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棒桔草-陈起凤密会日本人 张万德邂逅尹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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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起凤自打成立福瑞来商号以来,就像一只拉满了的弓,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殆。他对吴明哲恨之入骨,恨不得一下子就彻底地搞垮他,将他置于死地。虽然他按张万德提供的消息,在吴明哲商号的货物必经之处雇土匪抢劫了数次,让吴明哲损失了十几万银元,可这吴明哲就好比一个坚固的堡垒,凭他怎么处心积虑地进攻,却也只能伤他的皮毛。好在每天晚上,他疲惫的身心能从梅爱钟那儿得到舒缓和爱抚。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映射在八仙桌旁,陈起凤和梅爱钟正围着火炉品着香茶呢!对梅爱钟,陈起凤是爱到骨髓里去了。他的性情和长相都有点像结发的妻子崔成琴。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也会产生一种和崔成琴在一起的感觉。她又比崔成琴多了一丝泼辣和欢快。最让陈起凤感动的是,这女人虽说在年纪上做他的女儿都够格了,可她却对他不离不弃。虽说身入烟花,却能做到以死相挟为他保持贞节。陈起凤有时候也在想,人这辈子争名夺利做什么,能守着这样的一个女人过一辈子就应当知足了。

    陈起凤又想起了张万德。这小子是条重情重义的人,可不知为什么,他老觉得他看梅爱钟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爱钟,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可又怕你生气,所以就一直压在心里。”陈起凤道。

    “起凤,看你吞吞吐吐的,哪像个男人儿样?有什么话你问便是。”梅爱钟头也没抬,继续往嘴里边扔着瓜子。

    “那我可就问了,”陈起凤道,“我怎么老是觉得万德看你的眼神有些怪怪的。是不是这小子对你有意啊?”

    “想哪儿去了?人家万德出生入死地对你,你还在这儿嚼人家的舌根子。”梅爱钟脸儿一红。

    陈起凤斜了一下眼睛乐了:“瞧瞧,一说起万德来,你的小脸儿就红了。我还发现,前两天你还送他一双新鞋呢!”

    梅爱钟抬起头来正色道:“起凤,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心胸狭窄啊?你不在的时候,人家万德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给他做几双鞋又怎么了?实话告诉你,人家要是真想对你不仁义,现在坐在我梅爱钟对面的恐怕就不是你陈起凤了!”

    夫妻二人正在聊天,门帘一挑,分号掌柜宋茂财吞着袖口吐着白气走了进来。这宋茂财是当年陈起凤手下最为得利的大掌柜宋玉良的儿子。因为宋玉良是陈起凤的人,所以,吴明哲在吃掉了福瑞来后,将原来陈起凤手下的人马全都换了。宋玉良不服,惹怒了吴明哲,被吴明哲雇凶给杀了。

    跟随宋茂财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身材不高穿着棉袍戴着黑呢礼帽,留着八字须,双眼露出精干之气的中年人。宋茂财给他们双方做了介绍后就出去了。

    陈起凤让座,示意梅爱钟也出去后,陈起凤道:“听说中村先生前些日子就要见我,不知有何贵干?”中年人道:“林掌柜的,既然您这么问我,我也就直言不讳了。我听说奉天商会会长吴明哲和您林掌柜本是一个锅里舀饭吃的拜把兄弟,可吴明哲为了独吞你们二人的产业,竟然设计毒害你,这个仇您至今还没有报。另外,我还知道,您的真名不叫什么林奉全,而叫陈起凤!如果您愿意,我们南满铁道株式会社倒是非常乐意为林掌柜效劳,不知林掌柜意下如何?”

    “中村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对我了解得如此透彻?”陈起凤满面的惊愕。

    中年人道:“林掌柜,我是南满株式会社里的一个普通商人,不过,却对林掌柜非常感兴趣。”

    这个茂财,怎么把一个日本人引见进来了?他还以为是一个姓钟的掌柜呢,没想到竟然是满铁的日本人!陈起凤狐疑地看了看中年人道:“我和你们日本商人并无往来,你们凭什么要帮我?”

    中年人道:“当然是各为所需。”

    原来,中年人是“南满铁道株林会社”的一名高级工作人员。“南满铁道株式会社”(简称满铁)是日本帝国主义对我国东北进行殖民侵略,推行殖民统治的重要机构。该社于1906年由儿玉源太郎、后滕新平等80多名日本军阀、财阀根据日本政府的命令筹建的。名义上是经营南满铁路,实际上是执行日本侵略满洲的特殊机关,是日在华执行殖民政策的先锋队。“满铁”作为经济侵略机构,经营范围十分广泛,除了铁路运输外,还兼营着煤矿、航运、电力、粮食加工等80多个部门,疯狂掠夺东北的资源。“满铁”的工作人员就像散落在东北大地的钉子,几乎无孔不入。

    前些日子,中村受上面的命令,为发动侵华战争做进一步的“清除障碍”。他们首先把目标对准了奉天商会会长吴明哲。他们认为,只要吴明哲被他们收买了,那么便一发而带却全身,整个奉天的商业便为他们所利用,整个东三省乃至全国。有了奉天这个样本,便会大大地推动日本在华的统治。没想到吴明哲不买“满铁”的账,还没等中村说明来意,吴明哲便道:“中村先生,我和您没有什么话可谈。日俄战争以来,你们从沙俄手里夺取了我辽东半岛的租借权,现在你们又设关东厅、满铁、关东军和领事馆,你们的狼子野心是尽人皆知。我吴明哲虽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却也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个道理。你们以守备南满铁路为名驻扎了大批的军队,这说明了什么?!送客!”中村吃了个闭门羹,只得悻悻退去,便转而将拉拢对象对准了福瑞来商号掌柜陈起凤。为了做到有把握,不再失败,中村决定先从他的手下人入手。

    中村发现,福瑞来商号分掌柜宋茂财爱赌钱,就想法设法接近他。有一回宋茂输得身无分文,赌友们围着他要钱。宋茂赌正骑虎难下之际,中村出面,替宋茂财将钱还了。宋茂财感激中村,两个人遂成了朋友。后来中村又通过宋茂财和福瑞来做了几次生意,宋茂财没少吃甜头。中村见和宋茂财的关系到了无话不谈的程度,便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说出了想结交陈起凤的最终目的。宋茂财见中村财大气粗,中国早晚是日本人的天下,有了中村这个靠山,到时候自己仍然吃香的喝辣的,于是就答应引荐。从宋茂财那儿,中村对陈起凤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他没有想到,陈起凤和吴明哲之间竟然是反目成仇的把兄弟。他知道,只要能许诺陈起凤报仇雪恨,陈起凤一定能答应。这正是中村的切入点。

    中村道:“林掌柜,如果您能带头和我们南满株式会社做生意,我们不但答应助您报仇,而且还保证将来的奉天商会会长非您莫属,不知林掌柜意下如何?您不要急着答复我,我有的是耐心和时间。不过,要是您拒绝了我的诚意,您演的这出移花接木就要让人给识破了,到时候,您岂不是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陈起凤的冷汗淌了下来。要是这个中村真将事情的真相公布于众,他处心积虑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一定是茂财那小子胡说露了实情,要不然中村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这个中村就是打败吴明哲的最大力量。陈起凤想到这儿道:“既然中村先生看得起我福瑞来,我林奉全总不能不识抬举吧!可是我必须先知道,您怎么帮助我彻底报复吴明哲?”

    中村道:“但不知林掌柜是要文的还是要武的?”

    “何为文?何为武?”

    “文,就是不显山不显水地把吴明哲搞垮;武的嘛,就是用直截了当让刺客除了他了事。”

    “当然是要文的。虽然我和吴明哲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我的最终目的很明确,不是要他的命,而是要本来属于我的产业。仅此而已。”陈起凤吐了口烟缓缓地说道。

    两个人秘谈了半个多时辰,中村这才告辞离去。

    自打那天吴佩慈把想法挑明了后,张万德如坐针毡。张万德也知道,吴佩慈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可他就是忘不了梅爱钟。他有时也在心里骂着自己,人家梅爱钟是陈起凤的人,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虽然他知道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可一见到梅爱钟,他的心就又放在她的身上了。吴佩慈不亏是一位新潮女性,尤甚在感情方面显露得大胆火热。自打向张万德坦露了内心后,姑娘一有空暇就跟张万德在一起。

    这天下午,张万德照例像往常一样教完吴佩慈武艺,正要回去,吴佩慈柔声道:“万德哥,今天天气这么好,我想让你陪我出去逛逛太原街。”

    张万德婉然搪塞道:“小姐,不知道今天掌柜的有没有事情要出去办呢!”

    “我已经和爹说好了,要你陪我出去的。”吴佩慈脸儿一红,含情脉脉看了张万德一眼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万德不便再说什么,只好雇了一辆洋车陪吴佩慈去太原街。

    当时的奉天乃至整个东三省,太原街可算得上是最繁华的街道。凡是当时上海能有的,不出三个月,在太原街上准能出现。吴佩慈除了给自己买一些巴黎香水之类的用品外,还给张万德买了一身时髦衣服、一双皮鞋和两条“红锡包”。尽管张万德百般拒绝,可最后还是拗不过吴佩慈。试衣服的时候,吴佩慈亲自给张万德系钮扣。看着吴佩慈那专注自如的神情,张万德虽然有一丝别扭,但更多的还是温暖。

    这时,吴佩慈注意到了张万德脚上那双梅爱钟做的千层底布鞋。

    “哟,这双布鞋的针线又密又好,怕不又是哪个姑娘给做的吧?”吴佩慈抬眼望着张万德,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一定是你所说的那个姑娘做的吧?”

    和吴佩慈在一起的时候,张万德曾经提起过梅爱钟。不过,张万德并没有提及她的名字,只是说这姑娘是他在奉天认识的一位酒楼的女掌柜。见吴佩慈问起,不由脸儿一热,轻轻点了点头。

    “佩慈,你不要想得太复杂,我们只不过是一般的朋友,我在奉天落难时,没少得到她的照顾。在说,人家早就嫁人了。”

    “万德哥,时间还早着呢,我这个人对什么事情都感到好奇,你能不能领我去见见她?万德哥,就算我求你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在我爹面前说你的坏话。”

    直到此时,张万德才明白,所有的女人天生都是一缸醋。正不知怎么拒绝,忽听旁边有人笑道:“兄弟,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张万德一扭头,陈起凤和梅爱钟两个人正笑吟吟地望着他呢!刚才跟他搭话的是陈起凤,陈起凤目光狡黠地看着他。当着吴佩慈的面儿,张万德忙拱手道:“原来是哥哥嫂子,你们二位怎么到这儿来了?”

    “太原街是全奉天最繁华的去处,我今天也闲着没事儿,就陪着你嫂子出来走走,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陈起凤看了看吴佩慈问道,“这位姑娘是……”

    张万德给他们双方做了介绍。当陈起凤得知和张万德在一起的姑娘是吴明哲女儿时,目光中竟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趋于平静了。他将张万德拉到一边低声道:“万德,我看得出来,这姑娘对你不错啊!这姑娘可是个美人儿,你可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呀!”张万德道:“老哥,您想哪儿去了,我只不过是陪她出来买点东西,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吴掌柜对她不放心。”

    “万德哥,你们在说什么呢?也不给我们姐妹俩做个介绍。”吴佩慈指了指梅爱钟道。

    “瞧我,净顾着和我大哥说话了,到把你们两个人给晾在了一边。来,我给你们做个介绍。”

    张万德就将吴佩慈和梅爱钟分别做了介绍。吴佩慈俏皮地一笑道:“早就听万德哥提起您,没想到您这么漂亮!”

    两朵红霞飞上了梅爱钟的双颊,她淡淡地一笑道:“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让吴小姐见笑了。吴小姐是东北大学的高材生,我没少听万德兄弟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是才貌双全。”

    吴佩慈用一种探视的目光看着梅爱钟道:“嫂子过奖了。俗话说得好,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在家相夫教子?嫂子,我真是羡慕您呢,做得一手好针线。”说着又用低声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万德哥脚上这双鞋一定是您给做的。”

    梅爱钟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没有说什么。两个人手拉着手,惺惺惜惺惺,亲热得就好像亲姐妹似的。又谈了几句,陈起凤和梅爱钟两个人到别的铺面去了。吴佩慈就问这两个人是谁,张万德就说,这男的是他刚到奉天落脚的一个掌柜,女的就是掌柜太太。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吴佩慈道:“那女人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虽然你们之间没有过多地说话,可我觉得你和那个女人关系很微妙。她是不是就是送你鞋的那个女人?”张万德摇了摇头,吴佩慈娇嗔道:“万德哥,一个大男人家,扯谎都不会。这世界上,女人的感觉是最准的。”

    张万德不由佩服起吴佩慈来。这姑娘精灵得很,以后处事,得提防着他一点,可一想起梅爱钟,张万德的心就好像坠了块石头一般沉重。他的心现在处于两个女人的感情夹缝之间。面对吴佩慈的痴情,张万德实在不想伤了姑娘的心。他有时候甚至这样想,如果在此之前他没遇到梅爱钟,那他们之间的事情到极有可能。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白了就是一介草民,能得到奉天城数一数二大亨千金的垂青,也是几世修来之福,何苦为了一个身心早有所属的女人固守着一份明明知道不可为的感情呢?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可就是说服不了自己。特别是在昨天晚上,陈起凤找他谈起,和日本人合伙搞垮永泰祥,置吴明哲于绝地,虽然他不情愿陈起凤这么做,可面对陈起凤的固执己见,他也无能为力。现在面对吴佩慈,张万德的心里萌生出一丝羊爱上狼的感觉,而自己就是那条为虎作伥的狼。可他答应了梅爱钟,还得继续违心将这狼的角色演下去。

    眼看着太阳西沉,可吴佩慈非要拉着张万德去“五福星”吃火锅。张万德道:“小姐,这天快黑了,再不回去,掌柜要是怪罪下来,我可吃不消啊!再说,掌柜的万一要是有事情需要我去办,可我又不在身边,到时候非挨剋不可!”

    “放心吧,我早就和爹说好了。”吴佩慈望着张万德嫣然一笑,拉着他的手就拦住了一辆洋车。

    “五福星”是奉天最有名的风味火锅,是四川人陈老辣子办的。寻了个雅间,要了几盘上好的内蒙羊肉,两个人吃了起来。

    “万德哥,跟你出门,真开心。”吴佩慈一边给张万德调火锅料一边说。

    张万德忙道:“小姐,你要是玩得开心了,我就放心了。”

    二人吃得正高兴,忽听外面有人喊道:“不好了,打人了!”

    张万德拉着吴佩慈跑到当街一看,街上围了一大圈人,街当间有三个汉子围着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男子正在厮打。那男子穿着长袍扎着白色拉毛围巾,可身单力薄,怎是这三个壮汉的对手?张万德道:“小姐,你站在这儿别动,我得帮这个人一把。再不帮他,他非被打死不可。看样子,这伙人是想要他的命。”吴佩慈点头道:“万德哥,你可要小心啊!”

    “三个人欺负一个人,也未免太便宜了吧!有种冲我来,兄弟陪着你们玩玩。”张万德大喝一声,纵身跃在了这三个汉子面前。

    几个汉子一见眼前这个汉子声如洪钟,势若奔马,先有了几分怯意。不过,这几个人心怯嘴不怯,其中一个瘦高个儿道:“这没添草料,哪蹦出你这个叫驴蛋子呢!识相的快走人,不然老子手里的片刀可不认人!”这汉子说着,三个人一齐从身后抽出一把三尺来长的片刀来。面对三把明晃晃的片刀,张万德满面的不屑:“好,我陪你们玩一玩,不过,你们要先把这个人放了。”

    瘦高个儿见张万德没有被刀吓住,知道遇到了一个顶硬的主儿,语气比刚才客气多了,摇头道:“兄弟,哪凉快哪呆着去。这事儿,你管不了!”

    张万德一哈腰将那个被打男子搀扶起来拦在了身后,狼一般的双眼迸射出愤怒的目光,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这事,老子管定了。你们是单挑还是群殴?”

    这三个人也被激怒了,在瘦高个儿的带领下,抡起片刀冲向了张万德。张万德是何等身手,最擅空手入白刃,还没等这几个汉子回过神来,身上已经挨了几下。汉子们被打,怔怔地看了一下张万德,撒开腿跑了。

    张万德将男人救起,问这伙人为何追着他厮打,男子抹了抹嘴角的鲜血道:“一言难尽。”

    原来,这个男子名叫莫雷,是“福纺”的工人代表,他组织棉沙厂的工人举行罢工,讨要“双花红”,这才惨遭迫害。

    莫雷道:“多谢您仗义出手,要不然,今天晚上我非活活被打死在这儿不可……”

    莫雷话还没说完,就扑腾一下昏倒在地了。张万德连喊带叫,莫雷才悠悠醒来。

    “我送你上医院吧!”张万德道。

    莫雷咬着牙喘息着道:“不碍事的,我刚才只不过是受了点轻伤。如果您真是为我好,就将我送回家里。要是到了医院,说不定掌柜的还会有机可趁啊!”

    张万德征得了吴佩慈的意见后,按照莫雷提供的住址打了一辆洋车将他送回了家中。这是一条黑洞洞的老街,莫雷指着一扇简陋的木门道:“这里就是我的家。”

    柴门开了,一位年轻妇女走了出来。当她得知丈夫被打时,心疼得直掉眼泪。昏暗的煤油灯下,张万德觉得这个妇女有些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当莫雷叙说着张万德如何挺身救他的经过时,张万德觉得莫雷的妻子也在上下打量他。

    “你是万德大哥!”莫雷的妻子非常肯定地说道。

    张万德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姑娘不正是婶子给他介绍过的尹秀清姑娘吗?于是也笑道:“你是尹秀清姑娘!”

    莫雷的妻子点了点头,将几碗热水端到了八仙桌子上。张万德判断得没错,莫雷的妻子就是当年婶子给他介绍过的尹秀清。见丈夫不解的样子,尹秀清道:“雷,当年你远在广东,音信杳无,我父母非要我嫁人,媒人给我介绍的就是万德哥啊!世界实在是太小了,没想到在这地方见了面。”

    原来,尹秀清和莫雷两个人是大学里的同学。离校的前夕,莫雷和一些同学们受一些激进思想的影响,到广东参加了一个地下党组织,因不慎,在广州入狱,尹秀清就此断了他的消息。后来,莫雷在党组织的营救下出了狱,并随同中共北方区委组织部负责人罗章龙来到东北,组织和发动工人运动。两个恋人这才又得以见面。

    和莫雷谈话不是很多,可张万德感觉得到,这是一个嫉恶如仇充满正义感的男人,不由对莫雷涌起一丝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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