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几个秀才结伴访友,傍晚时分,路遇大雨,就到古庙中避雨。
一尊观音像端坐佛堂,金童玉女分立两边,神态各异,栩栩如生。香案上青烟缕缕,香火点点。
大家一看,见里面墙角处坐着一位小家碧玉。她见有人来,正准备起身回避,众秀才一窝蜂地向她涌去,使她回避不及。
这位女子家住东庄,是李员外之千金,名李后照,有宋代女词人李清照之后又一女词人之意。今天来庙里上香,忽然天下大雨,丫环回家拿伞去了,她在此等候。
李小姐被众秀才围着,不能回避,心想既已如此,不如落落大方,况且自己爱好诗词对联,不妨与他们联对联对,看看秀才们的文才。想到此,她就大大方方地与他们见礼交谈。
秀才们因急跑避雨,一个个汗流浃背,扇子扇个不停,其中一位拿的还是破扇。小姐见了,不禁好笑,就顺口溜出:户羽石皮,湖北先生摇破扇;
众秀才听后,除望着摇破扇的穷秀才出神外,不知所以。那穷秀才家贫才不贫,见小姐以己为题,用拆合“破扇”两字来取笑自己,就仔细打量小姐,寻找题材“回敬”。他发现小姐因急走,一只鞋子未穿好,就吟道:革圭不正,江南小姐趿歪鞋。
小姐见穷秀才针锋相对,揭己之短,并且对得好,于是又以身边木柴为题:此木为柴,山山出;
此联为双关语。表面讲木柴,暗指秀才是作用不大的、到处都有的木柴。众秀才受了奚落,但无以为辞,个个窘得面红耳赤。可穷秀才从容不迫地就地取材对道:女子是好,隻隻雙(“只”的繁体字为“隻”,“双”的繁体字为“雙”)。
小姐见穷秀才的下联不但不以自己的出句介意,反而心怀善意,说“女子是好”,要成双,这不在试探我吗?小姐见他才学好,相貌也不凡,只是家境清贫,但她认为人才第一,家财才是第二。想到此,就有意以终身相许,也就暗中示意回应。她又出一上联:女家即嫁可可哥;
这上联的字合起来就是“嫁哥”。众秀才虽然都懂得这上联的含意,但无以为对。穷秀才欣喜地对上:田力为男西女要。
穷秀才这下联的字合起来就是“男要”。
小姐见穷秀才此联明白无误地表示要娶她,便想和他单独谈谈,但当着众秀才不好办,需想办法打发他们走。她抬头环顾,看到庙里五百罗汉和观音大士,顿时醒悟,就以此为题出上联:四维羅,夕夕多,观音请罗汉,主少客人多;(“罗”的繁体字为“羅)”
此联明写庙里罗汉和观音,主要的是暗示罗汉多、观音少,即男多女少——秀才有几个,她只能择善而从,看谁能对上。
众秀才听了,深会其意,但他们搜索枯肠,也没找到好的对子。穷秀才想起《西厢记》中张生和莺莺的爱情故事,顿有所悟,于是随即吟出下联:弓长张,隻隻雙,张生求红娘,男单女成双。
此对句一出,小姐深为穷秀才的才思敏捷而赞叹。她想把全部深情倾注于穷秀才,但在众秀才面前,不便和他交谈,小姐便说:两座“山”打摞,“出”;
穷秀才很快对上下联:一双“人”靠木,“來”。(“来”的繁体“來”)。
这时外面雨已停了,小姐起身就往庙外走,穷秀才心领神会,当即尾随其后,其他秀才就不便再跟了。
小姐和穷秀才来到庙外,只见朗月当空,又觉清风徐来。他们来到池塘边,塘周围栽着许多竹子,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见景生情,小姐联兴越发大作,同时还想考考秀才,便以眼前之景为题,吟道:竹影扫尘尘不动;
此句写实而通俗,但诗情画意甚浓。穷秀才听后,心中暗暗佩服小姐的才学,但以何为对?寻思间,偶见皎洁的月光映在塘中,清晰可见,当即吟出了下联:月光穿水水无波。
小姐一听下联,满脸堆笑,称赞他对得好:名词对名词,动词对动词,更妙的是“穿”字形象准确,“无波”与“不动”相对,也很传神,写出了“竹影”、“月光”的特色,真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不一会,他俩走到一座桥边。桥上刻着“清和桥”三个字。他俩正待上桥,突然身后有人喊道:“二人且慢,夜深人静,一男一女同行,成何体统,莫不是私奔吧?”
两人回头一看,见是一位云游僧人,穷秀才便把邂逅相逢。联对相爱的经过告诉了他,说明并非私奔。
和尚一听,不大相信,要试他二人,于是指着“清和桥”三字说:“我们以这三字为题,一人吟一联,并要符合自己身份。你们若对得好,那我就与你们作伐,成全你们。”说完便道:有水是“清”,无水也是“青”,去掉左边水,加“争”便是“静”。静静山门人人朝;
待他说完,穷秀才接着吟道:有口是“和”,无口也是“禾”,去掉右边口,加“斗”便是“科”。科科秀才人人喜。
最后小姐说:有木是“桥”,无木也是“乔”,去掉左边木,加“女”便成“娇”。娇娇女子人人爱。
和尚听完,便知两人所言是实,便亲自作伐,使他们结成美满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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