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琉月再度举了举杯。
国宴杀机6
下方,一些大臣立刻举起了杯子,琉月此祝乃是祝北牧,站在王权的角度说话,要全臣共饮才是。
稀稀疏疏有少数莽臣举起了杯子,另外一大半朝臣却看着高坐第三层高台左边第一顺位的耶律极。
那少数的举起杯子的莽臣见此立刻就缩回手来,眉眼四转。
整个呈览殿,瞬间一片诡异的寂静。
琉月扫了一眼面色各异的群臣,嘴角缓缓的勾勒起一丝冷笑,真是不给她面子,一上来就是下马威呢。
心中的念头才一转而过,果不其然,那第一顺位的耶律极在众人的注视下,倨傲的抬起头看着琉月,开了口。
“恭祝我北牧,不是任何人都有这个资格说这个话。”
“喔。”拖长了声音,琉月举杯就口,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朝后靠在椅背上,看着耶律极笑笑道:“本王没有这个资格,那极亲王认为什么人才有这个资格?”
耶律极见琉月眉色平淡而自若,丝毫的恐惧之色都没有,不由冷哼一声,反正已经撕破脸,他不怕在破脸。
当下袖袍一挥,一身站起,不朝琉月,朝着下方的诸臣道:“我北牧王年幼,摄政王自然有这个权力和资格。
不过,我北牧不是任何人说当摄政王,就能当摄政王的,那必须是众望所归,为我北牧出生入死过,有大功与我北牧,有资历,有能力的北牧人,才有资格当。
否则,就是上了这个台,也坐不稳这个位。”
洪亮的声音响彻在整个这呈览殿上空,远远的传扬了远去。
下方,立刻有不少北牧朝臣暗暗点头,有几个与耶律极一伙的,更是大声鼓噪:“说的对……”
“极亲王这话说的极是……”
“对,我北牧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摄政……”
国宴杀机7
鼓噪声四起,整整三个高台上的朝臣,有应和的,有不动声色暗自观望的,有莫测高深的。
一时间,各人的脸到精彩纷呈的很。
五岁的耶律洪见群臣鼓噪,他那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不过自从被劫持过一回后,这胆气倒是壮了不少。
当下,只微微缩了缩身子,就转过头看着琉月。
琉月见此朝耶律洪笑笑,伸过一只手轻轻拍着耶律洪的小手,一边另一只手把玩着手指尖的酒杯,转眼看着站起来的耶律极,慢条斯理的道:“极亲王的意思,那就是不认萧太后的懿旨?不尊王令了?
慢悠悠,好似什么份量也没有的话飘荡在空中,却让鼓噪的一些人立刻静了下来。
这,可就是直指耶律极想造反,想夺位称王的意思了。
萧太后虽然重伤,却还未死,若此时耶律极不听她的命令,那就不是要对付琉月这个摄政王,就是谋反,就是逆臣贼子。
这一项罪名,可就不是等闲事情了。
大殿上,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眼睛都看着耶律极。
辅政和造反,概念相差太远,一则是功臣,一则可就是千古的骂名,就算以后政绩惊人,国泰民安,那也永远背负着乱臣贼子的恶名。
古有明成祖朱棣为例,那怕他为大明功在千秋,他也永远是一个夺了他侄儿朱允文江山的逆臣。
对于中国的古代历史,琉月虽然不是很精通,不过这些出名的人,还是记得一些的。
琉月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微笑着看着耶律极。
鸦雀无声的大殿上,耶律极转过身看着微笑着看着他,一丝惧意都没有的琉月,漆黑的眉头一扬,冷冷一笑。
转身,对上他正对面坐着的一须发皆白,一身蟒袍的老人。
国宴杀机8
恭恭敬敬对其一躬身,高声道:“三爷爷,我北牧耶律皇族中,以你为掌尊,今日,请你来说个公道话。
我耶律极一心只为我北牧,此心天地可鉴。
今,萧太后垂危时候,神智不清,误下圣旨,虽一片心为北牧,但外人岂可轻信,我耶律江山岂可托付外人,这可是我们耶律一族和着北牧几大氏族,以鲜血和无数生命,打下来的江山。
我绝对不能让它流落在外人的手上。
本着一片丹心,我耶律极不惜自荐,这摄政一职,我耶律极可为北牧赴汤蹈火,可为我北牧王披荆斩棘,代管几年。
只要北牧王成年,我耶律极绝对二话不说,立刻还政与北牧王。
自然,三爷爷和众位大臣,如果有更好的人选,我绝对不说二话,只要是为我北牧好,只要是我北牧人,耶律极就绝不反对。
若是外人,那就算下地狱,拼着得了个逆臣的名,我也绝对不允许。”话说道这,耶律极简直慷慨激昂之极。
一番激烈的陈词下,四方众臣依旧支持的支持,沉思的沉思,不动声色的不动声色。
话说的在漂亮,还是实力最有依据。
伴随着耶律极的话音落下,那耶律皇族中最大的三皇爷,沉吟了一瞬间后,极缓的道:“这话,也说的过去。
原萧太后执掌朝政,她是我北牧先王的王后,是我现任北牧王的母后,自然是毋庸置疑。
但是,今日,若是由一个外人,这个……”
话还没有说完,琉月突然一挥手,打断三皇爷的话,微笑着道:“不用多说,这意思本王明白。
说来说去,不外乎就是我是个外人,北牧是个不论贤明,不论能力,只论是姓什么,什么出身,就能入主权位,本王明白了。”
国宴杀机9
话音一落,大殿中人瞬间脸色有点难看起来,这话说的……
琉月却笑的更优雅了,撑起身放下手中的酒杯,琉月笑看着那三皇爷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话可说。
既然我是外人,好,我也真不稀罕做这个内人,那我看就这么吧,就把我这个外人为北牧带来的东西,都还给我这个外人,我带走就是,这摄政王谁愿意当,谁拿去。”
话音还没落,下方的诸臣面色又是一变,面面相觑起来。
那一直站在琉月身后的欧阳于飞,此时缓缓的一步上前,眼中藏着笑意,脸却正色之极,看着下方的众人道:“北牧王,是我们救的,我们带走就是,一个人我们还养的起。
那几百万担的粮草,那几十万的牛羊,那几百万两的黄金,布匹,那以后将会繁荣之极的枯纱十城和枯纱草原,都是我们为北牧带来的。
既然是外人的,你们北牧不稀罕外人,我们也不为难大家,好聚好散,我们带着我们的东西走就是了。”
说道这里,欧阳于飞相当做作的转身,朝琉月微微躬身,满脸正色的道:“那我先下去准备,带走这些东西很简单,一个飞鸽传书知会枯纱十城的五十万兵马就好……”
“那,先等等。”欧阳于飞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三皇爷脸色相当迟疑的朝琉月开口道。
琉月听言,那脸上的笑容不收,眼却冷了起来。
一眼扫到那三皇爷,琉月配合的相当默契的开口,有点尖锐的道:“等?不要告诉我,准备让他这个外人下台,却不准备让我这个外人带走我自己的东西吧?
早先闻草原汉子直爽真诚,敢作敢当,说一不二,千万不要告诉我,那是我理解错误。
国宴杀机10
不要我这个外人,却想要留下我这个外人的东西?”
尖锐的话音飘散在空中,下方的北牧众臣和北牧耶律皇族中人,一个个面色都难看起来。
那么多的好东西,他们怎么不想留下,何况,北牧很多地方还等着这么多救命的东西去,若是被琉月带走,这……
若是不准琉月带走,那个,跟他们鄙视的中原人又有什么区别,见利忘义,过河拆桥。
这向来是他们草原所不耻的行为的。
当下,有不少保持中立的北牧朝臣,都有点迟疑和羞愧起来。
夜风微凉,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的更旺盛,那缕缕青烟飞扬而上,盘旋过整个这呈览殿各个角落。
高台上的耶律极也没想琉月居然如此对答,所有关于权力的争夺,全变成空准备,现在反而被琉月这么给引着鼻子走。
当下,那眼扫过开始迟疑的众臣,人逢急处,脑筋转的到快。
眉间一蹙,耶律极突然眉眼一亮,大声道:“你能有这么多粮草,全是因为有我北牧五十万大军开路,要是没有,你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么多东西?
既然是我北牧出了力,自然就是我北牧的东西,你就算有功,得其一份已经是我北牧仁慈,其他,休息。”
强词夺理的话,说的理直气壮。
这话一出,有不少北牧群臣,同时微微皱眉,若没有琉月救北牧王在先,那里有枯纱十城在后,那就更加不用说枯纱十城的兵力,去夺取这么多的粮草,牛羊和黄金了。
这话怎么说的出口的。
冰冷的光芒扫到耶律极的脸上,琉月突然冷冷的一笑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要权,又想要钱,耶律极,这世界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国宴杀机11
耶律极听琉月如此样直言不讳的说话,顿时老羞成怒了,脸色整个的一黑,手一挥,大喝道:“你这中原人能言善辩,本王说不过你,不过本王认定了,耶律氏族的江山,绝对不能给一个外人。
你今日自己罢手,本王好车好马,黄金白银,你能带多少给你拿多少,若是你不识趣,那就别怪本王为了北牧的江山稳固,背负这恶名了。”
话音落下,那隐藏在黑夜里,那端酒倒水的宫女侍卫,齐齐从黑影中闪了出来。
手中弓箭在弦,利剑出鞘。
整个呈览殿在一瞬间,就被围了个密不透风,一片狰狞杀气。
耶律极立刻快速的朝后退去,准备退入重重保护圈里,琉月的厉害他可是见识过的。
大殿上的有些大臣,见此不由面色禁皱,满脸不予。
他北牧是铮铮男儿,是胸襟磊落的汉子,不是贪利谋财的阴险小人,这一出,简直太辱没北牧熊熊威风。
“姐姐。”高高在上的北牧王耶律洪看见如此情况,不由瞪大了眼,反手紧紧的握住了琉月的手。
琉月回头对耶律洪微微一笑道:“不怕。”
两字话音还没有落下,那立在琉月之前,与耶律极相当近的欧阳于飞,身形突然一晃。
耶律极只觉得眼前白色带着淡红的身影一闪而过,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耳边响起欧阳于飞懒洋洋的话语:“有些话,还是坐下来说最好。”
说罢,一把提起比他还高的耶律极,就像提着一只破布袋,轻巧之极的朝耶律极本来所坐的地方走去。
手腕一翻一按,耶律极已经和欧阳于飞并肩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欧阳于飞微笑着倾倒一杯水酒,优哉游哉的饮了起来。
而耶律极却发现自己动都动不了了,完全被欧阳于飞掌握在了手里,一张脸顿时就青了。
国宴杀机12
他只知道琉月武功高,从没见过温文尔雅的欧阳于飞动手,还以为就是个大夫一样的弱书生,那知道这欧阳于飞居然真人不露像。
形势,瞬间发生变化。
大殿中的众臣,就这么看一眼弓箭出鞘在箭头中央的琉月,在看一眼被欧阳于飞控制在手中的耶律极。
寂静,完完全全的寂静。
铁青着脸,耶律极铁牙一咬,朝着琉月一声冷哼:“你以为你抓住本王就可以继续做你的摄政王,做你的春秋大梦。
本王早已经发下话去,今日这呈览殿早已经被包围的水泄不通,你们插翅也别想飞出。
哼,还有,若开宴半个时辰后,本王没有消息发出去,本王十万南院兵马,定然破城而来。
琉月,你不要在想你擒拿匈奴王那一套来对付本王,本王没了还有本王的儿子,不怕你琉月有多厉害。
来啊,不用管本王,给本王杀了她。”厉声大喝,耶律极脸色狰狞之极,他豁出去了,这脸不要了。
弓箭在弦,瞄准琉月,紧紧拉出。
“王上在那里……”
“王上还在……”
北牧王耶律洪就坐在琉月身边,此时被这么多箭头一对,正处在那中心之处,大殿上不少大臣见此脸色大变,一下就跳了起来。
耶律极完全没有理会。
大殿上瞬间弥漫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没有动静。
“射,听见没有,给本王射……”
还是没有动静。
“你们给本王……”铁怒的大吼还夹杂在嘴边,耶律极双眼突然一扭曲。
眼前,那森严壁垒的重重包围圈,突然间所有人犹如喝醉了酒一般,软软的就倒了下去。
就如那骨牌,一个接一个的下去。
顷刻之间,醉了一地的人,迷了所有的箭。
弓落地,箭丢弃,一地乒乓之声。
“这是怎么回……啊……”震惊的才开口,耶律极脸色一变,脸色瞬间血红一片,一个咕咚就朝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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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城唱计1
软软的靠在了大椅之上,耶律极只觉得,突然之间全身上下好似没有一根骨头,手指头都动不了。
容不了他有时间多惊骇。
就在他倒下的一瞬间,大殿内所有站立着的,稳坐着的群臣,都在瞬息之间的功夫里,完全瘫倒在了椅子之上。
脸红如血,在噼里啪啦燃烧的通红的火焰逼视下,红艳艳的,刹是好看。
一地软脚虾。
一地突然的寂静。
“怎么回事?”
“啊,我的身体不能动了……”
“天,有人下毒……”
“我中了毒了,快来人,快来人……”
手不能动,脚不能移,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整个身体完全不属于他们的了。
突发的情况,让所有人的眼中瞬间浮现透骨的惊恐,一片混乱紧张的气息,刹那之间飘扬在呈览殿的上空。
短暂的寂静过后,所有人都惊恐的叫了起来。
不能动弹的混乱和紧张,比能够逃命的混乱和紧张还要更甚。
就在这透骨的紧张中。
琉月慢条斯理的倾身上前,缓缓的倾倒出一杯酒水,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悠闲自若,眼光扫过大殿中所有趴下的人,慢慢的品了起来。
“姐姐,他们这是怎么了?”北牧王耶律洪看着下方软趴趴倒在椅子上,一个个惊恐大叫的群臣,小小的眉头扬的高高的,转过身看着琉月,满脸莫名其妙的道。
琉月听言笑了笑道:“他们演戏呢?”
耶律洪闻言撅撅嘴:“骗人。”他虽然小,可不是傻瓜,这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在演戏呢。
两人在高台之上肆意的对着话,下方一瞬间不知道危险何来,无比惊恐的群臣们,看着琉月的行动自若,谈笑风生,那一瞬间惊恐的几乎要跳出来的心,一下就落了下去。
空城唱计2
这般动作,一定是琉月搞了鬼。
不过,若是琉月动的手,那意思也就是跟耶律极争,那么他们不过是池鱼之殃,到也无妨。
虽然不知道琉月怎么无声无息间就动了手,不过大殿中很多保持中立的群臣,都微微放了点心下来。
“琉月,是你搞的鬼,你要害我们北牧所有的人。”最先反应过来的耶律极,双眼几乎要竖了起来,斜着眼,那般的凶恶,几乎要吃了琉月。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就是个豺狼,这还没当上摄政王,就要对我们所有北牧的群臣动手,若你当上了,我们北牧就完了。你绝对是中原的奸细,要来灭我们北牧的,是来害我们北牧的。”
此话一落,大殿中刚刚放下了点心的群臣们,心整个又提了上来,中原的奸细?
“话多。”听到这里,与耶律极坐在一处的欧阳于飞,掏了掏耳朵,一巴掌挥过去不知道碰到了耶律极的那里,耶律极顿时嘴巴干干的张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周围委顿在椅子上的群臣们,面面相觑,神色难看。
“你想做什么?”那三皇爷颤巍巍的开了口。
悠闲的喝完杯中酒,把一切情形都收在眼底的琉月,听言握着手中的酒杯,靠在椅子上,缓缓的道:“我想要做什么?不,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吧,你们想要做什么?”
下方诸臣,没有人说话。
冷眼扫过所有不吭声的人,琉月眉间闪过一丝厉色,冷冷的一哼道:“我对北牧到底是什么样的心,你们心知肚明,若我有二心,我是中原的奸细,我一早就不会救你们北牧王。
匈奴杀了你们北牧王和萧太后,两国争端一起,中原自然可以坐收渔人之利,这个帐是个傻子都会算。”
空城唱计3
说到这,琉月突然狠狠把手中酒杯朝案几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大响。
冷眉横扫,眼光锐利如刀:“可是你们,不但不感恩情,反而要杀我,要灭我,好啊。
我琉月这个人向来有恩必还,有怨必报,萧太后信任我,让我为北牧开创明天,我少不得为了这一句承诺,刀山火海也去闯了。
但是,谁要敢害我,要污蔑我,那好,我琉月也不是好欺负的,大不了今天我们玉石俱焚,大家谁也别想从这个地方出去。”
尖锐之极的话响彻在大殿中,在夜色中远远的传扬了出去。
冰冷彻骨又决绝无论。
一片死寂,大殿中所有瘫在椅子上的群臣,被琉月这一席话堵的什么都说不出来,面色相当的难看。
“摄政王,这个……这个好商量,我们也不是有这个想法……”宰相萧臣此时,方微微皱眉着开了口。
琉月听言一声冷哼:“好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一片丹心为北牧,到头来换来这个田地,今日若不是我有准备,人都早死了,还商量个什么。
你们不是说我要夺位,要灭了北牧,那我今天就真灭了你们所有人,我倒想看看,有谁能够拿我怎么样。”
一改开宴时候的自若温和,此时的琉月就好像一头匍匐在地熟睡的狮子,现在醒了。
“极亲王一家所言,岂能代表我们所有人。”
“对,他举事管我们什么事,我们又没有参与其中……”
“是啊,摄政王,你可不能一盆水全部打翻啊……”
眼看琉月如此决绝,没有一丝后路余地留下,所有保持中立,或者看戏的群臣,瞬间慌了,一个个朝着琉月大声争辩道。
冷眼扫过表决心的群臣,琉月朝后一倒靠在椅子上,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喔。”
空城唱计4
“就是,他只能代表他,我们……”
“你们怕什么,极亲王的兵马在有一柱香时间,就会冲来,到时候整个盛京都是我们极亲王的,这小小的化气丹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可要想清楚,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若是站错了位置,这后果……”
表忠心的话还没有说完,极亲王一伙中有人突然大声喝道。
表忠心的群臣,瞬间鸦雀无声,再度面面相觑。
被点了哑穴又不能动弹的耶律极,此时瘫在椅子上,斜眼看着琉月,面上没有刚才的惊恐,只有无尽的嚣张和得意。
朝着琉月无声的口型道:“动手啊,杀啊,我不怕你,今日,我赢定了。”说罢,哈哈狂笑起来。
那种无声的狂笑,很是渗人。
一刀划过面前的烤全羊,欧阳于飞笑眯眯的吃了一口羊肉后缓缓的道:“这世界没有绝对的事情,没到最后一刻,不要言之过早。”
说罢,抛下手中银刀,站起身朝高坐与上的琉月大声道:“大将军韩飞,阔巴力,托比木,率领四十万兵马,于十日前已经轻装朝盛京狂奔而来,今日入夜时分,定能到达盛京,入我摄政王麾下,平定所有叛乱。”
欧阳于飞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清清楚楚的传入在座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很淡,里面的消息确是爆炸型的。
在一次的面面相觑,呈览殿上所有的群臣,几乎这一辈子与同僚的对视和沟通,全部展现在这一日。
太震惊了,四十万兵马前来,若琉月真有这四十万兵马,耶律极的十万兵马还算什么?
今日这输赢,还有什么可以改变的。
这个琉月,这个琉月,怎么仓促间如此的厉害?怎么看似什么都没有准备,暗地里却准备了这样的杀招?
好一个不动声色的厉害。
空城唱计5
倾向性的天平,已经开始向琉月倾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四十万兵马,此时韩飞他们还远在千里之外,你糊弄得了别人,糊弄不了我。”
与耶律极一伙的南院兵部使,一声冷笑接过话。
韩飞等还押运着大批的粮草缓行,又不能飞,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到了盛京,简直就是笑话。
琉月听言扫了一眼这南院兵部使,也是一声冷笑:“糊弄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糊弄?我对一个死人,向来觉得没什么开玩笑的必要。”
冷冷的话音还飘荡在空中,那炙热的火光中,一道银光一闪,那案几上切肉的小刀,破空而去,正端端正正的划过南院兵部使的脖子,印出一道红痕,插入他身后的墙壁之上。
白眼一翻,那南院兵部使,连多余的挣扎都没有,直接昏了过去。
“孬种。”琉月见此冷冷的扔下两个字。
不过一条红痕而已,居然怕的昏了过去,简直丢人。
寂静,无法言喻的静寂。
没人在敢多吭一声。
开玩笑,就算耶律极有十万百万兵马,等他们到了,他们自己早就被琉月杀了。
他耶律极倒是有后手,有儿子,他们可没留后手。
以自己的死来换取耶律极的胜利,他们不是疯子,没人嫌命长。
所有人都不吭气了,包括耶律极一伙的人。
冷眉扫过不敢多言的群臣,琉月收了点身上的杀气,缓缓的道:“我这个人一心为北牧,听萧太后遇刺,责令十万兵马押运粮草,四十万兵士跟我身后回归,一定要铲除所有对北牧不利的势力和人。
不过,倒是没有想到,居然是给我自己预备下,大家说这是不是人算不如天算?”
空城唱计6
冰冰冷冷的话,让一脸嚣张完全不信琉月此言的耶律极,面色微微凝顿了起来。
难道是真的?那……
神色自若,轻挑桌上烤好的羊肉,递给身边的耶律洪,琉月看也不看下方脸色变换的众人,冷冷的朝耶律极道:“你不仁,我不义,别怪我怂兵北牧自己内讧,今日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我们就来看看这四十万对十万,到底是谁赢?”
冰冷决绝之极的到底是谁赢,五字一落,大殿上一片寒风飞卷,所有的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这一开战,那盛京肯定是血流成河……
殿外,隐藏在黑夜中的人,立刻有人如飞一般的冲了远去。
寒风飞舞,呈览殿杀气森森。
入夜寂静,所有百姓不得出门,不得燃放烟花,空寂的都城盛京,一片黑漆漆的寂静。
而就在这寂静中,铁蹄声声,尘烟滚滚朝着北城门而来。
铁蹄飞溅,那滔滔的马蹄声,犹如夏日的闷雷,仿佛从天际轰鸣而来,很沉,很闷。
在夜色中极远处有火光隐隐约约犹如一条白线而来,在这漆黑的天幕下,那一丝白色,耀眼的让人完全忽视不了。
“当真?”负责镇守北城门的耶律极手下大将,听着飞马从皇宫中冲出来送来的口型,脸色一下就变了。
“当真,我亲耳听见的。”来人脸色好生难看。
耶律极手下大将乌沙立刻皱紧了眉头,四十万,这……
“将军,将军,有兵马前来,将军……”正说话间,负责镇守城门的士兵,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乌沙听之话都顾不得说,朝着城门高台就冲了上去。
夜色优美,天幕上群星璀璨。
极目远眺,白线铺陈开来,几乎横贯整个前方一片天际。
隐隐约约的闷雷声划破天际而来。
空城唱计7
乌沙抬头看了眼天空,很晴朗,不是要下雨的天气,那么只有一个说明,那就是马蹄声,几可与天际闷雷媲美的马蹄声。
远处,铺天盖地的尘烟连绵而起,那沙石伴随着寒风几乎吹到了他的脸上,一片黑茫茫,什么都看不见,那是狂沙,那是无数士兵马蹄菜能带起的大规模狂沙。
天,这需要多少兵马,才能有这样的气势。
乌沙瞬间慌了。
“快回报极亲王,大军来袭,快……”
“大军来袭……”
“大军来袭……”
瞬间,这一消息如长了翅膀,立刻从北城门朝着北牧皇宫,如飞而去。
而就在此时,极亲王命令的时间也到了,他手下的兵马开始拔营,朝着皇宫逼宫而去。
黑夜如墨,杀气四起。
皇宫呈览殿。
灯火辉煌,却掩盖不了那火光下的阴影森森。
在一地紧张下的寂静无声中,一身甲胄的花玉龙突然穿破漆黑夜空,大步进入呈览殿。
“禀报摄政王,韩飞大将军飞鸽传书。”一步躬身跪下。
“读。”
“以至盛京都城城外三里,请城主示下。”花玉龙一展手中信息,大声道。
此音一落,大殿中的所有人心瞬间紧了,真的来了?
而就在这一紧中,花玉龙身后黑黝黝的大殿门口,一满头大汗的兵将紧跟着冲了进来。
还在坚持不相信琉月有四十万兵马的耶律极,一见来人脸色顿时一变,这是他的人,这个时候怎么跑到这里来?
来人环视了一眼大殿上的情况,看着耶律极,迟疑着不敢开口。
那三皇爷见此大声道:“有什么事,说。”
来人见耶律极没有反对,立刻一连声的道:“北城乌沙将军急报,城外三里左右,有大军而来,规模……规模……”
空城唱计8
“你快说。”宰相萧臣在琉月与耶律极的交锋中,一直不怎么动颜色,此时听到这,方有点急了,大声喝道。
“规模怕有四五十万之众,将军请亲王大人快速示下。”
此话一落,大殿上静的只剩下下火焰噼啪作响的声音,风微微的吹过,几能听声。
能在此大殿中坐着的群臣,都不是傻子,琉月的四十万兵马说的厉害,不过计算路程和时间,以为琉月虚张声势的为多。
因此,虽然惧怕现在的琉月,因为他们的命都在琉月的手中,却也不太惧怕琉月说的四十万兵马。
只是,没有想到,真的有,琉月居然真的有。
琉月的人可能说谎,耶律极的人绝对不会说谎。
天,她的四十万兵马真的来了。
大殿上所有的人真正的震惊了,惧怕了。
对上耶律极那陡然睁大的几乎要落出来的双眼,琉月抱过耶律洪坐在她怀里,冷冷的道:“违背太后懿旨,不愿以我为尊。
好,那今日我也就不在顾及你们所有,北牧权臣为大,蔑视北牧君王,这北牧是该洗牌的时候到了。”
抱着耶律洪,琉月一声大喝,脸上是惊人的肃杀。
“传令下去,攻城。”寒栗的声音随着那北方,直飞九天苍穹。
火红的衣袍一挥,一股淡淡的香风,刷过那下方第一位的三皇爷,带起一片冰冷的决绝。
“是。”花玉龙一声大吼,唰的站起身,转身就朝外大步走去。
“不,不,等一下,等一下。”
“不要,别……”
“有话好说,摄政王,有话好说……”
真正的惊恐了,所有中立的,不中立的,墙头倒的,都变了脸色,朝着琉月焦急的大喊出声。
不能攻城,若琉月的四十万兵马对上耶律极的十万兵马,那在盛京交锋,其结果那就等于是血洗盛京的一切。
空城唱计9
不说有多少百姓会死,不说他们的家人会离乱,不说他们的家产会变成废墟。
这铁血攻城下的政权重洗,那是绝对不会有他们在崛起的一天,那将会是有一个新的政权,一个新的朝廷诞生,再也不会是他们的天下。
不能,绝对不能。
所有的朝臣都急了。
冰冷肃容,倾国倾城的容貌却带着嗜血的冷酷和冰冷,皎如明月,清冷却绝情。
琉月理也不理众人的大喊,抱起莫名其妙却乖乖听她话的耶律洪,作势就要朝下走去。
吃饱喝足的欧阳于飞也站了起来,作势跟在琉月身后。
“摄政王,别走,我们不能自家人打自家人,不能,不能。”眼看着琉月站起身要朝殿外走去,这一走那他们所有人绝对再无翻身之时,耶律一族可能真正成为过去,三皇爷慌了。
“是你们逼我的,我相信以后我会给我弟弟打下一个偌大江山,而这个江山,绝对没有你们的份。”冷情而傲视一切。
眼看着琉月就要走下高台,所有的北牧群臣几乎要急疯了。
“摄政王,我们都是为了王上好,只要忠心我们王上,我们有你这么个能臣,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逼你……”
“摄政王,不关我们的事啊,我对你绝对没有二心……”
“他妈的,就是你个耶律极,心存不轨,要死你自己死,你拖我们下水干什么……”
“对,就是这个该死的耶律极,王八蛋……”
大殿中群臣眼见琉月越走越下,一腔恐惧演变成愤怒,几乎要吃了那不能动不能说的耶律极的肉。
“报,大军已至城外一里之地,内城南院三司整军原地待命,候亲王示下。”又一个耶律极的兵将冲了进来。
空城唱计10
星光灿烂,盛京南院的十万兵马,发现了不对,掉军拔头开赴城门。
两军对撞,箭在弦上。
无动于衷,琉月抱着耶律洪继续往外走。
“你还不叫停你的兵马,快,你真想拼个玉石俱焚是不是?”脸整个急的通红,三皇爷挥舞着手,指着一脸死硬的耶律极。
一指指出,三皇爷陡然发现自己可以动了,当下也顾不得自己是怎么能动了,已个年轻人都不及的饿狼扑兔,扑至耶律极的身上,就是一通乱扯,乱找。
耶律极见此几乎气的咬牙切齿,却苦与无法动也无法说话,只能任三皇爷全身乱找。
灯火辉煌,琉月和欧阳于飞缓缓向外行去。
大殿中群臣急的眼红欲赤,一部分人朝着琉月不断的说好话,一部分人明白了三皇爷的意思,急疯了的催促。
呈览殿,整个乱了。
一把撕开耶律极的内衣,那腰间藏的极好的一巴掌大的铁牌砰的一声落了下来,在灯火中,那上面端端正正的刻着南院两个字。
三皇爷一把捡起,就朝琉月奔了下来。
“摄政王,此乃南院枢纽处的兵符,你速速命令他们退去。
摄政王和北牧本就是一家人,不能自家人打自家人,他耶律极有野心,只能代表他,且能说明我们的心意,摄政王一心为我们北牧好,我们不是狼子野心,也知道好歹。
以后的北牧天下,还要靠摄政王,你也是真心疼耶律洪这孩子,你就为他着想着想,若是我们自己乱了,匈奴这些对我们北牧虎视眈眈的人趁机而来,那耶律洪的天下,就岌岌可危啊。”
狂冲而下,三皇爷喘着粗气拽住琉月快速道。
“正是这个道理……”
“是啊,是啊……”
旁边,立刻响起无数的应和人,把个脸色铁青的耶律极完全的抛在了脑后。
空城唱计11
一步站定,琉月看了看抱着的耶律洪,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那宰相萧臣是个人精,一眼扫见琉月的犹豫,立刻道:“我们都是为北牧好,都是想为北牧王好,你心疼心疼他,理解理解我们的心意。”
一语双关,比那胡叫乱嚎,高明不知道多少。
眉间蕴上更深的犹豫,周围的北牧朝臣都看在了眼里,不由越发的喊了起来,琉月的犹豫就是他们的希望。
欧阳于飞见此摇摇头叹息一声后,缓缓的道:“这虽然可对北牧重新换血,但是也要元气重伤,既然众臣无对你不诚之心,我看是不是考虑……”话没有说完,不过那意思却明白的很。
三皇爷一听也精明,立刻高声道:“我耶律宏成在此起誓,以后只要摄政王耶律琉月出发点是对我北牧王好,对北牧好,臣必竭尽全力辅助,绝无二心。”
“臣萧臣在此起誓……”
“臣棱程在此起誓……”
此起彼伏的宣誓声响起,很焦急,却也很严肃和浓重。
关外人最重义气和誓言,此一起誓,那以后必定是全心全意,再不敢有二话。
脸上一片冷淡,却没有人看见琉月眼中的笑意。
沉默了半响,琉月缓缓转过身看着众人,沉声道:“既然大家如此态度,我琉月也不是得势不饶人的人,这一次,念在大家都是为了北牧,就这么算了,以后在有,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说罢,一挥手扔出手中南院兵符,花玉龙一把接过,躬身道:“领命。”立刻就冲了出去。
夜色浓郁,呈览殿里的众人,见此齐齐松了口长气,才发觉寒冬腊月天气,早已经汗湿重衣。
“来人,压下叛臣,稍后发落。”袖袍轻扬,淡淡香味四溢,琉月大声道。
“是。”殿外立刻有人进来。
空城唱计12
抱着耶律洪,琉月一身威吓,抬步朝呈览殿外走出。
“摄政王,我们的毒……咦,可以动了。”
“动了,没事了……”
“……”
在不知不觉中不能动弹,在不知不觉中行动自如。
殿外夜色须臾,殿内众臣看着琉月隐入黑暗的背影,在那汗湿重衣中,没生出憎恨和敌视,却更多的生出尊若天神的敬佩来。
好神出鬼没的手段。
夜色弥漫,没有那一年的国宴如今日这般惊心动魄。
信息飞速传递,离城外一里远的四十万大军,接令后退三十里,驻扎。
南院按兵不动,群龙无首。
一场火拼,一场血洗,在箭在弦上的情况下偃旗息鼓下来。
所有人的心都落了下来,还好,还好,没有动乱,没有对上,盛京还是原来的盛京。
这天还是原来的天,这位置还是原来的位置,只不过多了个摄政王,无妨,无妨,这位置谁坐都一样,真的无妨。
北牧所有朝臣,全部觉悟了。
清风飞扬,新年来临。
有四十万大军驻扎城外,琉月收编耶律极的势力,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三日,飞速的接掌和安排,南院枢纽处易主,兵权落入琉月手中。
所有不服琉月的人,全部拿下。
一场国宴,一场兵临城下,为琉月铸就了她以后在北牧的铁血政权和威望。
三日一过。
“摄政王,不好了,不好了,有大军前来。”飞尘宫中,库杂木急冲而进,大殿中正在议事的群臣,立刻静寂了下来。
怎么又是大军,这从那里来的?
“无妨,是托比木他们来了。”琉月挥挥手,一派云淡风轻。
托比木?他们不是早就来了,一直驻扎在城外三十里,把守的那方谁都不敢去,怎么又来了?
满眼疑问,直视琉月。
琉月笑笑,却并不解释。
空城唱计13
库杂木见此眉眼快速的转了几圈,突然一拍屁股转身如来时一般狂冲了出去。
出宫,驾马,直奔城外三十里四十万大军驻扎的地方。
昨日还是旌旗招展,什么人都不准进,今日就已经一片残垣,那里还有什么大军的痕迹。
四十万大军一夜之间,飞了?
库杂木与随后冲来的黎阔和宰相萧臣面面相觑,纵马而进。
沿途,无数的巨大树木倒塌在地面上,早已经没有了枝叶,被磨的光秃秃的。
隔那么很远由无数的树木,隔很远又有无数,那被捆绑的痕迹,看起来好像是一匹马带了三四颗树。
眉色深深,三人越发朝着里面深入。
火堆遍地,隔着不远就是一堆,隔着不远就是一堆,放眼望去连绵几片山。
这,在这十几日中,他们站在城头都可以隐隐约约的看见,那几乎照亮了半边天际的火光。
四十万大军,是应该连绵几座山的。
然而,走进细看,毫无人气,只是一个空落落的火堆,旁边脚印都没有几个。
萧臣见此嘴角开始抽筋。
纵马越行越深,有人存在的迹象就越少,只有那无数的树木和火堆。
走了半日,痕迹越发的少了。
“不用在走了。”库杂木拉马站定,脸上露出一抹笑不像笑,哭不像哭,恼不像恼的复杂表情。
“看痕迹,最多两万人马。”黎阔伸手揉了揉眉心。
他们是武将,争权夺利他们不行,带兵打仗绝对是一流的好手,这兵马的多少,他们看其痕迹就估算的出来。
这只有两万,只有两万骑兵。
耳里听着库杂木和黎阔的话,萧臣勒定马匹,沉默良久后仰天一声长叹:“空城计,空城计啊。”
区区两万兵马,营造出四十万的假象,让他们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最后不得不投了琉月的城。
十万对两万,要是当日硬碰,那里有琉月的天下。
而今日,她的大军才真的到了,他们就算知道在想异动也无力回天了。
好一个空城计,好一个耶律琉月。
鲜卑十七1
寒风飞扬,这世道是聪明人的天下。
大军磅礴而来,驻扎在盛京城外,踏碎正月的宁静。
有不少人知道了琉月国宴唱的不过是一曲空城,可是时不我与,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再无翻身之日。
只能独叹奈何。
正月,别样的春光无限,而这春光的中心,独尊琉月。
兵马收编,改权换人。
在小动作的大变动中,姗姗来迟的几百万担粮草,终于在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的来临日子到了.
牛羊车马,几乎遮住了盛京外连绵起伏的群山,那一队队,一列列,让盼望了好久的北牧人,整个的沸腾了。
眼看着无数的粮草,黄金,布匹,从盛京城外进入,蜿蜒而过繁长的大街,无数的百姓走出家门欢呼雀跃,喜不自胜。
稍微还有点不平的北牧有些群臣,这唯一的不平也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粮草黄金中,消失的干干净净。
能给他们带来荣华富贵,能给他们带来权力势力,就是一个好摄政王,管她是用什么手段得到的。
正月里来好风光,整个北牧都沉浸在巨大的欢乐之中。
草原春来早。
不比天辰的阴绵迟春,草原冷就冷的可以冻结住一切,一开春那就迅速的大地回暖。
解冻的河水开始奔腾,光秃秃的柳树开始冒芽,一切都在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宸宫后殿,一轮弯月刚刚冒过树梢,清冷的光辉洒在大地上,为大地装点上薄薄的银辉。
琉月一身紫色长袍,负手站定在凉亭外,看着凉亭里一身白衣,优哉优哉品着酒的欧阳于飞,淡淡的道:“找我来什么事?”
凉亭中,欧阳于飞闻言转身朝琉月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笑着道:“恭祝你大权在握,饮上一杯。”
鲜卑十七2
琉月听言眉色动了动,这么些日子忙的马不停蹄,今日才算把一切明的暗的不服她的人全部拿下,或者是调动,真正做到大权在握,这欧阳于飞到是第一个恭贺她的人。
缓步走上前,琉月端起欧阳于飞早就斟好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她还真有那么点高兴。
她的第一步已经起了,以后抗衡冥岛的基础已经打出来了,由不得她不高兴。
心中喜悦,嘴角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容。
欧阳于飞见此嘴角的笑越发的深了,倾过身为琉月在倾倒一杯,笑着举杯示意:“难得看你开心。”
琉月端起酒杯听言扬眉一笑:“是吗?”
一口饮尽杯中酒,琉月放下手中的杯子,朝欧阳于飞天马行空的来了一句:“谢了。”
没头没脑的道谢,欧阳于飞却是听懂了,这是琉月谢他这么多日的帮忙呢,当下笑的温润道:“乐意为你效劳,不过若是你不道谢,我会更高兴。”
琉月闻言好心情的笑了笑,并没接欧阳于飞这句话。
是自己人,如此帮忙才不相谢,是外人,帮了忙自然要谢,这一点她分的很清楚。
更何况是欧阳于飞这个人,这个冥岛的人。
见琉月笑笑并不接他的话,欧阳于飞也不接着追问,倾过身在为琉月倒上一杯酒,轻笑道:“如此高兴,是因为有了对付冥岛的基本势力了吧。”
轻声细语的一句话,打破了美好的月色,那是一种兵不出刃的尖利。
琉月双眼陡然一眯,握着酒杯的手猛的紧了紧,却在瞬息之间又放松了下来。
欧阳于飞这个人,她从来没有看低过。
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嘻嘻哈哈,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实则精明的紧。
鲜卑十七3
一句话知道她明了了他的身份,要从这么大的举动中,看出她的想法,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握着手中的酒杯,琉月缓缓朝后靠在凉亭的梁柱上,抬眼看着满脸微笑的欧阳于飞,一勾嘴角,绽放出一抹猖狂的笑颜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欧阳于飞见琉月一点也不惊慌,反而大大方方比他还直接,当下一下就笑开了。
举杯品了一口杯中酒,欧阳于飞笑看着琉月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要对付冥岛,我可管不着。”
“喔?”琉月听言高高的挑起了眉头,脸上一闪而过狐疑之色。
欧阳于飞笑的老奸巨猾,晃晃手中的酒杯,看着琉月道:“我姓的是欧阳,不是纳兰,冥岛的生死存亡,外敌入侵,我可管不了。
当然,若是你现在就答应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那么,我就沾你的光,做做那冥岛的王,那时候,估计就关我的事了,现在吗,我还是外人。
对于没有报酬的事情,我这个人一向不热衷。”
说罢,欧阳于飞朝琉月眨了眨眼,那神情像极了那种披着白色皮毛,成了精的狐狸。
琉月听到这,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深深的看了欧阳于飞一眼。
既然不想过问,那么这么特意提出来是什么意思?
她就不相信欧阳于飞没事干,今天邀约她过来,就是特意告诉她,我知道你的目的了,但是我并不想过问,就是来跟她表这个态度的。
似笑非笑,似冷非冷,那黝黑的眼彷如深潭,令人猜测不透。
欧阳于飞见琉月如斯摸样的看着他,那狐狸似的双眸缓缓荡漾起一抹瑰丽,越发笑了。
伸手抚了抚额头,欧阳于飞笑着摇摇头道:“你啊,怎么总是这么聪明。
鲜卑十七4
让我实在要怀疑你到底今年是几十岁,才有这样深的心思,才有如此洞察一切的精明,才有如此的阅历?
这,不是你这个年龄应该拥有的。”
说罢,抬眼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
状似叹息又好似探索的话音听在琉月耳里,琉月面上波澜不惊,但是心中却深深的一凛。
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她这一点,从来没有人在她的面前提出这样的问题,但是,今日却被这欧阳于飞提了出来。
这个欧阳于飞好厉的眼,好深的心思,好敏锐的触觉。
心中波澜翻滚,琉月面上却什么异样神色都没有,靠在梁柱上翘起腿,不做任何的反应。
看着琉月没有反应,欧阳于飞眼中的深色一闪而过,依旧轻笑着摇头看着琉月道:“好好,我也不瞒你,我这个人呢,还想留着命多游览游览这天下,不想在有人根基稳了过后,就成为有人的矛头。
所以,高举双手来了,来真诚的表示,我绝对不插手,只有有人有那个本事。
同时,我也慎重的告诉某个人一句,不要把冥岛想的太简单。
他们能屹立千年,自然有他们的能力,毒,只是其中很小的一种,不要太急躁,也不要太急功近利。
否则,功败垂成,遗恨千古。”
仿若清风一般的话语在夜色中飞扬而过,温淡中夹杂着一丝关切之意。
琉月听着欧阳于飞的话,看着那双在夜色中闪动着璀璨光芒的双眼,微微凝了凝眉。
两世为人,琉月自然听的懂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欧阳于飞不是在担心他自己的命会毁在她的手里,虽然她确实有那个心,在她稳定住一切之后,杀了这个身边的冥岛眼线。
而是在借这个话告诉她,不要太急于求成,冥岛真的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鲜卑十七5
指尖在酒杯上轻轻的转了一圈,她早知道冥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只是欧阳于飞如此慎重的提醒,看其情不是恐吓她,那反过来就只能说冥岛的势力一定还在她想象之上。
微微凝顿了一瞬间,琉月突然嘴角一勾,斜眼看着欧阳于飞道:“这就是你真正要跟我说的?”
话音落下,欧阳于飞紧紧盯着琉月,琉月也不避不让的看着欧阳于飞。
视线在空中交汇,说不清楚是对持,还是有其他什么意思。
半响,欧阳于飞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露出一脸的无奈像看着琉月很正色的道:“人不能太聪明,太聪明了不好。”
“你在说你?”琉月突然心情极好的朝欧阳于飞举了举杯,也不知道她从那里突然得来的好心情。
无奈中藏着深深的笑意,欧阳于飞举杯与琉月对了一下,笑道:“好了,好了,这辈子也就遇上你这么个比我自己还沉的住气,偏偏又让我狠不下心奈何的人。
罢了,条件一个,一次你我两人独处约会,一条冥岛的消息,绝对比告诉你一切的那个人知道的更加详细和有用。”
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琉月眼珠微动,这一点她刚才就有点猜测出来了,欧阳于飞想告诉她冥岛的东西,不过,她没想到他是这个条件。
对了眼面前笑的一脸灿烂的欧阳于飞,琉月突然也缓缓的笑了:“你这么有把握?”
仅仅跟她独处,就以为她能对他生出什么异样的情感?
欧阳于飞笑道:“就是因为没有把握,所以才会要求。”要是有把握,他还这么要求做什么。
举杯,饮尽杯中酒,琉月看了眼欧阳于飞,高高勾勒起嘴角:“我考虑。”
鲜卑十七6
“我的荣幸。”欧阳于飞闻言笑着站起身来,朝琉月微颔首,转身隐入了暗夜中。
“今日可不能算。”夜色中,远远轻笑的声音传来。
琉月顿时嗤笑一声,这个欧阳于飞。
人去杯空,凉亭中只剩下琉月一个人。
取过欧阳于飞留下的酒壶,琉月自顾自倾倒了一杯,仰头望着天际的星辰,收敛起脸上虚伪的笑容和戒备的神情,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落寞。
“澈,你怎么还不给我消息?你就真不怕我被别人抢走?”低低的仿佛喃喃自语的声音响起,琉月紧紧的皱着眉。
欧阳于飞不提两人独处,她这么些日子忙的昏头转向,还没怎么想起轩辕澈。
这被欧阳于飞一提独处,一提那感情的事,她心中那被深深的压抑着的轩辕澈,就如雨后的春草,疯狂的长了起来。
那种速度,几乎让她窒息。
遥望中原方向,琉月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杜一已经去了这么久,她的十万押运粮草走的极慢的军队,都已经到了盛京,杜一应该早就去到傲云,找到轩辕澈递交了她的心意了。
怎么,却到现在都还没有轩辕澈的消息回转过来?杜一也没有人影。
这就是横跨整个草原两次的时间,也有了啊。
夜色深重,星辰明媚。
却把星辰下那形单影只的人,衬托的越发的孤单。
心,紧紧的纠紧了。
难道轩辕澈不原谅她,所以没有给任何的消息?扣了杜一?
难道就因为她那么几句话,就推翻了所有的情意?
不,不可能。
唰的一下立起,琉月狠狠摔下手中的酒杯,一地银白的碎片。
她的轩辕澈绝对不会不理解她,她的轩辕澈绝对不会变心,她要相信他,分割两地的感情,若是有了丝毫的怀疑,那必定会像裹雪球一般,越来越大,到最后没有办法收拾。
鲜卑十七7
这怀疑不能露了头,她就是不相信这天下任何人,她也要相信他。
袖袍一挥,琉月转身快步而去。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在给她两天时间,把这里的一切都处理好,她要亲自暗中去一趟天辰。
若没有了轩辕澈,她的一切努力都没有必要,她不会本末倒置。
夜,静悄悄的黑着。
心,依旧是滚烫滚烫的。
发放粮草,巩固势力,医治萧太后。
一切都在忙碌而有序的进行着。
日子飞快的过去,所有的大事情都在接近尾声。
这日,天光放晴,清凉的春风吹过天际,带来春的气息。
北牧皇宫。
琉月与着北牧王耶律洪高坐金殿之上,欧阳于飞站立在琉月身旁,臣不像臣,主不像主,下方两边群臣罗列,一派森严。
“现流经枯纱草原的通天河,已经开挖大半,马上就要贯通那堵塞的河路,河水流入枯纱草原。
如此大事,本王欲亲自前往,众卿有没有什么提议?”
高坐金殿之上,琉月看着下方的群臣缓缓的道。
“臣等无异议。”下方群臣立刻躬身应下。
通天河河水流入枯纱草原,这是大事,摄政王亲自去坐镇乃是份所应当,他们有什么异议。
琉月闻言点点头,此去枯纱是假,转道枯纱借机去中原才是真,那河水没她去一样会流入枯纱草原,这一点她绝对没有任何的怀疑。
当下沉声道:“那好,本王此去,政事由……”
“禀告王上,摄政王,鲜卑十七族联名求见。”琉月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殿外突然快步上来传令官,朝琉月大声回禀道。
“鲜卑十七族?”琉月闻言不由微微一愣。
大殿上的群臣也面面相觑,往复对视一眼,眼中都是绝对的惊奇。
鲜卑十七8
琉月眉目微动,据她所知,鲜卑一共分十七族。但是这十七族之间并不长相来往,有几族还是仇敌,老死不相往来那种。
怎么今日一起到她北牧?难道是她的消息听岔了?有了疏漏不成?
“十七族联名求见,摄政王,这有蹊跷。”朝堂上众臣都还在惊讶中,左边第一位的宰相萧臣却皱了皱眉头,看着琉月沉声道。
萧臣虽然是耶律极的人,但是对朝政绝对是一把好手,琉月看不出来,欧阳于飞却不是个不识货的人,早保了他。
因此,这萧臣还是稳坐宰相之位,只不知道暗地欧阳于飞使了些什么手段,让他如此听话。
琉月听言沉吟了一瞬间,她也知道蹊跷,老死不相往来的人,突然之间一起来了,谁都知道有问题。
更何况,鲜卑十七族分布在漠河草原,乃是匈奴和他们北牧交界以北的地方,离她北牧盛京千里迢迢。
“宣。”沉吟了片刻后,琉月沉声道。
“宣鲜卑十七族觐见。”传令官立刻飞速的退了下去,殿外一声接一声的传令声,立刻远远的传了出去。
春光明媚,照耀的飞尘宫金光闪闪,一派肃穆威严。
殿外人影晃动,鲜卑十七族依次而来。
一头小辫子,一身宽大的袍子,十七个五大三粗,看起来分外粗犷的男人,大步走上殿来。
未出声,势已夺人。
那份粗犷和霸气,果不多见。
区区十七个人,到给人一种百人千人难以匹敌的感觉。
琉月双眼微微的一深。
早先就听闻,鲜卑十七族,乃是草原上最不好说的一股势力。
鲜卑人骁勇善战,其彪悍可能还在匈奴和北牧之上,但是地盘却远远不如北牧和匈奴。
鲜卑十七9
就是因为鲜卑十七族并不团结,各自为政,地盘都是一块一块的,单论一族,并不为惧。
但是若他们十七族一联合,那就是一股相当骇人的势力。
只不过他们从来没有联合过,而今天,他们却一起来了。
“鲜卑十七族,拜会北牧王,北牧摄政王。”以手挡胸,为首的三个男人朝着耶律洪和琉月微微的颔首,其他剩下的十四个男人,则是半躬身。
“无需多礼。”琉月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威严而高贵。
话音还飘荡在空气中,耳边一道隐隐约约的声音突然响起,是欧阳于飞的传音入密。
“为首最左边的是鲜卑力合族族长,中间是鲜卑猛承族族长,右边是鲜卑三合族族长,三大族长。
而他们身后十四个人,则是其他十四族的十四个副族长,来的都是重量级的人物。”
只琉月一个人听见的声音,让琉月面上的笑越发的和蔼可亲,而眼却更加的深了起来。
三大族长亲来,十四副族长前来,这么大排场,是要做什么?
“贵客远至,本王不甚荣幸。”心中警惕,面上却豪爽而客气。
鲜卑三族族长,说起来与她北牧王是一样的地位,都是一族之王,虽然小了点,但是不能小视。
那为首的力合族族长,闻言上前一步,高声道:“北牧挫败匈奴王,我鲜卑十七族本就欲来恭贺北牧王,只时间太短,我们来不及前来恭贺,还请北牧王见谅。”
说罢,朝着北牧王豪爽一笑,眼却看着琉月。
“无妨,无妨,鲜卑十七族有这样的心,北牧以感心意,本王待北牧王相谢了。”琉月当即哈哈一笑,大声道。
力合族族长见此也是一声大笑,朝着琉月道:“那怎么成,我草原难得出如此人物,我鲜卑十七族可不能只嘴上说说就是。
鲜卑十七10
七日后,我鲜卑三年一度的祈盼大会就要召开,我三族族长伙同其他十四族副族长亲来邀请北牧王和北牧摄政王,赏脸前往。”
话说到这,三族族长齐齐定定看着琉月。
祈盼大会,七日后,琉月面色没动,眼却深了深。
她正想趁着这个时候去一趟中原找轩辕澈,他们来凑什么热闹,什么乱七八糟的祈盼大会。
心中的念头还没转过,耳边欧阳于飞的声音再度响起。
“祈盼大会,鲜卑三年一度,十七族之间的大会,明面上是十七族勇士比试争夺草原第一勇士的盛会,实则是鲜卑十七族一场暗中的交锋。
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宴请外人参与。”
琉月耳里听着欧阳于飞的话,那今日来请他们是什么意思?
眉眼微动,脸上却笑容依旧。
琉月看着下方看着她的三大族长,笑道:“我北牧王年幼,加之萧太后还在养伤,恐怕北牧王……”
“无妨,无妨。”话还没说完,一头小辫子的三合族族长抢先一步道:“北牧萧太后遇刺,我等早已知道,北牧王一片孝心为母不能远离,这是人之常情,我等岂能强邀。
不过我鲜卑十七族从来没有联名一起邀请过谁,只因摄政王天人之姿,一身勇猛乃我草原崛起的雄鹰,我鲜卑十七族仰慕久已。
北牧王,我鲜卑不会强求,由摄政王相代也是一样。”
明了,邀请北牧王耶律洪是假,而真正要邀请的对象是她,琉月明白了。
眼中波光微动,缓缓扫过下方的鲜卑十七族龙头老大。
眼角间,突然扫见萧臣不断的朝着她一张一合嘴,面上有微微的焦急,琉月当即不动声色的看过去。
鲜卑十七11
“不能拒绝。”萧臣快速朝琉月递着口型。
还恐怕琉月不明白他的意思,不知道鲜卑十七族的厉害,拢在袖子中的手指,不断的以两个指尖对上,无声的朝琉月递着信号。
三大族长亲来,十四副族长一同,这般的阵容,已然是相邀的最高规格,就好比北牧王亲去匈奴,邀请匈奴王一样。
这般的相邀,要是当众拒绝,那后果不说不好,但是绝对不可能有多好,那等于是折了帝王的面子,得罪了整个那十七族的人啊。
从来没有联合过的鲜卑十七族,没人知道他们联合后的势力有多大,但是没事,何必要去实验一下他们的势力有多大。
“最好还是去,我陪你,若你真的不想去,回绝也无妨。”站在身后高台上的欧阳于飞,此时接过去一句。
按今日北牧的强盛,不去,自然也可以,大不了就是对上,打他一仗。
但是,能不打最好还是不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绝对不是最好处理的途径。
何况这鲜卑十七族,目前来看是敌是友,还不能判断,若别人真的就是盛情邀请你去,这也难说。
琉月眼里看着萧臣不断递来的眼色,耳里听着欧阳于飞的话,眉眼深处一闪而过冷色。
在中原遇上个强抢,今日居然又遇上个强邀,哼,真正都把她当软柿子捏呢。
“既然如此,鲜卑十七族盛情,那本王岂有不去之理。”面上笑容浅浅,高贵而雍容,眼底的冷光,却没有任何人觉察道。
打乱她去中原找轩辕澈的计划,若是因此而引起一丝半点的坏处,她绝对让他鲜卑吃不了兜着走。
最好就是只邀请她联络感情,否则她琉月岂是好欺负的,这天下还没有什么地方,有能力制约她。
鲜卑十七12
“哈哈,摄政王就是爽快。”一听琉月答允,鲜卑十七族三大族长,十四副族长都齐齐笑了起来,看起来很是高兴。
朝堂上一直闷不吭声的众臣,见此也只好笑起来,一时间,整个大殿上到处都洋溢着呵呵的大笑。
殿外,春日晨光,灿烂万分。
那金色的光芒照耀在飞尘宫琉璃瓦屋顶上,一片金碧辉煌。
才坐稳北牧摄政王的位置,就来一个鲜卑十七族,这草原的事儿一个接一个,太多。
七日之后,鲜卑十七族祈盼大会。
漠河草原,离盛京千里之远。
这时间不能说不紧,因此下第二日上,琉月吩咐好盛京的一切,就带着欧阳于飞,托比木,与鲜卑十七族人朝着漠河草原而去。
去见轩辕澈的事,只能再度搁浅。
策马扬鞭,轻装简骑,直入漠河。
漫天的衰草中,冒出点点嫩绿,虽然看起来实在小的可怜,但是却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天蓝如碧,鹰飞长空。
衰草连天,苍凉无尽。
那是一种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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