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宝藏三部曲-精绝木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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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这篇报道,我不禁呆住了,难道刚刚加入我们队伍的吕方阳,就是报纸上那个神秘失踪后又被找到的吕教授?

    我想把他叫住问个清楚,定神一看,哪儿还有他的踪影。

    包子闲来无事,拉着我往热闹的地方钻,我转念一想:反正待会儿能见着,到时候再问个清楚也不迟,索性跟着包子在大街上瞎逛,今天是赶巴扎的日子,小商贩们大声吆喝着买卖,妇女们裹着色彩各异的头巾,和商贩们讨价还价,挑选自己喜爱的货物,人群熙来攘往,好不热闹。

    这时,我突然被地摊上一截雕花木头吸引了,木条本身很普通,长条形,两旁有不规则的断痕,但木条上的雕花工艺非常精湛,线条复杂却不失流畅,一排规则矩形中雕刻着华丽端庄的花朵,花开七瓣,其间累叠成两层,端庄华丽,和蒲团上的花纹有几分相似。

    摊主见我对这截木头感兴趣,马上拿起来,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你好眼光啊,这是楼兰遗址里找到的文物,当年我爷爷跟着斯文赫定进沙漠挖古董,爷爷偷偷留了一箱子,这截木头就是房屋的横梁。”

    “这是典型的健陀罗风格吧!”我接过木条,健陀罗是佛教造像的起源地之一,位于今天巴基斯坦,阿富汗交接处,由于该地曾被亚历山大征服过,因此刻像风格受到希腊文化的影响,形成了独特的健陀罗风格。两汉时期,佛教渐渐流入西域,西域三十六国尊奉大乘佛教,具有健陀罗风格的艺术雕刻随着佛教流传进来,被这些沙漠小国广泛采用。

    “是啊,斯文赫定回瑞典后,把从楼兰挖掘的文物捐赠了一部分给国家,八十年代初,瑞典斯德哥尔摩郊区建了一座民俗博物馆,里面的镇馆之宝就是来自楼兰的木雕。我这块木条就是和那些木雕同批出土的。”摊主不无得意地说。

    包子凑过来,仔细瞧了瞧,认为这块木头除了花纹好看点儿,没什么特别的,于是蹲下来看其他的东西。

    我问:“老板,这块木头卖多少钱?”

    “这东西可是无价之宝,只卖有缘人。”摊主凑到我跟前,小声说:“年轻人,我看你是个识货的,就给你抱个实价,十万。”

    “这么贵啊!”我叫了起来。

    “健陀罗风格是不假,不过这块木条陈色不错,是昨天刚做出来的吧?”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出现在我旁边,他说着一口标准普通话,如果不是尾音有稍微的上扬,他的普通话水平绝对可以去做主持人。

    我没想到这个小地方也能看到外国人,不禁打量了一番。男子一米八的高挑个头,一脸的络腮胡须,他穿着一件蓝色套衫,腰间别着一个皮质刀鞘,我总觉得这个刀鞘很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你一个外国人懂什么?这块雕花梁木是我看家的宝贝,过去二十年,很多人出高价要买,我都没卖,只是最近手头紧,急需钱用,我才拿出来的。”摊主一脸不屑地斜瞟了外国人一眼。

    那人也不生气,从我手中接过木条,只看了一眼断痕处,就笑了起来:“年轻人,你来看,这块木条的年轮比较稀疏,显然树木的生长环境非常好,水量充足,所以长得很快。可是精绝人用来建房的胡杨木生长在沙漠腹地,那里常年干旱少雨,水量奇缺,所以年轮非常密集。你这块木条,用的应该不是胡杨木吧?”

    “你,你说什么?”摊主的眼神顿时慌乱起来。

    外国人继续说:“更何况,价值十万的古董,没有人会摆在地摊上卖。”

    我没想到一个外国人居然会对中国的古物如此熟悉,不禁心生敬佩,于是感激地说:“谢谢你今天给我上了一课。”

    “不用谢,”他伸出手来:“我叫布朗克,法国人,交个朋友。”

    “我姓宋,宋方舟。”我和他握了握手,包子突然站起来,手上拿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几排歪歪扭扭的小字,字体非常奇怪,笔画很像蝌蚪,字与字之间没有间隔,密密麻麻地写在木牌上。

    “波斯,有文字的古董是不是都比较值钱?”包子问。

    我又想起了那个草编小篓,扬扬眉毛说:“那也得能分清真假才行。”

    布朗克见了,赶忙说:“能给我看看吗?”

    包子把木牌递给他,布朗克仔细瞧了瞧,问摊主:“这块木牌多少钱?”

    “这可是古人写字用的木牌,三千块!”摊主开出价格时,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三千?”布朗克皱皱眉头。

    “那,两千也行,不能再少了。”

    “一千!”

    “一千六!”

    “成交!”布朗克说完,立即从包里数出一摞现金,递给摊主:“其实,你这里还是有些好东西,只要你诚心做买卖,我以后还会来光顾的。”

    摊主数完钱,皱着眉头说:“你小子捡到便宜喽,拿回国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我对古董一窍不通,但凭感觉,我知道布朗克一定清楚这块木牌的价值。不禁问:“这真的是古董吗?会不会又是赝品?”

    “是不是我不知道,不过,你可以问问别人。至于我为什么愿意花一千六买下这块木牌,是因为上面的文字。”布朗克继续说:“这是佉卢文,一种早已失传的文字。中国有一位非常著名的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他就是研究佉卢文的专家,只可惜,他已经去世了。现在中国能辨认佉卢文的人少之又少。在这个世界上,要找到遗存的死文字并不难,难的是找到可以辨认这些文字的人。我不能识别佉卢文,不过,我认识一个叫吕方阳的教授,他可以解读佉卢文,但是很遗憾,他遭遇了一些变故,说不定现在还在医院里疗养。”

    “吕方阳?双口吕?”我要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对,双口吕,吕教授是一位研究西域考古的权威专家,他不光精通塔克拉玛干的历史,而且可以辨认佉卢文和吐火罗文。”

    包子一听吕方阳这么了不起,不禁也来了兴趣:“你说他遇到变故,是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布朗克说:“听说他失踪了大半年,然后突然在罗布泊被人发现,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对了,这件事还上了新闻,报纸上有登,你们也可以上网去搜一下。”

    包子瞪大了眼睛:“真有这样的事?吕方阳现在正……”

    “那就太遗憾了,”我赶紧打断包子的话,对布朗克说:“今天真是谢谢你,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好吧,”布朗克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啊,要是能找到解读佉卢文的人该多好。”

    听了布朗克的感慨,我不禁想起不久前杨sir对我说过的话,他说:要找一个研究历史的专家并不难,难的是寻找能解读死文字的人。而这个,就是他必须邀请我一起寻找宝藏的原因。

    布朗克的话多少有些触动了我,于是,我转身对他说:“其实我有个朋友会解读佉卢文,不过他暂时不在,我只有晚些时候才能见到他。”

    “真的?”布朗克非常高兴:“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块木牌也算是找到了知音。宋先生,这块木牌我送给你。”

    “这怎么行?”我赶忙拒绝:“这是你的东西,再说了,不就是认出上面写的字吗?对我朋友来说是举手之劳。”

    “我也很想见见你的朋友,不过我现在还有事,马上就要离开民丰,这样吧,如果你坚持不收,我就暂时把木牌寄放在你那里,你把电话号码留给我,我回去以后和你联系,你再把木牌邮寄给我。”

    “那也行,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上面写的什么内容。”说完,我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布朗克。

    告别布朗克,包子跟在我后头,想说什么,我能猜到他的意思,于是非常坚决地告诉无他:“想都别想!这是人家的东西。”

    下午,我们回到宾馆,杨sir的房间里已经堆满了设备:从帐篷,睡袋,户外灯具,卫星电话,GPS导航仪到军用皮靴,防沙装备,野外生存刀具,还有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我忍不住感慨道:“真是豪华啊!”

    包子瞅了一眼地上的东西,瘪瘪嘴说:“这算什么,我还是喜欢我的东西,可惜没带来。”

    “你的东西也有,”杨sir指了指身旁的一个黑色背包:“看看,有没有少什么?”

    包子拉开背包链子,从里面取出几件东西:洛阳铲,煤油灯,钢丝网,铁钩子,还有一个罗盘。包子认真清理每样东西,最后又小心放回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杨sir说:“我们从这里出发,先坐沙漠越野车去距离民丰县最远的小镇卡巴克·阿斯卡尔,再在那里换成骆驼,我请了一个叫扎伊尔的当地向导,租了八匹骆驼。深入沙漠腹地,越野车就用不上了。硬件带得多,吃的东西就尽量从简,我这里有些压缩食品和罐头,每人再准备十几张馕,应该够应付十天半个月。”

    包子忍不住问:“这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准备齐这么多东西的?”

    杨sir冲他神秘地笑笑:“来民丰以前,我就估计大家有进沙漠的可能,所以早准备好了设备,在我们出发前头两天发货过来的。”

    “这个精绝遗址危险吗?”包子又问。

    杨sir思考一下,淡淡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要经过一片死亡森林,有人曾在里面迷过路,不过不要担心,我请了最好的向导。”

    “死亡森林?”包子的声音明显有些发怵。

    我寻思着要不要把吕方阳的事告诉杨sir,门口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来者正是吕教授,虽然只是分开了几个小时,但得知了吕教授那段神秘往事后,我突然觉得他陌生了不少。

    刚见面的时候,我并没有仔细观察他,现在留神去看,我才发现吕方阳的脸色一直很苍白,有时说话,脸颊会突然变红,显得情绪不稳定,的确有些病态。

    我不禁有些担心,吕方阳这样的状态,在这里还好,要是进了沙漠,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我将吕方阳让进房间,他看到满屋的设备,不禁感慨说:“没想到,我又要进沙漠了。”

    “吕教授,你过去进过沙漠?”我试探着问。

    “是啊,之前进去过两次,而且……”吕方阳欲言又止:“算了,不说了,杨sir,我们明天出发吗?”

    “是的,”杨sir说:“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去准备。”

    “装备是没问题了,不过,你最好和民丰的有关部门联系一下,做好应急准备,现在是塔克拉玛干的风季,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后勤保障是很必要的。”

    杨sir笑了笑说:“这个不用担心,我们有很好的后勤保障。”

    “还有,去遗址的时间要估算好,不要太长,沙漠里的环境非常恶劣,而且四周除了沙包就是雅丹,人在那种地方呆久了,情绪上会有影响。所以,加上来回的时间,全部旅行不要超过十天。”吕教授又补充说。

    包子无比佩服地看了看杨sir,因为杨sir拉吕教授入伙的确是个非常聪明的决定。

    杨sir将吕教授的建议一一记下,问我们还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就各自回房间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我赶忙掏出那块木牌,交给吕方阳,吕方阳一看,顿时两眼放光:“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一个朋友在巴扎上买的。”我说:“吕教授,你给看看,这木牌是个什么东西?”

    “难得啊,在巴扎上还能买到真正的佉卢文木牍。”吕方阳不无感慨地说:“迄今为止,精绝遗址里总共发现的佉卢文有1091件,除了25件书写在羊皮上,其余全部书写在木简和木牍上。木牍的形式很多,主要有楔形,矩形,也有些是条形和椭圆形,外形的差异主要由用途决定。比如说:过往的敕谕都用楔形,买卖契券、信函都用矩形,其他形式则用来记账或杂用。你这块木牍就是楔形,上面的内容应该和王室有关。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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