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死因的两种版本-我连禽兽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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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的前三年,我没有处女友,没有一个女孩让我动心。我的舍友老曹,有天忽然搂着我的肩膀,在去打水的路上,压低声音很诡秘地问我:“你不会是同性恋吧?”

    我踹了他个跟头,将暖壶砸在他面前,骂:“妈的,你才恋同性!”

    老曹爬起来扑打扑打衣服上的土,笑呵呵地说:“咱系新转来一个女的,外文系的系花,改修中文,你要不是同性恋咱俩一起追?输的请吃饭。”

    一个月后,我拉着系花的手走进校门口的小饭店,老曹请我们吃饭;老曹也不甘落后,几天的工夫攻下一个大二女孩。我进饭店一见到那女孩的脸,顿时呆住了。那张脸太像小错儿的脸了,但嘴唇没有小错儿的红润鲜亮。

    我想念小错儿,像想念一个亲人一样想她。

    系花的嘴唇是红艳艳的,像一枚新鲜的草莓,只是没有小错儿的新鲜。吮吸起来也没有小错儿的甜。

    大三暑假,我跟系花去了华山。

    在2002年的正月里,我曾经搂着小错儿,说考上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带她去爬华山。

    “三哥,你要说话不算数呢?”小错儿当时不相信地问我。

    “那我就是头上长犄角的王八蛋。”我嘿嘿笑着说。

    现在,我真的去了华山,不是大一,是大三,身边的女孩也不是小错儿。我摸摸头上,没有长犄角,但我承认我是心里惦记亲妹妹的王八蛋。

    我和系花睡在华山南峰的“华山论剑”客栈里。客栈的房间都是木板隔开的,隔风不隔音。隔壁房间一直在放着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在忧伤惆怅的旋律里,伴随着许多雪片一样的回忆,我跟系花的身体缠在一起,却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缠绵时的情景我幻想过很多,都是很美好的,但却不是此时跟系花的感觉。在那一刻我分明厚颜无耻地想到小错儿的脸。我索然无味,想从系花身上下来,但是怕她说我性无能,我就极不情愿地在她身上努力探寻着。

    是小错儿在我身体里种下了魔咒吧?让我与任何女孩在一起都不会快乐。小错儿在哪呢?她会在哪所大学念书?

    “干啥呢,你不会是只说不练吧?”躺在床上的系花的嘴依然不饶人。

    “延长点热身时间,纪念我还是处男的身体。”我嘿嘿笑。

    “被处理过的男人吧!”系花嗤之以鼻。

    说男人是处男,比说女人是处女还臊人!

    “这什么社会什么价值观呢?”我趁机想从系花身上下来,准备跟她展开辩论会。

    系花却一把箍紧我,呻吟着说:“别下来,我不想光着身子说话。”

    隔壁忽然吵起来,2002年的第一场雪也停了。

    “什么意思啊,不想做你跟我出来?”男人气哼哼的声音。

    “我跟你出来是旅游,谁说是跟你上床啊?”女孩的声音。

    “出来就是上床,旅个屁游!”男人的声音越发气愤,“再说我刚才开一间房时你也没反对,都他妈这时候了你才说不,逗谁玩呢?”

    “你不说省钱才开一间房吗?你不说咱俩聊一宿天吗?我是相信你是正人君子才跟你同房,没想到你是衣冠禽兽!”女孩小嘴叭叭地,一句也不让步。

    这都什么年代了,上床还用这么麻烦吗?

    “这俩孙子,你们不做爷还要做呢!”我顺势下了床,假装被隔壁打扰了兴致。我套上大裤衩,出了房门,准备用嘴皮子收拾一下那女的,再用拳头收拾一下那个没用的男的。我“咣当”一脚踹开隔壁的门,气冲冲地吼:“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们不做你们外头凉快去!”

    男的扑过来,准备拾掇一下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我则一脚将他踹个跟头。念书我不是最好的,泡妞我也不是最强的,但打仗我肯定是最敢动手的。

    房间里的女孩则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祖宗,狠命瞪着我的女孩竟然是小错儿!

    我的耳朵向来是敏锐的,竟然没听出小错儿的声音。是不是想念得狠了,反而却忘记了呢?

    那天晚上,我和小错儿同居了一夜。我们彼此诉说着各自的情况,她也考进了北京。她睡在床的里侧,我睡在床的外侧,中间放了我们的两只背包。

    “秦成呢?考哪去了?”我想起跟在小错儿身后影子似的秦成。

    “跑了,不知道。”小错儿说。她跟过去不太一样,有点淑女样了。

    “等将来,三哥给你找个好男的,配得上你的。”我故作轻松地笑着说。

    “人的心就那么点大,我装过一个人,就再也装不下另一个人了——”小错儿趴在床上,用两只手枕着脸,喘息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连一缕香气都闻得到。那是小错儿身上的香气吧?

    我有些动情:“亚当和夏娃繁衍了人类,我就纳了闷儿了,亚当夏娃的后代不都是亲戚吗,还都是近亲结婚呢,都一个妈一个爸的,咱俩还两个妈呢——”

    “别说了——”小错儿低低的声音,语气有些压抑。

    “三哥给你讲个笑话——”我想让我们兄妹重逢的空气活跃点,“一男一女出门办事,夜宿旅馆,只有一间空房,一张床。他们就在一张床上睡,中间拉着一道布帘。女的对男的说:如果你过了布帘,你就是禽兽。第二天早晨醒来,女的发现男的没过布帘,勃然大怒,气冲冲地对男的说:你竟然连禽兽都不如。”

    小错儿那里半晌无声。我从行李上伸过手去,想摸摸她的脸,小错儿却突然抓住我的手,像只小兽似的咬了一口。我疼得嗷地一声蹦起来。她却嘻嘻地笑着滚到墙角,说:“来呀,来打我呀,你要敢过这两个包包,你就是禽兽。你要是不敢过,你就连禽兽都不如。”

    她还是过去那个做事出人意料的小毛驴!

    “我连禽兽都不如,禽兽能做的,我不能做。”我笑着笑着,忽然喉头一哽,真他妈的不是滋味,孙子受的憋屈,现在爷都受了。

    天快亮时,我睡着了。我恍惚觉得小错儿一直在黑暗的另一侧窥视这一侧的我。我醒来时,小错儿不见了,她的东西也都不见了。她什么也没有给我留下,连个电话号码都没留。就好像她从来没在夜里出现过一样。

    “你们哪像一对亲兄妹,倒像一对调情的狗男女!”回去的火车上,系花语气激动地说。没想到一个大城市的姑娘说话竟然这么彪悍。

    “得了,别生气了,待会我调情你一回!”我不想跟个女的在火车上发生龌龊的争吵。

    “滚,谁爱答理你!”系花说这话时,语气已经温柔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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