要好好庆祝左野澈的生日吗？你想想左野澈多么可怜，他多久没过过生日了！你可是他的契约者，你居然如此冷血，为了一个小小的面子就不愿意奉献！”

    在我的循循善诱下，豹子先生的脑袋越埋越低，似乎有点被我说动了。舞台的音乐再次轻快地响起，我满足地牵起了满脸不甘愿的豹子先生步向舞台。

    4、

    当我和豹子先生刚一出现在舞台上，底下就十分配合地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天哪，这是什么东西？”

    观众们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我身上穿了件十分可爱的老虎装，而豹子先生也在我的精心改造下，有了焕然一新的大改变！他头戴着女佣的精致蕾丝帽，身着卡哇伊的萝莉裙，就连额头我也细心地画了个金色“王”字。

    “一、二、三开始！”我数着拍子，打了个响指，豹子先生开始根据我讲解的舞姿摆动起来，而我更是边跳边唱。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豹子先生身子前倾同时做奔跑的动作，可惜头上那颗大大的虎头，不太配合地歪来扭去，惹得众人爆发一场又一场的爆笑。

    “一只没有眼睛……”

    豹子先生倏地跳前一步，捂住自己的眼睛。

    “一只没有耳朵……”

    我也同时跳前一步，捂住自己的耳朵。

    “真奇怪、真奇怪！”

    我们两人又同时一百八十度旋转了身子，屁股对着大伙扭了两下。

    糟了！接下来该怎么唱来着？我突然发现自己忘记歌词了！算了，直接到最后一句好了。

    “两只都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好不容易才旋转回身的豹子先生听到我的歌词再次旋转回去，两只前脚叉着腰和我同时摆了三下屁股。

    “哈哈哈！哈哈哈！”

    底下的笑声更为激烈起来，甚至有玻璃、瓷盘碰撞落地破碎声和脑门互撞的咚咚声。

    最后，我和豹子先生一高一矮地站着，固定住招财猫的姿势。

    “主人，生日快乐！”我闷在老虎头里，衷心地说出这一句。

    “喵！”豹子先生则性感地回应一声猫叫。

    表演结束！

    本来我还想弯腰来个最后完美的谢幕，可豹子先生已经扯下头顶上的女佣帽子，遮着脸冲回后台。台前的笑声持续不断，可惜戴着老虎头的我看不见左野澈到底是什么表情。

    十分艰难地挤过热情的人群，我和豹子先生再次坐回包厢内。豹子先生陷入严重的低迷期，一只前爪可怜兮兮地在墙壁上不住地画着圈圈，整个身子差点就要缩到墙角里去了。

    如果画面在这一幕定格住，画家一定会忍不住在豹子先生的四周画上阴影部和N条沉重的黑色线条。

    而我满脸兴奋地看着沉默地切着牛肉的左野澈，迫切地询问：“怎么样？怎么样？我和豹子先生的表演有看到吧？很感动对不对，感动得说不出话了对不对？”

    左野澈放下餐具，依旧沉默地擦了擦嘴角沾上的酱汁。不过看得出来，他那双颤抖的手泄露出他情绪的波动。

    他寂静如死水的黑瞳对上我期待的眼眸，微微颤抖的嗓音因为极力压抑而略显喑哑：“很无聊！”

    我立刻不满意地嘟起嘴，歪着脑袋问：“啊，怎么会？每个人都笑得好开心的，难道你不开心？”

    “无聊！”

    左野澈酷酷地扔下两个字，起身想要离开。就在这时，服务生将一盘插着十七根蜡烛的水果蛋糕端了进来。他将蛋糕小心翼翼地放好，微微弯腰鞠躬。

    “祝贺左野澈先生十七岁的生日。”

    左野澈杵在原地像根笔直的电线杆，一道凛冽的冷芒在清黑的瞳中电光石火地划过，薄唇抿得比来时更紧。

    哪里惹到他了？

    我疑惑地瞅着豹子先生，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豹子先生带着先前的阴霾，哀怨地覆在我耳边轻声道：“澈今年144岁啦！”

    我的嘴角顿时抽动了几下，豹子先生不是再开玩笑吧？我忍不住地拔高嗓音发问：“什么？144岁？那不是要144根蜡烛，这样蛋糕不是满目疮痍不能看啦！”

    我的大嗓门惹来附近包厢的人频频注目，豹子先生再次懊恼地捂着脸，继续躲在角落画圈圈，搞自闭！

    左野澈想也不想转身决绝离席，我匆忙地拽住他：“别这样嘛！144根蜡烛又没什么的，插满整个蛋糕也不错啦！请问你这里有没有一根蜡烛就能代表十岁的？”

    “呃，有是有。不过，你们这里有高龄的吗？”

    服务生颇为为难地来回巡视我们三人，最后将视线注视到豹子先生的身上。我知道他明显想歪了！

    不过这家餐厅还确实挺可怜的，接到我们这种奇怪的客人，牛排生吃、豹子吃蛋糕，明明没有高龄的老人却偏偏要祝寿的蜡烛。

    “啊，你别误会啦，我只是想要那种蜡烛来搞点气氛的。”说完，我貌似暧昧地挽着左野澈的手臂，亲昵地将额头依靠在他的手臂。

    服务生恍然大悟：“我立刻去准备，左野澈先生真是幸福，女朋友如此贴心。”

    待服务员离开后，我再次把左野澈按回座位。这次他没有挣扎，乖乖地坐着，却好像因为什么事正处于震愕状态。

    我双手交叉抱胸，忍不住再次发表小麻雀般的唧唧喳喳的言论：“不过，真没想到你居然已经144岁了！不知道川流帆今年几岁了？”

    “我151岁了！”

    无声的空气却有声地回答。

    “哦，151岁了！那要买多少蛋糕才能插得足啊！哎呀！真是没想到你们两个这么老了，简直都可以当我爷爷的爷爷……”我自顾自地说了好一大通，才发现不对劲。刚才是谁在跟我说话来着？

    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四处搜索目标人物。

    “玩具，我在想你会在什么时候才谈到我？”

    我循声望去，只见在用紫檀木板隔离而成的包厢上挂着两颗脑袋。

    “川流帆！涅尼迩！”我吃惊地叫道，怎么也没想到川流帆和涅尼迩也跑到这里来了。这两个家伙，找左野澈不知道找到哪里去了，现在才找来！

    他们两人轻巧地跃了下来，大大咧咧地化宾为主地坐下。

    “真是不公平，都没想过帮你主人过生日吗？”川流帆有些不满地抱怨着，漂亮的五官纠结在一起。

    我抓抓头发，尴尬地笑笑：“我有想啊，刚才不是问了你年龄吗？”

    川流帆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两眼发亮自顾自地问我：“下回生日还会表演刚才那个有趣的东西吗？”

    “……”我尴尬地笑着，同时接收到豹子先生电般炽烈的目光。

    “刚才的表演真是丢人得让人笑掉大牙！喂，没想到你这么有搞笑天赋啊！”涅尼迩挖了块蛋糕上的奶油，咂嘴嘲笑着豹子先生。

    豹子先生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没有反驳，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更往墙角里钻。

    见到豹子先生不同于往常的反应，涅尼迩好奇地问我：“这家伙生病了吗？”

    我瞥了豹子先生一眼，耸耸肩膀回答道：“啊，他这是在耍酷玩自闭啦！”

    于是，某道目光更加强烈地射了过来。

    “玩具，给你看一样好东西哦！”

    川流帆坐在我身边，神秘地眨了眨眼眸，精美绝伦的容颜更是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他那樱花般的嘴唇不住地上下轻嚅，看上去娇俏妩媚、引人遐想。

    “什么好东西？”收到鱼饵而自动上钩的我，兴奋地问着。

    一个精美的手机平摊在川流帆的掌心。

    这、这是……

    手机的画面内是我在圣诞节舞会上抱着一棵不知名的大树，如啄木鸟一般对着树干猛亲的画面。

    而下一个就是刚刚我和豹子先生的两只老虎表演。上台时还觉得表演得不错，没想到以观众的立场来看时，才发现真的真的很丢人。

    我如恶狼一般扑向川流帆的手机，试图毁尸灭迹：“你怎么录这种东西，把它删了吧？”

    川流帆灵活地避开，视线依然没有离开手机：“不要，我最遗憾的就是那次你和我的小瓜接吻的时候没有录下来！我以后还要收集更多，然后做成北木夜专辑，留着一个人慢慢欣赏。”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除了刚才看到的那两个出糗的视频外，竟还有很多的生活片段，每个片段中，我都是主角。喜、怒、哀、乐，我的每个表情都那么清晰地呈现在画面上，定格为永恒。

    “川流帆……”我不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心，轻轻悸动了一下。

    5、

    在经历了这个小插曲后，服务员再次折返。这次他的手中拿了根桃花状的蜡烛。生日庆祝仪式终于正式开始啦！

    我小心地把代表144岁的蜡烛插足（当然不是一根一岁），然后拍着手用力鼓掌，冲着左野澈欣喜地说道：“快许愿吹蜡烛。”

    左野澈还是面无表情，眼睛死死盯着桌子上滴着蜡泪的烛火不语。烛火昏黄的微弱光芒融入他清亮的眸光中，黑白两色的眼瞳萦绕出一股辉煌的光。下一瞬，他的眸仿佛又泛起了冰冷的目光。

    左野澈伸出距离蛋糕最近的一条手臂，轻轻地一推，蛋糕就这么从高空的桌子上失去平衡，划过一道弧线摔下。

    说时迟那时快，川流帆竟在这个万分危机的时刻闪电般地伸出同样在侧的右手。在蛋糕即将投入大地怀抱前，他及时地拯救了这个小小的水果奶油蛋糕！

    我刚想呼出一口气，却在川流帆下一秒毫无预警的动作下，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体内的血液选择逆向循环，全身的脉络全都突突地跳跃着，瞳孔也在瞬时放大。

    这是一个堪称完美连贯的动作……

    川流帆接到蛋糕，蛋糕上升，越过桌子高度继续上升，直到和某人的肩膀同等，然后一个帅气的横向投掷动作。刚刚逃离大地威胁的可怜蛋糕，就这么被救命恩人以一个完美而又利落的投掷姿势，“啪”地直击左野澈冷硬而俊美的冰颜！

    上面还有没有熄灭的蜡烛！

    门外拿着切蛋糕刀的服务生也因为这戏剧性的一幕，震惊得连手中的刀也握不住。

    而左野澈脸上的蛋糕迅速滑落，他那被奶油遮住的五官看不清真实的情绪。

    “我……我……我去再准备一个好了！”服务生撒腿逃命似的飞奔着跑开，那动作几乎就像是被人按了快捷键。

    “……”

    “……”

    “……”

    我、涅尼迩和豹子先生没人愿意在这一时刻开口说一句话，当然也找不出可以说的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只是祝福寿星的一个基本仪式，对吧？玩具！”川流帆居然在这个时候还不知悔改地扯着死皮赖脸的笑容，欠扁地将矛头直指向我。

    我抽搐着嘴角，脸都快僵掉了：“呃……对对，是有这么回事的……”

    天神啊！可是连着蜡烛一块儿被砸到了！要不是左野澈的脸皮够坚挺，估计这张漂亮的脸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哦！”左野澈的回答居然是一个简单的“哦”字，而且仿若没有发生似的坐回位置，冷静地用热毛巾抹去脸上的奶油。

    这、这、这两个吸血鬼的大脑真的和平常人类不太一样，为什么我就不能理解他们两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我和豹子先生与涅尼迩三人面面相觑表示我们三人的立场是同样的：他们两个绝对是非地球上的生物个体！

    “这是生日礼物。”川流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古色古香的小木盒，放到桌上推到左野澈面前。

    盒子雕刻得很精致，赤铜色的盘螭缠绕在四角顶端。光从盒子精美的雕工就清楚它的价值不菲，更何况是里面的东西呢！

    我好奇地伸长脖子，脑海中的问号一个接着一个冒出，一向轻佻的川流帆竟然会正正经经送人家生日礼物？难不成他也想捉弄左野澈？不行！不行！川流帆要是捉弄左野澈，这两人肯定又要打起来！

    左野澈还是木着身子，面无表情地擦着张冰块脸，没有接也没有拒绝。我生怕这两人把餐厅给拆了，便自作主张地接过木盒，轻轻地打开：“啊，左野澈动作迟钝，我帮他拆礼物好了。”

    它是……

    两颗脑袋忍不住逼近，同时瞳孔一点点地逐渐放大：“这个是……”

    听到我惊讶的语气，左野澈也忍不住好奇，假装无意识地瞄向盒子中的礼物。他阴翳的星瞳瑟缩了下，闪过一丝不欲人知的光芒。

    盒子中的东西，我真的是太熟悉了，毕竟我的肚子里已经安安稳稳地躺着三颗……

    还想说要暂时忘记找灵络这个任务，又出现了，灵络果然是无处不在啊……

    “之前，我的玩具不是吞了你三颗灵络嘛，这个补给你。”说这句话时川流帆的郁蓝的眼珠子转了个角度瞧着我，“还有就是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灵敏地竖起同人女的耳朵，双眼顿时冒出桃心，川流帆在向左野澈表白吗？这两人真是最美的一对啊！不过，我心里怎么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的感觉呢……

    但那种感觉也仅仅维持了零点零一秒，因为涅尼迩在一旁着急地大叫，完全打破了我的幻想：“帆，灵络可是你用生命做赌注换来的，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地给他？左野澈跟在你身边本来就是应该的嘛，收集灵络是他的使命啊！完不成任务是他的事，你干吗帮他？”

    不是吧？用生命做赌注？难道搜集灵络真的是那么危险的事情么？那我肚子里的三颗该怎么解释，能不能夸他们两人太大方了？还有，什么叫左野澈本来就应该要在川流帆身边？

    我还来不及深入思考这些问题，伴随着一句冷冷的“不稀罕”，已经放在桌上的葵花色木盒再次被左野澈无情扫落。死神灵络骨碌碌地从盒中滚落在地上，孤零零地躺着，“以后，你别做这样的事。”

    呃……第一次，人人争抢的灵络居然失去了它的价值，无人问津。

    “喂，怎么可以乱扔东西？左野澈这样很没礼貌的耶，老师又不是没教你，不可以将别人的好意践踏。”我忍不住说教几句。这两个人怎么都那么别扭呢，明明都是关心对方，却不肯用正常的方式表达。

    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川流帆因为面子挂不住而和左野澈干一架。毕竟今天可是左野澈的生日，而且也是圣诞节，在节庆日斗殴总是不太吉利的。我走过去想捡起地上的灵络，却不料一脚踩中先前残留的奶油。脚底板顺势这么一滑，我的脸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直击地上橄榄大小的灵络。

    “啊……”川流帆救助的手迟了一秒，左野澈站起的动作缓了三秒，反正就是可怜的我没有预期地得到王子英雄救美的怀抱。可怜的小脸蛋像张可笑的红心靶子，目标直击灵络。

    完了！完了！别说是撞到一颗橄榄大小的灵络，就是一颗光滑的雨花石，以如此的速度摔过去，小脸蛋绝对是粉碎性的毁容啦！救命！

    嘭！

    巨大的声响，我面朝下呈大字倒地。好痛！好痛！

    我捂着脸缓缓地爬起来，豆大的泪珠哗啦啦地滚下：“好痛、好痛，我毁容了啦！”

    “你什么都可以毁，就是绝对不会毁容的，这个你安一百个心吧！”涅尼迩看到我的眼泪，有些心软地安慰着。

    “涅尼迩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你应该这样安慰她，玩具，心灵美是很重要的，你就乖乖当个心灵美的仙女好了。”

    川流帆的这句也不怎么中听，甚至有点像是被车撞伤的救助者横尸在马路，他不仅没有帮忙叫救护车，还上前狠狠踹上两脚！

    真是可恶！我可是一切都为了他们！

    “让我看看像什么样？”豹子先生还比较人性地伸出爪子，想要扯下我捂着的左脸。

    我哇哇大叫道：“不要，好痛，绝对毁容了啦！”

    “放手，我看看！”豹子先生终于用力地扯下我的脸颊。

    六只眼珠子同时盯着我的脸颊，第一次如此受瞩目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

    “北木夜！”涅尼迩第一个发出声音，他不满地瞪着火辣辣的琥珀色眼瞳，“你耍我们啊，你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伤口！”

    “咦？可是刚才确实很痛的来着！奇怪！”我忍不住捏了捏受伤的左脸。真的，为什么现在感觉不到痛了？

    “重点是，现在灵络不见了！”

    豹子先生幽幽的一句话，再次引起几个人神情不一的视线，就像是一支支利箭刷刷地射过来。

    “不关我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焦急地慌忙摇头摆手。

    “喂，你不会又把它吞进去了吧？”一群人嘴角直抽筋。

    “我……”

    我又不是白痴，吞进去我会没感觉？我明明觉得是左脸撞到死神灵络的啊！可是，为什么却……

    川流帆一脸心痛的模样，用力拍拍我的肩膀：“玩具，你想得到死神灵络可以直说，我可以直接放到你手上，用不着用嘴啊，吞进那么多颗早晚消化不良的。”

    “算了！”久未开口的左野澈突然冒出两个字，差点导致房间爆冷。

    目光转移、目标改变！左野澈依旧没什么表情，他冷漠地蹲下去捡起空木盒：“这是你送我的东西，所以我说算了！”

    嘎？这家伙今天吃错什么药了吗？居然帮我说话？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我把蛋糕拿来了！”

    服务员及时出现，他手中的蛋糕将刚才不怎么愉快的话题结束了。这次他变精明了，将蛋糕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就算再发生什么蛋糕大战，也不需要他们来负责多跑几次腿。

    真庆幸当时让豹子先生耍几下宝，才能得到免费的，不然就是付这些蛋糕的费用都可以砸死我。

    “啊，大家吃蛋糕吧，把刚才的不愉快忘记！今天可是圣诞节前夜耶！我们在这里一块守到十二点吧！”我将几块蛋糕分配清楚，热情地吆喝大家。

    涅尼迩挤着眉头看我，嘴里塞了块糕点含糊不清地说：“不过，北木夜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脸上有点不同？”

    “不同？什么不同？难道你突然发觉我变漂亮了？”

    “不是……”涅尼迩翻了个眼白送给我。

    他刚想开口，只见一块蛋糕急速飞来，目标直指川流帆。

    川流帆轻巧地侧了下脸，轻松躲过攻击，接着得意地转过头对着左野澈：“早就知道你一定会报复的，可惜这种伎俩……”

    川流帆得意的表情还没完全显露，转向左野澈的精美面庞还没对准，就直接遭受下一波蛋糕的特别阻击。这次当然正中红心！

    “哼，那只是幌子！”这次换成左野澈得意地扯开一记淡漠的笑容。他的口气中虽然没有太多情绪起伏，可是从难得显露的笑容，就可看出这次的成功令他多么地振奋。

    于是，两人的对战开始，两只一黑一白的契约者当然忠心地加入战局，使场面更加混乱起来。

    “喂喂，你们两人都老大不小了，别闹了！”

    啪、啪！

    两块蛋糕在一瞬间精准无比地射中我，一块噎住我的话，另一块瞬间遮住了我的眼睛。

    6、

    “十、九、八、七、六……”

    依稀听到门外人们激动的数秒，我也不顾脸上狼狈的奶油，积极阻止。

    “别闹了，看，圣诞节快到了啦！我们也一块数秒吧？”

    “一！哦耶——”话语刚落下，门外已经激动地相互欢呼吼叫，庆贺着节日的钟声到来。

    就在这时，左野澈突然向我缓缓靠近。

    眼见着他的面容在我视线中慢慢扩大。在他那如星辰般的眼睛里，我看见了神情有些惊愕、茫然的自己。

    我不由得将视线从他的眼睛上移开，转向了他的嘴唇，却猛然发现左野澈那有型的薄唇此时也正在向我逼近。他的唇瓣更显得柔嫩饱满，仿佛每一条细细的纹路都是上帝精心呵护孕育出的。

    我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咦？怎么感觉从额头上飘来有些熟悉的薄荷味？

    那淡淡的香味，像被湿凉的夜露沾染上花瓣，很难言语。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点，却……承受着心的震撼，仿佛能激起我心底最深处的律动。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却让我感到如同一个世纪般的漫长。

    “谢谢……”

    我的身子被轻轻一扯，脸上接触到如薄荷般冰凉酥麻的触动。

    “谢谢！”宛若冰河因为春天的到来而破裂的一刻，他声音竟如流水潺潺，悦耳叮咚。

    天啊，这、这……

    转头身边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是我的幻觉吗？可是额头上依然弥漫着淡淡薄荷味的清香，身体周围依然还留有着左野澈特有的气息，让人觉得真实而又虚幻。

    我的大脑依然处于茫然的状态中，久久无法回过神。直到一旁发现错愕不已的三人，我才猛地一惊。

    “你……你们干吗这么盯着我？”

    “刚才是亲亲吗？”川流帆挑挑眉，好整以暇地望着我，“圣诞倒数之后的特别活动？”

    “啊！”刚才的一幕如同电影回放一般，开始在我脑海中一幕幕呈现……

    左野澈居然会说谢谢耶，而且、而且……居然还……亲了我？

    一想到这，我的头顶一下子就像煮沸的开水，都快要开始冒烟了。

    “看你这张脸，红得就像煮熟的虾子，看来亲亲的感觉不错嘛……”川流帆继续发挥着他爱嘲弄人的本性，只是这次，话语中的浓浓醋意，让人无法忽视，“不行！你们玩得这么高兴，我可是会吃醋的！”

    什么？

    “你……你想怎么样？”我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顺口便接了一句试图靠说话平息一下自己慌乱的情绪。

    “没怎么样？既然你刚才跟左野澈那个家伙亲过了，那现在该轮到我了！”川流帆变得正色的神情里找不出一丝捉弄的意味，可他当真也要亲我吗？

    川流帆的脸渐渐向我靠近，只是他对准的地方却是……我的唇？

    天呐！这让刚回过神来的我，再次陷入了脑海空白状态。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可是，为什么被左野澈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就脸红心跳，面临川流帆的亲吻，却没有一点意乱情迷的感觉呢？

    啊！我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我知道原因了。因为这个场景太熟悉了，我已经被同样的事整了两次——

    第一次：

    我咧着色狼的嘴角：“姐姐我主动就好了。”

    说着我擦了擦要流口水的嘴角，作势要亲过去。

    “闭上眼睛，我会害羞的。”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嘟着一张粉嫩嫩的小嘴，闭上了眼睛，脑袋微微向前倾了倾。

    啵！哈哈，赚到了，赚到了！第一次这么容易亲到大帅哥，而且还是顶级质优美型男。

    我的眼前飘舞着无数个粉红色的小泡泡，每个泡泡都是心形的，仿佛一朵朵盛开的绯色玫瑰花，幸福得我都要飞起来了。快点，快点，心花怒放的那一瞬间……

    咦？为什么感觉帅哥的脸有点湿湿的，还带着土地特有的腥臊味，哎呀，帅哥就是帅哥，与众不同，连吻的感觉都这么独一无二！

    “讨厌，这么热情……呱……人家……呱……会害羞的！呱！”蓦地睁大眼睛，我突然发现眼前的是，一只放大版的丑陋却带着少女羞涩表情的……蛤蟆头！而问题的关键是，我亲了……一只癞蛤蟆！

    第二次：

    “北木夜！”

    “干吗，别吵我！”

    嚒！嚒！嚒！继续亲吻！

    “但是，你傻了吗？你干吗亲一棵树？”

    咦？

    树？

    亲树？

    我倏地睁开眼，看到面前的树干，它的某块地方还有濡湿的痕迹！

    呱呱呱！笨蛋！笨蛋！北木夜是大笨蛋！

    熟悉的场景唤起了我尴尬的回忆，眼见着迎面而来的川流帆，他还在向我靠近，竟然还和刚才的我一样，正闭着眼睛，嘟着嘴。

    哼！好你个川流帆，装得倒是挺像的。你就是故意要让本小姐我陶醉其中，然后乘我不备再变个什么东西戏弄我吧！

    眼见着他还在向我一点点靠近，我大喝一声：“又想骗我！去死吧，川流帆！你这个可恶的小人！”

    我伸手一拳，直击川流帆的脑门。川流帆显然没有意料到我会提早清醒，硬生生地挨了我这拳。他慢慢抬起头，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受伤的神色，但还没来得及等我定睛细看，就已转瞬即逝。

    “哼！你还想再戏弄我一次吗？你这次又想变成什么？一棵树？一朵花？一根草？”说着说着，我心里突然没来由地觉得有些愧疚与不舍？不过还是嘴硬道，“告诉你，川流帆，本小姐以后再也不会上你的当啦！”

    “哎呀！原来被你看穿啦？”川流帆抬起恢复了一贯调皮的脸蛋，往后退了几步，“看样子，我的玩具变聪明了耶！”

    说着他突然旋过身，“这次就算了，我也玩够了。”

    为什么，在他转身的刹那，我在他那张嬉笑的脸上寻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色彩？似乎，是伤心……

    呃……我一定是眼花了，一定是左野澈的那个额头之吻让我到现在还头昏眼花！一定是！

    “喂！玩具，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就在我还胡乱揣测的时候，川流帆突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地说着。

    什么话？我有些茫然地看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川流帆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契约者，抿了抿嘴角，慢慢走回我身边，凑到我耳边以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千万不要让自己流血……特别是从今后，你若留在这里就不但不能让自己流血，更加不能在左野澈面前流血，你应该知道了他的宿命他的任务，所以若被他知道你的身份，结局……你该明白会是怎样的……”

    “我……你……”我失神地愣在原地，反复低吟着川流帆的话，心有余悸地不敢看他的眼睛。原来渺小的我，一开始就被敌人看得通透……

    川流帆淡淡地笑道，仿佛很不经意一般地低声说道：“嗯，我一开始就知道了呢！”

    “可是……”可是为什么他还让我呆在这里？而且，虽然他总是以戏弄我为乐，关键时刻却总是义无反顾地保护我，甚至是不惜伤害自己地保护我！

    “因为你是我最喜欢的玩具啊！在我能够看到的地方，至少能够保证你的安全。”

    轻轻柔柔的声音再一次在耳畔响起，带着一抹无奈、一抹坚定。

    一阵莫名的感动攀爬上我的心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身为吸血鬼的你要帮吸血鬼猎人的我？

    帮左野澈过完生日之后，我回到城堡中，心里还想着刚才与两人相处的一幕。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愈加觉得他们并不是长老所说的那种没有人性的吸血鬼。我不禁为长老布置给我的任务而一阵头痛。

    啊！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和那老头联系了，他应该不会起什么疑心吧？

    我立刻拿出那朵好久不用的“通讯花”，这是我与长老联系的通讯工具。我咬破手指，将血渗透花梗，迷你老头再次出现在花蕊中心。

    “丫头，这次又发现了什么？”长老显然对我信心不足，声音都带着几分懒惰。

    “没……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发现。”果然是做贼心虚，看着长老那张脸，我竟然紧张起来了。

    长老斜了我一眼，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没发现你召唤我做什么？”

    对啊！我没事去联系长老干啥，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北木夜你怎么就这么笨呢？我暗自埋怨自己。

    “这个啊……啊哈哈哈……”我干笑道，摸摸头发，突然灵机一动，“不是你要我去阻止他们收集灵络的吗？我已经得到六颗了哦！”

    “这么迅速？”“缩小版”老头顿时眼睛一亮，兴冲冲地说，“快给我看看！”

    “哎？这个……嘿嘿！嘿嘿！”我抓抓脑袋，尴尬地笑笑。

    “怎么了？你不会骗我吧？”老头子似乎有些怀疑，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我，那双像狐狸般狡猾的眼睛，仿佛要将我看穿似的。

    这老头子着实可恨，竟敢看不起我！再看我……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做了！

    “当然不是！我倒是真的收集了，就是不方便给你看……”我指着自己的肚子，笑嘻嘻地说，“它们全在这里！”

    “肚子里？”老头差点倒地不起，迷你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肚子，这画面还真……猥琐！

    “是啊！很奇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全跑进我身体里了……嘿嘿……”

    “这样啊……”花蕊中的长老似乎微微一笑，一副满意的样子，他低下头摸着胡须喃喃自语，“六颗？这样的话……还差七颗啊！”

    哎？老头也太没人性了吧？我吞了这么多，他一点也不关心一下，这副样子简直就是标准的“打小算盘”！他说什么“六颗”“差七颗”，莫非他……

    我一愣，迷茫地望着长老：“老头，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差X颗？你也想收集灵络吗？你不是说，是吸血鬼要召唤QKing权杖所以才需要收集灵络的吗？”

    长老猛地一惊，神色微微异样，急忙否认：“哎？我收集那个做什么？你听错了！”然后，他又不满地白了我一眼，训斥道：“任务不好好做，耳力倒是不错！”

    “我在好好做任务呢！”我不服气地说着，真想一把掐住迷你版的长老。

    “好了！好了！”长老打着哈欠，一副不知道是装出来的昏昏欲睡模样还是不想再跟我废话了，敷衍地说道，“没有什么重要消息，就不要喊我了，继续追查灵络吧！”

    我十分怀疑地看着长老，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追查灵络？不是阻止他们获得灵络吗？”

    长老瞪了我一眼，强调道：“你多找一颗他们就少一颗啊！行了，就这样吧！你再接再厉！”老头子转眼消失在了花蕊中。

    奇怪，我最开始来到皇修尔学院，是为了证实川流帆和左野澈这两个人的吸血鬼身份，可后来又牵扯到了灵络的事，现在老头似乎对灵络的兴趣比吸血鬼还要大啊！

    而且，长老说过，吸血鬼是为了召唤QKing权杖杀掉猎人而收集灵络，而左野澈他们却是为了解除川流帆的血咒，一想到两边对于灵络的说法十分不一，我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还有，长老似乎对我能够和吸血鬼一样吞食灵络，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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