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豌豆分儿女-《滕王阁序》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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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勃是初唐文学天际中的一颗天才流星,辉煌而又短暂;在他传世的十六卷《王子安集》里,最为世人传诵的,莫过于《滕王阁序》了。《滕王阁序》值得世人惜之又惜的,因为王勃写下它的这年,就在探亲途中,不幸溺水惊悸而死了。这一年王勃二十七岁,也有的说二十八岁,但总之在唐上元三年,总之是“譬如朝露”,王勃被无情的大海夺走了生命。

    这年的重阳节,应该是个阳光灿烂的秋天,王勃探亲路经江西南昌,适逢洪州阎都督在整修一新的滕王阁内大宴宾客;王勃有幸参与了宴会,又有幸即席作此华文,更有幸为人接纳;这个“幸”便是天下人的万幸,要不然千古名篇里,就不可能再有《滕王阁序》了。

    何以要说万幸?是因为参加这次宴会的,都是当时有头有脸的名流,而王勃不但是个小人物,而且是个因罪革职、遇赦而罢为平民的“失足青年”;能参加宴会,此为一幸。这个盛大的宴会上,身为名流的文曲星如云,作序文者自然将誉之为文曲星中的文曲星了,这扬名的大好机遇,阎都督原想给自家“东床”的;若王勃“知趣”,将心头泉涌的文思烂在肚里,也在“情理”之中;但自视甚高的王勃,将世俗的那一套抛开,自顾自作起天下文章来,此为二幸。既是命题作文,主题思想只在赞美滕王阁上;王勃落笔仅着眼于滕王阁重要地理位置、周围壮丽的景色,以及宴会的盛况,岂不皆大欢喜;但他偏偏触景生情,悲从喜中来,发“徒志远而心屈,遂才高而位下”(《涧底寒松赋》)之类的牢骚、时光不待人的惆怅和作客他乡的愁绪,可谓离题千里;然后恰恰是这离题千里,《滕王阁序》才成为其《滕王阁序》,此为三幸。此等“不识时务”的文章,阎都督完全可以拒之于千里之外的;但阎都督到底有雅量,而且识货,让王勃的文章得以流传,此为四幸……总之,这幸那幸十七二十八个幸,才使《滕王阁序》集天势、地利、人和于一体,才得以问世、流传千秋万代。你说,这不是王勃之万幸、《滕王阁序》之万幸、以及天下之万幸吗?!

    笔者写此小文前,又一次重读了大学语文中的《滕王阁序》,发觉文中提到的阎都督和参与宴会的诸多名流,仅留下一些他们的姓而已,注释一致是“名不详”;但他们是幸运的,千古文章不朽之作难寻,而他们恰恰是玉成此文的“人和”部分。默念“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名句,忽然思及王勃的另一名句“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犹如今夜有万里之客打我门前而过;寻味杜甫称赞“初唐四杰”“不废江河万古流”的诗句,颇觉流星般的王勃,却在人世间留下了一条永恒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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