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万家灯火在我眼前闪烁，家家户户的锅碗碰撞声不时地传入耳朵。世界距离我这样近，也是那么遥远。
“包养门”的岁月，是我人生中最为艰难和屈辱的一年。我在昂贵学费的压力下慌不择路，在用尽了所有筹钱的办法之后，最终还是走进了“包养门”。那时的我从未考虑过尊严和未来，反而每天都在担心他会对我感到厌倦，因为只有他需要我，我才能拿到新一期的包养费……
想到这里，我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厌恶感，我用双手狠狠地撕扯着自己的身体，却无法缓解我心中的愤恨，于是，我张开嘴，用力咬向自己的手臂……
陈斌轻轻地推开门，摁下了门边的电灯按钮。房间内一片明亮。陈斌惊讶地望着满脸泪水一身伤痕的我。“你干什么？”他快步走上前来抓住我的手臂。
“不要碰我！”我大叫着甩开他。
“你这是干什么！”
“我好脏啊……我好脏啊……”我瑟缩在床边，流着眼泪不断重复这句话。
“不要这样。”陈斌又伸出了手。
“不要过来——”我用力推开他，但由于用力过猛，我掉在了地板上。
陈斌上前来扶我，但他一碰到我的身体，我又尖叫起来。他只好放开我。
我坐在地板上，双臂抱着膝盖，默默地流着眼泪。
很久之后，陈斌说道：“康柠，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要当做从来都没发生过。”
“什么？”我惊讶地问道。天哪！难道陈斌知道……
陈斌说：“下午我到报社接你，结果发现你晕倒在会议室里。没过多久，黎晓彤就打电话来把你的事情全告诉了我。”
我几乎再次昏厥。
“其实，这件事情我很早就知道。去年俞铭出事的时候，我们查过你。而且现在你也不必担心黎晓彤的话会给你带来任何影响，没有人会相信的。”
“可是……”我低下头，“我最在乎的是你的想法……”
陈斌沉默了。时间仿佛也随之凝固。
陈斌站起身来，将我抱回了床上。“康柠，我不介意。”
我望着他的眼睛，希望能从他的眼神中验证这句话的真假。“可是……你不是说我是跟你前妻一样的女人？”
“我做了十几年警察，见过不少人铤而走险，有时仔细想想，人在情急之下作出的选择不一定发自真心，也不代表这个人的本性，我相信你作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出于无奈。”
阿龙再次约我到报社的后巷见面。
他面容憔悴，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吸烟。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问道：“你制毒，自己也吸吗？”
他摇摇头，用力踩灭烟蒂，从牛仔裤的后袋里拿出一个自制的信封。
我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张小小的香水试闻纸。我嗅了嗅，是熟悉的味道。
“这是……”我抬头望着阿龙。
“那个找我来买货的人身上就是这种味道。这是一种针对名媛设计的香水。看来，那个找我买药的人不是同性恋，而是个女人。”
“哦？”我将试闻纸贴近鼻孔，用力地嗅了嗅，“阿龙，你能确定吗？”
阿龙笑了笑：“做我们这行的，对气味是十分敏感的。相信我吧，康记者。”
我微笑着点点头：“谢谢你。”
“康记者，再见了。以后你要好好保重。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说完，他转身缓缓地向巷口走去。
“阿龙，你要去哪儿？”少年话语中的悲壮令我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你千万不能做傻事啊！”
“不，康记者，”阿龙双手插在裤袋里，背对着我说，“这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不做傻事。”说完，他便消失在暗夜的风中。
我握着信封回到办公室。这张香水试闻纸，已令我对凶手有了大胆的猜测。
卢曼大概就是陈斌“引蛇出洞”的目标：是她潜入俞铭的别墅，也是她开着卡车对我痛下杀手。难怪凶手会对四合院的周边环境这么熟悉。如果当时不是陈斌……
陈斌。想到这个名字，我的嘴角漾起了淡淡的笑容。那晚陈斌离开之后，就再没有跟我联系。刑警工作与记者十分相似，不定时，无昼夜，常常还要身陷险境，如果我要做刑警的家属，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家属？哎呀呀，他又没说要娶我……
就在我臆想间，门外传来一阵哄笑声，其中还夹杂着响亮的口哨。我走出办公室，发现记者卡位上竟然空无一人。我循声来到了视觉中心。
所有的男同事围在一部电脑前看些什么，不时地发出各种各样的感叹。
“看什么呢你们？”我好奇地探身望向电脑屏幕。
“少女不宜！少女不宜！”一名男同事急忙伸出手挡在屏幕前。
我拨开男同事的手，坐在电脑前点击鼠标。原来都是明星走光照，有名模，还有玉女明星，连儿童节目主持人都有。这时，一张照片在我眼前闪过，某种触目惊心的熟悉感撼动了我的大脑。
我按动鼠标快速地倒退，试图用放大工具看清楚照片一角那模糊的影像。但一味的放大使原本模糊的影像更加模糊，我对江毅说：“麻烦帮我处理清楚一点。”
江毅立即坐下来用图片软件快速地调试着。
这是一张名模走光图：身材火辣的名模身着短裙，坐在一家咖啡店的落地窗前，交叉的美腿之间能清晰地看到内裤的颜色。而就在这张照片的角落里，也就是同一家咖啡店，两名外形极不相称的人物正坐在一起。
图片已成功处理完毕，江毅望着画面上的人物惊讶地说道：“这……这不是俞铭吗？”
身后的一名同事也吃惊地说：“这个女的……怎么会是她？”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但又全部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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