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吸血殿1-罂粟·守护·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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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圣诞节过去,一晃就到了期末。本来还以为放假可以好好休息到处去玩,可是没想到比老头的任务还困难的事情降临到我头上了。

    “北木夜,这次的期末测验你每科都挂红灯,本来学校要勒令你退学,不过,鉴于你能从零分进步到十二分,我决定从轻发落。这样吧,你就去皇修尔学院附属的育幼院里当义工一个星期作为惩罚!”

    学期末的这天,每个人都快乐地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度过一个轻松愉快的寒假。而我却因班导的“旨意”捏着手中的皇修尔育幼院的义工表,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古堡。

    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我一边哀怨地收拾行李,一边期盼两只冷血的吸血鬼能够稍微不冷血那么一点:“喂,你们真的不陪我一块去皇修尔育幼院里当义工?当义工多好啊,可以和可爱的小朋友一起玩的。”

    哼,两个没有人性的家伙!亏我对你们那么好,把你们当自家人,你们却一个浑身冒冷气地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一个满屋子地和小白狗嬉闹,一点都没有同情心,不知道可怜一下我这个即将要去当免费劳动力的人。

    “可以。”左野澈冷冷地冒出两个字,捏着报纸的姿势动都没动过。

    唉,我是不期盼你们的回答了。

    “没想到你们是这么冷血……啊?左野澈,你刚刚说什么?”我差点一个激动跳到左野澈身边,吃惊得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左野澈慢条斯理地放下报纸,如黑玛瑙般的眼眸望向我,点点头说:“可以跟你一起去。”

    这不是幻觉吧?还是他被川流帆同化了,开始以戏弄我为己任?

    我不相信地摇摇头:“你没发烧吧?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那里有危险,你一个笨蛋去绝对是送死。”

    左野澈的表情有难得的认真,跟在他身旁的豹子先生竟然也猛点头表示赞同。

    “你说什么?育幼院怎么可能有危险?”

    真是个奇怪的人,他以为自己是预言家吗?真是的,鬼才信他呢!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去就要留级了,成为两人的学妹了。所以这次就算是鬼门关我也闯了,哼!

    左野澈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淡定地看了我一眼后说道:“所以说你是笨蛋。”

    “喂……”

    我刚想为自己辩驳些什么,就看到满屋子乱窜的川流帆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

    他微笑着望向左野澈,意味深长地问:“左野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北木夜好像是我的玩具吧?”

    “你没有记错。”左野澈头也不抬地回答,伸手扯过刚才的报纸。

    “呵呵,玩具的安全当然由主人来保护。这次不用劳驾你老人家了,我会一路跟随的。”川流帆走到左野澈身旁,用力拍拍他的肩膀。

    左野澈抬起头,不动声色地看向他:“我顺路,可以吗?”

    于是,只听见一阵“滋滋滋”的电流声,有电光火石从对视的两人眼里向外喷发。

    “等等,等等,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真是有点接受不了啊!”

    喂,你们好像忽略了我吧?我的意见才是关键吧?

    也不知道左野澈和川流帆这两个家伙在想些什么,竟比我还积极地收拾行李,撵着我来到皇修尔育幼院报到。

    道路两边茂密葱郁的法国梧桐错落有致,印出斑驳的树阴。到处都是鸟语花香的景象,真让我感到仿佛走入了安徒生的童话世界,这里真的只是个育幼院么?

    我们来到大厅,看到一个身着绅士燕尾服的男子正认真地对着个板子创作着什么。

    “请问!”

    “嘘!”中年男子不悦地伸出根食指表示噤声。

    我忍不住伸伸长脖子,想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东西:只见他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精美琉璃花瓶看,然后认真在画板上描绘。

    哇靠,原来在创作油画啊。

    “你好,我是新来的义工北木夜!”我大声地向他自我介绍道,然后指着身后两个男生,“他们是义务来帮忙的左野澈和川流帆。”

    因为我突如其来的超大嗓门,男子的右手猛然一颤,花瓶上的图案顿时长了个尾巴了。

    “我知道!”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士更加不悦地丢下画笔,“跟我来吧!”

    “你看,又是从皇修尔学院里出来的笨蛋!哈,这次又有的玩了!”

    “还是收敛点,上次的两个男生差点进疯人院了!”

    我有些木然地跟着男子往院落深处走去。阴暗的走廊里,一颗颗好奇的小脑袋从一个个房间内探出。他们用稚嫩的声音小声交头接耳着。

    燕尾服男子告诉我们房间的分布,然后面无表情地递过来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这是你一个星期的工作表单。”

    我有些莫名地接过单子,这人也太有效率了吧!

    我忍不住发问:“不介绍我认识这里的孩子们吗?”

    “哼,你自然就会认识他们的,而且会后悔认识的!”

    燕尾服男子惯性地扶了把黑框眼睛,轻轻扯开一个嘲讽的弧度:“我是这里的院长,你可以叫我修院士。除了我以外,这里还有几名修女照顾孩子们。正好有一名修女有事不在,你就做她的工作吧。”

    “修院士?”名字还真是独特得很。

    “具体的工作安排是这样的:早晨五点择菜煮饭,六点上山给猪和鸭喂饲料,六点半给蔬果浇水施肥,七点叫孩子们起床,给五岁以下的儿童喂饭,八点半领他们去一楼游戏,十点煮中饭,十一点喂饭,十二点哄孩子睡觉,下午一点喂猪、喂鸭和鱼,两点叫醒孩子吃点心,三点半领他们到学习室学习,五点做晚餐、清理猪圈和鸭寮,六点半喂饭,七点半带领他们去澡堂洗澡,帮五岁以下的儿童洗澡,八点半油画训练,九点半讲故事哄他们睡觉。十点正式休息!”

    我的脑袋开始眩晕,而接下的七大张则详细介绍什么日子择什么菜该煮什么饭,猪饲料和鸭饲料该如何分配比例,蔬果施肥量的多少,给孩子喂什么饭,给不同的孩子用不同的沐浴露,对于不同的孩子讲不同的故事。

    看着单子上满满的字体和难以负荷的工作,我觉得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酷刑。这样下来别说一个星期,我一天就垮了!

    “这个都是我做的?”我抬起期盼的眼神,希望面前的男士有点同情心。

    修院士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当然!我很忙!”

    “你要忙什么?”

    “油画创作!”

    我即刻倒地,后脑门凸显一个郁闷的十字,做无语状。

    我郁闷地转过头去,望着两个主动跟随来的男生。没想到啊没想到,左野澈和川流帆全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悠闲地望着周围根本不看我。

    “我们也很忙!”

    2、

    夜晚十点,周围不知名的虫子啾啾地高唱着爱情三十六计,昭显着我走为上计的悲苦心境。才一个晚上,我就超想冲天悲号。

    在我美好的想象里,育幼院里的孩子应该头上一个个贴着“活泼”“可爱”“天真”“淳朴”这些标签,可惜这里却是小恶魔专场。恶劣、无理取闹、哭闹不止、吵架不歇,没有一个不是这样!

    “啊,我不吃小黄瓜的,你不知道吗?”

    才五岁还在尿床的小屁孩,居然双臂抱胸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看着我。如果他的耳朵是三角形的,我有理由怀疑他是涅尼迩的私生子!

    “木夜,阿楠把蝌蚪放到我的饭里了啦!哇……哇……”

    整天挂着条鼻涕虫的羊角辫小女孩,开始哇哇地嚎哭起来。小鼻涕的长度根据伤心程度的起伏高低,一会近一会远地靠近我的衣服。

    “喂,丑义工,我要拉屎。”

    “我尿裤子了啦!”

    “木夜,他把我的小玉米抢走了啦!”

    如果说喂饭也只不过最多遭遇脸粘鼻涕、身贴饭粒、手揣厕纸,只是恨不得生出千只手出来。那么接下来的讲故事,绝对让我有撞墙的欲望!

    “在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是什么意思?”

    “嗯……这个问题……”

    真的好有深度,我完全不懂得如何回答。为什么过去老师说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没想过这个“很久很久以前”包含了多么发人深省的奥义啊。

    “笨蛋,‘很久很久’的意思是很古董的酒,酒的名字叫做‘以前’。这个都不懂!”

    “错,‘很久很久以前’是表示在很久很久的以前啦!”

    现在我是完全插不上话来,几个小孩差点就因为几个简单的字眼在床铺上扭曲成一团。算了,还是先撤吧!

    我转到下一床,几个十分可爱的小女生正满含期待地瞅着我,乌溜溜的如小动物般的眼睛扑闪扑闪灿如星辰。

    我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女生就简单多了。

    “我们来讲灰姑娘的故事吧!”

    “不是吧?都几百年了还讲那个老掉牙的故事,现在那双玻璃鞋估计灰老妖婆已经穿不下了。”

    我还没开口,原本还可爱的女孩们开始不耐烦地咂嘴,粉嫩的小嘴唇劈里啪啦的就像放鞭炮似的冲我喷射而来。

    我再撤!

    我刚站起身来,便听到川流帆戏谑的声音响起:“魔术时间到喽!”

    他天使般的笑容立刻征服了所有人,特别是那些小女孩,个个小脸通红,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

    怎么了?这个世界还真实吗?那是那个一脸轻浮的超级不正经的川流帆吗?

    只见他用左手将自己头上的棒球帽摘下,随后又将右手中事先准备好的一些小纸片放入帽中,再用右手覆上,口中念念有词。

    “三、二、一……完成!”

    川流帆将右手从帽子上移开,几只漂亮的小白鸽子突然从帽子中扑腾着翅膀飞出。

    “哇!”孩子们使劲鼓掌,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个个都挂着兴奋的笑容。

    “哥哥,好棒啊!”一群孩子拥上去众星捧月般地围住川流帆,眼里都流露出崇拜的神色,“再来一个吧!”

    还要来?我怔怔地看着眼前那个被孩子们簇拥着的川流帆,他带着微笑,一点都不介意这些烦人的小恶魔缠着他。非但如此,他竟然还有求必应。

    “大哥哥,可以变个小兔子给我吗?”一个小女孩脸红红地问他。

    “好!”川流帆立马变出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给!拿去,要好好照顾它哦!”

    得到兔子的小女孩开心地直点头。

    “大哥哥,我像要个模型小飞机!”戴眼镜的小男生央求道。

    不久,他也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飞机模型。

    “大哥哥,我要一盆花……”

    “我要一个漂亮的蝴蝶发卡……”

    “大哥哥……”

    “我要……”

    “我要……”

    看到川流帆应接不暇的样子,我发现他脸上洋溢着真心的笑容,不带一丝戏谑和嘲弄,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开怀。

    此时此刻的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完全不能和平时没正经的样子联系在一起,连我这个熟悉他本性的人,看着都觉得心温暖了起来。

    待所有的孩子得到满足后,川流帆得意地望向旁边:“喂,轮到你了!”

    啊?什么啊?左野澈也要表演?他能做什么?这些小朋友不会被他那张冰块脸给吓哭?

    不行不行,我得赶快阻止,否则等到“群哭”事件发生,我们三个非得被赶出孤儿院不可。

    “小朋友们!”我招呼着那些“弃我而去”的小恶魔,“姐姐的故事还没讲完呢!你们不是想知道‘很久以前的事情’吗?”

    虽然被这群恶魔缠着不好受,但总比被院长赶出去的下场要好。

    就在我打算“舍生取义”的时候,一直坐着的左野澈突然站了起来,一直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抹春天般的微笑。

    然后,他竟然给孩子们表演了翻跟头?

    天哪,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97……98……99……100!耶!成功!”

    好厉害!他竟然一口气翻了一百个跟头!

    现场的气氛顿时沸腾了。

    这一刻,左野澈就像个偶像明星似的,所有的光芒,都聚焦在他身上,我的心,又开始怦怦乱跳了。好像,自从上次被他轻轻吻了一下之后,最近只要见到他,我的心跳就不受控制了呢……

    而那些小恶魔,在川流帆和左野澈露了两手后,很快就被收服得服服帖帖。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很快就哄他们入睡了。于是,在忙碌了一天后,我终于能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从澡堂出来,我擦着未干的头发,心情一阵舒爽。舒服、舒服,真是舒服!

    “嘭噔!”

    听到后院有细微的声响,我忍不住朝后院走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听到我的疑问,后院门前的背影倏地一僵,极不情愿地转过身来。

    当见到我疑问的脸,女孩嚣张的气势重现:“与你无关!”

    说完,她利落地用袖子抹了把嘴角。女孩似乎正是刚才发号施令的孩子王,我记得她叫罂粟。真是个特别的名字啊。

    我瞥了下她袖子上粘着的红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然后坏笑地看着她环绕一圈。

    罂粟被我诡异的眼神盯得有点不自然,心虚地将视线移至地面,右脚的鞋尖由于紧张下意识地点着地面。

    “偷喝番茄汁怕被修院士知道对不对?放心,我是不会跟他说的,不过下回别这么晚偷跑出去,一个小孩子很危险的。”我献媚地说着。

    巴结、巴结,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巴结好这个孩子王!

    未来的一个星期如果有她的协助,肯定可以省力不少,至少在照顾这些小孤儿们时不需要一个头两个大了。

    “你想喝番茄汁可以找我嘛,不需要偷溜出去买的。”

    “睡觉啦!”她郁闷地粗嚷一句,不再理会我,径自离去。

    喂!什么嘛,这里的家伙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怪里怪气的!

    3、

    第二天清晨,我好不容易完成第一个任务割完一些香草准备下山,却依稀听到缥缈的歌声从小溪处飘来。声腔稚嫩却充满了苍茫的悲凉感。

    顺着歌声,我走到了溪水池边,看到虞美人花丛里蹲着一个和罂粟极为相似的小小身影。很难想象,这样清冷绝望的歌声竟是从她弱小的身体中发出。

    “罂粟呦——罂粟呦——走向死神的英雄花,不似彼岸却到达彼岸,毒罂粟——毒罂粟——在祈求谁来靠近,为何靠近就是死亡;遗弃呦——遗弃呦——天生的潘多拉魔盒……”

    “罂粟?”利落的短发下悲怆的神色,让我不自禁地怀疑面前唱歌的孩子,真的是我昨天见到的孩子王小罂粟。

    “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罂粟蓦地转过头来,不悦地怒斥着,同时她迅速地抹去眼角沁湿的泪水。

    “嘿嘿,上山割些香草,回去喂鸭子。看你好像很伤心的样子,来跟姐姐我说说。”说完我作势要往她身边坐去。

    “切……”罂粟表示鄙夷地唏嘘了一声,嘴角撅了撅,明显不想甩我。

    “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么漂亮的地方哇?”

    对于她的拒绝,我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自顾自地开始欣赏着迤逦瑰丽的山色。在我们的眼前,花瓣稀少却开得娇艳无比的虞美人正随风摆首弄姿,华容婀娜,尽态极妍。

    我刚想轻拂花朵,却被罂粟粗鲁地拍去伸到一半的手。

    “干吗,好痛的!”我皱着眉,不悦地吹着被拍红的手背。

    “那朵是罂粟!”罂粟面无表情地爬起,拍了拍裤腿上的污泥。她走了几步才停住,后脑勺上的一缕头发俏皮地上弯。顽皮的山风戏耍而来,揭开几条洁白的头皮,柔顺的发丝潇洒飞扬。

    而罂粟就那样笔直地站着。这时,我才发现一直强势的她,竟拥有这样娇弱瘦小的身体。

    “罂粟虽然有毒,但是药用价值很高,有止痛、镇静和安眠的药效。如果动物生病或者人感冒了,修院士就会抓一把罂粟的叶子来煲水喝,因此这里也种了几朵。刚才你碰的那朵通体光滑无毛,而虞美人的全株都有细小的绒毛。”

    “哇,你懂得好多!没想到罂粟花还有这么厉害的作用。”我双手做崇拜倾倒状,巴结攻势吹角鸣号再次冲锋上阵。

    “哼,再多的用处有什么用,只要一个毒字,它就全部被否定!”

    “嘎!”罂粟冷冷地离开了,只留给我一个清冷淡漠的背影。

    就在这时,皇修尔育幼院里唯一的一位修女匆匆地跑来。

    “义工小姐,修院士让你去一趟鸭寮。”说着,她急急忙忙地将我拽向鸭寮。

    待走进鸭寮,看到眼前的惨状,胸口猛然一震,让我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到了吗?有三只鸭子不幸引渡到上帝的怀抱里。”修女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住地在胸前画十字。

    我配合修女的架势,低声说道:“真是太不幸了。”

    “问题是它们都死于失血过多,完全可以说它们的体内没有一点血液,而现场也没有太多的血迹。”

    左野澈和川流帆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眼看到重点。

    “嗯!这种杀鸭法还真是独特,省了我杀鸭放血的麻烦。”我以福尔摩斯侦探的方式扶着下巴,这桩另类杀鸭案的凶手暂时锁定为黄鼠狼先生!

    “北木夜小姐,我解释的用意不是这个意思!”修院士忍不住拿眼白蔑视我。

    “是吸血鬼么?”川流帆在鸭寮简单的门柱边探出脑袋,故意笑得无害地单纯询问。

    “……”

    一记闪电的光亮在修院士的瞳内炸开,神情逐渐凝重起来。他不再言语,只是那道粗黑的一字眉收紧成了一条蠕动的毛毛虫。

    “伤口是用刀子等锋利的武器划开的,没有齿痕。”

    “也有一些以血为生的野兽。”左野澈冷冷地开口说道,眼底闪烁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光。

    “哼,都说你是四肢发达脑门直通肠子的笨蛋,野兽会拿刀子之类的武器来切开鸭子的伤口?”川流帆忍不住地和左野澈抬起杠来,得意洋洋地鄙夷道。

    在众人的推测和争执后,也没能确定案件的凶手,于是只能暂时不了了之,大家各自散开。

    我还是得继续去当我的苦工。

    晚上休息时间的时候,川流帆赖在我房间里,旧事重提。

    “玩具,你说今天吸了鸭血的到底是谁?”

    我瞥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想要知道凶手到底是谁,今天晚上守在鸭寮里,不就一清二楚了。”

    话音刚落,我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因为川流帆开始兴奋了。他拽着我,兴冲冲地想往外走。

    “不要啦,明天我还要五点起床!累都累死了,睡觉啦!”

    我作势要躺下,却被川流帆一把给拉了起来:“你真是没用,有点侦探精神好不好?”

    “要侦探精神干吗?我现在只想睡觉……”说完,我的脑袋便被川流帆狠狠地砸了。

    “知道了,知道了啊,我去还不行么?”可怜的我再次屈服于川流帆。

    我苦着脸跟在川流帆身后,向鸭寮迈进。正在兴头上的川流帆居然将左野澈也拉了出来,更可恶的是,左野澈没有反对,看了我一眼便立刻加入了这脱线的调查队伍。

    于是,三个人小心地蹲在鸭群内。

    “嘎嘎嘎——嘎嘎——”

    “鸭子好吵哦!”川流帆不悦地捂着耳朵埋怨。

    “废话,鸭子如果不叫那还得了?”左野澈不屑的冷哼。

    “别吵,有动静了!”

    就在这时,鸭寮粗陋的门扉被轻轻地打开。动作很轻盈,似乎生怕吓到夜间一些不知名的物体。

    我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阴影,在鸭群中小心翼翼地蹲下。

    不远处的阴影似乎在专注地做什么事,根本没发觉今夜的鸭子格外的惊乱吵闹。过了有十分钟左右,那个家伙一只手捧着个盛器,然后是一个仰头的动作。

    左野澈静静地站起身来。

    “哐!”鸭寮本就不太牢固的木门被倏地踹开。门口一注冷白的灯光射了进来,照得那个阴影融进一片比月亮更无情感的伪色月光中。

    那道阴影一只手还握着把仍旧滴血的手工刀,另一只手握着的瓷碗遮住脸。碗底的粗糙圆圈托底正对着我们,只能辨别出人影那粉嫩的下唇瓣贴着碗沿。有几丝鸭血从唇与碗口的缝隙中沁出,顺着他脸部柔美的线条滑至嘴角,凝聚成一滴浓艳瑰丽的鲜血,宛若美人朱唇上画得饱满多余的鹃汁儿。

    “砰!”碗从手中滑落,持碗的孩子惊愕地微微张着嘴。被血渲染的樱唇忍不住颤抖,她看上去是那么娇弱无助。

    “罂粟?”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鸭子事件的罪魁祸首,居然就是那位孤傲的孩子王。此刻她唇内那两颗白点格外地刺目!

    左野澈第一个来到惊吓颤抖的罂粟身边,捏着她的下颚轻轻一侧。两颗淡淡的红点,无辜地长在罂粟纯白晶莹的脖颈上。

    “这、这是……”看到那两颗小红点,我忍不住骇然惊呼。

    左野澈点点头,沉声说道:“嗯,被吸血鬼咬的!”

    “被吸血鬼了不会死吗?”我讶异地问,脑袋里的思绪一下子无法理清。

    “吸血鬼如果没有吸干血液,只是将牙齿上唾液嵌入她的身体内,唾液在人类体内变成毒素在她四肢五脏蔓延,血红细胞会发生变异停止供血和制血功能,体内的新陈代谢和血液循环也会在同一个时候处于一种休眠的状态,如果不及时补充血液,就会因极度渴血失去人性。”

    川流帆依靠着门柱,笼罩在月光典雅光辉中的他,更似一朵出水的芙蓉,翩若惊鸿。

    罂粟娇弱的身子轻轻一颤,狠狠地咬住下唇,抑制自己悲恸流露。

    “那么……你是说罂粟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一个吸血鬼?”我那笨重的脑袋难得快速算出答案,看着罂粟娇弱的模样,我的心顿时一紧,她以后就要这样生存了吗?会失去人性彻底本能化成为为血而存在的生物吗?可是川流帆和左野澈他们不是好好的……

    我突然想起什么,赶忙问:“那如果她有死神灵络,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人性?”

    左野澈摇摇头:“没有用,死神灵络只和川流帆的封印有关。我们收集灵络,只是为了解开封印,不是可以去除百病的良药。”

    听到左野澈的话,我的脑海中同时浮现长老的话,疑惑更深。为什么他们所说的目的完全相反?而且,我一直没能想明白,我有什么特别?为什么在皇修尔调查吸血鬼的任务只有我能做?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一样,找不到线头,我已经无力思考,只能疲惫地甩甩脑袋,想把这些问题扔出去。

    这时,左野澈已经快速地抽出他的武器,冰凛的剑锋无情地抵住罂粟的脖痕。

    “咬你的是什么样的吸血鬼?这里有多少人被咬?”

    罂粟依旧冷着紫黑色的眼瞳,死死地盯着左野澈,倔强而挑衅地仰高脖子,紧抿唇沿。

    左野澈的脸色更冷,杀机在他黑曜石般的眼瞳里乍现,他的剑无情地更进一步。

    罂粟吃痛地皱了下两弯柳叶似的细眉,脖颈已经渗出丝丝血痕。

    “左野澈,你干吗?她还只是个孩子!”

    终于受不了左野澈的逼迫,我忍不住冲上前挥掉他的手,挡在罂粟前面。

    “罂粟啊,她的爸爸是个吸毒者,母亲又滥赌,家都败光了两人就想到绑票,最后判了刑罂粟就来到这里,她是这里唯一一个有父母却因为父母的政治背景不清白,刚来这里经常被欺负,每个人都骂她是:烂赌鬼和吸毒鬼的小鬼崽子。罂粟有今天这样的地位也是靠她自个打架拼来的,说起来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

    修女的话依旧萦回在耳,同情的叹息声同样萦绕不散。

    罂粟,姿态葱秀,浓艳华丽,果实肥大,却因为本身含毒让人望而生畏、却步不前。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个笨女人!”

    左野澈恶狠狠地怒视我,语气里明显有一丝怒意和气愤。

    我倔强地迎上他逼迫的视线,丝毫也不退缩,坚定地说:“我要保护她!”

    “不可理喻!”左野澈愤愤地骂道,无情提醒着我现实的残酷,“她已经是个吸血鬼了,她不是普通的孩子。”

    “可是这不是她的错啊,就像罂粟花一样。罂粟花本就没错,错的是人心的不轨;吸血鬼也没错,错的是世俗的歧视!”

    吭——吭——

    我只感觉左野澈和川流帆两人的身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砸到了一般,背脊挺得格外的笔直,这样的笔直让人有种鼻子发酸的心疼。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川流帆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调调,话语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凄楚,“这……是宿命啊……”

    左野澈的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变化,但他握着剑的手,却隐隐地晃动了一下,慢慢地,他的手垂了下去。

    我知道他已经被我说动了,抱住怀中颤抖不已的罂粟,希望自己恳切的神态能够为她多加点安全分值:“放过她吧,何必计较她到底是被谁咬的,只要她和你们一样不伤害人类不就好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修院士出现在我们面前。

    “抱歉,如果罂粟是个吸血鬼的话,为了保护这里孩子们的安全,我还是必须把她隔离起来。”修院士看着我,表情凝重。

    我只感觉到身边刮起一阵狂风,怀中的温暖一下子灌进冷空气。就这样,罂粟脱离了我的怀抱,被修院士牵在手中。

    “你们也早点休息吧!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至于罂粟我会好好安置她的,请放心。”

    罂粟小小的身影被逐渐带远,月光投射而下的影子扭曲着挣扎着,地面渗透出她的无助和无力改变的结局悲哀气息。

    “左野澈、川流帆,你不去救她吗?她也是你们的同一类啊!”

    为什么总感到不安?为什么觉得当修院士带走她的那一刻,她往后的命运将全部被改写?或许在她被咬的那一刻,她的命运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左野澈直到看着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才低声地解释道:“我们不会救那个叫罂粟的孩子的。被人类知道我们是吸血鬼,本来就是件危险的事。更何况她是被其他的吸血鬼咬伤,因为血液不纯正,很难控制住疯狂地渴血。可以说,她是吸血鬼的手下和傀儡。即使她不被修院士带走,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要怎么办?”我着急地抓住他的胳膊,有些无措。

    他看我了一眼,沉默了会儿才说:“除非……杀了咬伤她的吸血鬼,她才有机会变回人类。”

    “那就……”

    “没有人会杀自己的同盟,这是一种背叛!”

    猜透我的想法,左野澈的回答既直接又无情……

    4、

    我恍惚地跟着他们回到住处,却一夜辗转反侧,一直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当以吸血鬼的立场来考虑的时候,我发现在第七天堂里学习关于吸血鬼的知识和认知几乎被全盘否定和打破。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是个无脑的草蒜头,所以才从未将那些深刻批驳吸血鬼的话记在心上,才能更客观地去看待他们。

    因为担心罂粟,第二天一早,我就偷偷地向暗室走去。

    “啊——不要——”

    嘭——哐当——

    刚走到暗室门口,我就听到里面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和重物碰撞的激烈声响。那些声音在在悠长的甬道中以更为沉重浑厚的回音不断传出,更显得格外的诡谲阴郁!

    难道是……

    我的心脏猛地一窒,仿佛被人用石头重锤胸口,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不安。

    再也顾忌不了什么,我拔腿往甬道的最深也是最黑暗处奔去。罂粟,等我!

    嘀——嘀——

    暗室里不知从何处渗进的水滴,一滴一滴地以最为缓慢的速度下落。这里的阴冷是那种沁进骨髓的彻骨的寒冷。别说现在是冬季,就是在暑气最盛的盛夏,也会抵御不了这里的寒冷而感冒发烧。

    我的脚步逐渐加速,然后停滞。不远处,一个白色的小人儿双臂抱腿,背脊呈弓形,小小的脑袋埋进肚子里,全身以一种让人心疼的速率颤抖着,嘤嘤哭泣着。

    “罂……罂粟!”犹豫了一会,我鼓起勇气轻声呼唤,生怕声音响了会惊吓到她。

    “唔——北木夜——唔——唔——他们……”

    罂粟抬起泪眼模糊的小脸,较小的身子猛地扑进我的怀中,令我不自禁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力后退好几步。

    “发生什么事了?”我几乎不敢想象,到底是怎样惊世骇俗的事,让向来坚强的罂粟哭得像个无助的泪人儿,失去伪装的保护壳。

    “他们……他们……要杀了我,说我……我是……吸血鬼……不、不可以活在……世界上。”

    罂粟抽噎着断断续续回答着,凄楚的脸颊上留下两道长长的痕迹,眼眶还悬挂着几颗莹白的泪珠子,看起来那么令人心疼。

    我瞄了眼不远处陷入昏迷的修女,她的身边还有一些被打翻的碗碎。潮湿的气息内混杂着各种不同的味道,难以辨别好坏。

    “带我走,木夜现在我只能相信你了!你快带我逃走吧,不然我真的会死的。”

    罂粟掐着我的手腕死紧,那种仿佛要被捏碎骨头一般的紧。她满脸期盼地朝我看来,无辜柔亮的紫黑色瞳眸内,有对生命极度的渴求。

    我回握罂粟的小手,十指相扣同样紧紧的:“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没有理由不帮你!跟我来,我知道这里有另一条小路通向山上,我们再从山那边绕过直接到外界的马路。只要翻过山,你就会安全的。”

    我拽着罂粟,一大一小的身影急速奔驰在山路上。

    “木夜,我跑不动了,停下来啦。”才刚到山腰,罂粟已经累得气喘喘吁吁,停下脚步急欲挣脱开我的手。

    我拉着她的手,劝道:“再忍耐一下好不好?就快到马路了。”

    “不用到马路,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另一道陌生的女声插进。我的视线从罂粟身上移开,才发现一名不知从何处闪现的女子正站在面前。

    她全身瑰丽的红艳,像一朵怒放到极致的玫瑰,一袭瑰红色的软薄丝质的紧身短装贴裹着她玲珑的娇躯,酒红色的蜷曲波浪长发正好垂落在深幽的乳沟之间,显得性感而又神秘。

    “你……”

    “罂粟,过来。”女子轻轻勾了勾手指,罂粟立刻掰开我的手指,如只乖乖的小兔子,蹦跳着躲在女子身后,不再看我。

    “好香的味道,天哪,是怎样的血液竟能散发这样诱人的香气?”

    只感觉眼前的人影倏地一晃,女子以令人震惊的速度靠近我身边,伸出灵活的舌头在我的脖颈处轻轻一舔。

    “啊……”我惊吓地快速后退三步,捂着被舔舐的脖子,第一次被女生侵犯了!

    “你……好变态!我对你不感兴趣啦!”

    “可是……我对你很感兴趣,应该是对你的血液很感兴趣!”

    “吸血鬼?”

    “呦,不笨嘛!可惜,还是蠢得被一个小孩给引诱过来,你知道你这次来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死!”

    我的颈椎遭到猛烈一击,视线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而变得模糊起来,看到罂粟孤零零地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感觉此刻的她像一朵真正妖娆绝伦的罂粟花,傲然绽放。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种撕扯的尖锐痛觉仿佛将自己肚子上的皮肉掀开一层,痛得我倏地瞪大眼瞳,呼呼喘气。

    我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平滑的石板上,四肢被铁环铐住呈大字。而那名女子手中像是有股吸力地在我肚子周围顺时针地环转着,绞得我腹中的胃和肠子几乎扭曲成一团了。

    “你……你到底……在……干什么,快住手,好痛!”

    这是比死神灵络吞进肚子里的痛觉更甚,我身上的力量几乎被这无法承受的疼痛消噬殆尽。

    “该死的,没理由!明明感觉到灵络为什么出不来。”女子同样脾气糟糕地暗咒一声,抹了把沁在额角的汗渍。

    “吉赛尔主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折磨她?她……帮过我……”罂粟的声音在不远处怯懦地响起。

    “闭嘴!你是什么东西?”女子右手臂不耐烦地一挥,呼呼的劲风将罂粟的身体腾空再重重撞击到墙壁。

    “啊……出来了!”名为吉赛尔的女吸血鬼兴奋地欢呼一声。

    我顺着她晶亮的视线往下,只见我光裸的肚皮上一颗橄榄大小的死神灵络露出一半。只是意外的是,这次的死神灵络周围的光晕不仅不是黑色,反而被笼罩在一片蓝光中。黑与蓝仿佛是有了新鲜生命一般相互纠缠在一块,像在打架似的。而灵络的颜色同样随着蓝光与黑光占据的大小而不断变化着。

    “怎么……会这样?”吉赛尔看到了这一幕同样不解地喃喃自语。就在她失神的一刹那,灵络再次隐没在我的肚子内。

    “该死的!”

    功亏一篑的她再也抑制不住愤怒,冲天咆哮,尖锐的嗓门像刀划过钢板,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既然拿不出来,我就干脆吸干你的血,我是不会留下废物的!”

    看着女子艳丽绝俗的容颜、猖狂而狰狞的笑容,我的心飞速跳动。她俯近我的身边,馥郁如幽兰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像是被刮胡刀轻轻撩拨着我脸上发育不良的毛孔,迫使我不得不屏住了呼吸。

    “吉赛尔主人,你就放过北木夜吧!你不是说你只要我带她来做人质,不会吃了她吗?我求你了,我求你,别吃了她!”

    罂粟哇地扑上来,紧紧地攀着吉赛尔的小腿,卑微地俯跪着。她的脸上泪水纵横奔流,青白的面皮里惊惧的眸光沁着饱满的泪水,泛着惹人心怜的光泽。

    “滚,没用的东西!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给我求情,还早几百年。”

    吉赛尔无情地一脚将罂粟给踢开。

    她的眼瞳已经染上嗜血的艳红色,紫红色的唇内发出野兽的兴奋的咆哮声,两颗尖锐的小犬牙突兀外现。

    “我跟你拼了!”罂粟面部狰狞,狠绝地撩开尖锐的牙齿,浅红色的眼瞳带着守护的决绝,低咆着冲向吉赛尔。

    “跟我斗,你太天真,是谁让你有吸血鬼的特殊能力?”

    吉赛尔不屑地冷嗤一声,轻松地一挥就将小小的身体抛到半空中。就像是指挥家的手势,吉赛尔重重一划,在半空中挣扎不已的罂粟就这样重重地摔在地面上。深沉的肌肉撞击声在宁静的山洞,更显得心窒和发慌。

    “住手啦,不要这么对她!你快住手。”我的吼叫无济于事。

    我越是悲痛难止,吉赛尔就越是兴奋地鞭打着罂粟。鞭子摩擦的刷刷声和回音,交织成一首死亡的离曲,一声又一声剧烈地撞击着我的大脑,虏获我全部的痛!

    “不要!”我嘶声力竭地嚷道,“你放过她!你吸我的血好了!”。

    我无法忍受吉赛尔这样折磨罂粟,罂粟有什么错呢?为什么那么多的不公平要降临在她身上?看到她,我就想到了以前的北木夜,因为是孤儿而不受重视的存在。

    如果没有大叔,没有左野澈和川流帆,我都没有办法体会到这世间的真情吧。真希望罂粟能明白,这世上,一定会出现在乎她、保护她的人!

    “哦?”吉赛尔停止了对罂粟的蹂躏,回头狰狞地看着我,“好啊!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她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头一仰,闭上眼睛,等着吉赛尔过来吸血。

    虽然长老交代的任务和帮助川流帆解除血咒封印的事,我都没有办法完成了,但是,如果我能用我的生命挽回另一条生命,也算是值得的吧!

    5、

    就在这时,突然我的手铐、脚铐都打开了!我猛地睁开眼睛,有一个身影一晃而过,最后挡在了我的跟前。是左野澈!他打开了机关!而此时,他正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吉赛尔前进的脚步。

    左野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来救我的吗?

    看到他熟悉的身影,我顿时感到安心了许多,不知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关键时刻,他总会出现把我救出危险。所以,我觉得只要有他在,我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你想杀她,先过了我这关再说。”清冽的声音从左野澈的牙缝里蹦出,就连在他背后的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他的愤怒。

    为什么左野澈会那么生气,甚至有些震怒?难道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想到这些,尽管情势剑拔弩张,我却抑制不住地泛起一丝丝小甜蜜。尽管他表面依然冷淡,心里是在乎我的吧!

    “哦?你想救她?那可得先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吉赛尔刚说完,就立刻向左野澈痛下杀招!

    “小心!”看着吉赛尔气势汹汹地杀过来,我胸口一紧,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幸好左野澈早有准备,顺势从手腕中取出那把我曾见过的三角冰剑,抵住了吉赛尔迎面而来的攻击。吉赛尔见势不妙,马上向后退了几步。

    “小子,看样子你还挺有两把刷子的。”吉赛尔喘着气,阴森森地凝视着左野澈,脸上的表情恐怖到了极点,让在一旁观战的我都看得胆战心惊。

    但是,左野澈却依然稳稳地站在原地,似乎并不为眼前的一切所动摇。

    突然,吉赛尔狰狞的目光一亮,视线聚集在了左野澈的武器上。

    “哈哈哈!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好角色。”吉赛尔突然开始狂笑。

    “住嘴!”左野澈冷言道,“不要在敌人面前开任何玩笑,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你说什么?住嘴?敌人?呵呵!”吉赛尔似乎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依然大笑不止,她边笑边指着左野澈的武器,“你跟我分明就是个同类,还装什么好人?你想吸那个女人的血是吗?好吧,我让给你,反正我这里还有一个够我玩的。”

    “你废话真多!”左野澈毫不理会吉赛尔的一番话,顺势攻了上去。

    砰——乓——兵器相向,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只见左野澈渐渐占了上风,我心底的石头似乎也落了一半。

    “呼哧——呼哧——”吉赛尔似乎抵挡得很吃力。眼看左野澈就要给她致命一击的时候,她忽然咧开嘴角,龇牙笑了起来。

    “别忘了!猎杀同类,这可是一等大罪!”

    左野澈突然双眼一瞪,停止了攻击,随后又退回了好几步。

    “左野澈!”看到他停下攻势,放弃那么好的进攻机会,我急得直跳脚。可是吉赛尔说得没错,不管在哪个种族,猎杀同类都是罪不可恕的。

    “那怎么办?”

    我焦急地问,恨不得自己能冲上去。

    左野澈突然扬起嘴角,冷冷地笑了笑:“我可以不杀她,只要制服她就行了!”

    说着,他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准备下一轮的攻势。

    吉赛尔阴阴地笑着,脸上有狰狞恐怖的表情:“哦?制服我?那可比杀了我要困难多了!”。

    “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废话少说!”

    两人进入了第二轮的交锋。

    这一次,左野澈却明显因为盟约的因素而显得缩手缩脚。但吉赛尔却似乎根本没有在意那个盟约的存在,连连对左野澈痛下杀招。

    我刚有些舒缓的心情再一次紧张了起来。左野澈虽然巧妙地躲避了吉赛尔多次的杀招,但却明显处于下风。

    突然,左野澈一个闪神,被吉赛尔抓住了机会,锋利的剑瞬间一整个穿透了左野澈的身体。左野澈一下子倒在血泊中,明亮的眼眸在瞬间就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不!”我简直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紧张地向血泊中扑去,扶起了身受重伤的左野澈,“左野澈!左野澈你没事吧?”

    左野澈捂住伤口,在我的搀扶下硬撑着坐了起来,但显然已失去了战斗力。

    “哟,还没死啊,看来是没有伤中要害!”吉赛尔正一步步向我们接近。

    我愤怒地望着可恶的吉赛尔,大声咆哮着:“你这个卑鄙的家伙!你不是说吸血鬼是不能互相残杀的吗?你怎么能把他伤得那么重?你不知道这样会死吗?”

    “哦?那个盟约啊?”吉赛尔用嘲弄般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可没说过我会遵守这样幼稚的东西哦!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这个卑鄙的家伙!

    “行了,看他那么痛苦的样子,我就好心再给他一剑好了,也算是报答他没有杀我的愚蠢!”

    “住手!”我整个身子都挡在了左野澈的前面,“你要杀他,除非先杀了我!”

    “呵呵,杀了你?”吉赛尔冷笑道,眼底泛出凌厉的光,“如果不是他的出现,你不觉得自己早就该死了么?”

    吉赛尔无情的话让我接近崩溃,都是我!是我连累了左野澈!是我害死了他!我陷入了无限的自责中。吉赛尔的剑已向我逼近,但我已经没有任何恐惧的感觉了,只有无尽的悔恨。

    这样也好,左野澈,至少我还有陪你一起去死的勇气。但是,下辈子我再也不要当草蒜头了,我一定要变得十分厉害,再也不拖累你。不但如此,我还要让自己有足够保护你的能力!

    带着懊悔和几分无奈,我缓缓地闭上眼睛,停止了抵抗。

    “哟!你这个样子可胜之不武哦!”一个戏谑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谁?谁在那里?”刚要把剑刺下的吉赛尔突然收手,慌张地四处张望。

    这熟悉的调侃声难道是……

    我猛地睁开紧闭的双眼,果然是川流帆!他就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带着他一贯的挑衅表情轻蔑地看着吉赛尔。

    “玩具,你要跟澈当亡命鸳鸯,我这个当主人的可是会不高兴的!”川流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原来他刚刚已经看到了我与左野澈发生的一切。

    “川流帆,你快救救左野澈,他受了重伤!”我哭得鼻涕眼泪糊湿了整张脸。

    川流帆依旧带着与天使极近的恬静纯洁的笑容,这是我唯一一次觉得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天使,虽然他的笑容还是隐匿了三分的邪气。

    “笨蛋北木夜被人骗到这里来了,还要连累我们来救你?都不知道你的脑子长到哪里去了。”

    变成大白狗的涅尼迩前爪搭在我的肚子上,放大的狗头特写差点骇出我的心脏病。呃,我还真不太习惯他的变身。

    “滚开!”吉赛尔气急败坏地恫吓道,手中的鞭子像被施了魔法似的,直挺挺地朝涅尼迩的身上扑去。别看涅尼迩的身形庞大,没想到动作倒轻巧地潇洒一跃,退离危机三四步远。

    他退出危机,可我的危机可就没完没了了,没有鞭打到涅尼迩的鞭子就这么无情地抽打在我的身上了。

    “好痛!”

    吉赛尔血红的眼眸盯向川流帆,她的神色似乎有些畏惧,犹疑地问:“川……流帆……你真的要插手这件事吗?”

    “可是——怎么办呢?你打的是我的玩具,玩具受损,主人当然会心疼的。”川流帆的嘴角浮起一丝纤尘不染的精灵笑容,那双水蓝色的眼眸已经燃烧着妖娆诡魅的幽光。

    他轻轻提起颈间那诡异的紫黑色石块,诱人的嘴唇轻轻吻了下石块,手撑开合起。顿时川流帆的周身变得模糊起来,整个人似乎融进一片堇色半圆中。

    “那好!我也不客气了!”吉赛尔则咬破食指,将血液点在眉心,右手五指张开撑低,一只膝盖跪地,一只半蹲着呈半跪拜状。

    顿时,吉赛尔背后开始凹凸不平地滚动着,各种形色诡异的魑魅魍魉倏地从她的体内释放而出,张牙舞爪地直直逼向川流帆。

    就像是被吸进了巨大的黑洞里一般,一进入甚至是刚刚碰触到川流帆的护罩,就倏地化成粉末消散在空中。

    而与此同时,川流帆的护罩释放出一支支光影的利箭刷刷地射向吉赛尔。吉赛尔暗暗低咒了声,身形宛若一条矫健的人鱼,更似一条空中飞舞的红绸带。她利用身姿柔软的优势,轻松地躲避开那些致命的攻击。

    看到左野澈暂时不会有危险,我走到罂粟身旁,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身体轻轻摇晃:“罂粟,罂粟,你还好吗?快醒醒!”

    罂粟吃力地睁开打肿的眼皮,神情呆滞了会才恢复些许意识:“你——”

    “我得救了,你呢?哪里不舒服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关心我?我骗了你知道吗?我设计陷阱让你差点死掉啊,北木夜你真的是第一大蠢人!”

    罂粟哇的一声嚎哭起来,第一次毫无顾忌地悲号着,毫无顾忌地质问着。而我只能傻傻地任她把鼻涕眼泪抹到我的袖子上。

    “因为我相信罂粟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朵,就像大叔相信草蒜头可以开出水仙花一样的。我说过,罂粟本身没错的!”我笑着告诉她。

    “北木夜,你真的是个笨蛋!”罂粟依靠在我的怀中,抽噎声渐渐停歇减小,若无意识地轻声呢喃道。

    “罂粟,你在干什么?快点杀了那个女孩。”吉赛尔在打斗中不忘观察以外的状况,见到罂粟和我在一起,再次下达命令。

    “罂粟,你快给我杀了那个女孩。”

    吉赛尔的命令就像是唐僧的紧箍咒,一波又一波地传导进罂粟的耳里,罂粟痛苦地捧着脑袋呻吟着。

    “很痛苦吧,不想痛苦就快给我杀了她!”

    “不——”

    拒绝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很坚定。

    “啊——”

    罂粟更加痛苦地哀号起来,整个脸都因为痛苦而彻底扭曲起来,最终她还是颤抖着去抓不远处的匕首。

    “你这个丫头还真是死不悔改。”

    涅尼迩挡在我的面前,龇着锋利的牙齿,警告着用嗓子发出低声呜鸣。

    “哼!”

    罂粟嘲笑着冲着涅尼迩鄙夷一哼,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她举起匕首,由上往下地刺向胸膛。

    “不可以!”

    我有些疯狂地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冲到罂粟身边。脑袋里什么都无法思考了,只有一个念头,她不可以死!

    我本能地伸出双臂,紧紧地握住泛着银光的刀刃,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刀尖刺入了罂粟的身体,鲜红色血顺着刀尖滑下,一滴、两滴……慢慢地,汇聚成了鲜红色的线,歪歪扭扭地向着四面八方延伸。

    “你……”罂粟明亮的紫黑色眼瞳内有明显的惊异,她微微张着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我感到有刺刺麻麻的痛觉蔓延全身,却还是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保护我……如果我有妹妹……我想……就是你这个样子……”

    看着那满目的鲜红色,我似乎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从灵魂的深处涌上一种饥渴的感觉。那令人迷惑的香气环绕在我周围,几乎使我忘了自己所受的伤,握住刀刃的肌肤有撕裂的疼痛全然消失,就连刺刺麻麻的痛觉却在香气萦绕中幻化成令人兴奋的快感。

    眼前的事物慢慢地模糊起来,只有那满眼鲜亮的红色,刺得我眼睛生疼。有一个靡靡的声音在我耳边回旋:喝了它……喝了它……

    我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去,顺着本能的意志去接近那股红色。

    喝了它……喝了它……

    对,喝了它……

    “北木夜!”左野澈大叫一声,脸色瞬间大变,幽冷的眼眸泛出十分不安和惊恐的神色。

    “玩具!”川流帆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6、

    就在这个时候,整个洞一下子明亮起来,刺眼的光从洞口倾泻进来。只见一只火红色的大鸟从洞门口傲然扑闪而进。它带着炽热火焰,浓缩成一条华丽的红线,飞速地穿透过吉赛尔的胸口。

    我恍然间清醒过来,天啊!我刚才这是什么了?我、我是想喝罂粟的血吗?

    我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看到吉赛尔吃惊地瞪着自己的胸口的那个大窟窿,好久回不了神。随即,她的全身开始变得透明、脆弱。

    最后,她就像一张已经烧成一片灰色的纸,似乎被人轻轻一触就会灰飞烟灭。

    所有人在这一刻全都愣住了,目光一致地投向洞口,纷纷在心里猜测着这位高人是何方神圣。

    叩!叩!叩!

    高跟鞋独特的清脆声响,从地面一点一点地传导进来。穿过夺人眼目的阳光,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向我们靠近。

    神秘女子走到距我们数十米远的地方停下,有背光的阴影打在她的脸上,让人看不出她真实的面容。她浑身上下涌动着一股不同流俗的高贵气质,仿若女王一般地傲然。

    “收!”

    女子大喝一声,做出一个疾速的手势。火红的大鸟冲天啼鸣,“刷”的一声就像吸尘器一般隐没在女子的手中。

    “你是……”我突然感觉女子十分的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北木夜,义工当得怎样啊?”

    女子宛然一笑,拿下架在鼻梁上的红框眼镜。她那秀美的容颜恰如樱花飘落,鲜美绝丽。

    “班导?”

    听到熟悉的声音,见到熟悉的容貌,我吃惊得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小夜,你不记得了吗?她就是第七天堂的执事者——火穗!”

    又一个声音传入我的耳内,我木然地回过头去。

    班导竟然就是第七天堂的执事者!难怪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身边多了一位男子。他将我受伤的手掌抬起,熟悉地为我包扎伤口。不对,这包扎好熟悉,我小时候每次被人欺负回家,大叔都是如此帮我包扎的!连蝴蝶结也打得那么相似!

    当为我包扎的男子抬起了头,我看到他的真实面貌的时候,身体一僵,跟着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觉得修院士的笑容里似乎藏着什么阴谋?

    “修院士?怎么是你?为什么你叫我‘小夜’,还会大叔的包扎方式?”

    “笨蛋小夜,因为我就是你的帅哥大叔啊!”

    修院士哈哈大笑,伸手揭开脸上的假面。假面背后,是一张帅气的脸孔,一双修长的明亮眼眸露出得意的光芒。

    “大叔,你怎么来了?为什么要假扮成修道士?”我不解地问,心里隐隐觉得有一些不安。

    大叔祭夸张地大笑,伸手拍拍我的脑袋,一副十分自豪的模样:“小夜的觉醒仪式,我怎么能不来呢?”

    “觉醒?”为什么大叔他们一到,我的疑问反而没有减少,却变得更加多了?

    这时,火穗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罂粟身上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血,微笑着问:“怎样?吸血鬼的血好喝吗?”

    “我……”我想起刚才混沌的状态,不知道如何回答。

    火穗解释道:“我们吸血鬼猎人,天生只喝吸血鬼的血,不过每个人觉醒的时间不同。”

    大叔望了一旁的左野澈和川流帆,笑眯眯地说:“长老将你派入皇修尔学院,让你暗中追查这两个家伙的吸血鬼身份,就是想让你早点觉醒呢!”

    大叔的这句话意味深长,直截了当地在两人面前揭露我的目的,我看着他们惊讶而绝望的神色,一时竟不知要怎么解释。

    “我……”

    “被当成玩具的目标,这可不好受呢!”川流帆苦笑着,声音显得失望而疲惫。

    “可恶!我竟然相信了你!原来你是故意接近我们的!”左野澈喘息的声音开始变得浓重起来,手指从岩壁上拔出来,尖锐的指甲就这样握得死紧。他抬起冷漠的俊颜,眼瞳中安静沉稳的黑曜石般的色泽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愤怒的血红色在眼瞳内翻滚着,两颗莹白的小虎牙也显得格外的狰狞。

    “我要杀了你们猎人!”

    左野澈的身形有如箭矢般凌空暴射腾起,一脚直击向火穗。而火穗只是高高举起银色十字架,白皙的光便将左野澈束缚起来。

    左野澈踢出的右脚就像被绑上了千斤坠似的,整个人直直地摔落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然而就在下一刹那,他不甘心地将手中的武器快速挥洒而去,既狂捷又凌厉。

    火穗的唇角隐隐流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漫不经心地从背后抽出一瓶圣水。她“啪”地打开瓶盖,将圣水往空中轻轻一挥,顿时化去武器带来的不少凌厉之气。最后,就在武器要接近火穗时,散落成水珠状的圣水又汇聚成一团,变换成极具攻击性的模样,将如冷箭般直飞的武器反弹回去。

    “哼,吸血鬼就是吸血鬼!”火穗收起圣水,语气轻蔑。她斜睨了左野澈一眼,仿佛根本没有将他放入眼底一样。

    刷刷刷——

    火穗的话才说完,只见叶片状的锋利紫芒连连翻舞而来,并与一道道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箭缠绕成一团。顿时,刺眼的光纵横上下漫天盖地地朝火穗直击而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圣水自动从瓶中抽出,以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将那些万丈光芒倏地击落成泡沫般的碎片。火穗不费吹灰之力,再次破解了左野澈的攻击。

    而与此同时,我身边的大叔甩出一条长长的银色铁链,快速地低声念咒语。

    散发出幽冷光芒的铁链仿佛被控制般,在空中翻腾着,带着凌厉逼人的气势笔直地向川流帆和左野澈冲去。

    两人还未来得及闪躲,便被铁链紧紧地束缚住。

    我知道这个束缚链,只要被它缠绕住,身体就仿佛不是自己的,根本动不了。而且,这种铁链还有一种奇特的能力,被困的吸血鬼越是挣扎,铁链会束缚得越紧。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对川流帆和左野澈放束缚链?”我焦急地扯着大叔的手臂,脸颊涨得通红,“快,快替他们解除。”

    大叔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侧过头冲我淡淡地笑:“小夜,这样你就可以毫无障碍地收集灵络了!”

    “什么意思?”我愣住了,望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周围空气骤降了好几度。

    “收集死神灵络,召唤QKing权杖。”大叔笑嘻嘻地看着左野澈和川流帆,不经意地说着。

    我大吃一惊,疑惑地问:“召唤权杖,不是只有吸血鬼才能做到的吗?”

    “不只是这样。”大叔神秘地笑笑,走到川流帆面前,“我说得对吧,吸血鬼王!”

    “吸血鬼王?”我愣愣地望着川流帆,他那银色的长发发出淡淡高雅的光辉。可川流帆一接触到我的视线,便瞥开了。

    大叔点点头,确认道:“嗯。他就是现在吸血鬼一族的吸血鬼王,川流帆。”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川流帆,得意地对我说,“不是只有吸血鬼才能吸食死神灵络,偶尔也会出现一个能吸食灵络的体质特殊的吸血鬼猎人,而现在出现的那个人,就是你!”

    川流帆早已经放弃了挣扎,幽幽地看向我:“如果你获得权杖,就可以杀我……”

    大叔朗声大笑,指着我说:“是!小夜就是那个注定要杀死吸血鬼王——你的人。”

    我被这样震惊的消息吓晕了,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事情,从小我都只是第七天堂最不引人注意的草蒜头啊。

    “大叔!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是已经在这样做了吗?现在,你的体内已经有六颗灵络了吧?”

    听着大叔的话,我心里有一种极端不安的感觉,有一种强烈地被背叛的感觉,似乎有人早已设下一个布局完美的圈套,等着我一步一步地迈入。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出来。没有任何的证据,甚至都没有亲眼看到什么,我只是隐隐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到底,怎么了?

    “玩具……我们的关系还真是复杂啊……”川流帆被束缚链困住,脸色一片苍白,幽幽的声音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消散一样,“我是吸血鬼王,而你是注定要杀吸血鬼王的人!”

    “我……”

    我心痛地看着他,心里像是被洗衣机绞过一样的疼。我要怎么回答?怎么否认?告诉他我什么都不知道?可他会信吗?我确实是吸血鬼猎人,是能够吸收灵络的吸血鬼猎人,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我承认接触他们是有目的的,可我以为只要一直隐藏好这个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要杀害吸血鬼王的那个人,将由我来处死!”

    左野澈的声音仿佛从幽远的北极传来,透着逼人的寒气,又带着一股恨意。

    “左野澈……”我呆呆地看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左野澈轻轻地扬起唇角,露出的笑容显得十分的虚弱,然而眼眸却闪耀着幽远沉重的黑,带着迫人的寒气直视着我。

    “这是我——吸血鬼王的守卫,立下的誓言!”

    (第一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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