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这样?”李道根命令撤回戒严的警员,然后赶往幸福路47号楼5单元909室谷未青的临时住宅。
房门已被房东太太打开,黎敏军、简迎迎和李和都坐在客厅沙发上。李道根脸色十分难看地走进来。他生黎敏军的气。两个大男人连一个女人都盯不住,这将会给案子增加难以想象的麻烦,可是,此时又不是发火的时候,瞪了他一眼,拿出手机打给訾局长,告诉他结案时间要延长,博物馆馆长和古玩店老板暂且也不要请了。
黎敏军知道自己工作出了失误,怀着惭愧的心情主动汇报说:“其实我们一直没有离开岗位,只是两个人轮番打一个盹儿,根本没发现师小严出去过……”
“她真名叫谷未青。”李道根说,“从现在开始不再叫她师小严。”
“是。”黎敏军继续说,“后来迎迎赶来,说要带师——谷未青去66号别墅,我们就上楼来,叫门不开,担心出现意外,就急忙在邻居的帮助下找来房东太太打开房门,这才发现谷未青不见了。”
“昨晚从66号回来到发现她失踪之前,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出入这个小区?”李道根问。
“黎明之前确实有一个人出去过,有点可疑。”黎敏军说,“但是,这人是个男的。”
“怎么个可疑?”
“衣服穿的比较多,戴着礼帽和眼镜,提着一个小型旅行袋,好像是要出远门。”黎敏军说,“我故意从那人对面走过,见他还留着长胡子,至少有50多岁。”
“50多岁的长胡子男人?”李道根发现茶几上有一茶杯,里面还有喝过的茶水,想起谷未青从来不喝茶水的习惯,马上打电话请轩辕红过来,然后又问:“可疑人是从5单元楼门出去的吗?”
黎敏军肯定地回答:“是。”
“你们呀,当时肯定是一双脚踏两只船——三心二意了。”李道根说,“问题肯定出在这个人身上。”听队长这样说,黎敏军脸上露出了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窘相。
“迎迎,你等着配合轩辕红,注意地面上提取鞋印和那个茶杯上的指纹,要以最快的速度给我答案。黎敏军,咱几个将5单元所有住户走访一遍,看有没有50多岁长胡子又在黎明前出门的男人住在这里。”李道根一摆手,带着黎敏军等人出去了。
他们将5单元所有家中有人的住户都访问了一遍,没有谁家有这样一个人,而且,也从来没有人见过本小区有这样一个人。站在楼道里,李道根点燃了雪茄烟,一连抽了几口:“黎敏军,谷未青什么时间离开66号别墅返回来的?”
“你们离开别墅区后不到一小时。”黎敏军说,“她乘坐的是一部红色桑塔纳出租车。我记下车号了。”
“什么时间记下的车号?”
“出租车离开这里的时候。”
“不错,干得好。”李道根夸奖一句,“这样,咱三个分头行动。黎敏军,你去出租车公司,我去车管所,你去交通广播电台,我们的目的就是尽快找到这辆车的司机,知道怎么做了吧?”
“知道了。”二人答应一声,马上行动。
还是电台速度快,刚刚播出就有信息反馈回来,这位司机姓王。李道根立即叫人将王司机请到刑侦支队来。
“还记得黎明前你送往幸福路47号楼的客人吗?”
李道根问。
司机回答:“记得。”
“那是怎样一个人?”
“一个女人,一个奇怪的女人。”
司机好像天生不爱多说话,李道根只好一句句地问:“怎么奇怪?”
“长什么样我没看清,她一直坐在后面,但是穿着打扮肯定是女人,可是说话的嗓门挺粗。”
“她说了什么?”
“就说一句话,‘去幸福路47号楼5单元门前’。”
“她在什么地方上的车?”
“大台北皮鞋城旁边。”
简迎迎拿着报告单进来,见李道根正在问话便坐在一旁。
李道根看着司机:“你没有记错?”
“不会错。”司机肯定地说,“这人从皮鞋城旁边的胡同出来拦车时,我就见她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的?”
“走路有点不自然,好像第一次穿高跟鞋。”
“哦——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王司机刚刚离开,黎敏军就忍不住问:“怎么会这样?谷未青从别墅区出来,我们就一直跟着了,司机怎么说她是在皮鞋城上车的?”
李道根说:“先别急,听迎迎怎么说。”
“是这样,在谷未青家发现了袁三儿的脚印,茶杯上发现了袁三儿的指纹,而且这些痕迹都是新的……”
“这就对了。”李道根说,“谷未青根本就没有回幸福路47号,她是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消失了,而袁三儿化妆成女人乘坐同颜色同牌子的出租车,在谷未青消失的时候出现在你们的视线内,回到幸福路47号,在屋内歇息一会儿,喝了一杯茶,又化妆成50多岁长胡子的男人,在你们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那旅行袋里装的,很可能就是他换下来的女人的衣服和皮鞋。”
“他离开时那套行头哪里来的?”
简迎迎不解。
“一定是谷未青早就准备好了的,给自己准备的,没想到用在了袁三儿身上。”李道根说,“你们没注意到袁三儿的身材和谷未青很相似么?”
“谷未青哪里去了呢?”訾局长也在,此时插话问。
“有两种可能。一是我们突然光顾66号别墅,惊动了谷未青。我们离开后,她通过电话联系袁三儿,设计了这个李代桃僵和金蝉脱壳的连还计。”李道根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袁三儿与人合谋绑架了谷未青,或者劫持了谷未青,也许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也许要杀人灭口……”
“第一种可能,我觉得还差不多,第二种可能,我觉得不可能。”黎敏军说,“我们一直跟着谷未青的车,如果发生绑架或者劫持,谷未青不会不反抗,我们不会什么也看不到啊。”
“谷未青是乘坐出租车来的,也是乘坐出租车离开的,而且来和去不是同一辆出租车——这一点我们已经确定无疑。”李道根说,“如果绑架或者劫持的人是司机呢?或者什么人伪装成司机呢?这期间我们的工作有疏忽,就是谷未青在别墅区上车时,我们没有记下出租车的车牌号,当出租车离开幸福路47号时记下了车牌号,但是已经是另外一部车了。”
“唉,都怪我!”黎敏军痛苦地说,“如果不是我失误,谷未青早在审讯室了,案子说不定已经有了重大突破,”
“失误,每个人都可能发生。偶尔的失误也可以原谅,但是,不可原谅的是类似的失误再次发生。我们每个人都要记住这次教训。现在我才感觉到,破案工作是一个细腻活儿,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做起来也许有一点婆婆妈妈,可恰恰就是这些细节为我们提供着破案的信息。”訾局长带有总结性地发表了意见,其实也是公开原谅了黎敏军的失误,然后问李道根,“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走?”
“我还要提醒黎敏军一句,訾局长虽然原谅了你的失误,但是你自己不能灯草打老牛——无关痛痒。破案工作,很多时候都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而导致不能破案。当然,说这话也是提醒我自己。”李道根说,“下一步,袁三儿的调查还由李和继续,我们要集中精力查找谷未青。”
李道根说完,又点燃雪茄烟。
简迎迎插话说:“查找谷未青,还得从她乘坐的出租车开始。谷未青是在哪里乘坐的出租车?”
“在别墅区。”黎敏军回答。
“我知道。”简迎迎有点嗔怪他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是别墅区内还是外面?”
“哦,是外面。”黎敏军回答。
简迎迎看着李道根说:“也许当时外面不止一辆出租车。”
“不可能。”李道根否定了简迎迎的推断,“你们啊,就是细心不够。昨夜我们离开时,别墅外面根本没有出租车,什么车都没有。那里是高级别墅区,住在那里的人有几个没车的?又是在午夜时间,出租车怎会去那里等客人?”
“所以这里面就有问题了。这辆出租车是怎么来的?”訾局长说,“袁三儿能在半路上替换掉谷未青的车,肯定是谷未青离开别墅前通过电话二人计划好的,车型和颜色必须一样,否则她的李代桃僵之计无法实施,所以,接走谷未青的出租车,袁三儿也一定熟悉,说不定就是他打发来的,或者根本就是他将计就计中的一计——帮助谷未青摆脱我们的监视,同时劫持或者绑架了她,或者单纯地帮她转移。”
“訾局的分析非常合理。”李道根赞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回到别墅区,提取谷未青乘坐的那辆红色桑塔纳轿车的车辙,通过对车辙的检测结果找到这辆车——找到这辆车也就找到谷未青了,或者说能够判断出谷未青的去向。”
“好,就这样决定。”訾局长说,“我仍然是你们坚强的后盾。但是大家要记住一条,无论多忙,都别忘记回来吃午饭。”
“局长,现在已经是下午了。”简迎迎提醒说。
訾局长看一眼手表:“果然,已经下午3点多了,还都没吃午饭呢,这样吧,大家去对面饭店,我请客。”
“局长,那您就先去点菜,然后等我们回来。”李道根已经站起身,“出现场是一分钟也不能耽搁了,我们必须现在就去。整整大半天时间了,已经不知有多少车辆出入过那里。”
说完,李道根拿起电话通知轩辕红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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