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彩凤踮着脚向大门走去。
简迎迎刚下车就看到了陶彩凤朝这边走来,顿时呆住了,直到李道根和黎敏军已经走进大门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才赶上去,但仍然注意着踮脚姑娘的一举一动。琴有况站起身向前走了10多米迎接……
趁他们寒喧时,陶彩凤又搬出一把椅子放在茶桌旁边,与琴有况的座位正好相对。李道根和琴有况坐下后,陶彩凤已为李道根泡了茶,却没有黎敏军和简迎迎的份儿。
“哈哈哈……”琴有况大笑,“彩凤,这三位可是警察同志,不像你我师徒,有师傅坐的没有徒弟坐的,有师傅喝的没有徒弟喝的,你应该再准备两把椅子两杯茶才对……”
“不用了,我们问几个问题就走。”简迎迎说。
李道根将话头接过来:“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在这儿说话吗?”
“好好好,里面请。”琴有况站起身,“彩凤,把茶水端进来。”
简迎迎抢先将李道根的茶杯端在手上,却是最后一个走进琴有况会客厅。她将茶杯放在李道根面前:“李队长一向喝浓茶。”
“马上换浓茶。”琴有况立即吩咐。
“不用了,就几句话,问完就走。”李道根拿出雪茄烟点燃,“你有一个弟子叫魏明,我想见见此人。”
“哦——他怎么了?”
“牵进了一桩案子。”
“哦——这个畜牲,总给我惹事!”琴有况暴跳如雷,“李队长,能否透露一点,他做了什么案子?”
“参与谋杀。”
李道根故意一字一顿地说,然后注意观察琴有况的表情。
琴有况微微一愣:“真是好大胆子!不过,李队长,您是否弄错了?他只是个四肢健全头脑简单的人,怎能策划谋杀?”
李道根见琴有况表面上略过一丝惊慌:“呵呵……他和一个名叫季明明的女人合谋毒杀了一个人。”
“我就说他不会自己谋杀嘛!他呀,根本没这个头脑。他要做违法的事也会明着做。”琴有况换一副放心了的样子,“只可惜,5天前请假回家了,他家在黑龙江呢……”
“哦——我们今天是要白跑一趟了。”
离开琴有况武馆,黎敏军一边驾车一边问:“队长,您将季明明与魏明毒杀张继言的事情透露出来,是不是故意的?”
“这还用问?你没注意队长说话技巧吗?”简迎迎卖弄地说,“琴有况问队长魏明做了什么案子,其实他是想摸咱们底,看我们都掌握了什么,而队长偏偏不说他与季明明合谋,只说‘参与谋杀’,让他误以为谋杀商百富的案子被我们抓到了证据,然后注意他的表情,之后再说出魏明与季明明谋杀张继言,果然琴有况放心了。你听他之后的话,‘我就说他不会自己谋杀嘛!他呀,根本没这个头脑。他要做违法的事也会明着做。’而且语气和神态都比刚才轻松了,这说明队长的目的达到了。”
“原来如此!”黎敏军回味了一会儿,“还有一个问题我不明白,琴有况说魏明回黑龙江了,我们为什么不问清楚详细地址?哎,不对,不用问了。”他突然醒悟过来,“昨晚魏明还在张继言死亡现场出现,怎会5天前就走了?看来有两种可能,一是琴有况说假话,二是魏明确实5天前请假回家,琴有况不知实情,所以不用问详细地址,可是这样一来,会不会打草惊蛇?”
“嗯——”李道根一愣,“没错没错,半路丢算盘——失算了——看来,魏明有危险了。我们要在琴有况找到魏明之前找到他。”
黎敏军说:“如果琴有况知道魏明在哪里,那我们无法在他之前找到魏明。因为我们要大海捞针,而他可以直接联络。”
“没错没错……”很少看到李道根脸上出现沮丧表情,“矮个跟着高个走——我们要多跑几步了。”他让黎敏军去琴有况武馆附近蹲守,如果发现琴有况或者他身边的人出来,一定要严密监视,以防他们对魏明下手。
回到刑侦支队,李道根请求訾局长调集所有能够调动的警力,对全城宾馆、旅社、洗浴中心等可以临时居住的场所进行搜捕,希望能在魏明被灭口之前找到他。可惜事与愿违,午夜11点05分,訾局长打来电话,全城搜捕行动中,在北郊六合旅社内发现一具男尸,怀疑是魏明。
李道根赶到案发现场时,轩辕红已经做完初步勘察。躺在床上的果然是魏明,头上血肉模糊,全身赤裸,身旁墙壁上写着“凶手是好”四个字,茶几上放着八听喝过的罐装啤酒罐,吃过的鸡翅、猪蹄、香肠等残剩物质狼籍一片。
轩辕红介绍说:“死亡时间应该在今晚9点半左右。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使用带有棱角的坚硬物质猛击头部致死。死亡之前曾有过挣扎,并用手指蘸血在墙壁上写了字。另外,死亡之前有过性行为,只是生殖器和小腹部位都被清洗过,没有有价值的线索留下。再有,地面上发现另外一双男人鞋印,为外八字脚,与我们在高尔夫球爆炸现场提取到的外八字鞋印相同。目前只有这些。”
李道根对案发现场采集到的证据和线索很不满意。
“指纹与汗毛、皮屑等物的检测,我要在鉴证中心完成。那些仪器我无法搬到现场来。”轩辕红笑吟吟地看着李道根。
“好,我等候你的检测结果。”李道根点燃雪茄烟,“对了,轩辕红,注意检测一下啤酒罐上的血迹。”
“检测啤酒罐上的血迹?”轩辕红有点不明白,“凶手一定是在吃喝完毕又发生了性关系才突然下手的,啤酒罐上怎会有血迹?”
“还没有发现凶器。”李道根说,“他们会不会酒没有喝完,凶手故意留下一听?罐内装满啤酒时,可是很重的,而且有棱角……”
轩辕红点点头:“神探就是神探!”
见轩辕红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李道根询问了负责戒严的警员,得知他们在发现尸体时就立即戒严了,从那一刻开始,旅馆内没有任何人出入,便让老板打开一间空房间作为临时办公室。
老板第一个接受询问。
魏明是5天前在这里登记开房的,但是,这5天并没有天天住在这里,只是昨天晚上回来一直到现在没有出去过,也没有看见有什么人进入过他的房间,也没有发现有人前来找过他。接着将客人一一叫进来询问,也都被排除了嫌疑,而且没有人看到有人进入魏明的房间,隔壁的客人连这屋的声音也没有听到过。
李道根来到旅社外面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回到旅社内的一楼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小旅社的管理实在松散,老板又不经常盯在收款室,常常是客人来了要先喊老板,老板才会出来接待,每天都是到了午夜以后,老板站在走廊内大喊几声“就要关门了,该走的要走了”之后,将大门在里面一锁,就算此后再有人要住店,他也不会开门,所以,凶手完全可以选择老板看不见的时候进入,再选择不被人看见的时候溜走——看来,想找到人证是不可能了。
回到刑侦支队时已是凌晨3点。
訾局长还没有走,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夜宵,还特意煮了咖啡,当然给李道根准备的仍然是浓茶。李道根坐下来打电话命黎敏军立即赶回。简迎迎坐下来就要吃:“訾局,您实在是太可爱了。这辈子可不要调走,永远给我们做局长吧。”
“哎,馋猫,你先别动筷子。”訾局长拿出手机,“让轩辕红也过来,大家一起吃,然后休息,明天再说案子的事情。”
“被局长关心着真是幸福。”轩辕红已经进来,“李队长,实在抱歉,啤酒罐上没有发现任何人的指纹,通过对床上采集到的皮屑和汗毛进行检测,都是魏明的,没有发现另外一个人的东西,所以我怀疑,他们的性行为并没有在床上进行……”
“会不会根本就没有发生性行为?”李道根喝一口浓茶说,“地面上另外一个人的鞋印可是男性,至于魏明小腹部位的清洗痕迹,会不会是一种掩盖,故意转移我们视线?”
“也有可能。”轩辕红想了想说,“也可能外八字鞋印是一种掩盖,不然,为什么现场处理得那么干净,偏偏留下鞋印?”
“看来这个问题很重要,”訾局长说,“关系到确定凶手的性别。”
李道根点点头:“如果故意留下男性鞋印是为了掩盖真相,那么凶手就可能是女人,这样发生性关系就可以解释了,而且可以认定魏明与凶手非常熟悉;如果擦拭死者小腹和生殖器是一种掩盖行为,那么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一双男性鞋印?两者之间是矛盾的……或许,凶手故意这样做……”
“不管怎么说,魏明被灭口肯定无疑了,而且凶手就是他的同伙,曾一起出现在高尔夫球的爆炸现场。”简迎迎说,“只是现在,我们又没有线索追查下去了。”
“有线索,外八字脚就是线索。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如何查找这个外八字脚。”李道根说,“而且,下午我们拜访了琴有况,当夜魏明就被灭口,会不会太巧合了……看来,我们的对手还真是二齿钩挠痒痒——是把硬手啊。”接着又自言自语,“琴有况说魏明5天前请假回黑龙江老家,而他确实是5天前在六合旅社登记开房间。这个时间的吻合,更无法让我们判断琴有况是否知道魏明就在本市……”
简迎迎说:“六合旅社老板说前两天魏明几乎没有住在旅社,只是昨晚到死亡之前一直没有出去过,那么,前两天他住在了哪里?昨晚到今晚整整24小时,他不吃不喝吗?”
“季明明已经给我们答案了,前两天魏明都住在她家里。”李道根说,“至于从昨晚到今晚这24小时的吃喝问题,也许他出去过,老板没有注意到,也许昨晚——应该是前天晚上了——回来时就准备好了吃喝,比如那些罐装啤酒和猪蹄香肠之类的东西,从哪儿来的?”
“哦,对了。”轩辕红说,“我从一个啤酒罐上检测出了血迹。啤酒罐虽然被擦拭过,肉眼看不到,但是,喷上蓝色光剂就能显现出来,更难不住现在的检测仪器。检测结果是,头部伤口与啤酒罐棱角相吻合,所以我赞成李队的判断,凶器就是啤酒罐。”
轩辕红话音一落,屋内顿时寂静下来。从现场勘察到现在,只是确定了死亡时间,确定了凶器,确定为灭口,此外几乎是一无所获,甚至连凶手是男是女都无法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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