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取样本回来,轩辕红马上展开了比对工作,訾局长陪同李道根他们坐在了刑侦支队对面的饭店,一边吃饭一边商议下一步工作。訾局长说:“如果拿着车辙印去找那辆车,恐怕与大海捞针没什么两样。据我所知,全市桑塔纳轿车不少于上千辆。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比如别墅区保安那里的监视器,或者马路上的电子眼……”
“磁石遇到了铁——不谋而合。”李道根说,“我们饭后的任务就是去别墅区保安室,还有与别墅区相通的两条马路管理部门,借来昨天夜里的监视器硬盘,将相应时间过往的红色桑塔纳轿车的车牌号全部记录下来,然后一一调查,这样也就缩小了查找范围。如果这一招不灵,那就只有拿着轩辕红比对的结果大海捞针了。”
“本来我们的案子进行得挺顺利,偏偏又来了这么一个插曲……”
黎敏军自责说。
“如果像吃冷面那么容易就不叫案子了。”简迎迎说,“但愿我们不需要大海捞针。”
饭后他们直接来到别墅区保安室,这里虽然安着监视器,但是范围仅仅限于小区的出入口,对于外面的临时停车场根本拍不下来。他们只有扫兴而归,再去调查马路上的电子眼。通往别墅区的马路直接连通外环路,在两条道路的交接处没有安装电子眼,只有在外环路前后两个转弯处各有一架。这一段外环路正好与102国道重合,来往的车辆都会被拍照下来。也就是说,非本市的红色桑塔纳轿车也会留下影像,所以排查的范围还是很大,而且很难将外地的红色桑塔纳排除掉,因为接走谷未青的也可能是外地车。
“真要去外地调查,还不如在本地大海捞针呢。”黎敏军说。
“我们可以先排查本地的,如果没有,再排查外地的,”简迎迎说,“也许在本地找到了,就不用往外地跑了。”
“今晚我们三个人轮流休息轮流工作。”李道根安排任务,“简迎迎第一班,黎敏军第二班,我第三班,每班工作时间三小时。目的只有一个,查找昨夜零点到3点之间经过的红色桑塔纳轿车。最好到我这一班的时候,你们都把工作做完。”
“我这一班就完成了。”简迎迎轻松地说,“不就是发现红色桑塔纳就记录下它的车牌号吗?”
“会有这么简单吗?”李道根提醒说,“别忘记这是夜里的行车影像。你看得准车型和颜色,未必能看得清车牌号,所以还需要经过一定的技术处理。再有,两本录像全部记录完毕,还要做比对,怎么说呢,不管是南行还是北行,必然会在两个硬盘中留下影像,一个前身的,一个是后身的,如果比对出只有一个影像的,比如这辆车从南面来,又从南面走,没有经过北面电子眼的,或者从北面来,又从北面走,没有经过南面电子眼的,要以这样的车辆作为重点。”
“队长,这辆车会不会从南面来,接了谷未青又从北面走,这样也会两边都留下影像呢?”黎敏军问。
“很可能。”李道根说,“但是,两个影像之间的时间肯定会很长,注意这一现象就可以了。”李道根掐灭雪茄烟,“工作的人要注意轻声,我现在可要休息了。”
“队长,只要您的呼噜声不影像我工作就是幸福了。”
简迎迎打开电脑开始工作,外面却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看来,今夜有一场好雨,那么,明天的天气就会凉爽一些了。
李道根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次日黎明3点27分了,外面大雨还在“哗哗”地下着,击打着的窗上玻璃的声音一会儿紧一会儿慢,看来不光雨下得不小,还一阵阵地刮着不稳定的风。他打了一个哈欠,似乎还有些困,见简迎迎和黎敏军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趴在办公桌上也都睡着了,便起身走出办公室,在洗手间洗了脸,顿觉困意全消,然后回到办公室查看简迎迎和黎敏军的工作记录,原来,他们已经将嫌疑车辆统计完毕,并且比对出了嫌疑最大的三辆红色桑塔纳轿车。
这三辆车都有相同特点:一,都是在谷未青进入别墅后这段时间进入这一地区;二,都在谷未青离开别墅后15分钟内离开这一地区。谷未青从别墅区出来,乘车经过两边“电子眼”的时间,大约都需要15分钟左右。
这三辆车也有不同特点:其中一辆是由北面进入这一地区,相隔96分钟又从南面“电子眼”下经过;另一辆是从南“电子眼”下进入,又从南“电子眼”下离开;还有一辆是从北“电子眼”下进入,又从北“电子眼”下离开,而且三辆都是本地车。
李道根顿觉轻松了。
他肯定载乘谷未青离开别墅区的就是这三辆车中的一辆,等到天明上班以后,只要去车管所或出租车公司调查,很容易找到这三辆车……他心里这样想着,已经拿出雪茄烟正要点燃,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大响,将简迎迎和黎敏军当即惊醒——李道根已经拿起听筒:“您好,我是李道根……什么?在哪里……好,我们马上到。”
放下电话,李道根说:“果园别墅区保安打来电话。马上行动。”
简迎迎和黎敏军不知别墅区发生了什么,马上跟在李道根后面出发。警车刚刚停在别墅区大门内,一名保安已迎上来,将他们带到牛亮诊所。他们身上已被雨水湿透。
病床上躺着一名保安正在输液——
原来,两个小时前,谷未青开着一辆客货两用车回来,然后从66号别墅往下搬东西——虽然在黑夜里搬东西引起了两名保安的猜疑,但是,毕竟是主人搬自家东西,也不好过问——30分钟前又开车离开。来时谷未青开车,驾驶室内只她一人,离开时驾驶室内变成了两个人,谷未青坐在副驾驶座上,开车人戴着面具。
两名保安顿觉可疑,便将车拦在大门前,提出要检查,突然从货舱跳下一个蒙面人,三拳两脚就将其中一个保安打昏,另一个保安吓得不敢向前,直到客货两用车离开了,他才将同事背到牛亮诊所抢救。
上次,李道根前来调查琴有况点滴中毒事件时,将自己的名片留给了牛亮。牛亮抢救完昏迷的保安,便找出这张名片,让另一名保安用诊所电话打了李道根的电话。
此时,昏迷的保安已醒来。
李道根问:“你们能肯定其中一人是谷未青?”
两名保安一起点头。
“看清车牌号了吗?”
两名保安先是摇头,然后其中一人说:“进来时因为是谷未青开车,她是66号楼的主人,我们谁也没有在意,也就没有注意车牌号,离开时,只注意车上东西了,也没有注意车牌号。”
李道根马上给訾局长打电话,请他协调交警队各路口的监测点和检查站,注意一辆客货两用车,一旦发现可疑者立即扣留,同时帮忙申请搜查证,要马上搜查66号别墅。訾局长沉吟了一下说:“交警队方面我马上协调,搜查证么——还是等一等吧,上班以后我亲自办理,反正66号楼跑不了。”
李道根关闭手机,想了想,也是,大雨天,还是人们都在睡梦之中的时候,訾局长怎好去打扰检察院的领导?停顿一下,他命黎敏军在此蹲守,不许任何人进入66号楼,发现可疑人当即留下等候询问,让简迎迎把他送回办公室,再让简迎迎回家换衣服。
李道根不常回家,所以好几套衣服都在办公室内。
他跑进办公室,反锁上门,脱掉湿衣服,给自己来了一个剥皮的青藤——一丝不挂——反正此时屋内只有他自己——拿干毛巾擦了一遍身子,急忙换上干衣服——尽管速度很快,可还是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然后急忙泡了茶坐下来,又点燃雪茄烟,思绪也同时进入案情:
上次夜里,李道根、简迎迎和黎敏军突然造访66号别墅,简迎迎拿走了谷未青一张合影照片,李道根发现二楼实际空间比一楼要小许多,就开始怀疑二楼有秘室,里面可能藏着20年前丢失的部分古玩。也是这次造访,可能惊动了谷未青,或者她已经发现丢失的那张照片,也就想到了警方会根据照片上的几个字找到开城二高,她的真实姓名也就暴露了,于是,先移花接木来了一个失踪,又借雨夜之机运走一些她认为必须运走的东西——
如此看来:
谷未青的失踪很可能与绑架或者劫持无关。
运走的那些东西很可能就是古玩。
三拳两脚打晕保安的人很可能是袁三儿。
戴着面具开车的那人是谁?
袁三儿是谷未青的帮手,还是谷未青是袁三儿的帮手?
袁三儿从琴有况处盗走的古玩会否也与谷未青有关?
戴面具的开车人是谷未青和袁三儿的帮手,还是谷未青与袁三儿是他的帮手……
案子本来已到尾声了,偏偏悬疑问题又多起来。李道根已经抽完一根雪茄烟,又点燃一根,这时简迎迎回来了,一进屋就打了两个喷嚏。
“哈哈哈……”李道根打趣说,“迎迎,是不是咱们打招呼的方式改了?”
“打招呼的方式改了?”简迎迎顿时疑惑起来,“怎么改的?”
“不是改成见面打喷嚏了吗?”
“嗨,人家正担心感冒呢,您还有心情开玩笑。”简迎迎给李道根茶杯里续了热水,也给自己沏了一杯比较浓的茶。
“哎——你不是不喝茶水吗?”李道根有些奇怪地问。
“听说热茶能驱寒,我是怕感冒。现在感冒可不是时候。”简迎迎问,“交警队那边有信息反馈吗?”
李道根摇摇头:“已经四个小时了,毫无声息,现在,只能希望电子眼能帮上忙了。”
“没错,不管这辆客货两用车向南还是向北,都要从电子眼下经过,否则就会进入市内,不是经过收费站就是经过检查站……”
李道根打断简迎迎说话:“我们请求訾局长协调交警队帮忙的时候,距离客货两用车离开别墅的时间已经过去50多分钟了。如果真的进入市区,也早已过了收费站和检查站。这么大的雨,又是进入市区,检查站的人未必会从屋内冒雨出来检查,所以,我们只能寄希望于电子眼。”
“嗯——队长是土地爷打算盘——神机妙算,有道理。”简迎迎稍稍思考一下,然后又说,“这么大的雨早将车辙痕迹冲毁了,除了电子眼,我们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查找此车……”
“记住一条,以后不要乱吹捧,还土地爷打算盘——神机妙算,不过是依据客观实事进行推理。连用词都出现了错误,我看你是牧人不刮胡子——溜须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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