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的诅咒大全集-隐居在大兴安岭的鲁班后裔(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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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一弃他们几个挤在树冠下,围在火炉子边,吃着烤红薯,倒也没感觉出林子中的夜有多少寒冷,更没有被外面的响动惊吓,这里都是些走江湖和闯林子的高手,他们能够分辨出响动由何而来。

    鲁一弃一边慢慢咬着红薯,一边用眼角余光逐个打量其他人。可以看出,他们要么是不讲究的人,要么就是真饿了,都把个烤红薯吃得津津有味。

    但鲁一弃还是看出些异样,一个就是盲爷,他吃着红薯,却明显没有尝到红薯的味道,样子像在思考些什么,又像在聆听着什么。

    鲁一弃看出的第二个异样却是明显的,鬼眼三在咬嚼着红薯,大概是太烫了,他呲牙咧嘴哈气吐舌地。鲁一弃开始也没觉出些什么,但是当他眼光扫过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两个字“可疑”。于是,他将视线又退了回来,这次他看清楚了,那是鬼眼三又在向他打口形,那几个字是:“当心,人可疑!”

    鲁一弃没有回应,他可不会含着满口的红薯做怪样,他只是朝那只能看清黑暗的眼睛用力眨了下眼皮。

    夜深了,周围一片黑暗,任火狂在大家睡觉前将火炉子用炭捂成小火,可现在,炉子里连点火星都看不见。

    一声“毕剥”声传来,鲁一弃从警觉的睡眠状态中醒来。外面的风已经不刮了,周围一片死寂。

    这隐约的一声,鲁一弃开始以为那是火炉子里火炭发出的跳跃。随即又有一声传来,很清晰,却没见炉中火星溅出,而且可以听出,声音的来源比那火炉子要远得多,好像是在外面树枝围栏那里。

    这声清晰的“毕剥”让周围显得更加寂静。鲁一弃感到奇怪,怎么睡在身边的几个高手没有一点反应?他此刻才感受到,一个人独自面对危险才是最恐怖的。

    鲁一弃慢慢回头,慢慢抽出压在身下的驳壳枪。

    树冠外面有个摇晃的巨大黑影,就如同一个黑暗的恶魔在张牙舞爪。黑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摇晃着一点点往鲁一弃这里靠了过来。

    鲁一弃躺着,不敢有大的动作,只是悄悄将手中的枪机保险掰开,悄悄地将枪口对准外面的黑影。因为不知道黑影是什么,要害在哪里,所以他又将枪机掰在连发的位置上。

    旁边的高手仍然没有反应。于是鲁一弃左手轻轻地探向旁边,这个位置是盲爷靠着睡的地方,他摸空了,没有人!鲁一弃将蜷缩的左腿往外面探了探,那里本来有鬼眼三睡着,鬼眼三的习惯总是要将鲁一弃护在安全的里侧,可是现在他也不在。

    黑影已经到了树冠的旁边,已经可以听见它扫拂树枝的沙沙声。鲁一弃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岩石,右手中稳稳地端着驳壳枪。

    突然,一声吼啸声传来,那吼啸很嘹亮、很尖利,就像一把刺破山林寂静的利剑。同时,吼啸声中还夹杂了一种“嘎嘎”的怪响,就如同恶兽磨牙,鬼嚼人骨一般。

    吼啸声持续的时间很短,怪响却一直都在延续。但很快,吼啸声再次响起,刚刚的间断像是换了口气。

    黑影愣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然后上身猛然一沉,趴在那两棵倒下的雪松上,并极力地试图从茂密的树枝和树干狭小的间隙中钻到树冠下面来,沉重的身体压得树干吱呀怪响。

    就在此时,又有两声吼啸声加入进来,与前面的吼啸和怪响和在一处,再加上山林的回声,有先有后,层层叠叠,长久不息。

    突然发生变化的吼啸好像是惊吓了黑影,它猛然往前一扑,“嘎巴”一声脆响,将一根雪松压断。但黑影扑断雪松之后马上回头,直往山坡下滚扑而去。庞大的身体极为迅捷,转眼间就消失在黑乎乎的林子深处。

    有人在鲁一弃的头顶崖坡上出现,是丛氏兄弟。两兄弟直接纵身跳下,落在雪团之中。鲁一弃从树冠下钻出来时,丛得礼刚好燃起火把。借着火光,他们看到傅利开站在旁边的斜坡边,不自然的脸上布满了疑惑,嘴中还不住地在喃喃着:“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呀!”

    不用说,吓走那大兽子的声音是这三个人发出的,也不知道柴头用什么划刮大锯的锯齿才发出那样“嘎嘎”的怪响。

    鲁一弃没有问柴头因为什么而疑惑,因为他自己的许多疑惑还没有人给他解释。鬼眼三和盲爷哪里去了?任火狂又到哪里去了?

    “谁?”丛得金突然一声断喝,随即矮身形,将长柄斧子横在胸前。丛得礼将右手中持着的火把头一下子插入雪堆,灭了光亮,左手随即也抽出斧子,如一只警觉的豹子一样戒备着。

    傅利开的动作显然没有他的两个伙计迅速,戒备的状态也是漏洞百出。他站在那里像个大字,双手伸着,右手锯子横在鲁一弃面前,虽然这样可以帮离他三步远的鲁一弃拦挡着点,而他自己却成了门户尽开的目标。

    南面的一棵大雪杉背后鬼魅般地闪出两个瘦长影子,一个是像盲杖一样枯瘦的盲爷,一个是像盲爷一样细长的盲杖。盲爷有些微喘,像他这样有极好轻身功夫的人,这样微喘应该是奔跑好长一段距离后才会出现的。

    丛得礼重新在火炉子里将火把燃着,火炉子微弱的火星很快就在这木头枝干上燃得很旺,看来要不是这木头枝干上涂有什么特殊油脂,就是这木头的材质中有特别易燃的成分。

    鲁一弃再次打量盲爷时,盲爷已经不喘了。他的一身黑衣依旧如同这深山老林的黑夜一样黑,没有一点雪痕。

    一张油光发亮的脸从距离盲爷十几步的矮杂木后面冒出来,是任火狂,看得出,那满脸的油光是汗渍。终日在火炉子前干活的铁匠平常时耐热不易出汗,可他怎么会在这么个天寒地冻的黑夜里满脸是汗?

    最后出现的是鬼眼三,他的身影是从南面的林子里缓缓走出来的,和盲爷是同一个方向,并且十分小心地跨雪窝、绕雪堆,就像是饭后散步一样。他的步态很奇怪,一直都低着头,也不出声,像个丢了魂的人,又像个没有面目的鬼。要不是他的手中还提着雨金刚,背上还背着一支步枪,鲁一弃肯定会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他。

    鲁一弃的眉头皱紧了,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一瞬间太多的疑问和不解如同蚕丝将他包绕起来,撕不开理不顺。

    傅利开的大小眼随着火把火苗的扑烁而闪动,在几个人身上扫视一遍后,他极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你们哪儿去了?都梦游呢。”

    盲爷脸颊上的肌肉牵抖了一下,阴沉沉地回了一句:“我在那边拉了泡屎,你要?”

    鬼眼三在盲爷身后停住脚步,抬起他垂着的头,毫无表情地说了句:“我也是。”

    “哈哈!”任火狂笑了,似乎笑得还挺得意的。“我还以为只有我吃了红薯屎来得快,原来你们也和我一样。”

    丛得金在一旁看着任火狂笑得得意,便冲了他一句:“这屎拉得你满脸汗,就没拉得你满屁股血?”

    “嘿嘿!”任火狂没有和丛得金计较,只是将笑声变得很低声,变得隐晦而不知其意。

    “我们得走,这里有危险!”盲爷突然有些激动也有些恐惧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们刚刚被个老大的熊瞎子扑了。”傅利开大小眼狡黠地眨了眨,死死地盯住盲爷的面部。

    “老傅,你自己梦游了吧,这天气,冬眠的熊瞎子会出窝扑你?要么是个母熊闻到你的骚味儿了。”任火狂一下子提高了声音,傅利开的话他实在是没法相信。

    “那你来瞧瞧,树都拍断了。要不是我们发声吓走它,这会儿说不定还窝在这儿呢。”

    傅利开的话让鬼眼三和任火狂都向断树这里围拢过来。

    盲爷没有和他们一起围住断树看,他径直走到树枝的围栏边,蹲下四处摸索了一番。

    “不是熊,这脚印比熊掌要大得多。”盲爷用手小心抚过一只巨大的脚印说道。盲爷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他们全都弯腰查看地上的脚印。可是这周围的脚印已经被大家踩踏乱了,看不真切,只有在树枝围栏的口子处有一路脚印十分清楚,他们便都围到盲爷的周围。

    “所以我说是个很大的熊瞎子嘛。”傅利开因大家不信他显得有些焦躁。

    “可这脚印连爪子点都没啊,倒像个人的靴子印,可这要是人的,那也忒大了吧。”任火狂说。

    真是的,那脚印真的不像是熊掌,椭圆状,无棱无角,最重要没有爪子尖的落点。

    “这要是熊掌印,那就是一只穿了鞋的熊。”鬼眼三说这话的时候是一本正经的。

    “真的是熊,不信你们问丛大、丛二。”柴头真的有点急了。人都这样,当别人不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事实时,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们也没看不清,只觉着是个大兽子。”

    丛氏兄弟的回答让柴头很意外,他愣住了,不再说话,难道真的是自己惊慌中看错了?

    “不管是什么东西,我们都必须立刻离开这里。”鲁一弃说出自己的看法。

    “要么另找个地方休息,我知道附近有个背风的石头窟,能容下我们几个。”丛得礼说出这样一个建议,从他表情上看得出,他对在这黑夜的老林子中赶路有些憷。

    “不行!我们现在不是怕什么大兽子,我们怕的是人,其实我们打天刚黑那会儿就不该停下歇息。”任火狂说完这话就挑着担子领头往前走去。丛氏兄弟只得举着火把并排跟在后面。

    鲁一弃走在丛氏兄弟背后,看着前面这对兄弟的背影,他很有感触地对身边的鬼眼三轻声说道:“瞧,到底是亲兄弟,走路都那么对称整齐。”

    往坡上走了十几步,鲁一弃又回过头来看看,很明显,事情有些怪异,人也可疑。但具体到哪个人哪个细节,他却摸不着点。夜间在积雪的山路上行走,无法仔细思考,鲁一弃只能将所有的细节都记在脑子里,就像记忆那些弄不懂的文字符号一样。他相信,这些细节也和那些文字符号一样,在必要的时候会自己从脑子里蹦出来,去阐明和验证一些事实。

    看到初升的旭日,也就看到了木屋纵横的金家寨。那寨子是在一个山坳里。周围的山头起伏不大,高度也低。初升的太阳爬到平缓低矮的山坡上,给整个寨子撒上了一层暗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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