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佐忍不住在脑袋里描绘脱下皮鞋,用鞋底子狠狠打小人的画面……
事实证明,如今的何晓佐就是一道地的“心理上的巨人,现实中的侏儒”,他看到了洛邈,居然下意识的打开房门缩回去,回过味来,抬手狠拍脑门,自说自话:“何晓佐,你个孬种,怕他个鬼!”接着拉开房门跳出来,蹬蹬蹬跑下门口石阶,雄赳赳气昂昂杀过去。
洛邈始终站在隔壁门口,衣着单薄,不像远道而来。
何晓佐来到洛邈眼前,拉长俊脸,凶巴巴的质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洛邈冷淡的瞥他一眼:“我住在这里。”
何晓佐噎了噎:“屁话,我问你怎么会住在这儿?”
洛邈用看“蛋白质”的眼神看他:“我买了这儿的房子,自然要住在这儿。”
何晓佐的脸因愤怒而微微涨红,伸手探进风衣内衬口袋里,掏出他这刚刚走马上任的新郎官因遏制不住的自鸣得意,为方便偷着乐或炫耀而随身携带的官方证明,送到洛邈眼前,晃晃晃:“你看看,看看清楚,我和离离已经结婚了,你这个渣男配,准炮灰滚远点,不要打扰我们两夫妻幸福美满的平静生活。”
洛邈白他一眼,因好多年不说话,即便恢复,也透出一种特有的腔调,听着就像慢条斯理:“我只是住在你们隔壁。”
或许在别人听来很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但何晓佐却秒懂——这家伙的潜台词是:你丫当初可是死皮赖脸的住进“我们家”!
于是何晓佐炸毛了,勉强克制住自己暴力相向的冲动,挥舞着拳头咋咋呼呼:“你等着,我不会让你的阴谋诡计得逞的,你既然愿意旁观我和离离的甜蜜恩爱,那我们就成全你,哼!”
宣泄出他的不满,还没忘这趟出门的原因,又撂下几句狠话,一溜烟钻进汽车,风驰电掣,真正的快去快回,停好车发现洛邈还站在门口向这边张望,何晓佐撇撇嘴:“离离还没起来呢,你看也白看,哈——哈——哈!”
洛邈懒得搭理他。
何晓佐讨个没趣,开门进来。
没想到莫离已经起来,正系着个围裙忙忙碌碌。
这一幕,很温馨,何晓佐嘴角翘到耳朵根了。
莫离回过头来:“刚才好像听见你的声音了,你跟谁说话呢?”
何晓佐提溜着包装袋,笑着走过来,又用腻死人不偿命的嗓音:“这可是特意去给你买的。”
莫离伸手接过去,敞开看看,笑得一脸满足。
何晓佐双手搭上莫离肩膀,一本正经的对莫离说:“离离我跟你说,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出门啊!”
莫离不解的抬头:“为什么?”
何晓佐恨恨的磨着一口齐刷刷白牙:“因为隔壁搬来个变态,别看他长得像个人似的,可我从前就知道他,简直就是人面兽心派的代表性人物,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装无辜勾搭小姑娘,只要是个女的,管她是八岁还是八十岁,统统诓过去,打着大师的幌子,诱骗不知情的女同胞们为艺术献身,等人家脱光光,他立马现出变态本质,然后就开始辣手摧花……”
像洛邈那种行家,基本就画过人体吧?那些个裸模,肯定是要脱光光的呀,上帝作证:他这不算是说谎,只是偏主观的陈述事实罢了!
莫离看着何晓佐义愤填膺的表情,眨巴眨巴眼,竟冒出句:“看你这么激动,他不会把你也给‘摧’了吧?”
何晓佐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死,血败血败啊:“离离,你怎么可以怀疑你老公的清白之躯!”
莫离耸肩摊手:“好了啦,少搁这耍贫嘴了,洗洗手吃饭。”又低声补充一句:“你不在,我出去干什么啊?”
何晓佐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
平日里吃过早饭,如果上午天气好,何晓佐总会拉着莫离出门,就近散散步,然后回来,在书房里通过互联网远程指挥他一手创立的电子商务公司。
按他自己的话说:现在是拖家带口的人了,要更努力赚钱,让自己的老婆吃好穿好,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开开心心才能养得白白胖胖,白白胖胖笑呵呵,一看就知道是幸福的女人,女人幸福了,代表她背后的男人很成功,他现在是小成功,需要努力再努力,争取更成功……简言之——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美貌如花。
乱七八糟的,不过莫离喜欢听。
今天早晨,外头明明阳光灿烂,可何晓佐睁眼说瞎话,非要强调天不好,死活不打算再出门。
莫离搞不懂何晓佐顶着一张臭脸说自己心里没装事,正处于倍爽儿中……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不出门,她就陪他在往日散步的时间缩在客厅大沙发上。
她枕着他的腿,他喂她吃水果,她抬头对他笑:“晓佑,如果有一天,我被你喂得白白胖胖,像弥勒佛一样了,你会不会把我团成一个球,让我自己圆润的滚出去啊?”
何晓佐双手捧住她的脸,俯身,嘴唇落在她额角,明明是充满怜爱的温柔表情,说出口的话却是他惯有的轻佻:“我等着你胖,早点胖起来,摸着才不硌手,滑溜溜肉呼呼,才更好玩儿呢!”
莫离佯怒:“你这个满脑子下流想法的龌蹉家伙。”
何晓佐又亲了亲她:“作为一名身体健康的大好青年,要是对自己的老婆没下流想法,你就该哭了。”
莫离嘟嘴不看他:“看我哭你就高兴了对吧!”
仗着身体柔韧度好,何晓佐把自己弯成高难度姿势,与她脸贴脸,蹭啊蹭:“怎么可能?看你难过,我心如刀割,如果真的可以把你养得稍微胖一点,我会感觉踏实很多呢!”
窗外阳光照进来,将他和她笼在温暖氛围内,有一缕光线格外调皮,着重强调他眼角涌动的晶莹。
所谓心有灵犀,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不必听到,也不必看到,只靠一个细微的小不同就能察觉对方的情绪变化。莫离心一抽,突然抬起双手把他的身体推开,然后把他的脸挤成滑稽的模样,还用力揉了揉:“你这花言巧语的家伙。”
他在被推开的一瞬间改变表情,面对她时已是嬉皮笑脸:“花言巧语是用来泡小姑娘的,我们已经结婚了,就不需要花言巧语了,我说的这些,分明是真情实感。”
他竟这么缠了她一整天,时不时的挨着她蹭啊蹭,被她一次又一次推开,仍会锲而不舍的黏过来,像只发情的大花猫。
尽管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也在郊区的小教堂举行了个简单的仪式,可莫离还是没把自己交给他。
她莫名的恐惧着,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畏惧些什么,后来她觉得是因为自己满身伤痕,害怕被他看见,所以才没和他真真正正在一起。
其实,连她自己都知道,那纯粹是自欺欺人,如果真怕被他看见,那么关着灯“做”就好了,可连关了灯,她也不让他碰。
好在他够君子,大不了放凉水,洗了又洗,绝不勉强她。
他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抱歉。
而他竟笑着安抚她,说她身体不好,等养得壮壮的,他一定把她拆吃入腹。
但这一天,何晓佐的表现明显不同往日,莫离有点紧张。
进浴室前,何晓佐懒洋洋的歪在床上,冲着她抛媚眼:“亲爱的,要不要我帮你洗,我的服务水平绝对的好,可惜结婚这么久,你都没享受过。”
吓得莫离一阵哆嗦,连连摇头:“不用不用。”快速钻进浴室。
身后是何晓佐伴随低沉笑声的怪腔调喊声:“那么亲爱的老婆,你要把自己洗的干净点呦!”
鸡皮疙瘩蹿升哇,所以,她足足洗了将近一个小时,皮都快泡皱了才出来。
一推开门,就看见何晓佐色迷迷的笑脸,莫离忍了忍,没忍住:“你今天吃错药了?”
何晓佐抱住她,像狗一样上下闻了闻:“不错不错,白白净净香喷喷。”
把她抱到梳妆台前,替她吹干头发后,在她额角落下一吻,抓了个什么东西像尿急一样冲进浴室,看得莫离目瞪口呆,喃喃的:“看来是真吃错药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战斗澡吧,她也才爬上大床没多大会儿功夫,他就出来了,边走边用毛巾使劲揉搓还滴着水的短发,抬头看过来,一双媚得快要滴出汁的大眼睛里此刻竟闪烁着狼哇哇的兴奋光芒。
看得莫离忍不住打个寒战,咽了口口水,艰难的:“你怎么了?”
何晓佐把毛巾丢一边去,像淋水的猫科动物一样甩甩头发,开始滑步:“亲爱的,我想给你跳支舞。”
莫离笑了:“你又闹什么幺蛾子,用不用我给你放音乐?”
他眨眼:“你好好歇着就是。”
看他扭摆着腰身,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家伙的卖相真好!如此货色,去夜店,肯定大笔大笔的捞金。
莫离索性找个惬意的姿势躺好,微笑着看他跳。
刚开始还算是蛮正经的,毕竟只是慢慢的舞动,除了妖娆点,没见出格行径,可眼瞅着他扭啊扭啊的就变了味儿,竟开始解浴袍的系带。
莫离狠狠瞪她:“你又干什么?”
他冲她嫣然一笑:“当然是在取悦你。”浴袍落地。
“呸!”伴随着莫离这声,一个枕头飞过来,把正从床尾往上爬的何某人砸下去了。
等了等,不见他站起来,莫离嗤笑:“某人不会那么囊,一枕头就给砸翘了吧?”
老半天,床尾颤巍巍的探出一只手,一点点的攀附上来,哼哼唧唧:“笨女人,你想谋杀亲夫啊?”
好嘛,一眨眼功夫,某人由艳媚美男变身恐怖僵尸,还拿捏出一幅狰狞表情,好像这样她就怕了他!
不是莫离小瞧他,就他那张脸皮子,在她眼前,现出再邪恶表情,也跟小孩偷穿大人衣裳一样不伦不类。
让他装,装小点,她视而不见;装大了,她直接揍他。
几个月下来,被她逮到好多次——这家伙竟蹲浴室墙角画圈圈,口中还念念有词:“说什么变成另一个人,全都是骗人的,根本就和从前一样泼辣,还专门针对我一个实施暴力,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我要心狠,我要手辣,我要化身二十一世纪武壮士,把你个母老虎摁住了,狠狠#%¥……”
那表情,那口吻,那台词,让莫离觉得很吐血。
还有更吐血的,这家伙画着画着就画到他自己的某个部位上,然后,少儿不宜……那真是刺激,刺激大发了!
现在想来,其实那个时候,他根本就知道她在看他,才会那样做。
尽管她落脚无声,尽管他始终不曾回头,但他能感觉得到她在。
后来,她也曾问过他:“为什么不管我怎么藏,你都能发现我啊?”
他想了想,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知道,大约是心理感应吧,就是莫名的觉得,你在这边或在那边。”
莫离微笑着回想那些相处的片段。
某人已经爬上来大半个身体,隐隐听到磨牙声:“看我怎么收拾你!”
莫离抬眼看过去,呃——这一幕:
半个圆润肩头,大片光洁胸膛,还有那朱玉一点……如果角色对换,她男他女,相信见到如此撩拨人心的画面,十有八九会迫不及待的扑过去。
结果,在她yy着那些邪恶动作时,某人已趁她神游太虚,一招饿虎扑食,把她实实诚诚压在身下。
她条件反射,一巴掌扇过去,落在他白里透红的脸皮子上,效果立竿见影,像染了块胭脂,分明是个大男人,竟这么嫩,莫离再一次鄙视他——比她嫩多了,叫她怎么能不鄙视他,恩恩,打死她都不会承认,她这叫“嫉妒心作祟”!
呃——她盯着咫尺眼前的红润出神,竟没发现他的笑,意味渐渐深刻。
何晓佐慢慢靠近,见她仍无所觉,到底吮上她微启的唇瓣,温柔舔舐,渐至狂狷,似要掠夺她口中每一滴芳泽。
莫离胸口一凉,才回过神来,不等反应,一只热乎乎的狼爪子就瞄着她左半边罩上来,不但要罩着,还要捏捏搓搓,同时感觉某敏感区域,凭空出现一可疑物,大脑内警铃大作——危险!
别看莫离身娇体弱,遭遇特殊境况,也会现出惊人的爆发力,屈膝,狠命一顶。
某人“嗷——”的一声惨叫,连滚带爬翻下床去。
莫离一惊,也顾不上敞开的衣襟,翻坐起身,探头向床下看去:“你没事吧——咦,人呢?”
何晓佐再次挪到床尾,裸着的肌肤泛起一层桃滟滟的红,使得他看上去更媚了,当然,前提是不看他那双闪着狼光的眼珠子。
发挥百折不挠的精神,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一边爬一边咬牙切齿的蹦字:“小离离,你等着,今天晚上老子一定要用你羞涩的小妹慰藉我可怜的小弟!”
其实,是莫离腿下留情,并没有真顶到他“可怜的小弟”,不然,生生受了那么一下,他哪还有“闲心”发这狠呐!
又上来了,见莫离一边拢衣襟,一边往后挪,果断出手,抓住莫离纤细的脚腕,森森然的笑着:“看你往哪跑。”
莫离还要往后躲,可脚腕被他牢牢抓住,没能躲开,反倒仰倒下去,双手还紧紧的护住前襟,相对于何晓佐红润的脸色,莫离简直可以说是苍白如纸,实在甩不开他的抓握,翻过身,趴在床上,像个鸵鸟,将脸埋在枕头里,半晌,传出低哑含糊的恳求:“晓佑,不要——不要看我……”
何晓佐并没有放开她,而是直勾勾的盯着翻卷起的睡袍下露出的大腿,短暂的痴迷过后,被更多的痛惜填充。
手指颤巍巍的抚过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感觉到她惶恐的颤栗,他的心狠狠的抽痛:“离离,这就是你不让我碰的原因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她哽咽着:“晓佑,太丑了,连我自己都嫌恶心,求你,别看。”顿了顿,似下定决心:“如果你真想要,那么,把灯关掉好不好?”
原来,她不是不接受他,而是不能接受伤痕累累的自己。
他没有关灯,只是在静默很久后,以唇代手,覆上那狰狞疤痕,双手将袍摆一点点推上去,唇也跟着移上去。
她伸出手,想要遮掩,被他按住:“离离,对不起,是我没护好你。”有温热的液体,一滴滴,落在她光裸的腿上。
她的身体由僵直慢慢松软下来,只是脸仍旧埋在枕头里,本就含糊的声音又添了一丝哽咽,更加难辨。
却难不住他,他知道她在问他:“这样的我,你不会觉得恶心么?”
他泪中带笑:“这样的我,你不会觉得窝囊么?”
女为悦己者容,是因为在意,所以才拒绝他!
这个认知,于他来说,真真甜蜜。
这就是传说中的守得云开见月明吧?
她不再推拒,是真准备接受他了。
比之年少那会儿他初尝情滋味还要兴奋,用唇舌一寸寸描摹那累累疤痕,誓要抚平刻在她身体上、印在她心底的伤害。
再往上,遭遇障碍物,是底裤,还是白底印花的可爱型,将她挺翘的臀完整包裹。
现在好多萝莉都不穿这种式样了,可在他眼里,这样老旧的样式,却也可以性感得出奇。
秀美修长的手指,沿着曲线缓缓攀爬,她没有阻止。
纵容了他的贼胆,试探着将手指勾上那小可爱,她仍没有阻止。
他胆子更肥,索性一鼓作气,直接代表他的“小跟班”消灭掉这件障碍物。
看来,她是真的准备好,仰躺在床上,抬起手,手心朝上,以手背覆住眼帘,似乎看不到,就可以不用紧张不安。
那温热的双唇轻轻吻住她手心里《破碎的人生》,又缓缓向下滑去,翻越她娇俏的鼻,红润的唇,自上而下,一路延伸。
灵活手指打前锋,将障碍物一一扫除,刻意在她锁骨上方种下一颗小草莓,然后,他盯着它,呆呆的笑,如果不是他的“小跟班”提出严重抗议,没准他就这样傻笑到天亮也说不定。
他的“小跟班”一再叫嚣——再不出师,恐将永垂不举!
他屈服了,扯开凌乱浴袍,放“小跟班”出笼。
紧要关口,他突然僵住,这次她没出脚,他竟自己翻下床去。
她侧过头来,眯缝着眼,偷偷看过去,那话怎么说来着,色不迷人人自迷,算是被她体会到了,看看这幅美得人心颤魂软的大好景色,颈、背、腰、臀、腿,真是无处不精致。
可这“大秀美色”的光屁股家伙在干什么?
翻箱倒柜中……
细听,还念念有词:“怪了,我明明记得就放在这里的,怎么会找不到了?”
她忍不住问出心中不解:“你干什么呢?”
他头也不回:“找套套。”
她想也不想的接口:“又要吹泡泡?”
话落,两人皆是一愣。
何晓佐停下翻找,转过身来,定定的望着她,小心翼翼的开口:“离离,我是谁?”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回望他,许久,扑哧笑出声:“傻了啊,你是我的晓佑啊。”
可,“吹泡泡”的分明是他何晓佐。
他还在看她。
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目光来回乱飘,不小心瞄到他霸气十足的“小跟班”,脸更红了,随手拽过卷成一团的睡袍,重新当回“鸵鸟”——手忙脚乱,抖不开袍子,只把脑袋埋起来。
袍子下,传出她含糊不清的喃喃:“我那个,刚过。”
他持续发呆中,没能听懂她的意思:“什么?”
她闷闷的:“笨死了,安全期都不懂。”
因着紧张,他对她身体状况比她自己都了解,生理期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去,流量几何,间隔多久更换一次卫生巾——不得不说,短短数月,他已是此类女性用品的专家型人才。
当然知道她的生理期刚过,正当安全期,百花丛中过,这些基础小常识,他又怎么可能没数,只是对象是她,他似乎变得有点弱智。
安全期啊安全期中,他咧开了嘴——滚它的破套套!没事时跑出来刺激他,用到时找不见,改明儿个买个充气筒回来,把它们统统翻出来,排排站,挨着个打爆……
一点点靠近,终于等到这一天,他也走进那条通往女人心底捷径的“道”。
口中溢出满足的喟叹,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
他想,或许他披着晓佑的马甲,死乞白赖耗在她的幻梦中,这本是极龌龊的行为,可,只要他够努力,再埋得深刻些,通过这条“捷径”,他一定会在她心底生根发芽。
英雄不问出处,哪怕再是阴险狡诈,坏事做绝,待到他日功成名就,胜者为王,笑到最后,哪管其他——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不是么?
“离离。”温柔呢喃,他抬手,将遮了她眼睛的碎发撩开,修长手指插进柔软青丝间,在这样的时刻,他漾着柔情的眼,紧紧盯着她的。
他希望,此时此刻,可以在她眼底,看到自己的存在。
初见,他在楼上,睥睨着舞台上,打扮俗艳的她。
对于好玩、善玩的他来说,这样的女人,是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的事情,何况,他还揣着心事——正费心思考怎么解决叶小宛。
没想到,在那种喧嚣的氛围中,她扭着妖娆舞蹈,眼底却是一片清澈,只一眼,直直撞进他心口。
当时没感觉,事后才想到,千帆过尽,她是他在对的时候,遇上的那个对的人,可以供他停泊,一生一世。
又是倾力的进击,他沙哑低吼:“离离。”他在她眼底,终于看到他的存在。
她抬手缠上他细瘦的腰身,夫唱妇随:“晓佑。”
周而复始,然后,天亮了……
他们是名符其实的夫妻了,而且彼此相爱,何晓佐坚信,再也没有人可以把他们分开,包括,住在他们家隔壁的那个阴阳怪气的洛蠢蠢。
为了让那碍眼的家伙知难而退,何晓佐不再限制莫离的出门次数。
当然,每次都得有他在旁边才可以,美其名曰:保护她不被“狼”叼去,实则大秀恩爱,特别是有洛某人站在一旁看着的时候。
这年,旧历润了个月,春节便来得迟了些,但,一晃也没差几天。
何晓佐和莫离谁也没提要回家走走——与“有异性没人性”无关,只因都没忘记,他们是私奔出来的。
虽辗转打探到,言休已被羁押,可言休他老子蹦跶得正欢,兴许言某人前一天还蹲局子里啃窝头,转过天,就跳出来山珍海味,守他们两家大门外蹲等他们自投罗网……
看出门在外的异乡人,纷纷踏上归家路,何晓佐会在莫离身后轻轻环抱住她,将下巴磕在她肩头,蹭蹭她的脸,轻轻呢喃:“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为了看我怎样由一枚美男子一点点变成糟老头子,我们须得忍啊!”
她抬起靠近他那边的手,贴上他的侧脸,使劲揉搓,最后他的嘴挤成离水的金鱼样,嗤笑:“有美男子长得斜眼歪嘴么,自夸自卖,你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他嘿嘿的笑:“好吧,我是个次品美男,老天不会嫉妒我,所以等到五十年后,我一定出息成一个好老头,天天侍候你这个糟老太婆。”
她生气了,挣开他,转过身来,双手捏他的脸:“说谁是糟老太婆呐?”
“你呗!”
“什么?”
“哎呦——老婆大人,手下留情!”
“还敢不敢了?”
“我错了,错了,我一定会长成糟老头子,而老婆大人,将来一定会是个干净漂亮的小老太太!”
“你成心气我吧!”
“哎呦,哎呦——再来啊,爽啊!”
“……”
嘻嘻哈哈滚作一团。
不要误会,她绝对没有sm了他。
她只是偶尔使用点家庭小暴力。
腊月二十七头午,何晓佐接了通神秘电话,表现变得古怪,只说有什么问题,等他回来再说,就匆匆出门去了。
莫离有点不安,可她现在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他,惯性使然,她选择相信他,然后,静静等着他回来。
何晓佐前脚刚出门,随后就有人来敲门。
他们的行踪相当隐秘,平时都没什么人来的,而何晓佐是有钥匙的,向来都是直接开门。
莫离缩在沙发上,紧张兮兮,正踌躇着,她的手机响了。
接通,对方自报家门,说是有个快递需要签收,问她在哪。
莫离想着大概是何晓佐订了什么,这才放心开门,签收回来个小纸箱,拆开来看,竟是一个贝壳摆件。
这种东西,如果不是特殊运输,怕早被摔散了。
细看,底座竟刻着一排小字,一个一个的辨认:夭-夭-新-春-快-乐
莫离小心嘀咕:“夭夭,是谁啊?”
回头来看包裹,发现收件人地址的门牌号,其实是隔壁的;而收件人的电话号,和她的只差一个数字;收件人姓名,两个大写字母代替——lm。
她的姓名换做大写字母,应该是颠倒过来的“m—l”才对。
莫离搔搔头,拿起电话拨号,响了两声便接通了,是个低哑,却叫人倍感舒适的男声:“喂,你好,我是洛邈,请问你是?”
莫离深吸一口气:“你好,我是莫离,是这样的,我刚刚签收了个包裹,实在很不好意思,签的时候没细看,拆开来,才发现有点问题,这大约是你的包裹,你现在在家么,我给你送过去。”
听到因她疏忽,签收他的东西,对方似乎并没有生气,声音还是一如之前的温柔,反倒安慰她说不必在意,还说一会儿他亲自上门来取。
因她的马虎,拆了人家的东西,侵犯了人家的私隐,怎么好意思还让人亲自跑一趟,莫离连声说不必他过来,反正她也闲着,就当串门子了。
声音那么温柔,态度那么好,莫离直觉认为洛邈不是坏人,挂了电话后,把贝壳摆件小心翼翼装回小纸箱。
就在隔壁,也没几步路,所以只批了件小外套,捧着小纸箱出了门。
下了自家石阶,没走几步,就到隔壁石阶,拾阶而上,不等放下东西敲门,就见门自里面敞开。
是春节前最后一次来打扫的钟点工,慈眉善目,很随和的阿姨,说洛邈正在二楼等她,把她客气的让进门。
阿姨出来了,莫离进去了。
抬头一看,愣在当场,如果她健忘些,一定会认为,自己又拐回家里去了。
简直是一般无二,就连门口贴着的便签本底纹都是一样的卡通图案。
听说打着统一视觉效果的旗号,有些小区会要求统一安装某品牌太阳能热水器,或同款防盗栏,但没听说过,会有如此高度统一的室内装修效果。
胡思乱想间,已来到楼梯口,脑子转了个弯,突然想到,一样的装修效果,只差一位的电话号,太多的巧合,就该叫蹊跷了。
顿生警觉,收回欲踏上楼梯的脚,本想转身就走,却听见一阵轻柔低缓的钢琴曲,竖耳聆听,触动心弦,仿若受了蛊惑,抬脚,一步步向上。
巨大的落地窗,干净的白衬衫,姿态迷人的坐在钢琴前,修长完美的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舞蹈,流泻出静谧安适的乐音。
就在她现身的同一时间,他微微转头,笑盈盈的望向她:“你来了。”
她感觉心口似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因手中捧着纸箱,不能做出别的动作来,只好克制,艰涩的:“我们好像见过?”
他没有停下动作,答非所问:“很久以前,我曾跟一个女孩儿说‘音乐可以止痛,转移病人的注意力,减少肌肉张力和恐惧,因而纾缓疼痛。’那个时候,很是自以为是,好像自己有多高明,好多年过去,听了个叫‘捧杀’的词,突然明白过来,所谓‘天才少年’的可悲。”
明明是微笑着的表情,可她却看到了他的落寞,因着莫名的心疼,轻易卸除防备,捧着纸盒走过来:“从来没有哪个人,可以一帆风顺一辈子的。”顿了顿,好像他们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就那么自然而然的问出口:“那个女孩,是夭夭?”
他愣了一下,随后微笑着点头:“是啊,夭夭。”又似陷入回忆,自言自语:“因她放弃音乐,因她开始学画,因她放弃作画,因她重拾音乐——这样的反复无常,全都是为了她。”
她想起来了,他是个画家,她还翻阅过他的画册,手心上的原画,就是他的作品,真是缘分啊!
不过那么多想法,最后却只是顺着他的话:“你很爱她?”
他点头:“是啊,很爱、很爱。”
她环顾一圈:“她呢?”
他的笑容淡了些,却还是维持着温和模样:“嫁人了。”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这个阳光温暖的上午,她坐在一边,聆听一个感觉很熟悉的陌生人的故事。
他说,他十岁开始跟随国际乐团巡回演出,十三岁独立演奏,少年时代,大半时间耗在钢琴前和飞机上。
十七岁那年,他感觉倦怠,想休息休息,他家里把他安排进了一所私立学校,在那里,他遇上了她。
长得不是学校里最出彩的,家世也不是学校里最显赫的,学习成绩平平,学校组织的会演也没见她露过脸,可在这所学校里,如此普通的她却和他齐名,真是纳罕。
纵然是被誉为天才,他也是个人,也会有好奇心。
那一天,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扯着随意搭在肩头的单肩包带,走在廊道上。
突然听到脆生生的一个女声:“洛邈,你好。”
抬眼,看见三步开外站着个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子,歪着头,笑吟吟的望着他。
类似的情况,他遇到过很多次,有些不耐烦,不过没表现在脸上,只是面无表情的回望她。
果然,她走过来,塞给他了一个印满红桃子的包装纸包着的小盒子,羞赧的说:“这个给你。”然后跑开。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他这才蹙了眉头,看看手里的礼品盒,又看看不远处那个垃圾箱。
继续之前的步调,只是路过垃圾箱时,毫不在意一扬手,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准确无误落进垃圾箱。
又走了两步,就见先前跑远的女孩双手掐腰站在前头,很有一股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小脸通红,愤怒的瞪着他:“姓洛的,难道你妈妈没教你要尊重别人的心意么?”
不等他说话,就从一边跑出来个眼圈红红的女孩着急的拉她:“夭夭,算了。”
原来那个礼物是她帮朋友递给他的,原来她就是陶夭。
第二次见她,是放学路上,他坐车里,她和一群女孩走在路上。
和她挨得最近的是个美丽高挑的女孩,他对那个女孩有些印象,在汇演上,一曲古筝曲,被那女孩演绎的极其到位,是公认的“校花”。
不知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就见校花一把搂住陶夭的脖子,瞄着她的脸蛋,用力的亲了一口。
车子正好路过她们身侧,车窗敞开,他听见陶夭脆生生的声音:“要死啦,搞得人家满脸口水,你丫是狗投胎啊!”边说边动作夸张的擦着脸。
她擦掉这边,校花就亲另外一边:“小夭夭,我是这么的爱你,你怎么忍心把一颗少女芳心随意践踏。”
她一巴掌拍过去:“呸,丫能变阳光王子不,能变,我就不践踏你。”
原来,她朋友那么多,连校花都喜欢她。
然后,他莫名的开始暗暗注意她,不知不觉陷了进去,等回过神来,他记录她生活点滴的本子,已经写得密密麻麻。
十几年的事情,他简单陈述。
她问:“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不再去找她?”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后涩然一笑:“错过错过,因过而错,因错而过,错乃因,过为果。”
他又说:“总以为经历了一些事情,自己成长了,到头来,还是栽在自以为是上头了,以为那样是对她好,却没考虑过她心底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其实,她需要的是在痛苦的时候,可以相互搀扶的男人,对她来说,一句‘我在’,胜过千万遍‘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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