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的诅咒大全集-养鬼婢:一个养鬼的女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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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美得让鲁一弃都觉得有点心慌。身上的衣服是杭绸料的荷叶边,立领半长衫,雪白色的,质地很是光滑柔软。衣袂飘逸,煞是妩媚,只是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显得过于单薄。她的面容很苍白,如同透明的一般,有两次离鲁一弃很近飘过,鲁一弃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皮肤下的青色血管。她的一双明眸秀丽而灵动,充满了惊讶和好奇。

    冲破雪

    鲁一弃冲出“班门”小院,进来时所布的坎面果然都被破了。他一路也没遇到阻挡,顺利来到小院门外。回头看时,院中已经腾起数丈高的火焰。这个家,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他只待了半个时辰左右,还没来得及把所有地方看一遍,就亲手将它化为灰烬。

    风雪大了,雪花被北风卷带着,片片抛撒下来。

    鬼眼三还躺在二进院门口的台阶上,身上披盖着的黑包布已经变成了白色的厚絮,整个看上去更像是个条形的雪堆。

    鲁一弃快步走过去,见到鬼眼三让他心里有些兴奋。鬼眼三现在对于他来说,是亲人,是兄弟,是要相扶相助冲出这凶险之地的依靠。他从来都没有如此强烈地想要依赖一个人。

    渐渐靠近鬼眼三了,疑惑也渐渐变浓。不对!很不对!怎么好像少了些什么。难道是那厚厚的雪把什么东西掩盖了吗?

    躺在那里的人少了些尸气,身边的雨金刚是伞头靠近上身,而伞把却靠近脚边。对于一个高手来说,常用的武器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应该放在最合适、最顺手的位置,以便随时能拿起击出,绝不会摆放得如此别扭。

    鲁一弃停住脚步,就在离鬼眼三不到十步的地方。他心中暗暗估算了下,如果这距离再小一些的话,真正的技击高手从跃出雪堆、越过这段距离直到制住自己,这一连串的动作所需的时间是不会给自己留下射击机会的。他也没离得太远,他同样知道,距离太远,自己从开枪射击到击中目标所用的时间,那些高手可以从容地由卧倒状跃起躲开子弹。

    这是个恰到好处的距离,也是个让对手尴尬的距离。他站得很直,枪也举得很从容,他甚至已经把枪机扳到临近击发点。

    “我不知道你把我兄弟弄到哪里去了。可你却犯了个不小的错误,把你自己很大方地摆放在我的枪口下。所以现在你能做的,就是把我兄弟送回来换你的命。”鲁一弃的声音不高,却气势如虹,语气是决断的也是狂横的,就连他自己也为言语里透出的肃肃杀气而感到心颤。

    那人没有反应,依然一动都没动。

    所以枪响了,鲁一弃毫不犹豫地开枪了。枪声过后,那雪堆上出现了一个穿透的洞眼。子弹进去的半边有些焦黑,子弹出去的半边却带出几缕嫣红。雪堆里的身体明显抖动了一下。

    “你比我要好,虽然耳朵穿个洞,倒直接可以戴耳环了。我的耳朵却是被切做两瓣儿,戴重一点的耳环恐怕下半截会拉掉了。”鲁一弃的语气比刚才温厚俏皮多了,雪堆下的高手不但需要忍耐一枪击穿耳朵后的疼痛,而且还要忍受言语嘲弄的心理刺激。

    雪堆稍微动了一下,最上面的雪珠纷纷滚落。

    鲁一弃的语气变得更加温和:“你跃起,蹿出,两大步可躲到院门外。我从你起身的同时五弹齐发,你觉得会不会有那么一两颗打中你后脑或者后心?”鲁一弃嘴里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可心中真的是一点底也没有。只要这主儿的身手不输那个巨人,他就连两成把握都没有。

    可是他的言语却让雪堆中的人心中更加没底。特别是耳朵被穿了个洞后,他就对这次偷袭完全失去了信心。他只是奇怪,自己到底什么地方露了馅儿。

    一声响亮的口哨声从雪堆中传出。鲁一弃眉头一皱,双目微眯,持枪的手臂顿时定住,扳机一触即发。

    雪堆没动,二进院的门口反倒涌出了一团浓稠紫黑的尸气。鬼眼三出现了,他的身上被三道绳索捆绑着,背后还紧跟着两个百岁婴。

    “散了绑绳!”鲁一弃看着踉跄憔悴的鬼眼三,嗓音突然间重又变得凶狠尖厉。那两个百岁婴有些慌乱地解开捆绑的绳索。百岁婴是不懂害怕惊慌的,他们慌乱的反应其实是操纵人的反应。

    “三哥,绕过台阶到我这边来,离那雪堆远点。”的确,如果让雪堆中人瞬间跃起,抓住鬼眼三当盾牌,那鲁一弃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鬼眼三是老江湖,一眼就瞄出这场面是怎么个状况,他比鲁一弃更清楚自己应该走哪边、怎么走。虽然动作有些不稳,速度也不快,却没给雪堆里的“人坎”留下丝毫机会。转瞬间,已经站到鲁一弃身旁。

    鲁一弃心中很高兴,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他再次放低声音,温厚地说了句:“成交了,走吧。”

    雪堆缓缓起伏了一下,应该是雪堆中暗藏的高手在深深换气。突然,雪堆骤然炸开,黑包布往空中高高掀起,带起的雪花漫天飞舞。借着雪花的掩护,一个灰色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隐没在二进院的门外。

    这主儿的身手比那巨人还快,就算没有扬起的雪花做掩护,其身形面目也很难看得清楚。

    鲁一弃擦擦额头的汗,他心中轻呼一声“万幸”,幸亏是自己提前识破了他的计划,从心理上先压他一筹,让他方寸自乱,否则自己这个险招万难行成。

    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连鲁一弃自己都不很清楚。那就是他身上所携带的气相、气势,那气相、气势盲爷感觉得到,鬼眼三感觉得到,对家的高手更加感觉得到,包括先前那个巨人。他们的功力远胜盲爷和鬼眼三,感觉也倍加强烈。所以他们的慌乱和畏缩,全都是因为这股气带来的压迫和震撼。

    鬼眼三见鲁一弃一个人回来,不禁问了一句:“老大呢?”

    “出去再说。”鲁一弃的语气像是命令。于是鬼眼三蹒跚着捡起雨金刚,抢先直往二进院门外走去。鲁一弃赶上几步,一把扶住他的胳膊:“就剩我们俩,死活一起走!”

    鲁一弃和鬼眼三两个人相扶着走出二进院,脚步很匆忙。他们不想遇到更多高手,他们也不能给对家留下重新布坎和恢复坎面的时间。

    二人走到阳鱼眼,这里已经不见了房屋,地面倒是多了个太极阳鱼状的大铜堆。新熔化的铜堆金灿灿亮闪闪,雪花落在上面眨眼间就变成袅袅青烟。熔金天火魔菊虽然厉害,却也没有烧出房屋的范围,果然如典籍上所言:“遇土而止。”

    他们直接在另一侧破断墙壁上发现了阴鱼口的通道进口,那进口处的棉帘已经烧没了。在亮闪闪的铜堆映照下,过道里也没有来时那么黑暗。即便这样,鲁一弃还是拿出了波斯萤光石,他来时在漆黑正屋里吃了亏,这趟不想重蹈覆辙。

    过道里的尸偶不见了,对家肯定是把这扣子收了,却不知有没有重新填在坎面上。他们小心地走入正屋,那南窗依旧开着,窗外的雪花也依旧在飘,可这雪花却不再是银尸絮了。走到窗口处,窗外本来还有个木制隔墙,现在木制隔墙不知被什么撞碎了,以至于从窗口就可以看到院子。

    正屋的门依旧紧闭着,上面的机括弦扣鲁一弃和鬼眼三都不知道怎样解。没办法,他们只好决定从窗口跳出去。

    窗台只有半人多高。鲁一弃收起萤光石,先把鬼眼三扶上窗台。现在鬼眼三虽然恢复了,可还是十分虚弱。

    鬼眼三刚蹲上窗台,一阵白色的劲风就把他重新吹进正屋。他在空中飘了个曲线,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鲁一弃闪电般地拔出了枪。他知道鬼眼三虽然虚弱,但他不是树叶,他是个七尺男儿。把个大男人吹得那么虚飘,这风来得邪性!

    的确邪性,鲁一弃刚拔出枪,那白色风儿又一个旋儿扫过,枪便被吹得掉落到墙角。鲁一弃顺着枪被吹走的方向迅速退走。屋里全是黑色的,枪也是黑色的,急切间就怎么也找不到了。

    白色的劲风吹进了屋子,却没带进一片雪花。它带进来的只是些比风雪更彻骨的寒气。在鲁一弃看来应该叫鬼气或者妖气。

    那风真的很白,白得有些刺目。鲁一弃见过这白风,那是在他刚进到这鬼屋子的时候。

    白色的劲风,婀娜的身形,像影子般绕行起来,绕行得很快,整个身影都显得淡淡的,若隐若现,让人看不清劲风中那白得几乎透明的美丽面目。

    “当心,这是养鬼婢!”鬼眼三挣扎着坐起来。“快贴墙站!”说完他也连躲带闪地爬到墙角。

    “这养鬼婢相貌七分人,三分妖,可她却是三分人,七分鬼,快躲!”说话间那阵风已经飘到鲁一弃身边,宽宽的白色荷叶袖里伸出一只纤细秀美的手,温柔地抚向鲁一弃的脸颊。鲁一弃在鬼眼三的提醒下侧身弯腰躲过。那风中白影一招不中就又远远绕开。靠住墙壁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让这白影无法连续出招。

    “哈哈,大少,我知道了,你脸上尸毒是她落的。”鬼眼三有些兴奋。鲁一弃倒没觉得什么,刚才一见到养鬼婢他就已经猜到了。

    鬼眼三的声音引起了养鬼婢的注意,那婀娜的白风朝他袭过来。鬼眼三使劲把雨金刚张开,挡在面前。他清楚自己目前的体力,一撞之下即会跌躺墙角。可那婀娜的风却在快碰到雨金刚的瞬间转向飘走。

    接着婀娜的身影绕个斜圈又一次飘然出招,这次目标是鲁一弃。鲁一弃从容地避让开。此时他觉得这养鬼婢除了手上有尸毒,攻击却不十分凶狠,而且速度也越来越慢。

    确实,这次出招之后,那养鬼婢连招都不出了,只是远远地飘来飘去,越来越慢。就像是在一个装满黏液的大缸中转圈,而那黏液在渐渐凝固。

    不过随着速度的变慢,她携带的白风却是越来越浓,身后逐渐拖出淡淡的痕迹,像是无形透明的黏液,粘住了她影子的碎片,并且将那碎片不断拉长延伸。

    而接下来的情形就更加神奇了,她的身体仿佛变成了几支巨大的画笔,每一支都在连续不断地画着圈,身后的那些白色痕迹连成一片,最后汇聚成一个白色的巨大圆筒,并且不断往外扩展开来。

    鲁一弃的表情很平静,心中却充满恐惧。他在这白色圆筒上看到了脸,好多张脸。其中有个女人的脸,他见过。那脸曾试图把他带到阴曹地府,他们都管她叫“鬼”。

    鬼眼三听说过这圆筒。教他茅山法术的师傅曾经详细地描述过,这叫“五鬼推倒山”,是集“鬼打墙”、“鬼压身”、“鬼运财”、“鬼推磨”、“鬼套索”五鬼之力,将人卷入其中,勒、拧、扭、折、压、卡、挤、碾,让人在其中受尽折磨煎熬而死。可惜的是,师傅当时没有讲破解之法,因为他自己也不会。所以鬼眼三现在只能念咒求神,他把所有驱邪避鬼的经文咒语念了个遍。

    圈筒越来越大,白色越来越浓,鬼脸越来越真切,反倒是那养鬼婢的脸越发看不清了。

    鲁一弃和鬼眼三身体紧贴墙壁,因为那鬼圆筒已经在他们面前了,他们已经感觉到其中强大的旋转吸力,如同巨形旋涡一般。

    鲁一弃从口袋中掏出萤光石,高高举起。在这黑屋子里,萤光石的光芒显得十分明亮。可是那光芒照在五鬼筒圈上,如同被吸收了一样,丝毫不起作用。

    “大少,上次是鬼,且身陷阴阳,亮盏有用。现在是养鬼婢,在阳界,没用。”鬼眼三说这话的时候,不但身子紧贴墙上,就连脸也侧了过来。

    鲁一弃放下萤光石,看了一眼口中嘟囔不停的鬼眼三。鬼眼三是懂茅山术的,他觉得鬼眼三应该有办法应付面前这种状况。

    “三哥……”鲁一弃的话才开个头,就被卷入圆筒,强大的压力让他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鬼眼三承受的压力更大,由于他很久以前就知道这圆筒的厉害,心理上就先崩溃了,而此时他的身体也确实虚弱。所以在被卷入鬼圈的刹那,他那嘟囔声变成了单一的惊呼,可刚刚响起就又被强大的压力堵回喉咙。

    两个人在圆筒中挣扎,透不过气来,胸腹被深深压陷,一股股奇怪的力道像是要扭断他们的脖子和四肢,并把他们一点点撕碎。他们的面部肌肉已经扭曲变形,眼球鼓凸出来,似乎随时会夺眶而出。浑身的疼痛折磨着他们,让他们感到自己很快就会被这些力量挤干,挤成薄薄的两张人皮。

    鲁一弃首先停止了挣扎,因为他知道挣扎是没用的,这只会使自己死得更痛苦、更悲惨。

    《道德经》有云:“曲则全,枉则直……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无为则无力,运用顺其自然的力量。顺风呼,顺水流,由高而下,圆转自然。大力无处着力,那便是无力。

    于是他放松了自己,眼不见,耳不听。力来则转,力去则停。他的身体在五鬼合力的作用下打起旋儿,四肢和脖子开始随来力画圈。

    鲁一弃首先感觉到呼吸通畅了许多,虽然胸口和腹部仍然感觉被什么东西压住,却比原先轻多了,身体承受的扭压之力也减少了许多。

    他索性放松双腿,连站立的力量也放弃了。奇怪的是,鲁一弃竟然没有摔倒,他还是站在那里,不,应该是浮着。他的双脚轻飘飘地耷拉在地面上,画着圈。他感觉更加轻松了,鬼圈的力量不允许他瘫软倒下,那些试图折磨他的各种力道又分出一部分架住了他的身体。

    鲁一弃感觉轻松了许多,便稍稍睁开眼睛,看到了那个飘动的白色身影。这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美得让鲁一弃都觉得有点心慌。身上的衣服是杭绸料的荷叶边,立领半长衫,雪白色的,质地很是光滑柔软。衣袂飘逸,煞是妩媚,只是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显得过于单薄。她的面容很苍白,如同透明的一般,有两次离鲁一弃很近飘过,鲁一弃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皮肤下的青色血管。她的一双明眸秀丽而灵动,充满了惊讶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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