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宝藏三部曲-亚马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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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济舟暗叫一声不好,身体顿时悬空,跟着塌陷的木板一起往下落,高飞一把抓住方济舟的手,但他自己的身体也很虚弱,不光没拉住方济舟,自己也跟着被拖了下来,俩个人一起下落,方济舟能听见马名扬在栈道上拼命呼喊他们的名字,眼前天旋地转,两人的心也被随之而来的绝望吞没。

    很快,方济舟的手臂和背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身体还在不由自主地往下落,铺天盖地的枝桠从四面扑来,刮擦着他的衣服和皮肤,而他连遮挡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硬挨着。很快,方济舟整个人被挂在树枝上。高飞和他的情况差不多,只是挂在另一棵树上。

    从惊慌失措中镇定下来后,方济舟取出腰间的匕首,划破了被挂在树枝上的衣服,从树上跳下来,高飞比方济舟先落地,他取出罐头盒,借助阳光的反射,给依旧趴在栈道上的马名扬发去了信号,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方济舟无奈地说:“四周全是峭壁,就算你告诉他我们在山谷里,估计他也很难找到下来的路。”

    “那也总比他认为我们死了强。”高飞说:“走吧,我们四处看看,有没有上去的路。”

    方济舟点点头,刚一转身,身后的树枝突然拼命晃动起来。他和高飞面面相觑,反应过来时,马名扬已经挂在了一棵树上。

    “你不要命了?”高飞走过去,割破挂住他的衣服。

    “那我怎么办?栈道已经毁了,我一个人趴在中间,不能前也不能退。”马名扬嘟哝着从地上爬起来,但他晃悠两下,又倒了下去。高飞摸了摸他的脉搏,立即皱着眉头说:“脉搏紊乱,情况很不好。”

    方济舟使劲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不要倒下,其实,不光马名扬,方济舟自己也已经撑到了极限。胸口憋闷得几乎快要炸开,脑子也被强烈的眩晕搅成了一团浆糊,根本无法思考。大脑同时影响了他的五感,视线越来越模糊,高飞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舌头也跟着麻木起来,毒素已经影响到了他的神经系统。

    接下来还要走多远?自己到底还能不能支撑着走出去?这样的问题只能让方济舟的心情更加沉闷。索性不去想,用强烈的意念支撑着不倒下。

    高飞显然看出了方济舟的状态,他独自削了两根树枝,划烂一件T恤,把布条绑在树枝上,做了个简易担架,然后把马名扬拖到担架上,一边杵着棍子,一边拉着他艰难前行,我想帮忙,却连走路都困难,只能倚靠着两旁茂盛的大树,机械地跟在后面。

    “方济舟,方济舟,”高飞一直在喊方济舟名字,但方济舟的听力已经严重下降,高飞的声音就像来自遥远的天际,必须仔细听才能听见。

    “方济舟,如果你还能听见,就听我说,”高飞的声音断断续续,方济舟无法全部听清,但能辨认出几句。

    “方济舟,我进希德尔公司,其实是因为你的父亲,所有者一切都是他的安排……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但我真不想骗你们……”

    高飞的声音越来越小,方济舟听起来越来越费劲,渐渐就什么也听不见了,只剩下双脚还在本能地移动,但还能走多远,他也不知道。

    突然,方济舟感觉到高飞猛地拉了自己一把,似乎发现了什么,可惜方济舟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机械地被他拽着走。这种感觉很奇怪,眼不能看,耳不能听,大脑晕眩,胸口憋闷,但双脚还能行走。方济舟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和传说中的行尸走肉很相似。

    高飞拉着他走上了一段斜坡,紧接着是一片软软的平地,他将方济舟靠在一块石壁上,拍拍他的肩膀,意思是让他不要动,方济舟点了点头,老实靠着岩壁。没过多久,高飞将几根枯草般的东西塞进他的嘴里,他嚼巴嚼巴,觉得味道挺特别,想吐出来,高飞一把捂住他的嘴,方济舟只好把枯草吞下去。憋闷感似乎缓解了一点,强烈的倦意随之涌上心头,他根本抵挡不住,于是身子一斜,靠着岩壁睡了过去。

    方济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睡得非常舒服,没有做梦,也没有幻觉,大脑中的杂念全都消失了,心情异常的轻松,身体似乎启动了自我保护装置,本能的使他进入深层睡眠。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中午,看看表,他居然睡了足足二十个小时。视觉恢复了,只是看东西时依旧觉得疲惫,耳边传来麻雀的啼鸣声,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鸟叫如此好听。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原始泥土的芬芳,方济舟试着站起来,虽然腿还是有些酸软,却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只不过,头晕胸闷的症状虽然有所缓解,却没有完全解除。

    马名扬躺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还在睡觉。高飞坐在火堆旁,见方济舟醒来,赶忙用罐头盒装了水递给他。

    “你给我吃的,就是解毒草药?”方济舟问。

    高飞点点头说:“应该是。”他指了指方济舟的身后,方济舟回头一看,原来自己背靠的不是岩壁,而是一座用岩石垒成的半圆形坟墓。坟墓坐落深山峡谷之中,位置非常隐蔽,尽管如此,方济舟还是在坟墓下方发现了一个小洞,显然这个墓被人盗过。

    “幸好那些盗墓贼只关心墓里的财宝,忽略了这些没用的药草。”高飞说:“我是从盗洞钻进去的,原本想要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让我给发现了。”

    方济舟一时好奇,从盗洞里钻进去,才发现墓室并不像外面看上去那么小,一共分成两层,上面一层摆放着许多陶罐陶碗,每个碗里都放着些东西,大多是有羊腿和谷粒,陶罐密封着,他估计里面不是羊奶就是马奶子酒,反正没法喝,他也没兴趣去打开,索性直接下到第二层。

    第二层在地下,没有石梯,而是一条修整过的斜坡,方济舟从斜坡下去,立即看见正中放着一包东西,这包东西被皮革裹得很紧,看上去像个人形,人形身旁插着一把剑,四周围了一圈石头,他想起马名扬说过,草原民族崇拜石头,看来这具尸体应该属于北方草原的某一个民族。墓室四周摆放了许多东西,墙上还有壁画,只是年代久远,山谷又很潮湿,石壁上长了一层青苔,基本把壁画全部破坏了,相比起来,刻在石壁下方的纹路倒还清晰。这些花纹种类丰富,雕刻精美,有云纹,菱形纹和七瓣莲花纹,具有明显的犍陀罗雕刻风格。说明古代北方草原民族和西域各国有着广泛的联系。

    靠石壁的地方摆放了许多物品,一些陶罐已经打碎,估计里头的东西被盗走了。几个不起眼的麻布口袋放在一边,其中的两个口袋非常特别,一个口袋上画着正三角,另一个上面画着倒三角。方济舟分别拉开两个口袋,发现一个口袋里装着刚才高飞给他吃的枯草,另一个口袋里装着他见过的千面草,看来正反两个三角就表示中毒和解毒的意思。又看到这种毒草,方济舟马上捂住鼻子,把口袋封紧。口袋旁还放着一把弓和一个插满箭的皮质箭筒,方济舟想,这些箭头上八成也涂了剧毒。

    “这是萨尔马特人的墓葬,”高飞走进来:“北方的草原部落和西域各国一样崇拜黄金,所以他们的墓葬经常被盗。”

    “萨尔马特人?”方济舟不明白。

    “萨尔马特人是生活在北方草原的古老游牧民族之一,”马名扬也钻了进来:“‘萨尔’译为‘一切’,‘马特’译为‘妇女’,萨尔马特的意思是‘妇女主宰一切’,是典型的母系氏族社会。萨尔马特人同斯基泰人有着密切的亲缘关系,公元前3世纪到公元4世纪之间,萨尔马特人分布在东起托博尔河,西抵多瑙河下游草原的广袤大地上,希罗多德说:斯基泰人称萨尔马特人为欧纳尔帕塔,意思是‘杀男人者’,他们由女王统治,国内几乎没有男子,每逢春季,萨尔马特的妇女就会走出家门,同邻部落的男子结合,发现怀孕后返回故乡,如果生下男婴就丢弃不育,如果是女婴就抚养长大。萨尔马特的女人作战勇猛,女孩子必须亲手在战场上杀死一个敌人才能生育。她们为了射箭方便,甚至不惜割掉自己的右侧乳房,希腊神话将她们称作‘亚马逊人’,也就是‘没有乳房的人’。”

    方济舟挺好奇:“还有这样的民族?那不是和《西游记》里的女儿国很像?”

    “女儿国就是以萨尔马特人为原型创造的。”马名扬说:“萨尔马特人和周边的国家和民族交往频繁,中国古代文献提到周穆王‘西征昆仑丘,见西王母’的记载,说明萨尔马特人同东方黄河流域的周朝曾有联系。”

    方济舟又问:“你们怎么判断出墓主人是萨尔马特人?”

    马名扬说:“虽然北方的草原民族有类似的墓葬形式,但也有各自的特点,萨尔马特人死后必须用牛皮裹尸。将牛杀死后马上剥皮,然后趁着皮革有弹性时裹在尸体上,皮革的水分蒸发后会越缩越小,最后紧紧附着在尸体上,和尸体融为一体。”

    “另外,古代历来有逝者如生的墓葬习俗,我想,既然萨尔马特人善武,又被埋在这个地方,说不定里面能发现千面草和解毒药,没想到还真找着了。”高飞说:“其实我不知道解毒药是什么,不过看口袋上的箭头,估计没错。”

    “那也是我们命不该绝。”马名扬一边说,一边仔细端详着插在尸体旁的那把剑,边看边说:“这把剑保存得真不错,不知道剑锋如何。”

    说完,他居然动手去拔剑。方济舟赶忙拉住他说:“别碰这东西,我们遇到的暗道机关也不少了,你怎么还不吸取教训?”

    高飞说:“方济舟说得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看这周围的东西都被动过,唯独包着牛皮的尸体完好无损,一定有古怪,还是赶快离开吧!”

    马名扬想了想,觉得方济舟和高飞说的有道理,于是和他们一起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墓穴。方济舟搬来几块石头,把盗洞封好,人家好歹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总得尽点儿心力。

    离开萨尔马特人的墓穴,三人继续前行,虽然吃了解毒药草,但药性需要慢慢发挥作用,方济舟和马名扬的身体还很虚弱,走起路来依旧根基不稳,脚底下就像踩了棉花,时不时会踉跄一下。高飞不无遗憾地说,如果自己没有受伤,一定打几只野味来给他们补补。

    天色渐渐黑下来,三个人又冷又饿,索性停下来原地休息一宿,方济舟起了一个火堆,又找来些野蘑菇和野菜,方济舟和马名扬已经一整天没吃任何东西了,现在饥肠辘辘,于是狼吞虎咽地大吃了一顿,只是蘑菇虽然味美,就是没有油水。

    这天夜里,他们轮流守夜,高飞主动值第一班岗。半夜,方济舟迷迷糊糊醒过来,看见高飞正守着火堆发呆,于是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下午你在山谷里说的话……”方济舟试探着问。

    高飞没说话,依旧表情凝重地望着火堆。

    “其实,我没听清楚,”方济舟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树枝:“你说你进入希德尔公司和我父亲有关,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听清楚就算了。”高飞低声回答。

    “你还说这一切都是我父亲的安排,那是为了什么?”方济舟还不甘心。

    高飞突然扭过头来盯着他,目光冰冷:“是为了你。”

    “为什么?你究竟瞒着我什么?”方济舟叫了起来,一旁的马名扬不耐烦地皱皱眉头,翻个身继续睡。

    “不要问了。”

    “我想起来了,”疑问在他心里憋得太久,现在全都不可抑制地迸发出来:“我们从采玉场回黑山村那天晚上,你唱了一宿的歌,我还看见你哭了,是因为拉提姆老人的死吗?你早就和他认识是不是?”

    “都说不要问了!”高飞被激怒了,他把用来支撑身体的树枝扔进火堆里,猛得站起来,冷冷地说:“方济舟,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我现在历尽磨难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救你。”

    高飞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方济舟也站起来,不屈不饶地盯着他:“你还想瞒我多久?什么救我,你根本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

    “是我不信任你吗?”高飞望着我,眼中的神情非常复杂:“方济舟,如果你觉得我不信任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你可以一个人去找通天之塔。”

    方济舟顿时语塞,他很清楚,凭借自己的力量,别说找到通天之塔,恐怕连天山都走不出去。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坐下来,望着火堆生闷气。

    高飞叹了口气说:“该你值班了,我要去睡了。”说完,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旁边躺下来,翻过身去,背对着方济舟。

    “喂!”方济舟闷闷地说:“既然你要救我,就说明有人要杀我,是希德尔公司的人吗?”

    没有反应,高飞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

    方济舟并不介意,继续说:“其实我觉得不是,如果他们要杀我,在台台尔石窟的时候就可以下手了。所以,一定有别的幕后黑手。也有可能,袭击我们的人根本不是希德尔公司的人。”

    他瞅了高飞一眼,正想继续说下去,高飞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不要瞎猜了,你不会想知道的。”

    方济舟找了个没趣,只好闭上嘴。山谷里不时传来野兽的叫声,有的高亢悠长,有的低沉急促。虽然时代变迁,但在这未经破坏的深山野谷里,几千年前的古人在通过天山古道时,也听过和自己听到同样的声音吧,这样想着,动物们的叫声似乎有了跨越时空的穿透力,将他烦躁的心带回到遥远的过去,再沉淀下来,变得平和而沉静。

    第二天一早,他们继续启程,高飞的脚伤似乎越来越严重了,走起路来很费劲。方济舟看着着急,但也毫无办法。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前方出现了一个位于雪线以上的达坂,这道达坂常年冰封,气候非常寒冷,三人的衣服本来就单薄,从栈道上落进树林后又被树枝刮得七七八八,现在是衣衫褴褛,四处透风,上去不冻死也得丢掉半条命。望着高高在上的雪山达坂,高飞也犯了愁,别说没有御寒的衣物,就算有,凭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估计也很难翻过去。

    他们决定原地休息一下,生个火堆取暖,马名扬又要去采蘑菇,方济舟现在一听到蘑菇两个字就烦,于是对他们说:“在这儿干耗着不是办法,你们等着,我去弄点儿油星来。”

    马名扬问:“上哪儿去弄?”

    方济舟没有回答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捆绳子,转身就走。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弄,不过他对自己有自信。这深山老林的,对付豹子狗熊不行,逮只兔子还是可以的。这样想着,他把绳子一头打了个活套,回忆着包子教的逮兔子方法,先寻找野兔的活动路线,然后在半道上套上陷阱,等着兔子上钩。他找了很久,终于在草坡上看到一条巴掌宽的小径,好像是兔子踩出来的路,赶忙把做好的活套挂在小径旁的树枝上。做好陷阱,他就找了一块山岩藏起来,等着兔子上钩,等了一会儿,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万一兔子要晚上才会来呢?那不是要等到晚上?

    就在这时,一旁的山坳里传来咩咩的羊叫声,方济舟心头一动,赶忙捡起绳子,朝叫声奔去。转过两个山间拐角,前方出现一小片绿草坡,草坡的另一边是断崖,不知道有多高,一群黄羊正在草坡上吃草。这些黄羊至少半人高,长不下一米五,都说“黄羊窜一窜,马跑一身汗”,黄羊的弹跳力和速度都很惊人,最快可以达到时速90公里,如果以75公里的时速可以跑一个小时。狼群必须通力合作,才能勉强追得上黄羊中的老弱病残,更何况他这个人。不过,出于对食物和御寒的强烈需要,现在也只有放手搏一搏。

    回去拿枪是不可能了,方济舟身边的武器只有一根绳子和一把匕首,绳子基本用不上,论抛绳套,他的准心根本不行,比包子和高飞差远了,万一羊没套住,还打草惊蛇,那就是功亏一篑,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用这个方法,而是悄悄爬到山崖上,打算从上往下跳,来个出其不意。可是山崖非常险峻,在合适的高度根本无法落脚,方济舟只好继续往上爬,等他终于找到可以停稳脚往下跳的地方时,距离草坡已经有四米多高了。他往下瞅了瞅,心里直发怵,万一跳下去没逮住羊,还把自己给摔残了怎么办?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方济舟赶快做了几次深呼吸,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反正不爬也爬上来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看准一头羊,纵身跃下,羊群立即惊叫着四下散开,方济舟原本想骑在羊身上,顺势用匕首抹羊脖子,谁知羊的逃跑速度奇快,别说羊背,他连尾巴都没挨到,反而挨了几蹄子,其中一蹄子正好踩在他的太阳穴上,当时他就有点儿蒙了。好在羊的数量多,他总算在混乱中抓住了一条羊后腿,羊拼命往前冲,力气奇大,居然拖着他往前冲了好几米,眼看就要冲到悬崖边上,方济舟知道羊也会慌不择路,万一真跳下去可不是玩儿的。但要他就此放手又很不甘心,于是急中生智,举起匕首狠狠刺进羊的后腿里,黄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猛地一拧,朝另一个方向奔去,鲜血从它伤口流出,顺着方济舟的手臂往下流,流得他满脸都是,方济舟的视线立即被滚烫的鲜血遮挡住。除了一只手死死拽着没入羊腿的刀柄,身体完全无法行动,只能任凭黄羊拖着他在草坪上往前冲,任何生物在濒死前都会迸发出超强的生命力,虽然黄羊流了很多血,却没有立即死亡,而是拖着他向前冲了很远,还几次把他撞在石壁上,想把他甩下来,方济舟的肘和背被撞得生疼,索性也豁出去了,拼命拽着匕首不放,羊越是挣扎,伤口就被拉得越大,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终于,黄羊扑腾一下倒在地上,发出无力的喘息。

    方济舟有些不忍心,用刀在它脖子上一横,羊终于停止了挣扎。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大口喘着气,这才想起应该去通知高飞和马名扬。正要转身,方济舟突然瞥见马名扬躲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壁后,缩手缩脚地往他这边瞧。方济舟朝他走过去,他居然下意识想要逃跑。

    “怎么了?”方济舟没想到马名扬一直躲在旁边看热闹,心中很不舒服。

    没想到马名扬得瑟一下,居然问出个啼笑皆非的问题:“你,你是人是鬼?”

    方济舟这才想起自己满身都是血,赶忙说:“我是方济舟。”

    马名扬朝他走近两步,仔细看看,认出这个人的确是方济舟,这才放下心来。他告诉方济舟:“高飞等得着急,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本想自己出来找,我担心他的腿伤,就让他守着火堆,我出来找你。刚才我听到这边有动静,想过来看看,没想到一凑过来就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方济舟自豪地指了指地上的黄羊,对他说:“这下我们不愁没御寒的衣服了。对了,待会儿我们去山崖下看看,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碰上失蹄摔死的羊。”

    马名扬点点头,赶忙把高飞领到这儿来,高飞见到死羊很高兴,赶忙取出匕首,剥下了羊皮,然后选出一根树枝,将一头削尖,又取出之前做担架用的布条,用刀割得更细些,绑在树枝另一端,一副针线就做好了。他把黄羊皮割开,用树枝和布条仔细缝好,居然用一张羊皮做成了两件衣裳,有毛那面朝里,穿在身上很暖和。

    方济舟和马名扬沿着断崖往下走,还真在谷底发现了一只摔死的黄羊,俩个人合力,将死羊抬上去,高飞如法炮制,又做了一件衣服,剩下的羊皮不够做裤子,就做了三条围裙,围在腰上也能取暖。虽说死羊皮有一股难闻的臭味,但总比翻达坂时冻死强。

    解决了御寒的问题,他们又把羊肉割下来烤熟了吃,有了上次墓士塔格山上的教训,方济舟知道动物脂肪的宝贵,特意将羊脂割下来放好,说不定能排上用场。很久没粘荤腥了,肉一烤熟,他们立即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饱了肉,大家的精神都好了许多,马名扬站起来,开始显摆他的新衣裳。还说回去后要把羊皮做成标本保存起来,留作纪念。听了他的话,方济舟和高飞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他们就像回到了原始社会刀耕火种的生活,穿兽皮,吃兽肉,在险恶的自然环境下挣扎着生存。人就是奇怪的动物,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有说不完的忧愁,一旦将要求降低到了野兽的程度,反而变得快乐起来。能吃一次饱的,穿一次暖的,心里就会感到无比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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